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一点五合一
什么叫做一掷千金, 什么叫做纸醉金迷。
这些词汇随便翻个字典都能找到，大街上喊个人也能说出来，但要继续问那是什么场面, 却鲜少有人见过。
可是放在如今，这些词汇就是明晃晃的写实文学了。
“58000”
“59500”
“60000”
底下来回举起的号码牌，叫出来的拍卖金,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又涨了一千两千。
举着牌子的人们还都是一脸的若无其事, 仿佛花出去的不是钱, 而是什么不值一提的东西似的。
关键这种心态的人还不在少数。
此刻的价格早就超过五万了，还有十几号人坚持不懈的跟价。
这可真是个激动人心的场面。
台下的众人也不吵。
只是有一种沉默的气氛在流动着，却能让守在屏幕前的观众们提心吊胆, 此刻手心里面也都是密密麻麻的汗珠了。
再一看台下那些出得起钱的大佬，想想如果自己被这么一群大佬们盯着会是什么心情, 替楚江烟这么一带入, 观众们又是一阵目眩神迷。
刺激！
真的太刺激了！
反而更刺激的还在后头。
随着一些人的耐心售罄，不温不火的拍卖突然一顿，然后价格继而猛地拔高：
“100000”
看到这个出价，屏幕前的很多人直接都懵了一秒, 第一反应是倒吸一口凉气。
五个零！
这可是十万的价格！
出价的那位中东人也是不愿意再纠缠下去，下定决心要把价格握在自己手里。
事实证明，他成功了。
毕竟还有最后一首兜底。
很多人也不愿意为这个突然上升到六位数的价格买单，纷纷安静了下来。
终于，《广陵散》的演奏资格被拍卖了出去。
走廊的帘子再次被轻轻撩开，
而所有人都清楚的是，最关键的拍卖马上就要到来了。
《高山流水》
除去最后一首的商业价值不谈, 《高山流水》的原意也是寻求知音。
这么一想, 也为这最后一首更添了一份情感色彩。
众人心里也清楚, 这最后一首的初始价格都必然是石破天惊。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听完《广陵散》的中东人如今坐回台下，想也不想就举起了牌子：
“100000”
十万！又是十万！
他显然是吃到了刚才的甜头，是要先发制人。
毕竟最后两首都收入囊中，光是想着就让人觉得开心。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刚放下手中的牌子，第二个牌子就举了起来：
“150000”
十五万！
只是一次涨价，居然就多出了五万的金额！
很多守在直播间的观众们还以为之前已经见过了大场面，如今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人都直接僵住了。
不过楚江烟心里倒是门清，对于西格诺的艺术市场来说，这种价格完全还是可以承受的。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人接着开始加价：
“180000”
“190000”
“220000”
当钱多到一定程度了之后，往往就容易失去了概念感。
昨天还为赚了500多的姜觉而欢呼的观众们，如今看到这一转眼就是二三十万的价格，心里不再有激动和振奋，只剩下了震撼和呆滞。
“250000”
“300000”
会客厅内，价格还在继续飙升着。
只不过此刻的主要竞争对象只有两位了。
“350000”
“450000”
真正的挥金如土莫过于此。
千金买不来我乐意，涨价十万也不过是转眼之间的事情。
至于原因，最后一首的意义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看他们的脸色，也能知道他们之前也许多有过节。
