第26章 第26章（二合一）
掌心的蛋晃了晃, 透着股茫然和不解，似乎并不知道他所问的事情是什么。
蛋壳里的小人鱼仰着脑袋，听到男人低声的询问后颤了颤耳鳍, 小声和零零叭嘀嘀咕咕：“什么是我吗？他在问什么？”
系统光团不解地晃晃：“不知道呢。”
对方似乎并没有接着问的打算，那句低声的询问听起来更像是喃喃自语。
封不厌在沙发上坐了片刻，手掌一直轻抚着蛋壳，直到体内撕裂般的痛处又消减了些许后，他才撑着沙发软垫站起身, 脚步缓慢却坚稳地挪到了床边上。
“有什么事就叫我，叫不醒我就给我打电话。”封不厌把蛋放到床头，“晚安，小石头。”
说罢便躺上了床, 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蛋壳里的小人鱼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才下午不到六点，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封不厌这么早休息。
看来哪怕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先前的血脉力量暴//动还是留下了非常强的后遗症。
楚时时隔着蛋壳看向封不厌，男人脸色还很苍白，嘴唇更是几乎一点血色都没有, 呼吸很浅也很乱。
他有些不放心地问：“小叭, 封不厌真的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吗？”
零零叭再次调出光屏，代表着封不厌生命状况的黄色线条中，已经隐约透出一股浅淡的绿色。
楚时时这才放下心。
他重新登录星网，准备去提交白小鲸的A级任务。
山石修理店前台, 除了楚时时熟悉的小黑四之外，今天还多了另一个小黑人, 对方的背后贴着一个‘三’字。
这应该就是小四之前说的小三、啊不, 是老三。
见到熟悉的熊猫头, 本还在和老三聊天的小四立刻就站起了身：“大师！好久不见！”
西瓜皮熊猫头冲他挥挥手：“我来提交任务。”
小黑四震惊：“是白小鲸的那个任务吗？您已经完成了？”
楚时时嗯了一声，将员工身份卡递给了他。
小黑四转头和老三对视了一眼，恭敬接过了‘林间’的工牌：“因为是A级任务，所以任务提交之后会有一到两天的审核时间，审核完毕之后，任务酬金就会打到您的星卡中。”
楚时时点点头，拿回工牌后转身便走到了修理店的任务面板处。
在他修理白小鲸的这几天中，任务面板上又多了不少新任务。不过这些新任务基本都是C级以下的低级任务，B级也只有两个，A级任务更是一个都没有。
看来哪怕修理店老板有路子，A级以及以上的任务依然是稀有任务。
楚时时有些遗憾，和上一次一样，看也不看接完了面板上的所有任务。
不远处的小黑四正在和老黑三聊天，楚时时走过去的时候，正巧听见了他们对话的最后几句。
“我们好像还是晚了一步。”
“可恶，就差一点点……白鲸的优先购买权真的被厉队他们拿到了吗？”
“……老大说厉队已经提交任务了，应该不会有错吧？”
楚时时微微一愣，准备离开修理店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
……厉队？厉年？白鲸怎么和厉年又扯上关系了？
楚时时重新回顾了一遍原世界线剧情，问：“小叭，你还记得厉年的机甲‘血鲨’，是什么时候被厉年弄到手的吗？”
零零叭在他的意识中思索片刻，不太确定道：“换算成世界时间的话……应该过不了多久吧？”
楚时时摸了摸熊猫头的下巴：“我现在有点怀疑，白鲸就是血鲨的前身。”
S级机甲的制造并不容易，原世界线中并没有详细描述厉年拿到血鲨的过程，只说他经历了一场‘机甲修理战’，成功从机械猎人们的手中拿到了S级机甲的优先购买权。
拿到S级机甲之后，厉年让人对机甲进行了一番量身改造，那架机甲最终才成为他的‘血鲨’。
而在世界剧情的后期，封不厌曾驾驶布鲁诺斯和血鲨大战了一场，最终却惜败于厉年的血鲨，就连布鲁诺斯也被血鲨摧毁得很彻底，没有了修复的希望。
“不行，不可以，我不接受。”楚时时在意识海里三连拒，“布鲁诺斯那么帅气，我不允许它被厉狗毁掉！”
零零叭附和：“我也不允许！”
意识海里的话音未落，西瓜熊猫头便又调头走回到修理店前台。
小黑四热切问：“大师还有什么事吗？”
“刚刚的任务提交现在还能撤回吗？”楚时时问，“突然想起来有个地方没有处理好。”
