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年少相识if线（六）
许嘉年呆呆地看着蔺贺。
对方的寸头早就蓄成了短碎发, 五官硬朗俊美，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充满了成熟男人的味道。
个子比两年前又更高了一点，露出的手臂肌理结实, 侧脸轮廓无可挑剔, 鬓角修得很干净，喉结凸出很明显, 不笑的时候比从前更有气场。
……这么“冷硬”的人，怎么会突然说要追他啊？
“变态。”
专心开车的蔺贺突然听见身旁的少年这句嘟囔, 差点把油门当刹车, 追尾前车。
许嘉年由于刹车的惯性往前一倾，被安全带勒了回来, 诧异地看向他。接着又想起自己刚才骂他来着，改为瞪他一眼。
“年年……”蔺贺趁等红灯的间隙，看向许嘉年。
少年别过脸不理他，只是耳朵红透了，倒映在车窗上的脸也是一副抿着唇、害羞得不行的表情。
“……”
沉默到绿灯亮起, 蔺贺把车子开到路边，找了个车位停下，拉上手刹, 斟酌道：“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
“如果你不让追, 我……我会尽量和你保持距离。”
许嘉年不干了, 震惊地扭头看向他，“你——你根本就不喜欢我！故意逗我好玩是不是？”
他说着鼻尖泛酸, 委屈极了。
哪有人上一秒还说要追你，下一秒就说要保持距离的？
混蛋！
变态！
蔺贺从他的反应意识到什么, 松了一口气：“我以为你不喜欢, 所以才骂我。”
谁、谁说不喜欢了！
许嘉年睁圆眼睛, 却脸颊滚烫，说不出那样近似表白的话，心虚地移开视线。
“你……你自己说我还小，又说……说要追我，不是变态是什么？”
蔺贺解释：“我是说等你长大再追你。”
许嘉年没有被他绕进去，质疑道：“哪有你这样追人还放预告的？和直接那什么有什么区别？”
蔺贺带着笑意看向他：“那什么？”
许嘉年扭头不说话。
“这还不算表白，年年。”蔺贺认真地看向他，“我不是逗你玩，如果不是你今天突然说你可能要出国的话，我确实想等你长大一些再追你，希望你能在更成熟的状态下，考虑我们的关系。”
“不是兄弟，不是朋友，是可以共度一生的关系。”
“你还说！”许嘉年红着脸生气道，声音却没什么威慑力，“这、这还不算表白吗？”
“你都说了我还小，不能早恋，偏偏还要这个时候让我知道，我……我……我又不能答应你。”许嘉年憋了半天终于说出来，“你故意的！讨厌死了！”
蔺贺：“……”
啊……是这样吗？
原来年年是因为不能和他早恋才生气吗？
蔺贺忍俊不禁，伸手过去握住他的手腕，“我错了，年年。”
“你不用现在答应，我只是先在你这里排个队，希望你能谈恋爱的时候，可以第一个考虑我。”
许嘉年挣了挣被握住的手，没挣开，赌气道：“你已经排在很后面了。”
“不能插队吗？”蔺贺顺着他纤细的手腕牵住他的手，“嗯？”
“你——”许嘉年脸颊红透，用力抽出手，缩到车窗边，“你犯规了，不可以乱碰我。”
否则他……他会烫得受不了的。
蔺贺：“……”
“我的错。”他摊开手，“不能牵手的话，摸头可以吗？”
许嘉年顿了顿，红着脸嗫嚅：“勉勉强强吧。”
蔺贺：“那带你回家可以吗？”
许嘉年刚消下去的热度又烧了起来，“我不去了，我要回家。”
“好。”蔺贺放下手刹，启动车子，“抱歉今天吓到你了，你有任何想法都可以和我说，我保证令行禁止，好吗？”
令行禁止……
许嘉年琢磨着这四个字，有些不可思议，就……就这么喜欢他吗？
不对，蔺贺以前对他也很好，有些事就算他不提，对方也会做，他讨厌的事对方也从来不会做，比“令行禁止”还要好。
啊？难道那么早就开始喜欢他了吗？
