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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chapter 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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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洛是十点半到的附中, 路上堵车, 耽搁了时间。

一进学校,最先就去年级主任办公室。

那边,对面的家长早就到了,俩男生的父母都在, 有一方的爷奶还跟着赶来了。不大的办公室里挤满了人, 刘亚君和主任正在安抚家长的情绪,夹在中间稳住局面, 以免事态闹大升级。

两个男同学的父母还算有素质,即使心里极其窝火, 可仍旧憋着脾气, 不至于当场发作。

丁利洋的爷奶心疼孩子, 一来就哭上了, 还没问前因后果就不住抹眼泪, 比天塌了还难受。

彼时刘亚君已经耐着性子听了老人家快四十分钟的哭诉,被吵得颇为头疼,脑仁都在突突的跳,但不好表现出来, 明面上还是得用心解决跟前的事端。

毕竟学生之间打架不是小问题,需要严肃应对。而且这次丁利洋身上见血挂了彩, 一旦处理不妥,届时肯定没法儿收场。

刘亚君塞包纸上前, 尽量委婉劝解:“利洋奶奶, 您别站着了, 坐会儿吧, 我给您倒杯水去。”

然而对方沉浸在情绪里, 不肯退步:“陈老师, 今天这事学校必须得给我们家一个合理的说法。”

刘亚君应付自如:“肯定的,放心。您还是坐着,咱们可以慢慢谈。”

老人家语气坚决:“我们要见校长!”

刘亚君点头答应:“江校长晚点就来,他在开会,现在走不开。”

“她家长呢,怎么还不出现?”

“快来了。”

“你们究竟打电话通知没有?”

“打了的,您二位别着急。”

丁利洋父亲在这时插话,脸色非常难看:“等了那么久也没见到半个人影,什么态度!“

刘亚君硬着头皮说:“宋同学的家长应该还在路上,快到了。今天工作日,可能请假比较麻烦,所以慢了点。”

当爸的眼神挺凶:“工作不是理由,等会儿再不来,今天这事没完!”

刘亚君立马打圆场:“利洋爸爸,您也坐,这回也是辛苦你们来一趟了。来来来,丁利洋同学,你也一起,都歇着等吧。”

……

年级主任连话都插不上。

办公室里很吵,着实乌烟瘴气。

办公室里有四个学生,除了宋祁于他们,还有李卓恺。

李卓恺爸妈也来了,在训斥自家儿子,恨不得收拾他解气。李卓恺面上悻悻,自觉没脸,屁都不敢放一个。

宋祁于是仅剩的那个单独站一边的,始终一语不发,像是无关紧要的局外人。

对他们的争执漠视到底,面上没有表情,仿佛参与打架的不是自己。

这人似乎觉得有些累了,修长笔直的腿往后退了半步,换个勉强舒服点的姿势消磨时间,挺会照顾自个儿,一点没打扰到旁边的几位。她一边肩膀稍微低下,背抵着墙壁,那张好看的厌世脸更显颓丧,骨子里就冷淡至极。

本就不满意的丁利洋父亲愈发火大,见她这个样子,被气得要死,终于忍不住了,冲着她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打了人就是这副态度?”

宋祁于眼也不眨,无动于衷。

丁利洋父亲口不择言:“还挺得意是不是,把同学打出血了也不管,你爸妈就是这么教你的?年纪轻轻就这么嚣张,敢对同学下狠手,也就仗着是在学校,等出了社会试试。”

丁利洋的奶奶也帮腔,用方言教训。

真怕没法儿收场,刘亚君挡在前面,护着宋祁于,好声好气继续劝。

“利洋爸爸,消消气,消消气,你别激动,冷静点。”