“当然可以。”小黑四迅速处理好任务相关事宜，笑眯眯地目送着对方离去了。
离开修理店的楚时时回到星网个人后台，重新沉浸到了对白小鲸的改造之中。
系统有些好奇：“宿主打算做什么？如果厉年真的已经拿到了优先购买权，我们还有补救的机会吗？”
“也许有，也许没有。”楚时时手里的动作没停，“在我之前的世界中，这种需要用‘修理战’争夺的机甲，最终优先购买权的归属，需要关注多个方面的情况。”
“白小鲸的考题是修理它当前的损坏情况，假设厉年已经成功修好了白小鲸的损坏，并且先我的委托人一步提交了答卷，那我们要做的就是上交一份更漂亮的答卷。”
这话听起来有些绕，零零叭觉得自己的cpu有些绕不过来。
楚时时继续道：“就比如，我们在成功修理好当前损坏之后，对白小鲸进行进一步的改造，降低它出现这类损耗的几率。”
系统恍然大悟：“这不就是那个什么……给优等生出的附加题吗！”
“可以这么理解。”楚时时顶着熊猫头点头，“我们的目的就是阻止厉年拿到白鲸，所以不管最终拿到优先购买权的人是谁，只要不是厉年，我们就成功了。”
他想了想问：“这算是改变了封不厌的命运线吗？”
系统光团晃了晃：“算，改变封不厌本人、以及他身边其他人的命运线，都算是任务的一部分。”
楚时时期待问：“完成任务有奖励吗？”
零零叭语调欢快：“当然有！完成任务可以获得任务积分和随机卡牌，积分可以直接转换成商城兑换点，也可以用来抽奖……”
楚时时满意点头，重新沉浸在对白小鲸的改造之中。
改造的思路在他修理白小鲸是就已经跳了出来，只不过当时他想着委托人并没有要求进行改造，便没有多此一举。
当然，这一次楚时时也并没有在白小鲸的本体上进行改造，而是通过星网拷贝了一架普通版的白小鲸投影，将方案模拟改造在了全息投影上。
投影改造起来比远程精神力改造实体要方便多了，几个小时过去后，楚时时成功在投影上做完了全套方案。
“搞定了！”楚时时长舒一口气，“希望能赶上‘修理战’的截止时间。”
然而等他来到山石修理店，却发现店门是关闭的。
系统看了一眼时间：“宿主，现在是凌晨三点。”
楚时时：“。”
难怪没有开门。
一人一统重新退出星网，山石修理店早上七点开门，他们还能再休息四个小时。
临睡前，楚时时下意识看了一眼床的方向。
床上的封不厌还保持着之前的睡姿，脸色却已经好看了很多，胸膛的起伏也稳定了不少。
楚时时心下微松，但一想到对方每隔一段时间就要遭受这么一次‘折磨’，就觉得一口闷气堵在心口。
天妒英才啊……
楚时时让系统定了个闹钟，四个小时后准时把他叫醒了。
起床的时候，楚时时又看了一眼床的位置，封不厌还没有醒，看来血脉暴//动的后遗症还会持续一段时间，这还是他穿越后，封不厌第一次醒的比他还晚。
楚时时登上星网的时候，正巧碰上来开店门的小黑四。
“大师已经完成修改了吗？”小黑四热情地把楚时时迎进店。
楚时时点点头：“老板今天会来店里吗？有件事要和他商量一下。”
白小鲸的事需要联系委托人，但楚时时这里并没有委托人的联系方式，只能找老板代为联络。
“他没说要来。”小黑四说，“不过我可以联系他。”
没过多久，熟悉的高壮小黑大就出现在了店内，楚时时并不意外地在他身边看见了熟悉的西装黄豆头。
楚时时的熊猫头跳了跳：好久不见想我没.jpg。
封不厌已经猜到了熊猫头的真实身份，此时看到熊猫头表情包，脑海里就自动浮现出小石头的模样。他轻咳一声，勉强压住了几乎溢到唇边的笑意。
小黑大抬手哟了一声：“听小四说你找我有事？”
“是。”楚时时说，“是关于A级任务白小鲸的事情，我需要联系一下任务委托人。”
小黑大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黄豆头，等对方点头后，他才说：“跟我们来。”
楚时时跟在他们身后，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隐约觉得黄豆头今天的步伐，似乎比以往都要慢一些。
还不等他琢磨出什么，三人就来到了那间熟悉的会议室。
“我就是白小鲸的委托人。”黄豆头扬了扬下巴，“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
黄豆头下的封不厌一直保持着笑意，他有些好奇他的石头大师找他有什么事。
