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番外五：过生日
“生日？今天是兔崽的生日？”灯希歪了歪脑袋, 好奇地问，“生日是什么呀？”
兔崽似乎也被问住了, 想了想, “爸爸说，就是我从妈妈的肚子里出来的时候。”
灯希明白了，是破壳日的意思。
他已经知道人类的宝宝跟人鱼幼崽的出生方式不一样了。
但是灯希已经忘记自己的破壳日是在哪一天了, 过得太久太久了，他一个人在大海生活, 没有人帮他记着，慢慢地，连记性不太好的小人鱼都忘了。
只是隐隐约约记得，破壳日好像是要吃蛋糕的。
唔，灯希想了想，还是没想起来破壳日那天是要吃海草团蛋糕, 还是鱼鱼蛋糕, 记忆里他一直吃的好像都是团团蛋糕。
但是人类世界的蛋糕比团团好吃多了。
灯希想到昨天好不容易才让小哑巴给他吃的那一小口草莓蛋糕，就忍不住抿了抿嘴，“那兔崽会有蛋糕吃吗？”
兔崽点点脑袋，“妈妈说会给我买！”他看起来很期待, “妈妈还说, 我可以拿过去跟小也一起吃。”
灯希也很期待, “我可以吃吗？”
兔崽点点脑袋, 白毛一晃一晃的，“我可以邀请大哥哥来参加我的生日聚会吗？”
生日聚会？
那是什么？
现在的灯希不用扶着墙就可以独立熟练地行走了，他被兔崽牵起来, 带到了治疗中心的收容所。
基因抑制药已经被普及了起来, 帝星上的异族人是最先享受到高效率政策的第一批人, 收容所里的异族幼崽现在看起来就像正常的人类小孩一样。
平常用来上课看书的大厅被幼崽们布置得很漂亮，被吹得一个大一个小的气球们，五颜六色地飞在空中，挂得歪歪斜斜的彩字，上面写着“生日快乐”，还有堆在一起小礼物——都是一些幼崽们平日被护士姐姐发下来的小零食、小糖果。
只有第一次参加生日聚会的灯希没有带礼物，他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然后被兔崽小跑过来，拉着手带到人群里，“大哥哥过来吃蛋糕。”
李医师早就提前将蛋糕准备好了。
灯希小声说，“对不起呀兔崽，我不知道要准备礼物。”他摸了摸身上的卫衣口袋，掏出了一根背着小哑巴，偷偷从家里拿出来的棒棒糖，蓝眸弯了弯，“这个是我很喜欢吃的糖，生日快乐！兔崽。”
兔崽把棒棒糖接过来，“谢谢大哥哥。”
小人鱼被异族幼崽们围在一起，看小也他们很有仪式感地把窗帘拉上，门合上，灯也关上，对着点燃了蜡烛的蛋糕闭着眼睛许愿，再热热闹闹地开始唱生日歌。
闹腾得不行。
灯希被兔崽分到了一大块蛋糕，他没有把它全部吃完，刮了点甜甜的奶油含在嘴里，弯了弯眼睑，然后将剩下的蛋糕放在不易被打闹的幼崽们碰到的小角落里。
等到李医师找来的时候，收容所里的幼崽们已经开始抓着奶油糊对方的脸了，这个时候的灯希在小心翼翼地躲在角落里，用好奇的目光看着幼崽们玩闹。
奶油很好吃，但是粘在身上就会黏黏的。
小人鱼选择远远观战。
门开的时候，捧着自己那份蛋糕的金发少年微微抬起蓝眸，一眼就看到了门边露出的一截黑金色衣角。
眼睛霎时一亮。
祀寂生还是不习惯出现在异族幼崽们的面前，他是来接玩够的小人鱼回去的。
“小哑巴！”小跑过来的灯希开心地唤，“你忙完了吗？”
祀寂生简短地应了一声。
小人鱼叽叽喳喳，“今天是兔崽的生日！我被邀请过来参加聚会了，小哑巴看！这是我分到的蛋糕。”他举起自己手上的那份蛋糕，上扬的唇角露出浅窝，“我就吃了一点点，剩下的是给小哑巴的。”
一点都没注意到男人的目光在自己的唇角徘徊，嗓音低沉，“别动。”
灯希不解地歪了歪脑袋，“怎么啦？”
李医师已经体贴地把收容所的门关上，现在廊道外，只有他们两个人。
男人毫无预兆地俯下身，在少年的唇角落下一个温和的吻，微微一抿，味蕾上品尝到奶油的甜味。
灯希后知后觉，是自己的嘴巴上沾到奶油了，蓝眸继续浅浅弯着，“还有哪里有呀？”
他们吻过的次数太多，小人鱼已经不会那么轻易就害羞了。
祀寂生，“没了。”
灯希，“那小哑巴跟我一起吃蛋糕！”
这块蛋糕被灯希每次只吃一点点后，剩下的不多了，他们两人分着，没几口就吃完了。
被禁止吃甜食很久的小人鱼恨不得把纸盘子上的奶油都刮干净。
祀寂生将用完的纸盘跟叉子扔掉，又去掐灯希的脸，掌心抵着下颔，抬起来，“不疼了？”
