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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Chapter 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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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越家别墅, 偌大客厅寂静无声,午间的烈阳透过落地窗映在一群人脸上,突显出他们僵直惊愕的神情。

晏芝和越竹茜目不转睛盯着越衡川怀里已经一个月大襁褓中的男婴, 表情变幻莫测, 半天说不上话来。无需询问这是谁的孩子, 男婴那双灵动剔透的蓝眼睛已然说明了一切。

越升荣神色沉重,他紧抿着唇,视线在越衡川、孩子、沈末脸上依次划过, 尤其是对上明显见瘦的沈末时,他眼里含着一丝无颜面对的歉意。

良久, 越升荣长长吐出一口气, 冷声问越衡川:“这孩子哪来的?”

此话一出,晏芝和越竹茜也一并看向越衡川, 安静等着他的解释。

越衡川仿佛丝毫没感受到气氛的紧绷凝固, 晃动着被婴儿小手抓紧的食指, 看着他笑道:“这还不明显吗, 我的孩子呀。爸, 看他眼睛,是不是跟我一模一样。”

爱爱的眼睛完全就是复刻越衡川的, 鼻子嘴巴以及面部轮廓则随了沈末, 虽然五官还没完全长开, 但依然能看出他是个很漂亮的宝宝。

越升荣又快速看了眼一旁始终垂眸凝视孩子的沈末, 语气不由染上一层薄怒:“我是问你这孩子谁生的!”

此刻越升荣心情是极为复杂的,其中更多的是自责, 是他没教好自己的儿子, 在外面惹下风流债, 还把私生子当着沈末的面带回家, 简直是荒唐至极,这让沈末今后要如何自处?

过去他一直以为越衡川跟他一样是个对爱情专一负责的男人,没想到竟是个朝三暮四的混账!眼看婚期将至,两个月后就要跟沈末举办婚礼,这个节骨眼上竟带回来一个孩子,该多令沈末寒心。

就在越升荣觉得自己儿子跟沈末的婚礼有可能即将告吹时,却听越衡川眨了眨眼睛面色自然说:“这还用问么,当然是末末给你们生的孙子!看这小脸蛋,不就是缩小版沈教授嘛,软嘟嘟的多可爱。”

越升荣嘴角一抽:“……”

晏芝和越竹茜也是一脸尴尬,想不通这种糊弄人的鬼话究竟是怎么从越衡川嘴里蹦出来的。

越升荣恨铁不成钢,正要动气,晏芝忙拉住他,干笑两声看向沈末,犹豫再三语无伦次道:“还真是那什么,挺出人意料的。那个,小末啊,你觉得,嗯,就是,这孩子,你怎么看?”

晏芝比越升荣观察得仔细,沈末从始至终似乎并未表现出愤怒或者伤心的神情,而且看这横空出世孩子时的眼神竟是温柔疼爱的。

不难看出,在越衡川决定把孩子带回家前,他们两个应该是商量过的,所以晏芝现在很好奇沈末对这孩子的态度。

按理来说,自己的爱人带回来一个私生子,肯定会有极大的抵触情绪,甚至是分手,再不济也会吃孩子母亲的醋。可沈末却表现得平和宁静,就像已经完全接受这个孩子并视如己出。

正常人,不,更准确的说是真正和越衡川相爱的人,真会如此心无芥蒂接纳这个孩子吗?

只是让晏芝更不能理解的是沈末接下来的回答。

沈末坐在越衡川身旁,微笑道:“这是我的孩子,当然会和衡川一起把他好好养大。”

越升荣、晏芝、越竹茜:“……?”

沈末刚做完手术一个月,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脸色看着有种大病初愈的苍白。而这种苍白,在越家三人看来,赫然就是逼自己接受爱人私生子强颜欢笑憋出来的内伤。

越竹茜一直很喜欢沈末,是以不忍心看他受此委屈,就责备瞪越衡川一眼,咬牙竖眉道:“哥,你也太过分了!”

越衡川一脸无辜:“我哪过分了?”