丁利洋父亲脸色胀红,脖子也因为情绪化而红了。

年级主任上来拉住他,又是倒水,又是给宋祁于使眼色,让走开些。护犊子的中年父母最难对付,若不是两位老师撑着场子,指不定会闹成啥样。

丁利洋父亲不吃这套,怒火上来了,任谁出面都不好使。他把杯子重重放在桌上,满杯的水霎时就荡出来了,洒得到处都是。

黎洛晚到,还没推门进去就先听到了激烈的争吵声,还有男人在发飙。

比起对面父母的冲动,黎洛较为理智,进办公室前礼貌敲门,等刘亚君过来接了,才不慢不紧进去。

见到宋祁于这边的家长来了,丁利洋父亲和爷奶更激动,要讨个说法。

大伙儿等了那么久,心头都憋着怨气,先前不好找一个女孩子生事,这下可算是有了宣泄的口子。

刘亚君和年级主任手忙脚乱,拦都拦不了,差点还摔了。

有别的老师进来帮忙,相互搭把手才平稳住双方。

对这种场面和大人早就司空见惯,黎洛没有搭理那些人,到门口了,瞧一眼窗边的宋祁于,等不那么吵了才走近,看看这位,轻声问:“怎么样,有事没有?”

宋祁于偏头,侧身对着,难得有点反应:“没事。”

“伤到了?”

“还好。”

黎洛又问:“你先动的手?”

宋祁于双唇张合,欲反驳,可讲不出辩解的话。

只是问两句,黎洛大概就了解了,猜到搞成这样的原因。

刘亚君过来,趁着其他老师帮忙镇场子,把大致的经过对黎洛说了一遍。

由于有别的家长在,这时肯定不能偏向哪一边,更不能妄下定论,判断谁对谁错,得客观一点。

总之,所有的起因都是撞桌子给惹的,两边产生矛盾,有点小误会,而丁利洋以为宋祁于拉男生衣领子是要打他,所以上去劝架,结果却卷入其中。至于李卓恺,那小子是自己不长眼睛,非得去掺和,怕自个儿同桌受欺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去搅局,结果搞得场面更加混乱。

抄凳子打人的是宋祁于,她个子不如两个一米八几的男同学,倒是挺会利用工具,干起架来不讲章法,比街边流氓还无赖。

得亏有学生飞快喊老师制止了现场,否则不一定打成啥样。

刘亚君冲上去拦架,当老师的个子矮,上去还挨了一下。

干架不是一方的错,两边都有责任,不管谁先动手,谁有理,打人就是不对,互殴更是错上加错。学校和教室是用来学习的地方,不是社会渣滓拼命的场所。

黎洛不会让刘亚君为难,自知理亏,先对刘亚君说:“辛苦刘老师,给你添麻烦了。”

再是对其他人解释为什么会迟到,对着丁家三口赔不是:“各位久等了,不好意思。”

丁利洋一家冷脸,愣是当作没听到,不下她给的台阶。

黎洛坦然,知道这趟是来走过场的,必须给人家一个交代,当即也端正诚恳,表示愿意负担医药费和赔偿,希望大家坐下来商量。她在江大任职时处理过不少类似的事端,了解流程,不会再去激怒对面,尽量和平解决这事。

然而高中生家长比大学的棘手,丁利洋父亲不是傻子,看出这是在带着大家走,立马就拆台:“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谁稀罕你家的赔偿,今天这事别想和稀泥,你们不止要担责,还必须对我儿子道歉,学校也是,该记过还是咋做,一定要按照校规来!我们不会退步,她既然敢打人,那就得为自己的行为买单,谁都不能包庇。反正学校要是处理不好,敢欺负我们,明天我就去教育局,打市长热线,看看还有没有王法了!”

一听要上访,刘亚君和年级主任皆是神色一变,当即出言相劝。

“利洋爸爸,咱们有话好好说,慢慢来,不着急不着急。”

“这不是都来了吗,有什么都可以谈。”

“大家都心平气和一点,多大的事,等江校长来了,一定给各位满意的答复。”

丁利洋父亲依然不满,脸色更差了,宛若抹了锅底灰。他斜睨黎洛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学校有背景,她就是仗着有关系,才这么肆无忌惮。”

黎洛不争论,只道:“小孩子不懂事,等回去了,我们会好好教她。”

中年男人油盐不进,见这边只来了一个人,成心拿黎洛撒气:“要教得了才行,别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黎洛不生气,后边的宋祁于眼神一凛,登时就看过来。

男人似是抓到了证据,抬手指着宋祁于,连连讨公道:“看看她那个样子,这位家长你自己看,这个架势,一句都说不得,她会愿意认错?”