所以仔细想来，真要说他们多喜欢古琴倒也不见得，更不如说是这两位巨头借着拍卖的机会借题发挥，也算便宜了楚江烟。
此时此刻，价格还在五万五万的上涨着。
五十万、六十万、七十万……
不仅仅是直播间了，如今的会客厅里面，也只有一片鸦雀无声的肃然。
每个人都像是等待着，等待着一个金额的的到来。
直到那一刻的瞬间……
“1000000”
一百万！
最后一首曲子的价格，居然真的被拍到了一百万！
这一瞬间，直播间的很多观众死死的盯着屏幕，愣了半天，才茫然的靠回了椅背。
然而更没有想到的是，在女人喊出一百万的价格，继而冷笑着坐下的瞬间，
另一个男人立刻站起来，平静的开口：
“1001000”
一百万零一千。
在刚才疯狂似的加价后，突然变回以千为单位，冷不丁有些令人啼笑皆非。
但仔细一想，分明是双方都达到了出价的阈值。
而另一个人虽然没办法用一个高不可攀的价格完全垄断，
但他要让所有人知道，对方出得起一百万，他也出的起。
可被一千压下来的人又怎么会甘心，如今接着开口：
“1002000”
又是一千！
他们虽然都到了极限，但千为单位的小钱还是完全付得起。
如今双方都不甘心退让，便一千两千的累加了起来，你来我往，都不愿意在这场拍卖之中认输。
这种对抗的气氛如此之抓眼，自然吸引了包括节目组、观众和在场众人的全部注意力，甚至都没有人注意到：
台上的楚江烟，不知何时已经撩开帘子退到了后面。
直到半响之后，她再次回来，才引起了众人们的关注。
准确来说，大家看的不是她，而是她背后的那个人。
——赵岁迟。
赵老爷子穿着一身素白的衣服，面孔比平日多了几分神采奕奕，完全没有丝毫的老态，只能让人感觉到沉淀和肃然。
此刻，台下的那些人，尤其是听过他弹琴的那几个，如今立刻瞪大了眼睛。
其他也都是聪明人，意识到老者的身份，表情也跟着端正了下来。
毕竟这场演奏都是关于这位老艺术家的，怎么也值得人们的尊重。
也就那两位拍卖者了。
如今他们还在气头上，再加上本身也没多喜欢古琴，所以对着赵岁迟没什么尊敬的神色。
硬要说起来，好端端的最后一首突然不拍了，他们反而多了一些不按套路出牌的不悦，如今皱着眉看向了楚江烟。
楚江烟脸色丝毫未变，趁着工作人员在把古琴往台上搬，她便表情平和的开口：
“两位的出价我都看到了。
首先要谢谢你们对于赵先生的认可；
另一方面，这个价格到底是不是只为了这首《高山流水》而出，我们心里都清楚。”
如此直言不讳的说法令两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但与此同时，也有几个没有出声的有钱人对着楚江烟投来了欣赏的目光。
——搞艺术的，果然都还是要有些气节。
楚江烟继续道：
“在华夏的古代，“高山流水”寓意着知己的共鸣。
所以与其让这最后一曲当做竞价的工具。
就不如今日，这首《高山流水》，就在这里奏给大家听。”
此话一出，台下众人顿时哗然。
不仅是底下的人们了，就连节目组和观众们，意识到楚江烟这是放弃了一笔一百万的财富之后，都和见了鬼似的看着楚江烟。
也就只有赵岁迟了，这两天不问世事，专心弹琴。
再加上楚江烟故意的封锁消息，他也不知道这里成交了多少的交易，只是平静的坐下。
然后抬手。
抚琴——
古琴的音色是非常独特。
如果说古筝如同清脆的少女，那么古琴就如同历经岁月的老人。
散音、泛音、按音，弹奏起来，就如同松下的老者翻开古卷，对这一段历史缓缓道来。
而听琴者，若是心意相通，便就像是跟着老者一起，看破日月转换。
若是无法静心，便体会不出其中奥妙，只觉无聊寡淡。
在之前的拍卖中，为了能让听琴人更能和曲子心意相通，楚江烟也在房间内下了很多功夫。
具体来说，走廊的里面，她为每个曲子都布置了一个特定的房间。
比如《潇湘水云》，推门而入就能听到细雨绵绵的落雨声，如同站在洞庭的屋檐下，还能听到淋雨飞鸟的长鸣。
除了声音，小房间内的布置和气味塑造也非常讲究。
