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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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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之中, 好像还没有人和谢问琢说过这种话。

坚定的、满满都是偏爱味道的话。

不用前提,也不用什么条件,他什么都不用付出, 她都会站在他的这一边。

他很努力地在脑海里回忆, 但是确实,挖不出结果。

他从未拥有过这样的偏爱。

小姑娘看上去柔柔弱弱,说出的话却是蓄满力量, 叫人不容置疑。

那一刻,他是真的失语。心头的酸胀膨化到了极致, 几乎要将心脏撑爆。

而她好像是不忍看见他此刻的眼神, 闭上眼, 踮起脚尖吻住他的唇角。

她记忆里的谢问琢啊,天之骄子,意气风发。他应当是最骄傲明媚的少年,而不应该像如今这样,像是一匹拖着满身伤痕的小鹿, 眼神里无一丝欢愉, 只有沉重至极的包袱与不安。

他应当有鲜花着锦,得万人追捧,而不应该仅因她的一句话, 就如此动容。

这一刻, 盛苡是真的, 想爱他一点、再爱多一点。

她不需要那么多的理智思考,她只知道, 她不想看他的受伤, 她只想要他站于万人之巅, 肆意狂妄。

她像是一团火, 他感觉他快被她融化了。

——再冷硬的冰,相信也会被她融化在这里。

“谢问琢,如果难受的话,你就和我说说。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可以同我说。”盛苡轻声道,“你知道吗?我不是在怨怪你的狠心,我只怨怪他们,为何要这么对你。你不要担心,我有我自己的判断,也有我自己的偏颇。”

他心头的酸胀更甚。

她抬眸,轻轻眨眼,“而我的偏颇,就是你呀。”

酸胀彻底爆棚。

他心里的那一块最软的地方,彻底塌了。

“盛苡……”

你真的不要逼我更爱你。

他快要将嗓音揉碎。

最终,所有的震撼都尽数融于了他俯首而下的深吻之中。

魔王俯首,无半点威力,只有逼近极致、恨不得将柔肠碾碎的温柔。

-

一起用过饭后,谢问琢才将人虚虚揽着,问她想不想听。如果想的话,他可以与她慢慢说。

他忙了这么多天,盛苡确实好奇他都做了些什么。她想听的,点点头,耳朵便乖乖地竖了起来。

事情说起来倒也简单,喻静书和谢博裕为了拿到他手里那个北城明年的新项目,直接设了个套,等着他往下钻。他一旦落进去,手头所有的资金立时就会被锁住。趁着项目那边资金无法到位之际,他们就会开始动作,疏通关系、砸钱明抢,让项目易主。

而他将计就计,叫他们真以为他掉进了圈套,资金调动困难,毫无转圜之地。不想,却在他们各方都开始运作、所有的储备力量倾巢而出、使出了所有的招数之后,他忽然杀了个回马枪,砸出大笔资金,让项目得以继续往下走流程,顺利落入他的手心,再不会有变数。

他既然拨动得了款,那也就意味着他们这期间所有的努力全部化为灰烬。

不仅落得一场空,项目仍然进入他手,而且——中间有个时间差,在这时间差里他们大批砸入的资金,全部打了水漂。

这笔资金大到,足以叫他们伤筋动骨、全身僵直。

这一回,毫无转圜之地的人,就变成了谢博裕。

这一场仗,从头到尾,谨慎小心,出不得错。期间弯弯绕绕的关卡也实在费神费心,需筹谋、需紧跟,每一步都复杂艰险。他调动着大型的人脉网,把持操控,叫运行流畅,从容应敌,其中难度,亦是可想而知。

好在最终打得漂亮,堪称酣畅淋漓,让人痛快叫绝。

他说到最后,淡淡勾唇。看得出来,对这一仗,他是满意的。

——而能叫谢问琢都露出满意神色的一仗,盛苡即使再不懂,也能知道定是极为出色的一仗。

她怔怔一顿。她终于在他的脸上读出了骄傲肆意。

就像是个刚指挥完胜仗的将领,待功勋加身,满身意气。那是独属于他的光彩,灼灼耀目。

盛苡从怔愣中回神,才发现自己竟是完全陷入了一个叫做“谢问琢”的漩涡。她说:“谢问琢,你好棒呀。恭喜你凯旋!”

他微顿,随后搂住她肩的手掌收紧,“他们这次被圈掉的钱,数额很大,能让他们足足有一两年都缓不过来。要是没法填上空缺,谢博裕还会面临牢狱之灾。至于他想要坐上的那个位置,也是彻底坐不上了。”

他数次忍让避退,直到这一次,构造陷阱,全力反击,再不留情。

而他一不留情起来,手段凌厉狠决,下场便是眼前所呈现出来的一切。

画面凄然,令人心惊。

难免会有人在看见这一切之后,道他一声心狠手辣,竟然连亲生兄弟都能下此狠手。那不是别的事情,那可是牢狱之灾,不管是有多大的矛盾,那也不能和这玩意儿染上关系啊!