西瓜熊猫头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原来是内部资源，这么说起来……这位特别顾问能弄到一架白小鲸，岂不说明他也是猎人公会的内部人员？
一边思索着，楚时时一边将他熬夜改造完毕的白小鲸投影放了出来。
黄豆头换了个坐姿：“这是？”
“修理白小鲸的时候冒出来的改造思路。”楚时时将白小鲸的全息投影拆开，讲述了一遍自己的思路，“原本的白小鲸出现这类损伤的几率是百分之十五左右，但是经过改造之后，只剩下的不到百分之零点一的几率会碰到这种情况。”
百分之零点一，这个概率已经无限接近于零。
这一下，黄豆头都无法掩饰封不厌的震惊。他从熊猫头手中接过全息投影，开始查看起投影机甲内部的细节构造。
肉眼的观测自然做不到像机器那样精细，但封不厌依然能感觉到一些不同。
封不厌不着痕迹地吸了一口气说：“多谢，你帮了我们很大一个忙。”
楚时时心底微松，看黄豆头这个反应，他应该是赶上了‘修理战’的最后时限。
熊猫头表情跳了跳，黑白面孔上浮现出两坨夸张的腮红：客气什么，老铁.jpg。
“改造的酬金按照市价来给就好。”楚时时语气轻快，“我没有其他事情了，就先走了。”
黄豆头没有拦着他，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市价？这怎么够，他的小石头未免也太不贪心了。
后面的事情，楚时时没打算继续追问，他有自信只要赶上了时间，他改造的白小鲸一定可以拿下‘修理战’的冠军，S级机甲白鲸的优先购买权也非那位黄豆头特别顾问莫属。
至于那位特别顾问在现实世界中的真实身份，楚时时并不是特别好奇，反正对他来说，只要不是厉年的人拿到白鲸，其他无论谁得到白鲸都无所谓。
回到现实世界中后，楚时时睁眼后做的第一件事，是去看床上的封不厌。
然而床上现在空无一人，只有一床稍显凌乱的被褥。
……封不厌起床了？楚时时看了一眼洗手间的方向，并没有听到洗漱的水声。
可能是在上厕所吧，他心想，也不知道封不厌现在情况怎么样，后遗症有没有好一些。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等就等了十多分钟，洗手间依旧没有任何水声传来。
楚时时：“……”
这是便秘了吗？
他有些担忧，找零零叭看了一眼封不厌的生命线条，柔和的绿色让他的担忧稍微轻了些。
但没有生命危险，并不代表封不厌此时没有遇到什么意外，他还从没见过封不厌在洗手间里带这么长时间的情况。
嗯，洗澡除外。
床头柜上的蛋壳晃了晃，裂缝被人从内里轻轻撑开，一双漂亮的蓝眸看向了洗手间的方向。
房间里没有开灯，光线并不是很好。
楚时时合上裂缝，控制着蛋滚落到柔软的地毯上。本就裂开的蛋壳摇晃得厉害，如果不是楚时时在蛋壳里用力撑着，这么一摔之下，两半蛋壳恐怕就已经各分东西了。
蛋咕噜咕噜滚到了洗手间门口，试探性地撞了撞门，发出咚咚两声闷响。
洗手间内没有任何反应。
蓝尾巴小人鱼担忧地皱起眉头，这是没听见吗？还是说……
大白蛋晃了晃，更加用力地撞上了洗手间的门。这次的声音更大更响，门内的人不可能听不见。
“封不厌！”楚时时扯着嗓子喊了两声，“你在里面吗？”
但洗手间内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小叭，上开锁卡。”
咔哒一声门锁弹开，裂缝蛋摇摇晃晃地滚进洗手间，蛋壳里的小人鱼一眼就看见了目标人影。
身形高大的男人正坐在马桶上，脑袋微垂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已经失去了意识。
楚时时心里咯噔一下，掀开蛋壳探出脑袋，正准备变成迷你人形跑过去看看情况，对方却突然抬起头，黑沉瞳眸直直看向他，和那双漂亮蓝眸对视在了一起。
楚时时一时间僵住，愣愣地盯着突然苏醒的封不厌，一动也不动。
封不厌看看那颗从蛋壳里探出来的金色小脑袋，又看看大开的洗手间门，语气迟疑：“你——”
楚时时猛地缩回头，啪嗒一声关上了蛋壳：“……”
对不起打扰了.jpg
他现在说他不是变态还来得及吗QAQ。
大白蛋调头一转，咕噜咕噜滚出了洗手间。
慌乱之中楚时时并没有发现，马桶盖子是合上的，而封不厌也并没有脱裤子。
等封不厌回过神出了洗手间之后，房间中目之所及之处，已经没有了大白蛋的身影。
他心头一跳：“小石头？”