宋祁于皱眉,薄唇抿着。

黎洛摁住这人的胳膊,面上不动声色,只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别管他,不要掺和,站着别动。”

宋祁于便不动了,还是听话。

不会被对方带偏,黎洛从头到尾都克制,温柔且得体。

她们这边确实沾亲带故,黎老师在高二(1)班上课是事实,这事一旦处理不当就容易扩大化,搞不好还会牵连黎老师。

对付这种蛮不讲理的家长不能硬来,不能起争执,要不然有理也说不清。

放任对面如何胡搅蛮缠,黎洛不受影响,游刃有余地应对,该怎样就怎样。

等到丁家那边掰扯不动了,稍微消停了些,黎洛才又开口,要求先查监控,看现场究竟怎么回事。

刘亚君也有这个打算,丁利洋父亲都那么说了,监控是必然要查的,否则真就成了学校为了包庇哪个才不放监控。

年级主任同意,带四个同学的家长看回放。

附中每间教室里都有两个超清监控,怎么打的架,谁干了什么,全都被拍得一清二楚。

画面中,是宋祁于先拽男生衣领子,丁利洋冲过去,让松手,男生火气大,抬脚踢翻宋祁于的桌子,然后是宋祁于动手,男生还击……李卓恺就是拉偏架的,明面上跑上去拦着宋祁于,实际用力一把抱住丁利洋的腰,死死抓着,使得丁利洋还没缓过劲儿来就挨了宋祁于重重一遭。

这小子也挨了打,被男生揍的。他挨揍最多,只不过皮厚,承受得住,一点事没有。

放完监控,丁利洋一家神情复杂,李卓恺爸妈同样吃瘪。

李爸爸气不打一处来,照着儿子的脑门儿就扇:“你个臭小子,逞什么能,成天净给老子惹事。”

李卓恺抱头躲开,嘴上求饶:“爸别打别打,痛痛痛……”

男生的家长最尴尬,监控里显示,的确是男生弄掉了宋祁于的书本文具,是他先犯贱骂人,因而惹怒了宋祁于。

但凡有一方守规矩,这事就不会发生。

黎洛望向宋祁于,倒不责怪她。

宋祁于嘴角破了,不晓得怎么伤的。

小孩儿不会撒泼。拉不下脸面,不像大人那么赖皮。

估计打架时也吃了亏,一个人对付两个,多半讨不到多少好。

也就对面的家长有脸嚷嚷,稍微要点脸的大人来了,见到这是二挑一,而且宋祁于还是个女生,也不会这么丢份儿。

年级主任老油条一个,好歹经历过大风大浪,在任的这些年处理类似的事件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了,他很公道,原先仅仅旁观,这会儿眼瞅着所有人都熄火了,才站出来主持大局,两边各打五十大板,把话讲得滴水不漏。

“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几个孩子不懂事,可能是有点误会产生了口角。当时是课间,我们的老师不在,没有及时制止。不过这也不代表我们就应该撇脱责任,咱们得公正些,不能全都怪学生。以后我们学校一定加强监管,不会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请各位家长放心,也请大家都平心静气点,有什么问题可以坐下来慢慢说,不急。这个年纪的孩子们容易冲动,希望家长都多担待些,都是一个班上的,现在高二下学期也是学习的重要时刻,有什么都能谈,千万别影响孩子们后面的状态。”

刘亚君聪明,一听主任的话就懂了,配合地冲四个学生招招手,支开宋祁于他们,让都去办公室外面站着,其他的就留着大人们来处理。

有的事当着学生的面不好解决,大人的情绪会影响他们。而且有的家长就那个德行,越是孩子在这儿,他们就越“能耐”,为人父母的威严和面子大过天。

另外三个男生照做,都出去,唯独宋祁于不动。

对面都是拖家带口地来,这边只有黎洛一个,要是出什么事,刘亚君和年级主任肯定护不住。

黎洛却不在意这个,不着痕迹地轻拍宋祁于的手背,小声说:“到外面等我。”