许嘉年用手背冰了冰自己发烫的脸蛋，虽然害羞，又忍不住好奇。
见车子驶向回家的方向，他忍不住问：“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蔺贺：“嗯？”
“你为什么……嗯……想追我？”许嘉年不好意思说“喜欢”那两个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确定要现在听？”蔺贺问他，“正式告白的时候再告诉你不好吗？”
许嘉年张了张唇，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真是的，为什么他才十七岁啊？
为什么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
不能明天就满十八岁吗？
蔺贺把许嘉年送回许家，自己也留在蔺家别墅住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他又抢了许家司机的工作，一大早把许嘉年送去学校。
“注意安全。”他叮嘱推门下车的许嘉年，“有任何事都可以打电话给我。”
缓了一晚上终于缓过来的许嘉年被他一撩又忍不住耳背发热，却还要嘴硬：“没事就不可以找你吗？”
蔺贺勾起唇角：“可以，随时，只要你想。”
“哼。”许嘉年甩上门，“谁要想你。”
蔺贺看着他假装镇定走进学校的背影，眼中满是宠溺的笑意。
许嘉年并不知道，有一个“变态”，比他更希望他快点到十八岁。
*
比十八岁更快来的是高考，许嘉年暂时没有选择出国，而是按国内的流程艺考和高考。
他拿到位于本市的国内一流美术院校的专业成绩第一名，现在就等文化课成绩出来。
六月初，许嘉年开始了他的暑假。
蔺贺提前毕业，正式进入集团工作，一边远程完成研究生学业，忙得不可开交。
许嘉年不想打扰他，虽然每天都在微信上和对方聊天，但没有像以前放假时那样黏着对方。
他数着日子，不知道对方还记不记得，他再过一个月就十八岁了。
谈恋爱也不算早恋的十八岁。
可日历翻啊翻，高考成绩出来了，志愿填报完了，许嘉年的生日近在咫尺，蔺贺却好像越来越忙了。
这个人是不是变卦了啊……
许嘉年纠结地想。
恋爱这东西真讨厌，还没谈呢，就让人患得患失。
……
许嘉年十八岁生日那天，许家给他举办了一场宴会，一是庆祝他生日，二也算升学宴。
他虽然走艺术方向，但并没有放松文化课成绩。即便在荣誉榜上的位置比肩不了蔺贺的当年，但也绝对不会低，上美院绰绰有余。
宴会很热闹，许嘉年穿着剪裁合身的燕尾服，像一株朝气蓬勃地小白杨，青春而耀眼，牢牢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同龄的小姑娘围着他说话，性取向为男性的年轻男性也忍不住将目光落在他身上，就连一些长辈也开始琢磨，自家哪个小孩适合这个俊秀多才的少年，赶紧抓住机会定下。
直到蔺贺站到了许嘉年身边。
能力和样貌都远超在场同龄人的蔺家继承人把礼物递给小寿星，姿态亲昵地凑在小寿星耳边低语。
小寿星弯着眼睛笑起来，挽住他的胳膊让他低头，同样凑近他耳边说话。
接着两人相视一笑，宛如一对璧人，登对得让人不忍上前打扰。
众人这才知道：没戏了，蔺家和许家锁死了。
同样看到这一幕的许父和许母：“……”
啊这……他们年年还小呢。
蔺家这小子，居心不良啊！
*
蔺贺送给许嘉年的生日礼物是一块手表，但不是十五岁送的那种智能手表，而是一块奢侈昂贵的定制表。
“表盘上这颗星星其实是指南针。”蔺贺在宴会结束后，留在许嘉年房间陪他拆礼物。
“还有这个地方，有一个报警程序，可以绑定你或者叔叔阿姨的设备，拨开外面的小盖子，长按按钮三秒，可以给相应的设备发送定位和报警信息。”