越竹茜冷哼,扭头不再理他。

晏芝和越升荣对视一眼,双双愁苦叹了口气。是他们家对不起沈末。

自从知道自己儿子的性取向,他们就绝了抱孙子的念头,只想越衡川能和沈末恩恩爱爱过一辈子。就算是想要个孩子,也应该是去福利院领养,怎么也不该是在外面搞个私生子回来。

这种实在是太伤感情,不用多说,以后两个人肯定会因为私生子闹出各种各样的矛盾,这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一根刺。

如果相处的好,或许还能凑合过一辈子,如果不好,那随时都有分开的可能。这件事本身对沈末就不公平,除非沈末在外面也生个孩子带回来。

沈末见越衡川父母都黑着一张脸,大致能猜出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为了不让自己怀孕的事被更多人知道,也为了不让他们过分责备越衡川,所以在带孩子回家前,他们提前准备了一个说辞。

虽然不是真相,但也是个更容易被人接受的解释。

“叔叔阿姨,还有竹茜,”沈末从包里拿出几页纸递给他们,正色道:“衡川说的其实都是真话,这孩子不是私生子,是我和他的亲儿子,是我们共同的血脉,这两份亲子鉴定就是证据。”

三个人手指滑动快速翻页,等看到两份文件最后99.99999%的数值,皆是有些难以置信。

越竹茜最先沉不住气,她惊讶问:“你们都是男的啊,这怎么可能?”

沈末坚定道:“可这就是事实。”

越竹茜不解:“那是怎么生的?就算是试管婴儿人造子宫,也只能跟你们其中一个人有血缘关系,不可能都有的啊。”

沈末:“可以认为是高科技,医学发展让两个男人也能拥有自己的孩子。”

晏芝不可思议:“我怎么没听说过这种技术?早在月月说自己喜欢男孩后我就跟你叔叔查过了,两个男人是不可能有孩子的。”

沈末正要硬着头皮解释,越衡川解围道:“妈,你就别问了,这项技术还没普及,目前只是测试阶段,我们都签了保密协议的,不能说太多。反正您二老只需要知道这孩子只有我跟末末两个人的血脉,绝对没有第三个人就行了。不要再怀疑,他是你们的亲孙子啊!”

三个人闻言面面相觑,接着又翻来覆去把两份亲子鉴定看了好几遍,须臾,越升荣忽然眯眼问:“这两份文件都是真的?”

越衡川:“千真万确,不信您现在就带着我们一家三口的头发去医院测。”

这件事实在太匪夷所思,最后越升荣还真亲自收集了他们的头发让人去测,最后的结果跟沈末之前拿出的亲子鉴定一样,证明了这孩子的确是越衡川和沈末共同的儿子。

事实摆在眼前,所有人不信也得信了。

尽管生孩子的过程他们仍不太清楚,但这孩子确实是他们的亲孙子和亲侄子,更是越衡川与沈末爱情的结晶。

有了这个认定,所有人不由都松了口气,围在一起逗小孩。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晏芝抱过孩子,跟已经返回澳大利亚的爷爷奶奶视频,第一时间把这个喜讯告诉了他们。

说到一半她又回头问沈末:“小末啊,孩子满月过了没?”

沈末正坐在沙发上吃越衡川喂过来的葡萄,闻言他偏开头说:“没呢,不过明天就是满月了。”

晏芝一惊:“这么快!那今晚就要着手准备了!”

越衡川提醒:“这次就我们自家人吃顿饭,等过百天的时候再大办,那时候我跟末末就结婚了,解释起来比较容易。”

晏芝看向沈末:“这也是你的意思?”

沈末点头:“嗯,现在时间太紧,操办起来不方便。”

“那好,”晏芝笑了笑,用指尖轻轻点了点孩子的鼻子,喜爱道:“虽然满月不大办,但奶奶的红包可不能小,明天一定给宝贝包个大的。”

晏芝说的是大红包,那金额必然是跟着一串零,普通红包装不下,最后必然是张银行卡。

越升荣这会儿心情也好,他问:“孩子叫什么,取好了没?”

沈末:“小名爱爱,大名……还没有。”

说到名字,所有人不由想到这孩子将来会跟谁姓,这是个问题。

沈末跟越衡川对视一眼,又笑道:“目前就差一个字,越、爱、什么。之前我跟衡川也一直有在想,但都不太满意。”

话落,晏芝和越升荣不由看向沈末,这意思就是孩子姓越了。

其实早在孩子刚出生没多久沈末就给越衡川说孩子以后姓越,他对父亲沈厉承的阴影,让他不想再把沈这个姓在自己这里延续下去。

这个原因越衡川也是知道的,尽管他也想让孩子姓沈,但他理解沈末的决定,所以也就依着他了。

越升荣挑眉:“姓越?”

