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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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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爱他, 爱我。”

盛苡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那句他完整地说完了,而这句, 却只言一半。

最后两个字她等了又等, 也没有等到。

她怔然几秒,却是自己得出了答案——

他是不敢吗?

别理他。

理我。

别爱他。

止步于此。止步在照着这个趋势下去而本应有的第四个请求前。

说啊,谢问琢, 你为什么不说呢?

是害怕被拒绝,还是连假设都不敢假设, 就已经自己将自己驳回?

她竟是得不到答案。

只是心头胀痛, 酸涩得厉害。

盛苡主动搂紧他的脖子, 偏了下头,佯装不解地问:“怎么不继续说?”

“说什么?”他哑声。

她定定地看着他,眼神执拗却坚定,想说的话都在其中。

说什么?他们心照不宣。

女孩不满地微噘着嘴,似乎是在对他的行为表示着无声的抗议和反对, 眼眸中水光盈润, 叫他根本无法与她对视。不过几秒,便败下阵来。

他微叹出一口气。

两人似乎都忘了还在通话中的手机。

程慕辞静默着,一开始他隐约听见了一点杂声, 但听不大清, 只能零星听见几个字, 凑不成整句,也听不出情况。

后来, 在听见她那句话时, 他以为是对他说的, 刚要开口, 她那边却是突兀出现一道男声……

“你和谁在一起?”程慕辞自己都认不出,这道沙哑至极的声音是他的。

是明知故问,却又是不甘心的挣扎。

程慕辞沉重吐出一口浊气,一拳狠狠砸在了白墙之上。骨节处密密麻麻传来痛感,他浑然不觉,像是被麻痹了神经。

盛苡终于想起他了。她毫不遮掩地回答:“谢问琢。有什么问题吗?”

大方坦然,无一丝回避。

与他回答,她身边的人——是谢问琢。

谢问琢抿紧唇,下颚线优越流畅。他默然凝视着她,眼中流光静然流淌。

刚才灰暗下去的光彩,重新复燃。

他眼里的光,因她而灭,却这样快的,就又因她复燃。

她只是做了很小的事情,只是轻轻一拨,但是就足以点亮烛心,牵起一片长灯。

“他——”程慕辞胃都在抽疼,他这样多的提醒,原来在她那边,丁点用处也不起。她仍然对谢问琢毫无防备,她与谢问琢之间,并没有因此受到影响,仍然这般安好。

他牵动嘴角,自嘲一笑。嘴唇太干,以至于牵动之际,泛开疼意,或许干到出血了吧,但是他毫无所觉。

“程先生,我的太太没有空理你,请你自重,不要再换不同的号码打过来。”

盛苡还未开口,谢问琢抢先替她出声,打断一切。

是警告,是不满,是强烈而不容置喙的占有欲。

见她无阻止之意,他垂眸,伸手过去挂断通话,随后将手机随手丢进沙发。

手机在沙发上弹了几下后就归于沉寂,安静地躺在上面,而他已将她抱起,大步走向房间。

刚才本就要做的事情、本来就要走的路线,经过中途一二分钟的打断之后,继续在轨道上运行,仿佛从未被影响,更是没有出现丝毫偏差。

他步伐大而沉稳。

心跳却还未平复。

从出声,到挂断,其实不过是他壮着胆做出的动作罢了。每走一步,心跳如鼓,顺利走完之后,也还在担忧。

见她一直没有动作,就连神色,也看不出不悦,他悬至半空的心才缓缓落下,随后胸腔中的紧张转为了鼓点般的笑意。

是为宣告了主权的高兴,也是为她没有出手阻止他行为的高兴。

他其实一步步地在“得寸进尺”,实施着逾越的权利,然而她对此的态度是纵容。纵容的背后,就是允许,允许的背后——或许,会不会是他与她之间的升温?

他将头抵在她的肩上,发出沉沉的笑来。

盛苡弯了弯唇。她现在在想着的,是刚才他没有说出口的话。

他说出口的那几句,她都已经给了回应——她不理程慕辞了,只理他。她从很久之前开始就在抽离对程慕辞的爱,更别提现在程慕辞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再不是她记忆之中的那个人,她觉得,她现在对他大抵也是不爱的。