房间里没有回应，如果不是房间门还关着，他也没有听见开关门的声音，他都要以为蛋趁着刚刚那会儿功夫已经偷跑出去了。
封不厌在房间各个隐蔽的地方找了找，最终在床底下找到了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的大白蛋。
“找到你了，小石头。”封不厌半蹲半跪在床边，低头看向床底，语气含笑道，“捉迷藏结束，快出来吧。”
大白蛋依旧一动不动。
蛋壳里的小人鱼沉在水底，嘴边无意识地冒出几串叽哩咕嘟的泡泡。
系统光团担忧地闪了闪：“你还好吗，宿主？”
楚时时气若游丝：“安乐死卡牌——”
“没有这种东西！”零零叭迅速且坚定道，“宿主！住脑啊宿主！请不要再想这种不切实际且不被允许的事情了！！！”
小人鱼呜咽出声。
他还怎么活！你让他怎么活！！
封不厌现在肯定已经把他当成喜欢偷窥别人上厕所的变态了吧！！！
悲痛中的楚时时没有发现，封不厌已经用毛毯包裹住了蛋，平稳地把蛋从床底下捞了出来。
“害羞了？”封不厌笑眯眯地问，“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我有的你都有不是吗？”
虽然没有见过蛋壳内生物的全貌，但对方的声线、以及在全息星网中的形态，明明白白地告诉封不厌，他的小石头应该和他是同种性别。
蛋壳里的小人鱼咬住尾巴尖尖，一双蓝眼睛几乎瘪成荷包蛋眼。
“好了好了，我承认，我刚刚其实连裤子都没有脱。”封不厌无奈地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丝宠溺的笑意，“你总不能看着裤子害羞吧？”
小人鱼的悲痛略略中止，裤子都没脱？那封不厌坐在马桶上干什么？补觉吗？？
“抱歉，让你担心了。”封不厌安抚地摸摸蛋壳，“洗漱到一半被人叫上了全息星网，没听见外面的动静，你应该敲过门了吧？”
蛋壳晃了晃，是熟悉的肯定频率。
小人鱼松开被蹂//躏得皱巴巴的尾巴尖尖，终于在心里松了口气。
不用被当成变态了，真好。
不过……到底是谁啊！这么早就把人叫去忙活事儿，封不厌还病着呢！
指指点点.jpg
殊不知被他在心底指指点点的对象，其实就是他自己。
对于小石头的社恐行径，封不厌虽然已经开始习惯，却依旧觉得可爱不已。
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同时拥有完全不同的两幅面孔，他心想。
如果不是非常确信自己的推测，封不厌真的很难想象到，这么容易害羞的小家伙，竟然会是全息星网中那个表情包不要钱的西瓜熊猫头。
封不厌忍不住又摸了摸莹润的蛋壳：“九枞说小鱼干已经做好了，你要先去洗漱吗？”
蛋壳晃了晃：“要。”
封不厌抱着蛋来到洗手间，把大白蛋放在了洗手池的平台上：“这里有干净的毛巾、杯子和激光刷牙器，知道怎么用吗？”
得到蛋的肯定回答后，封不厌退后两步离开了洗手间，还贴心地帮害羞的小石头关上了门。
楚时时不知第多少次感慨：“咱封哥真的贴心过头了。”
蛋壳被他轻轻推开，上半部分啪嗒一声落在了旁边。
蓝尾巴小人鱼伸了个懒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肆意地感受了一把来自外界的新鲜空气。
人鱼尾巴在外界不太方便，楚时时干脆变为了人形，漂亮的蓝尾巴眨眼间幻化为一双细白的人类双腿。
身高只有十几厘米的迷你金发小人站在洗手台上，腰间围了一块小方帕，艰难地打开了水龙头。
蛋壳里并没有洗漱的条件，虽说零零叭贴心地提供了免费的福利清洁卡，能够保证他全身上下干干净净清爽如初，但清洁卡的带来的感觉，到底不如真正的洗漱和洗澡舒服。
楚时时捧着几乎能装下自己的洗漱杯，咕嘟咕嘟漱了漱口，顿时觉得自己神清气爽。
如果能洗个澡就更好了，他心想。
与此同时，守在洗手间外的封不厌听见门内传来的水声，唇角不自觉勾了起来。
先前在洗手间内的短短几秒钟，他终于清楚地看见了小石头的真面容。
半湿的金发垂在脸侧，有几缕贴在白净的脸颊上，显得那张精致的面孔更加秀气可爱了。
尤其是那双蓝眼睛，像盛着一捧海水一样，格外漂亮生辉。
不过如果他没有看花眼，小石头的脑袋两侧似乎支棱着两片蓝色的、薄如蝉翼还会轻轻颤动的东西。
封不厌垂眸陷入沉思。
那是什么？
装饰品吗？还是……人体构造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