沈末笑着嗯了一声。

越升荣点点头,没再多问,就像他没问为什么直到孩子快一个月了才抱回家一样,这是沈末和越衡川的自由,他不会干涉。

最后一家人又抱着字典给爱爱参谋大名,等回到卧室已经夜里十点了。

有了孩子,两个人一进门不再是先耳鬓厮磨互吻一通了,而是先熟练把孩子放进婴儿床,安顿好爱爱后才缠磨到了一起,沈末分开|腿面对面坐到越衡川腿上,勾着他的后颈闭目亲吻。

越衡川永远亲不够沈末,两臂将人箍得很紧,身体严丝合缝贴在一起。之前沈末大着肚子,后面肚子上又有伤,两个人已经很久没像这样亲密抱在一起亲热了。

爱爱很乖,从来不闹人,晚上也很少醒来,于是两个情|欲高涨不要脸的大人就在距离他一米之隔的大床上滚起了床单,直到夜深才喘着气抱在一起停下来。

“好玩吗宝贝?”越衡川用嘴唇磨了磨沈末柔软的唇瓣低声问。

沈末轻咬他一口:“下次不许当着爱爱的面这样了。”

越衡川舔舐沈末的嘴唇:“他睡着了又看不见。”

沈末:“万一醒了呢?”

越衡川:“那我们就给他做个表率,上演爸爸是怎么爱爹地的。”

沈末踹他一脚:“你还要不要脸了,说这种话。”

越衡川毫不迟疑:“不要,要脸的话吃不到你。”

沈末耳朵发烫:“闭嘴。”

越衡川低笑,凑近:“再亲一口。”

漫长一吻作罢,越衡川帮沈末擦了擦,完事后搂住他:“休息吧宝贝,爱你。”

沈末却睁眼望着他的喉结,轻声问:“你是不是都想好给爱爱取什么名字了。”

刚才一家人围在客厅抱着字典给爱爱找名字时,就光越衡川没参与,自然是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越衡川笑:“是啊,你不想让自己的姓出现,那就换个字。”

沈末:“哪个字?”

越衡川:“深。”

沈末顿了两秒,小声念:“越爱深?”

“嗯,喜欢吗,”越衡川征求道:“这个字不单单是沈的谐音,还有我爱你至深的意思,也希望我们的孩子能得到许多人的喜爱。这三个字还代表我们一家三口永不分离,名字里有我的越,你的沈,中间有孩子的小名爱。越爱深,多好。”

沈末笑了:“就这么想把我的姓塞进去?”

越衡川:“嗯,很想。”

沈末捧着越衡川的脸亲了口,一锤定音:“那就这个吧,明天给叔叔阿姨说一下。”

越衡川勾唇笑:“还叫叔叔阿姨呢,叫声爸爸妈妈听听。”

“等结婚后。”

“孩子都有了还害羞什么。”

“不合规矩。”

“那偷偷在我面前叫一声。”

“睡觉。”

“宝贝~”

“我睡着了。”

“……”