那现在,值得她深思与考虑的,就只剩下了那唯一一句、不曾被他宣之于口的话。

她想,这是个需要她认真思考、认真回答的事儿。

她好像一直都没有用心考虑过这个问题。日子囫囵地过去,在爱情方面,亦是朦朦胧胧。没有确切的问,也没有确切的答,更不曾确切地想。

盛苡咬了咬唇,心上落下了一件心事。

刚才原是水到渠成的事儿,从平淡滑上高潮,循序渐进,流利顺畅。

但中间起了岔,在即将步入高潮期的时候卡了那么一顿,再想重新冲上去,马力就显得很是不足。

再加上……

谢问琢一开始就没在这个家里准备过避孕套。要做正人君子,那就方方面面都得到位,偷摸准备了这玩意儿,一旦被发现,那可就功亏一篑。而且他觉得进度怎么也拉不到那么快。

而现在,他后悔莫及。

后悔到,他觉得这个形象不要也罢。

恶念丛生。

谢问琢绷直下颚,仍是不甘。

一双桃花眼里尽是浓郁欲色,蒙上了一层未曾得满的怅然。

她推了推他,想示意一下他……

唔……衣服里的手,可以出去了……吧……

他最后挣扎也似的,拧眉纠结了半晌,似乎是在想有没有别的办法。好半天过去,才不甘不愿地退开。

静谧的室内,她听见他粗重的呼吸声,经久未曾平复。

而她的双颊,滚烫异常,灿若桃花。

-

这天下午,盛苡的午觉被闹钟叫醒,她难得地没有赖床。

她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打开她的妆奁。

里面是各式各样的首饰。

这里是她所有首饰的冰山一角,一部分是最爱,一部分是使用频率较高的,还有一部分是新得不久、还未进入她倦怠期的。

其中就有她今年生日时收到的他送她的钻石手链、粉钻戒指、粉钻耳环。

还有一个成色极好的羊脂玉镯——就是前段时间喻静书特地送来给她的“见面礼”。

盛苡将羊脂玉镯取出。

——她有一件很想做的事情。

她默然垂眸,神情淡漠,不知在想些什么,握着玉镯的手指也逐渐收紧,直到将其紧紧攥住。

时间差不多了——

她将玉镯收好,拿起包出门。

司机送她前往目的地的途中,她的神色一直是冷静而又严肃,无一丝笑意。

她的脑海里闪过很多帧画面,有谢问琢那段时间的早出晚归、几乎没怎么睡的倦态,有他结束战役刚回家时脸上冒出的青色胡茬,有他小心翼翼地询问她会不会怕他时的紧张神情,有她告诉他她会永远站在他这边时他所露出的震撼与彷徨,还有,昨天她不小心看见他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弹出来的消息。

盛苡抵达那家高级咖啡厅时,喻静书已经到了,正坐在窗边的位置喝着咖啡,看上去有些忧郁。

看见她时,喻静书连忙站起来,局促地笑道:“小苡,你来啦?”

盛苡礼貌地笑了笑,“您坐。”

喻静书心中有些惴惴,她不知道盛苡约她出来是想做什么。

盛苡看上去不慌不忙,只有她自己越想越乱。喻静书耐不住性子,便试探性地开口问道:“小苡是因为最近……”

盛苡并不遮掩,既然喻静书提起,那她索性便开门见山道:“是,因为最近您、谢二哥,和问琢的事情,我想找您谈谈。”

喻静书无措地搓了下手,心中更加不安。

盛苡道:“我冒昧问下,三哥是有什么身世密辛吗?他不是您所生,对吗?”

她连连摇头:“不,不不,他是我亲生的,我怀胎十月,亲生的,怎么会有什么身世问题?”

“那谢二哥,含之,也都是您亲生的,对吗?”

喻静书点头:“当然,都是……”我亲生的孩儿。

说到最后,她声音低到不可闻,眉心渐渐蹙起。

下一秒,她所接收到的就是盛苡的一声轻笑,略带嘲意:“原来您也知道,他们都是您亲生的孩子。”

喻静书脸色一白。

“既然都是亲生,你又为何要这样苛待谢问琢?!”

盛苡声音难抑愤怒,怒到极致,带上了颤音。刚才她所伪装出来的所有平静消失殆尽,薄怒现于芙蓉面上,始终难消。

她今日,就是来为他讨个公道。对着他的母亲,讨一个她想讨的公道。

“他们并无不同,都是您十月怀胎所生。可是为什么你就能厚此薄彼,为了其中一个,而不惜压榨尽另一个?牺牲一个,抚喂另一个,这难道就是您奉行的准则吗?!”

近日所有种种,历历现于她的眼前,残忍锥心,她再也无法旁观。因为那是谢问琢——那是她的人。

喻静书捂住嘴,不停摇头,眼睛已然通红。面对盛苡的声声质问,她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只是低头欲泣。

盛苡冷淡地扯了下嘴角,“你不要这样……或许外人见了,会觉得你很可怜。可是我不行,因为我见过谢问琢更加让人心疼的一幕。我不心疼你,我心疼他。”

她的话音落下,喻静书怔在原地,没了反应。

“今天冒昧约您出来,也没别的目的,我只是想告诉您,一碗水,怎么着也应该端平。一旦偏向,便是对其中一个孩子的无尽伤害。更别提,您偏成了这样,那碗水完全地被您端给了谢博裕,而任由谢问琢自力更生,即使他在旁边渴死,你也始终没有看他一眼。你又何曾想过他能不能活?或者——没有母亲的爱护,他活得有多么艰难?你是我见过最狠心的母亲。”