宋祁于说:“我不干涉你们。”

“听话。”

余光扫过丁家的人,宋祁于隐忍,可终归还是依从黎洛,出去等着。

刘亚君合上办公室的大门,但不锁上。

没了大人的监视,四个学生站过道里,各自的眼神都带着敌意。男生不服输,没觉得自己有错,还是很刺儿。

反正所有人这次都跑不了,无所谓了。先动手的没理,无论处理结果咋样,宋祁于肯定讨不到好。

李卓恺和宋祁于站一块儿,快要挨着。

同桌挺讲义气,挨揍了不后悔,这时候还向着自己人。

“伤着没?”李卓恺问宋祁于,“有事找他们赔。”

宋祁于摇头,停顿了下:“你呢?”

“我好着呢,没事。”

又是下课时间。

孙昭一行人到这边探查情况,组里的同学都来了。小姑娘怕被发现,悄悄躲楼梯口,朝这儿挥挥手,做口型问李卓恺。

李卓恺就是个活宝,做手势回应,并不担心将会受到的处罚,还有心情乐呵。

男生看不惯李卓恺,暗自骂道:“傻逼……”

一旁的丁利洋不开腔,尤为沉默。

家长的谈话持续了相当久,到晌午才结束。

具体怎么商量的,结果是什么,四个学生都毫不知情。大人们谈妥了,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门打开后,原先气冲冲的丁利洋父亲哑声了,不再叫嚷,连哭闹的丁家奶奶也挺安静。丁利洋妈妈的脸色难看,走到儿子面前就是一顿数落,很生气。

男生的父母同样阴沉着脸,对结果不满意,可又不得不接受。

黎洛还是风轻云淡,来时哪个样,现在哪个样。出来了,她对刘亚君和年级主任道谢,对丁家那边仍旧客气。

家长之间的问题搞定了,可学生打架还是不能姑息,附中会按校规处置四人。

江校长这时姗姗来迟,不知道是真忙,还是故意拖延到现在。江校长老江湖,一来就东问西问,很是照顾家长的心情,还亲自送大伙儿到校门口。

黎洛没空单独和宋祁于说这些,研究所那边还有活儿,得晚点回家了才行。

“回去以后跟我聊聊,晚上到书房等着。”

宋祁于跟在黎洛身后,一起下楼。

高二(1)班打架的消息传得飞快,不出半天,基本全校都听说了这个。

附中校规严苛,很少发生这种事,几年都遇不到一次。

女生和俩男生干架,还抡凳子……简直闻所未闻。以前顶多是男生之间打架,哪有这么不要命的。

宋祁于在附中出了名,成了瞩目的“厉害人物”。

回到班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宋祁于身上,全都在看她。

同行的李卓恺自作多情,以为是在瞧他,还挺臭美地说:“看什么看,该干嘛就干嘛去……”

丁利洋和男生双双回座位,都木着脸。

一贯爱说教的刘亚君这次倒不叨叨了,没在班里提相关的,刻意不说。

青春期的小孩儿逆反心理强,适当的教育可以,但过犹不及,本来请家长就比较严重了,再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教训他们,就怕这其中有谁抗压能力弱,想不开就难办了。

该上课就上课,刘亚君拍拍讲台,一丝不苟道:“课代表上来,把作业发下去,这节课我们先讲二十分钟卷子,后半节课再上新课。另外也麻烦有些同学收收心,别到处乱看,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一个个的,平时读书也没见到你们这么上心。”

全体学生正襟危坐,不敢胡乱瞥了,生怕刘亚君下一刻就揪自己上台。

这事就像没发生过,所有老师都避开不提。

班里的学生课下交头接耳,有的在讨论,但不敢讲得太大声。

不过好奇劲儿只是一时,到了晚自习,待到新的作业如山堆积,没谁再关心这个。

因着上午缺岗,黎洛晚上得加班,回来得比宋祁于要迟。

宋祁于早早就到书房里等着了。

以为她是要讲大道理,宋祁于做足了准备,心里明白应该给个合理的解释。

可黎洛没问这些,带了药膏回来,坐书房的小沙发上,温声说:“过来。”

宋祁于过去。

“坐。”

“做什么?”