每一个细节都努力让听众的心静下来，设身处地的来感受古琴的奥妙。
这些无数的用心良苦，也是听众们好评如潮的原因。
但是如今，却没有了这种环境。
虽然台下的众人已经努力安静，但也避免不了各种窸窣的小动作；
再加上刚才拍卖的心浮气躁，更是很少有人能听进去。
果不其然，才没过半分钟，已经有人站起身离开了。
接下来的三三两两，也走了不少的人，
其中就包括刚才出价百万的豪门男女，显然是不打算为不识时务的艺术家浪费时间，决定准备在别的花销上再一较高下。
不过好在这场演出盛名在外。
有人出去，也就有人很快补了上来。
刚进来的那些人还以为有什么惊天动地的表现，却只听到了一些音符弹来弹去。
最终激动的热情消退，也把很多投机商的耐心也毫完了。
大家找不到什么价值，干脆起身离去，只留下了零零散散的几个还没动弹。
别说是商人了，甚至就连弹幕的水军也开始不耐烦。
终于，一首曲子七八分钟的时间过去。
台下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
从最开始的有钱人云集、普通商贩都挤不进去；
再到有钱人离开，投资商兴冲冲的进来，一脸无聊的离去；
直到最后，那些西格诺最底层的小艺术家们也能进来凑热闹看上一眼。
太多的人都是来了又走，就像是生意场上的闹剧。
但等赵岁迟弹完最后一个音之后抬起眼睛，台下还是坐着很多人。
有几个有钱人，有一些是中产阶级，也有小艺术家，小商小贩。
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怀揣着不同的目的。
但是曲子演奏完了，他们还坐在这里。
赵岁迟有些迟疑地收起袖子，站起身，对着台下的听众们鞠了一躬。
然后下一刻。
他直起腰。
只听到如雷的掌声响起。
《高山流水》
确实寻觅到了知音。
*
《我们旅行吧》的第七期比赛即将落下帷幕。
而作为赛点的营业额比拼方面，楚江烟和赵岁迟组也成为了当之无愧的冠军。
前面的装修、中期的反转，再加上后期的拍卖，无一不是疯狂吸引眼球的存在，获得胜利也是实至名归。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们两人最终的营业额并不是拍卖赚到的资金。
实际上闭店之后，赵岁迟分别会见了每一个付钱的顾客，然后把他们用在拍卖上的钱都退还了回去。
而最后所得到的营业额，是因为他们自愿付钱，请赵老爷子在令牌后面签下自己的名字。
零零散散加起来有五万多。
虽然远远比不上拍卖的豪掷千金，但这笔钱拿着却比前面的任何一张支票来的踏实和真诚。
更不用说《高山流水》的演奏之后，还有几个人愿意高价请赵岁迟去他的庄园再弹一曲。
而且他们对赵岁迟都又是客气又是恭敬，俨然是有钱人追星的姿态。
赵岁迟自然拒绝了这笔钱，但是愿意在节目结束后多留在西格诺一段时日，和新认识的朋友们交流一下。
当然，他也相信，
就算是回国之后，他也不会凑不出一场三百人的演出了。
甚至单看他的微博，也已经有很多人在下面表达了对《高山流水》公开演奏的喜爱。
看着这一切的改变，赵岁迟冷不丁想到楚江烟对他说的那句话：
“您只用创造艺术，
至于怎么卖出去，交给我就可以了。”
她做到了。
不仅仅是卖出艺术，而且她也成全了他的艺术。
此时此刻，#古琴好好听#的词条也第一次攀上了热搜，掀起了一阵传统音乐的风潮。
而除了赵岁迟的古琴之外，同样引人注目的，
就是楚江烟在第七期直播之中惊掉眼球的表现。
#楚江烟随机直播胜利#
#楚江烟拍卖出百万营业额#
#楚江烟真的太牛了#
……
这一系列的热搜之下，一个评论被顶到了最高楼的位置：
[楚总太会赚钱了！真的不接个类似的剧本吗，商战之类的演个总裁！求求了我好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