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番外一：戒指
婚礼前除了要把对象带回家见家长, 还得准备一个漂亮的戒指，星网上说有戒指才可以求婚，求婚成功了，才可以办婚礼。
灯希都记住了！
他将蓝屏上的图片放大观察, 人类的手上带着一个圆圆的环, 就是戒指了。
小人鱼颤了颤耳腮, 呼出一串小泡泡, 可是他现在跟小哑巴在大海里，好像买不到戒指。
他揪着礁石上的海草，苦恼地抿了抿唇, 灯希垂眼看了看被他卷在指节上的海草，跟星网上的图片, 眼睛一亮。
他可以自己做一个！
·
银鲛提着猎物回来, 他用结实的海草绑着几条还活蹦乱跳的鲭鱼, 编织了一个小网, 带回来几个蓝尾爱吃的鲜甜海胆。
刚游进来, 就发现蓝尾背对着他，趴在贝壳床上, 不知道在干什么，听见身后的动静时, 慌里慌张地把东西塞进了贝壳里，“啪嗒”一声，把贝壳床严丝合缝地盖上。
从传承之地离开后, 他们乘着蓝鲸，回到了离开这片大海前一起找到的洞穴, 润白色的大贝壳跟玫红色的大贝壳还完好如初地安放在原地。
包括灯希当初留在这的珍藏也一个都没少, 小贝壳小海螺们没被海水吹跑, 也没被其他的海生物偷走，乖乖地在原地等主人回来把它们带走。
银鲛跟蓝尾一起把洞穴清洗了干净，将一些趁他们不在，住进这的海生物赶了出去，洗干净了海螺贝壳们。
灯希挑了一个新的贝壳，给小水母当新家。
他们在这住了几天。
灯希有时候会跟着一起去抓鱼，有时候会游出去跟徘徊在这附近，一直没游走的大鲸玩。
但昨天，灯希躺了一天了。
小人鱼转过身，有些心虚地背着手，抵在身后的贝壳缝上，干巴巴地打了个招呼，“小哑巴。”
一副做了什么坏事的样子。
银鲛把鱼扔在洞口，游进来，“还难受吗？”嗓音低磁，语气直接，不遮不掩。
小人鱼耳根一红，支支吾吾地摇了摇脑袋。
他趁小哑巴出去抓鱼的时候，偷偷看过了，没有敢看磷膜里面，但磷膜已经没有外翘了，周围的红肿也消了很多。
除了有点酸，有点胀之外，恢复得很好。
他们的洞穴里近乎堆满了银鲛找来疗伤的红色药草，看起来一点都用不完的样子。
但灯希一点都不想再用它们了。
他坐在贝壳顶上，蓝色的扇形尾鳍随着海水微微摆动，明显回想到了什么，别过了脸，垂着眼眸，晕红着眼尾，看向了其他地方。
银鲛游到他身前。
祀寂生抬起了手，将灯希睡得有些打结的金发穿过了指缝中，梳理开来，银眸低垂，微冷的视线扫过了灯希有些僵硬的鱼尾，拢起了眉。
“撒谎？”反问。
以为灯希还在不舒服，但因为害羞，没说实话。
“才没有。”要是现在有人类的衣服，灯希早就变回人类的双腿，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尾巴从小哑巴眼前藏起来，不让他看。
几乎一跟那双锋利的银眸对视上，灯希就不由自主地想起在黑暗的深海洞穴里，迷蒙而又混乱的意识中，他艰难地睁开眼，赫然跟一双竖起的银色兽瞳对视上。
因为过于兴奋，不可遏制地兽化了。
即使神色还是没有变动的隐忍，但银尾绞紧他的力道却徒然加重。
灯希趴在银鲛的肩颈处，一直在哭，耳腮颤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第一次那么想逃离这个怀抱，但只要有一点退缩的动作，都会被抱回来。
力道不紧不慢，带着不容抗拒地温和。
但不管小人鱼怎么掉眼泪，怎么又乖又胡乱地亲着，都只会让突然冒出的倒刺进入得更深。
太疼了。
除了疼，还有别的灯希说不出来的感觉。