第二天爱爱满月,因为不大办,晏芝只邀请了晏承来吃饭,爷爷奶奶一听有了重孙,连夜买机票飞回了南州,一家人围成一桌和和美美吃了顿家宴。

晏承早知道爱爱的存在,全程很淡定,爷爷奶奶毕竟年龄大了,越竹茜给他们解释了很久才相信这是越衡川和沈末的孩子。

过完满月,晏芝一家人舍不得爱爱,加上爷爷奶奶大老远跑回来看孙子,沈末和越衡川就在家多住了几天,一周后才抱着孩子离开。

路过学校时,沈末要回公寓拿几份报告,越衡川就把车开进去停在公寓楼下,帮沈末上楼去取。

就在这间隙,爱爱拉了。

七月的南州天气太热,尿不湿要及时更换,沈末就在后座给爱爱换尿不湿。这份活一般是越衡川做的,他手法不太熟练,不知怎的就弄哭了爱爱。

沈末忙快速给他穿上新的尿不湿,抱在怀里哄了会儿。爱爱也不喜欢哭,被抱着晃了两下就安静了。

沈末看了眼刚换下来的尿不湿,实在是影响空气,就腾出手将其全部塞进一个黑色塑料袋,见正好路边有个垃圾桶,就想下车给扔了。

只是刚把爱爱放到后座,沈末打开车门脚还没来得及伸出去,爱爱又哭了,他只好把爱爱重新抱到怀里,一手抱娃一手提塑料袋走到路对面的垃圾桶给扔了。

眼下正值暑假,校园人不多,公寓楼下就更没人了,可即便如此,沈末还是碰见了熟人。

谢直最近一直在实验室忙自己的论文,就叫了原课题组关系很好的李心和陈薇来帮忙。两个研究生也乐意跟在谢直这个博士后身边多学学,所以暑假都没回去,留在学校深造。

此刻中午临近饭点,谢直想带两个人去外面吃饭,车停在公寓楼地下停车场,而就在来取车的路上,他们看到了消失四个多月的沈末。

谢直忙喊了一声:“教授!”

沈末单手抱娃回头,看到来人后眉毛一抽,干巴巴道:“好久不见,你们怎么在这里?”

谢直他们快步围上去,陈薇看到沈末臂弯里的小婴儿后眼睛都睁圆了,震惊问:“哇!谁生的宝宝这么可爱!”

谢直凑近看了眼,也惊道:“这……还是蓝眼睛?!”

李心感叹:“跟教授长得真像。”

沈末没想瞒着大家,就面无表情解释:“我孩子。”

陈薇惊喜道:“就说教授前段时间怎么一直不在,原来是去陪产了啊。宝宝长得可真漂亮,瞧着眼睫毛扑闪扑闪的,太可爱啦,是女孩吧?”

沈末抿唇:“男孩。”

陈薇一听又哇塞了一声:“能摸摸宝宝的小手吗,刚下楼前洗过了。”

“可以。”沈末怕阳光太晒,就抱着孩子走到一颗大树下的阴凉处,让陈薇逗。

陈薇用食指轻轻碰了碰爱爱的手,爱爱就习惯性紧紧攥住了陈薇的手指,她捂着脸心都快化了。

只是与陈薇截然不同的是,谢直和李心都没上前逗孩子,而是一脸错愕看着沈末,心中冒出同样的疑问——沈教授不是跟老越(学长)在一起了吗,怎么会有孩子?

爱爱不认生,沈末见爱爱抓着陈薇的手玩得开心,也就没再看他,侧目对上谢直和李心愕然的表情,故作淡然问:“怎么了,很意外?”

谢直和李心连忙摇手:“没有没有。”

两个人都想问问孩子妈是谁,但碍于越衡川不知道该怎么说,不料什么都不知道的陈薇替他们问了:“哎对了,教授,宝宝妈妈是外国人吗?蓝眼睛真漂亮。”

沈末扫过三个人求知欲旺盛的眼睛,正想开口,他身后有个人贴近,带着他熟悉的清新木质香,熟练从沈末手里抱过孩子,笑得春风得意:“不是外国人,是我。”

三个人瞬间石化在原地,风中凌乱。

谢直不可思议:“……你?”

李心和陈薇:“……学长??”

随后他们一同看向沈末:“真的假的???”

沈末轻咳一声,颔首:“真的。这的确是我们的孩子。”

谢直、李心、陈薇惊掉下巴:“!!!”

两分钟后。

谢直犹疑问:“现在医学真这么厉害?”

越衡川挑眉:“不然呢,你们再好好看看,孩子眼睛随我,脸型像你们沈教授,这不明摆着是我们的娃嘛!”

三个人看猴似的看了半天,不得不点头:“……是像。”

外面天气太热,沈末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薄汗,怕待久了爱爱会中暑,于是浅笑道:“你们去吃饭吧,快开学那会儿我们在艾摩尔孤岛举办婚礼,欢迎你们来,不用交份子,就是玩一玩。”

陈薇一听激动得要死,当即问:“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我一定来!”

越衡川:“不急,时间还没定,等确定了会给你们发请柬。”

谢直跟越衡川多年交情,突然听到兄弟要结婚了还有了娃,九年等待终于修成正果,心里不由替他高兴,跟越衡川握手碰了碰肩,道:“恭喜!”