“这么复杂？”许嘉年和他一起坐在卧室的小沙发上，嘴上这么说着，拿起手表却爱不释手。
“我帮你。”蔺贺帮他戴上，调节表带。
许嘉年注意到他手腕上也有一块表，“你这块……和我这个一样？”
“嗯。”蔺贺把两人的手腕并在一起，“一起定制的。”
许嘉年勾起唇角，又别别扭扭地压下去，“你干嘛和我戴一样的？”
蔺贺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轻轻一扯，拉近两人的距离，认真道：“请年满十八岁、可以谈恋爱的许嘉年小先生，答应我的告白，允许我和他戴情侣表。”
许嘉年今天喝了一点点酒，酒意熏得脸颊微红，听到这句话之后，脸颊和眼尾泛红的醉意又更浓了。
“你……你这样就算告白吗？”他眼睫颤动着，不敢看坐着也比自己高半头的男人。
蔺贺捧住许嘉年的脸不让他躲开，眼神柔和地看着他，“那我要说，我喜欢你，年年。”
“我不是变态，刚认识的时候觉得你很可爱，很阳光，没有其他过分的想法。”
“但后来慢慢了解你，看着你一点点长大，还是忍不住对你心动。”
许嘉年的脸颊开始升温，觉得自己像过热的电路板，快要烧坏了。
蔺贺：“我想过自己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所以一直想再等你长大一些。”
他缓缓凑近，额头与许嘉年相抵，闭着眼睛轻声说：“但是很抱歉，得知你可能要出国的时候，我有点迫不及待，提前让你知道了我的心意。”
“现在，请允许我做你的男朋友，可以吗？”
许嘉年被他捧着脸，又凑得这么近，害羞得眼睫乱颤也躲不开。
脸颊烫得不像话，心里也甜得冒泡，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原来被喜欢的人告白，是这种感觉。
他这块小电路板彻底烧坏了，被热糖浆烧坏的。
他轻轻抬起手，抓住蔺贺的衣服，放松自己向对方靠过去，小声而害羞地发出声音：“嗯。”
蔺贺张开手臂抱紧了他。
“还有一个礼物想送给你。”
许嘉年回抱住他，“嗯？如果我不答应你就不送了吗？”
蔺贺微笑：“如果你没答应，可能就送不出去了。”
许嘉年跟着笑：“什么呀？”
“我想带你去毕业旅行。”蔺贺说，“我们骑车去，累了就停下露营，或者找民宿和酒店休息。沿着国道，沿着海岸线，去渔村，去乡野，去见识更多不同的风景。”
“你可以带上你的写生本，我陪你一起画画。”
许嘉年被他描绘的场景吸引，但是……
“就我们两个去吗？”
蔺贺顿了顿：“和秦睿他们一起。”
许嘉年一怔，怎么还有电灯泡呢？
蔺贺松开他，解释道：“第一次带你出远门，就我们两个可能不安全。”
许嘉年：？？？
“你……我……为什么不安全？”许嘉年红着脸问他，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变态！怪不得要骗他出去玩！
蔺贺看着他发红的脸颊就知道他想歪了，揉揉他的脸，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骑行的危险性高一些，多几个人可以互相照看，提高安全系数。”
许嘉年脸更红了，因为误会而难为情，低头“哦”了一声，有些生气地戳了戳蔺贺的腹肌，“你不早说。”
蔺贺立刻握住他的手，嗓音哑了几度，“嗯，我的错。那你愿意和我去吗？”
“唔。”许嘉年骄矜道，“那就去吧。”
“好，我来安排。”蔺贺勾起唇角，忍不住亲了亲他的唇角。
许嘉年瞬间睁大眼睛，浑身冒起热气。
这个人——！怎么不经允许就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