眼泪溢出后，又消融在海水里，他忍不住向银鲛的肩颈上咬去，小人鱼的牙尖又钝又平，甚至咬不破鲛人坚韧的皮肤，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
鲛人的治愈力比人鱼要厉害得多，到现在只留下几个看不清痕迹的凹陷了，因为位置太过明显，灯希一垂眼就可以清晰地看见他在小哑巴身上打下的标记。
脸上更烫了。
祀寂生继续问，“是自己说，还是我亲自看？”
灯希睁大蓝眸，“我我，我看过了。”小结巴似的，越说到后面越小声，“小哑巴不准看。”
祀寂生很耐心地又重复问了一句，“那还难受吗？”
灯希乖乖地复述道，“不难受了，也不疼了，但是酸酸的，还是有点不舒服。”说到最后，小人鱼不管不顾地抱住银鲛，蹭了蹭脸，把自己埋进去。
他很小声地问，“那小哑巴还疼吗？”
灯希在问那个浅浅的牙印。
他们挨得太近，即使灯希的说话声很小，也依旧被银鲛清晰收入耳中，“有一点。”
说谎。
小人鱼犹豫了一下，在那个牙印上盖了一个戳，“现在呢？”
银鲛沉吟片刻。
灯希再次亲了亲。
换来的是一个落在唇边的轻吻。
灯希弯了弯眼睑，莫名开心起来，“今天的晚餐吃什么呀？”
祀寂生牵着蓝尾游到洞穴口，让灯希坐到一个用海草制成的软垫上，长长的鱼尾垂落在洞穴外的海底峭壁上。
银鲛将几个海胆清理干净，让灯希先捧着吃，再去清理那几条鲭鱼，剥出了内里多汁的鱼肉。
灯希在一边乖巧地等小哑巴投喂。
发情期好像在慢慢度过，对他的影响也渐渐降低了，但是他还是很喜欢跟小哑巴待在一起。
小人鱼张开嘴，“啊呜”一口将银鲛手上的鱼肉咬掉。
连喂食都变得过度亲密。
“小哑巴也吃。”灯希也拿起一块片好的鱼肉，递到祀寂生嘴边。
很快，这顿晚餐就在互相投喂的过程中结束，在小哑巴清理残渣时，灯希又偷偷游回自己的贝壳床。
打开看了一眼。
海草床上是他编好的戒指，灯希不知道戒指要怎么编，只是用几根海草笨拙而又简陋地围成了一个圈。
小人鱼自己都觉得它丑丑的，送不出手。
灯希沮丧地垂了垂眼睑，竖起的耳腮感知到了身后的海流游向，又慌忙把那个海草戒指握在掌心。
完全忘记了被他一起放在贝壳里的光脑还没有关上，贝壳一打开，蓝屏就不被遮挡地呈现出来，搜索界面的图片五颜六色地堆满在银鲛的眼中，他侧过眼，看到灯希身后被海水浮出来的海草，眼神微动，眼底浮现出几分笑。
他未发一言。
祀寂生将灯希晚上失落地把海草团吧团吧藏进贝壳里，跟背着他偷偷研究光脑的行为，不动声色地纳入眼底。
再到灯希放弃地关掉光脑，睡前蜷缩着将鱼尾缠上来，抱住银鲛，闷闷不乐地睡着了。
砗磲贝壳并不大，蜷缩进灯希一个人就已经勉勉强强了，再加进来一尾银鲛，贝壳盖彻底关不上，他们需要抱得很紧，才不会掉下去。
有烦心事的小人鱼也并没有纠结太久，很快就呼呼大睡了过去，银鲛睁开了眼睛，他撑起身，抱起睡沉的蓝尾，让灯希靠在他的肩头上。
小人鱼被弄得半梦半醒，发出梦呓时，又会被一个吻继续哄睡着。
祀寂生翻出灯希揉搓成一团的海草，有条理地将它们分开，他学着光脑上的教程，生疏地将海草一根又一根交叉起来。
低垂的银眸专注而认真。
等灯希一觉醒来，就看到自己的手上带着一个海草制成的简陋戒指，恰恰好跟他的指节一样大。
他呆了呆，去看银鲛的手，对方的指缝里残留着海草的绿液，但指节上戴着跟他一样的海草戒指。
小哑巴的手上也有。
蓝眸忍不住开心地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