黎洛让开些,腾位置给这人。

宋祁于左边手肘上有淤青,自己都没发觉。黎洛白天没检查她究竟受伤没有,但从监控里看了全过程,猜到肯定会有磕碰伤,回来的路上就顺手买的药膏。

药膏摸上去冰凉凉,没啥感觉。

宋祁于怔愣,欲言又止。

先不说白天的那些,黎洛只管擦药,差不多了,问:“嘴角怎么弄的?”

“哪儿?”宋祁于还没发现。

碰碰她唇角,快要摸上去。

“裂开了,这里。”黎洛说,眉眼拧着,“被他们打的?”

后知后觉是怎么了,宋祁于滞了片刻,摇头:“不是。可能有点上火了。”

“疼吗?”

“不。”

顺带为她理顺头发,黎洛缓了缓,轻轻问:“为什么要打架?”

宋祁于答不上来,给不了合理的借口。

“只是因为那个男生弄翻了你的书,还是他不愿意把弄掉的东西捡起来?”

“……”

“他平时跟你有交际?”

“没有。”

“得罪你了,欺负了你?”

“不是。”

黎洛:“那就只是当时结下了梁子,出于冲动才动手。”

宋祁于无可辩驳。

事实是这样。

男生和宋祁于连话都没说过,要不是体育课那一次,可能两边连将来毕业都不会有交流。

没人欺负宋祁于,起码明面上没有。

班里的人再怎么对转校生有意见,可日常学习中,全体同学也算和气,各组的小团体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言语的讥讽比不上实质的动手,男生嘴贱,但真要论轻重,必然是后者更严重。

“打架最直接,也是最不入流的手段。”黎洛柔声细语,“一时的解气搞不定根本,要是不在学校,他们两个你肯定招架不住,今天又该怎么收场?”

宋祁于还是无话,良久,嘴硬道:“做假设没用,没有可比性。”

“我不是随时都能帮你。”黎洛直白,“上午是我在市里,假如下次我不在,家里没人,谁来处理这个?”

宋祁于又缄默。

要是宋老太还在,老人家保准比丁利洋一家都护孩子,谁也不敢动她,可宋老太死了,埋在地下成为一堆骨头,再找不到能时刻都给自己撑腰的人。

话到这儿就可以了,黎洛没打算真要让宋祁于长教训,只是警醒一下子。

这事不是宋祁于的错,谁都知道。

小孩儿不是爱挑事的性格,只会是那边先犯抽招惹她,不然哪会到这程度。念及宋祁于从未在家提过班里的情况,应该是不愿说,黎洛不问更多的,差不多了就打住。

嘴角也要抹药,但得换一种。

黎洛起身,到楼下重新找别的药物上来。

宋祁于问:“今下午,你跟他们谈了些什么?”

黎洛说:“没什么。”

“那他们突然就不闹了。”

“你们刘老师帮的忙,我没帮上什么。”

“嗯。”

“抬头。”

宋祁于后仰,接过药瓶子:“我自己来。”

黎洛这会儿不强迫了,任她自个儿抹。

有的事不合适讲给小孩儿听,大人的处事方式不同,很多潜规则不能摆到明面上。

打架的事必定不是刘亚君帮着讲话就能彻底搞定,几方的家长凑一块儿,背地里还是有诸多摩擦和不愉快。

丁家的长辈很强硬,但不是嗓门大就能唬住谁。四个学生都是打架的参与者,没有道理只处罚其中一个,何况最先是俩男生联手,中间也没见到他们哪个有要停手的倾向。

真要分对错,宋祁于只占一小半的责任,剩下的得归咎于两个男同学。就算告到教育局都一样,总不能是宋祁于逼着他们动的手。

再有,前阵子体育课上的账还没清算。如若加上这个,两次的事件一结合,谁才是受欺负的那个,明显一目了然。

黎洛向丁家和男生父母都递了名片,留下联系方式,要告教育局或是打官司都随意,这边可以奉陪。

一个班里的学生起矛盾很正常,年轻气盛的孩子就那样,可大人不能得寸进尺,应该有点分寸。

附中是江北市数一数二的高中,现阶段不是义务教育,丁家不敢闹大,男生的父母更不敢。

这都高二了,若是因此影响了孩子的高考,得不偿失。

嘴角的裂口有点痛,药膏摸上去,宋祁于不由自主嘶了声,抽一口冷气。

抹完了,宋祁于放下东西,想了想问:“你上午没去研究所?”