每次承受完痛苦的小人鱼都会很理直气壮地要求着银鲛干这干那，祀寂生一说不，就会可怜巴巴地躺在床上，虚弱地蜷缩进被窝里。
他拿灯希没有任何办法。
次数一多，坏处就明显起来了。
任由着灯希吃多甜食的后果就是，小人鱼开始牙疼，吃一颗糖就会小小地酸疼一会儿。
还好经治疗舱检测后并不严重，但很显然，戒糖是必须的。
灯希乖乖地仰着脑袋，张着唇齿，让小哑巴去看自己的嘴巴里面，黏黏糊糊地拖长尾音，“我都好多天好多天没有吃了。”
祀寂生应了一下，“嗯，那今早零食柜里怎么少了一根糖？”
灯希眼神一呆，心虚地闭嘴了。
祀寂生反问，“嗯？”
灯希支支吾吾地全交待了，“我没有吃，我给兔崽当生日礼物了。”
祀寂生提醒，“昨天也吃了。”
就吃了一小块而已，灯希在心里哼哼。
少年上前两步，埋进男人的怀里，搂住对方的脖颈，不肯吭声了。
他每次都这样，一做错事就开始耍赖。
祀寂生也不出声。
但小人鱼还有其他的办法。
“抱。”灯希蹭了蹭银鲛微冷的侧脸，“小哑巴抱。”
祀寂生的薄唇紧抿，不为所动。
于是灯希又踮起脚来，在小哑巴的唇角边盖了一个小戳，亲了亲。
祀寂生认命地将人抱起来。
灯希就知道这件事过去了，他趴在小哑巴的肩上，突然问道，“小哑巴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呀？”
祀寂生吐出冰冷的两个字，“忘了。”
在战火纷飞的E星上，没有人会记这么无聊的节日。
灯希有些可惜地垂垂眼睑，但很快，又安抚地小声说，“我也忘啦。”蓝眸微弯，“我陪小哑巴一起。”
祀寂生脚步微顿，他一向对这些节日不太看重，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他似乎没有询问过灯希关于这方面的事。
“为什么忘了？”
“忘了就是忘了呀，我那个时候还好小呀，海底没有蛋糕，只能去摘海草做团团，把它们搭在一起。”
灯希回忆了一下，“但是那个海草团团蛋糕做得好累呀，我还吃不完，那么大一个，吃多了又会觉得难吃。”他看起来并不难过，反而跟小哑巴咬耳朵，吐槽了句，“好麻烦，我就不想过了。”
“小哑巴也是这样吗？”
“忘记了。”
祀寂生停下来，突兀地说，“不麻烦。”微垂的银眸跟怔怔看他的蓝眸对视上，“今天可以再吃一块蛋糕。”
灯希眼睛亮了亮，“真的吗？”
等他们到家时，预定好的蛋糕已经被机器管家拿到了客厅的桌子上，那是一个很大很大的蛋糕，比兔崽今天的生日蛋糕还要大。
配色很漂亮，是小人鱼会喜欢的类型。
祀寂生教他怎么用配备的刀具切蛋糕，将它均匀地分成六等份，在其中一小块蛋糕被放到灯希面前时，客厅的灯毫无预兆地突然一黑。
整个庄园都陷入了一片黑暗。
灯希还没有反应过来，在一片昏暗的视线中，耳边响起低磁的男声，有些冷，但念得很缓慢，“生日快乐。”
既然忘记了，索性就把今天当作生日吧。
祀寂生在一片黑暗中，等来一句小声的轻声回应，“小哑巴也生日快乐。”
呼吸不知道为什么，猛然一滞。
好一会儿，低沉冷淡的男声再次响起，“过来。”
灯希听话得要命，他乖乖得在黑暗里伸出双手，慢慢地摸索着，一点一点凑近，先是摸到了脸，再是眉眼，然后是熟悉的薄唇，“小哑巴？”
腰身在下一秒被人抱紧。
太过突然，灯希慌乱地后退了一下，手臂扫到什么，黏糊又冰凉的蛋糕掉在了他的身上。
因为衣服被掀起，奶油沾了一身。
很快，黑暗里响起一道小兽般的呜咽声，灯希推着面前的人，“不是说，吃蛋糕吗？”
祀寂生的嗓音听起来还是没什么波动，“嗯，在吃。”
只有灯希知道他在做什么恶劣的事情，小人鱼又小小地“呜”了一声，泪水打湿了腮帮子，带着哭音，“不要吃了。”
“疼。”
“呜……吸不出奶油的。”
“坏。”
“讨厌小哑巴。”
“那是什么？”
这次终于等来回应，“草莓。”他顿了顿，“想吃吗？”
灯希晕乎乎地点点脑袋，下一瞬，他的蓝眸霎时睁大，发烫的身体开始颤起来。
怎么可以这样。
太坏了。
过分……怎么还有……
好过分。
灯希在心里翻来覆去地说着小哑巴的坏话，但现实里，全身无力的小人鱼只能依附在银鲛的身上，趴在男人的肩颈上。
“啪嗒啪嗒”地掉着眼泪，再过分的举动都只会换来小人鱼更加用力地抱紧银鲛。
因为他面前的“施暴”者，也是他唯一的保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