越衡川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你小子也要抓紧了。”

婚期将至,艾摩尔孤岛距离陆地较远,越衡川父母考虑到宾客往来问题,大手一挥直接买了艘游艇,并且提前一个多月就开始找团队策划婚礼流程,实地布景,筛选伴手礼,还非要亲手操办,忙得不可开交,反倒让婚礼主角落了个清闲。

晏芝见他俩实在是没事干,索性把一箱刻印精美的请柬给了他们,让他们决定邀请宾客的名单。越衡川跟沈末就把孩子抱给了夏姨,两个人去书房整理宾客名单。

夏姨是他们请来照顾孩子的奶妈。爱爱刚出生那会儿,什么奶粉都喂不进去,夫夫俩也没什么养孩子的经验,更多的是理论知识,实际操作一个比一个笨拙。

最后越衡川实在没办法,就去家政中心请了一个奶妈,这下喂奶和养孩子都有了着落,两个人这才松了口气。

夏姨之前一直陪在医院,等到沈末伤口愈合出院后,就跟着他们一起回了小区。为了避免麻烦,越衡川从一开始就没有瞒夏姨,跟她说清楚了两个人关系以及孩子的来历,夏姨还算开明,只是懵了半天就接受了他们一家三口,尽职尽责帮忙喂养孩子,是个很温柔的中年女人。

夏姨从沈末手里接过爱爱,嘴里轻声说着:“来,姨姨抱。”

爱爱虽然有些舍不得沈末的气味,但还是不哭不闹任由夏姨抱走了。

越衡川招待道:“夏姨,那边有切好的水果,记得吃啊。”

夏姨笑着应了声,沈末就跟越衡川拿着请柬去了书房。

夫夫俩也是不知道累,一进门就先抱着啃了一阵,然后才跟连体婴儿似的坐到矮沙发上,开始写宾客名单。

越衡川这边就是他家的亲朋好友以及单位上相熟的同事,沈末这边早已跟家里断绝来往,因此邀请的只有朋友和学术上以前合作过的伙伴。

当两人写到徐鹤壬和吴庆霖的请柬时,不约而同停了下来。

沈末琢磨道:“要不先请老师吃顿饭,直接送请柬会不会显得太突兀了?”

越衡川:“可以啊,不过他们好像最近在临省开会,恐怕得过几天才能回来。”

沈末:“那等老师回来再说,吃完饭再给请柬。”

越衡川抱住他伸手作乱,亲吻他的耳廓:“好,都听你的。”

沈末挣扎了两下:“先干正事。”

越衡川捏他:“这就是正事。”

因为越衡川的捣乱,沈末写错了一份请柬,他把作废的请柬反手拍到越衡川脑门上,仰头背靠在越衡川怀里,半推半就道:“你脑子里除了这个还有什么?”

越衡川:“目前来说再没有了,只想做你。”

沈末呼吸重了重:“夏姨还在。”

越衡川一手拨开沙发上的请柬,将沈末压在身下:“没关系,门我反锁了。”

沈末:“……”

时间在缠绵与忙碌中一晃而过,距离婚礼只剩两周的时候,晏芝果断否决了沈末和越衡川自己选的西装,邀请国际著名设计师来给沈末和越衡川设计礼服。

沈末觉得太夸张了不想去,晏芝就亲自上门来叫,态度非常坚决,沈末不得不从,就跟着晏芝去了工作室,被一个扎着头发的金发男人一边赞美一边要求换了十几套衣服,好不容易回到家想安静看会儿书,又被吃了一天酸醋的越衡川逼着穿上兔子装压在身下折腾到半夜。

沈末只庆幸自己不用坐月子,不然估计得憋死越衡川这个小心眼。

做到意识朦胧时,沈末红着眼眶嗔骂:“Gray设计师只是工作,让我换几套衣服怎么了,格局大点行不行。”

越衡川动作一停,眼神变得晦暗不明,充斥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险,哑声质问:“你在我床上,心里想着别的男人,嘴里还叫他的名字?”

沈末:“……”

越衡川掐住沈末的脖子:“叫我。”

沈末:“……”

“叫我。”

“你有完没完?”