“临时请的假。”黎洛说,“路上发的微信,回去了补假条。”

宋祁于嗯声。

今晚不补课,留宋祁于一个人在书房反思。

黎洛出门了,把地方让给她。

黎老师和褚教授不插手其中,一句没问。老两口相信女儿,也尊重宋祁于,十八岁该有正确的认知了,有时候得给小孩儿一点空间。

附中是两天后才出的处罚通告,除了李卓恺,余下的三个学生都被记大过,要求写万字检讨。

李卓恺的行为勉强算是劝架,学校免除了对他的责罚,但他也要写检讨,至少八千字起。

检讨需要张贴在学校的公告栏上,给全校学生看,以儆效尤。

另外,宋祁于他们得上台当着全班同学念检讨,必须深刻反思,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家长们对处罚无异议,皆都认同。

李卓恺第一个上台念检讨,这小子不着调,站没站相,一直不正经,惹得班里的同学都憋笑。

刘亚君好气,当时就让再写一份。

李卓恺求饶:“别啊,我这就念,马上!”

宋祁于最后一个上去,没人笑她。

她的检讨写得还算诚恳,是自己想的,不像李卓恺从网上东拼西凑半天才写出来。

刘亚君迂回批评了他们几句,讲起校规校纪,以及班里某些人搞小团体。

“在这里也请各位记住,你们来学校的任务只有一个,这儿不是你们搞小动作的地方,有那么多心眼儿不如放在读书上。”

同一天,班里开始发放第一次月考的奖励。

刘亚君自掏腰包买的奖品,用以奖励总成绩前十和单科第一的同学。

宋祁于拿了三份奖品,她数学、物理和化学都是稳当当的第一名。

“希望宋同学下次考试不要厚此薄彼,语文也能稍微努力点。”刘亚君说,有意做样子,“三个实验班里就数你语文最差,下回再这样,你自己到我办公室站着。”

宋祁于接过东西,转身就下去。

班里心大的孩子们听不懂班主任话里的深义,刘亚君敲打了某些人,同时批评宋祁于,这是两件不相干的事,但暗地里似乎又有点联系。

丁利洋埋头写作业,头也不抬。

旁边的死党当做听不懂,拿出书翻了翻。

黎洛找黎老师要了份(1)班的成绩单,查看班上的分班成绩和排名。

丁利洋的成绩一直是(1)班倒数,分班时还差点落到平行班,他是班上很努力的那种学生,能考上附中再到进入(1)班很不容易。这次的月考他发挥得不错,比早前都好,总排名比宋祁于高一名,分数也多点。

大概能猜到他为什么要针对宋祁于,黎洛很了解这种学生的心理。宋祁于的插班,一定程度上就是对某些学生的否定,别人打破脑袋才能进附中,她却没付出对应的努力,难免会招致人家的排挤。

丁利洋这种学生太一根筋,认死理,习惯了自己遵从的规则,没走过别的出路,因而不会承认和他不同道的同学。哪怕宋祁于没走后门,是附中开条件抢着要她。

黎洛不和宋祁于讲这些,私下里找了刘亚君,和班主任另谈。

打架的事传得挺远,远在国外的叶知文没两天就收到了消息。

不晓得谁说的,叶知文破天荒良心发现一回,竟然真心实意在乎起宋祁于来了,打算和女儿谈谈。

黎洛做不了主,没那资格,更不会转达给宋祁于。

情况够糟心了。

只是黎洛不提这茬,小孩儿却没来由问起了不该问的。

宋祁于捣鼓电脑,喊了她一声。

黎洛应下:“怎么?”

宋祁于脸上漫不经心:“你和叶知文,是不是还有别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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