哪怕只是可能,都不能有。

再者说了,他又没损失什么,损失的只有谢博裕,他可是失去了大笔金钱和位置。兄弟之间小打小闹的不算什么,但是闹成这样,未免太过难看,他也未免太过狠辣。

谢问琢不在乎那些蠢货的话。

但他在乎她的看法。

他做再多都无所谓,整个世界都不喜欢他也无所谓。

他唯一担心的只有,那些话钻进她的耳中,她对他生出害怕,潜意识里开始疏远于他。疏远着疏远着,悄无声息的,他们之间自然就远了。

他无法接受。

所以他宁愿主动剖开,与她说清,也不愿让一切陌生疏离都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悄然发生。

谢问琢的心微提。

他静静地在等待她的反应。

她不曾入世尘,像是一朵圣洁的白山茶,未被沾染毫分,她所见识过的、她所知道的阴暗一面极为有限。

刚才她自己所想象出来的画面,和现实所发生的事情,定会有出入。而他现在不知道的是,当现实明确地摆在她面前时,她能否接受。

谢问琢的手心出了汗。

盛苡蹙起蛾眉,转过身子与他对视。看得出来她不乐意了,连嘴角都抿紧了。

他目光一顿,呼吸下意识屏住。

有那么一刻,他竟然……惧于听她开口。

他这一生,刀林里淌过来的,何曾说过一声怕?

唯独在这一刻,不敢去听她的回答。

盛苡:“谢问琢,你有完没完?”

谢问琢轻抬眉梢。

“你要我说几遍呢?我都说过我会站在你这边了,你还试探什么呢?”她很是不悦。

那颗心,倏然落地。

谢问琢嘴角动了动,去牵她的手,“嗯,是我不好。我信你,不会再问了,好不好?”

盛苡撇嘴,“最后一次。”

他保证。

她这才满意,“既然忙完了,那就不想了,好好休息。”

盛苡面上轻松,心里却是发苦。

她不知道他得是多没有安全感,才会重复确认这么多遍,确定她真的不会因为这件事情与他心生隔阂,确定她真的不会因此怕他……一遍又一遍,解释得清清楚楚后才肯放心,还要提心吊胆地等待数次她的答案。

她靠过去,轻轻抱住他。

真的很傻。

他是不是把她想得太过不沾世事?

她没有那么天真单纯,对于这些商场上的刀光剑影,她司空见惯。

更何况,她心中早有衡量,是非曲直,她自有判断。

她的谢问琢,是被伤得遍体鳞伤的一方,她怎么会觉得他残忍呢?

这才几天不见,他的面庞瘦削了许多,冒出的胡渣、眼底的红血丝,她一一看在眼里……

谢问琢喉间哑了又哑,最后化作一阵释然的笑意。

轻松了很多很多。

整颗心脏之上,再无压力。

他轻声说:“接下来只是一些收尾的工作,交给别人去办就行。”

事情结束,生活会回到以往。他会按时下班,或者早退一些也无妨。

这么长时间没怎么见她,谁也不知他有多想她。几乎有半颗心,日常都在挂念着她。

“真的没有想我吗?”他恢复到了以往那个谢问琢,声音渐低,“我不信。”

盛苡:“?”

你爱信不信?

她的腰肢被人扣住,他的气息倾轧而来。

她感觉得到他的胡茬扎在她细嫩的脸上,隐隐刺痒,挠得她心底都跟着痒起。

他很霸道地将空气渡入她的口中,啃咬、轻吮,缱绻厮磨,纠缠不休。

到最后,气息交融,呼吸滚烫到灼热。

她察觉到他的手从她的衣服下摆探入,呼吸微微一滞,水眸看向他,染了水汽的长睫不停颤抖,眼尾泛开一片潋滟的胭红。

他吻着她,一下又一下,又轻又柔,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引诱,欲要拉她共同坠落沉沦。

盛苡闭上眼,放弃抵抗。

就那么任由他拽着自己往下堕。

他抱起她回了卧室。

却在这时,手机响起。

他眉眼烦躁地一扫,如果是他的手机他就不准备搭理——但可惜,是她的。

盛苡也看过去。

她揪了揪他的衣服。

谢问琢凝她一瞬,败下阵来,认命般地带她回到原来的位置,让她接电话。

是个没有备注的来电显示。

盛苡也没从刚才的状态中彻底抽离,她咬紧唇,伸出一根手指接通电话。

而传来的声音叫他们都意想不到——

“小苡,是我。”

在听清声音的那一瞬间,谢问琢的眼眸瞬间阴鸷,风雨欲来般沉下。

他刚才都停止折腾她,让她安心接电话了。但是这会儿反了悔,忽然啃上她细白的脖颈。

盛苡问说:“什么事?”尾音未落,不想他突然咬上来,喉间险些下意识发出呜咽声。

她死死忍住,幽怨的眼神扫向他,如嗔似娇,如一汪春水融尽。

谢问琢眼尾上挑,泛着猩红,凑近她的耳畔,呼吸喷洒在上方,声音压到极低,几是气声,话筒那方大抵是听不见:“别理他,理我。”

与此同时,他的手也没有清闲。

盛苡的身体下意识轻颤。他的动作太过突然,那一瞬间,她险些抑制不住嘤咛,险险脱口而出。

而此刻,她和程慕辞还在通话中。

她死死咬住红唇,想让自己冷静一下,反正,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程慕辞听见……什么不该听的。

她威胁也似的横她一眼,却哪里知道,这一眼眼波流转,媚色未消,满是风情。

果然。

谢问琢压根没被她的这个眼神制止到,眸色加深,更进一步——

他轻吮她的耳垂,又道了一句:“……别爱他。”

话止。

她一震,心里自动带出他未曾出口的话外之音。

——“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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