可能,对一个偏心的人,说再多也无用。可是盛苡还是想说,她想替他叫一回屈,她想站在他面前,为他争上一回。

喻静书艰难地与她解释道:“我不是……不要他活。那些东西,他即便是给了他二哥,也不会伤到他根基,只是伤他些许皮毛。可是他二哥没有那些,痛到的就是筋骨啊。”

“他的今天,你不曾给过任何呵护与助益,相反,你始终在算计他。他是靠着自己挣出来的今天,你又如何说得出这一番话?你又怎么好意思去惦记属于他的东西?不论是皮毛,还是筋骨,那都是他说了算,与你何干?你又如何笃定失去那些东西于他无伤?!”盛苡气到浑身发颤,说到这里,眼中亦是泛起水光。她的眼神锐利,直逼眼前之人,“——就算只是皮毛之伤,难道就不是伤了吗?即使只是皮毛,我也不愿他伤!”

气势盛然,竟愣是迫得喻静书抬起眸来。她怔在原地,一度失语。

……再,无法争辩。

——即使只是皮毛,我也不愿他伤!

那一刻,喻静书好像完全失去了与她对话的资格。

眼前这女孩,看似柔弱,可是她的柔弱之躯迸发出了强大的力量。她强悍地站在他的身前,为他据理力争,为他冲锋陷阵。

字字句句间,皆是心疼,皆是不忍,又……皆是情深。

“而谢博裕,在你的精心呵护下长大。如今实力缺缺,无法护自己周全,你又能怪得了谁呢?你凭什么让谢问琢承担这一切的后果?!凭什么取谢问琢皮毛,护谢博裕筋骨?!”

盛苡冷然看她,眸中怒火簇簇。

“可我、我……”喻静书痛哭出声,“我不能看着博裕就这样……能不能,最后一次……”

“你的心偏到了何处呢?喻女士?你知道为什么他连一声妈妈都不肯再叫你吗?我想,肯定不是从小就不愿意叫的吧?”盛苡摇头,“不能,一次都不可能。你们好自为之,不许再惦记他分毫,更不许再伤他分毫。我盛家,屹立于他身后,你们不是他的后盾,但我能是。望你今后算计之时,好生掂量。”

她取出锦盒,锦盒之中,盛放的就是那只羊脂玉镯。盛苡将锦盒推至喻静书跟前,“还给你,我拒收。”

喻静书眸中生惊,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盛苡已经提起包,起身离开,背影决然,无一丝犹疑。

她的意思很明显——

她同他一样,也不愿意接受自己这个妈妈……

他不认了,她也不认。

所以,见面礼,拒收、退回。

是啊,谢问琢多久没有喊过她一声妈妈了?

是从小就不喊吗?不是的……他小时候像个小团子,也会抱着她的腿笑,奶声奶气地喊着“妈妈”。

是五年前,她、她……喻静书身体一晃,终于是掩面而泣,第一次在外面痛哭出声,完全顾及不上形象,任由自己失态。

哭声凄凉,路过的人都听得出来,哭的人此刻心痛如绞。

五年前开始,他再没有叫过她一声“妈妈”。

她以为,对他的伤害相比之下是小的,于他而言不算什么,她相信他总能起来。所以在当时那样的情境之下,她选择了牺牲他。

五年之后,这个情景何曾相似?这不就是又回到了和当年一样的两难之地吗?

而她……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她仍然是选择,牺牲他。

与五年前不同的是,五年之前,他满目震惊地看着她,像是一头受伤的小狮,对发生的一切根本难以置信。他也毫无反击之力,只能被迫接受后果,被迫离开宜城,被迫失去一切。

而五年之后的现在,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只有“果然”,像一潭死水般的平静,一点惊讶都没有,似乎早已知道她会这般作为,早已笃定……她会伤他、会弃他。

而且,他强大起来了,这五年里,他成长迅疾,崛起飞快,连她都不知,他如今已有这般的能耐。这一回,他凭借强硬的手腕,扭转乾坤,叫她原以为很是顺利的形势急转直下,在她愕然之际将他们全部吞噬,如当年她那般狠心,甚至更甚,毫无手软。

从事发到如今,她完全反应不过来,怎么也无法接受自己竟然被反套其中,并且代价之大,叫她无法承受。

她又惊又怒,给他发着消息,想见他一面。却不曾想,她等不到他的回复,却是等到了儿媳的邀约。

而今天她们这一番对话,直接掀掉了所有的表皮,露出血腥的骨肉。一把钢叉插进她心里,叫她心脏鲜血淋漓。那一声声的反问质问,叫喻静书痛不欲生。

与此同时,这边的情况全都到了谢问琢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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