“叫我。”

“衡川。”

“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爱爱好像醒了你去看看。”

“沈,末。”

“老公~”

“嗯,我在。今晚叫一百遍,叫不完不准睡觉。”

“你是不是有病?”

“宝贝,再叫两声听听嘛。”

“老公老公。好了,从我身上下去。”

“不可以哦,再来一次!”

“……”

九月的南州气温依旧很高,就在婚礼的前一夜,天公作美下了一场雨,以至于第二天温度刚刚好,天空湛蓝万里无云,所有收到请柬的宾客被专车送到海边,登上高大奢华的游艇,即将到达婚礼举办地艾摩尔孤岛。

沈末跟越衡川在游艇最顶层面积开阔的套房里,里面站满了化妆师和来往宾客,他们已经换上了礼服,与专门上来祝贺的朋友说笑。

谢直被邀请成为了伴郎,正屁股跟长了刺似的坐在化妆镜前来回动,不断躲着化妆师手里的眼线笔,哀嚎:“别别别,这东西真能往人眼睛上戳吗!”

化妆师无语:“你都问第五遍了,可以啊!”

谢直瞪着笔尖,指着正跟徐鹤壬吴庆霖说话的沈末越衡川,大声质问:“那你怎么不拿这个笔戳他们的眼睛!”

化妆师眨眼:“两位新人的眼型完美睫毛浓密,再用眼线笔就是画蛇添足了。”

谢直:“我眼型不完美吗?”

化妆师:“你眼型也蛮不错。”

谢直得意一笑,还没来得及拨开悬在空中的眼线笔,就听化妆师微笑道:“可你眼睛有点小哦,眼线笔用在你身上是放大眼睛的,不是修饰眼型的。”

“噗——”耿启华抱着女儿在旁边没忍住笑出声:“哥们,你就配合一下呗,人家这姑娘都是给一线明星化妆的,画好了等会儿你上镜也好看。”

谢直眼睛发酸:“笑什么,你眼睛也比我大不了多少。”

耿启华把女儿举到头顶:“可我有女儿不用当伴郎啊!”

小慧见状,忙把女儿抢过抱到自己怀里:“举这么高万一摔到怎么办。”

耿启华笑:“怎么会,我抱得很紧。”

小慧:“她好像困了,我抱到隔壁跟爱爱睡一起。”

耿启华:“行,我陪你去,正好看看我的漂亮干儿子。”

就在这时,穿着华丽长裙的越竹茜冲进来道:“再有十来分钟就靠岸了,大家尽快准备一下。哥,你领子没翻过来!”

越衡川:“爸妈呢?”

越竹茜:“都在下面招待宾客呢。哎呀你快整整衣服,等会儿你和教授从游艇下去时婚礼就开始了!”

闻言,越衡川立即在落地镜前看了眼,正要自己弄一下,沈末就过去帮他整理好了。

见两个徒弟如此恩爱,徐鹤壬跟吴庆霖相顾一笑转身,徐鹤壬感叹:“我徒弟气质真好。”

吴庆霖下意识道:“我徒弟气质也好。”

徐鹤壬沉默两秒:“我徒弟更好。”

吴庆霖:“我徒弟更好。”

徐鹤壬:“我的好!”

吴庆霖:“我的好!”

被他们落在身后的沈末与越衡川,两个人嘴角一抽,同时道:“他们又开始了是吗……”

话落,两人同时笑了,沈末面容秀美清隽,笑的时候更是摄人心魂。越衡川看得心痒痒,绅士伸出手温声道:“走吧,宝贝。”

周围人开始哄笑,沈末莫名心动,笑着把手递给了他,牵手走出了套房。

走出游轮后,眼前转而成为一望无际波澜壮阔的碧蓝海面与那座美丽的小岛。

越衡川当初之所以选择这个小岛,完全是因为这里有沈末最爱的海洋和蔚蓝。

婚礼场地早已布置完毕,两个人在亲朋好友的欢呼围观下牵手走出游艇。沈末身穿白色西装,左肩向下有一条暗蓝云纹刺绣装饰,与身穿深蓝西装雍容华贵的越衡川可谓天作之合。

摄影师举着相机缓慢照过他们俊美的容颜,随即镜头一扫,依次掠过满座宾客与碧海蓝天,天空海鸟盘旋,最后定格在两只疾速游过来的海豚上。

海豚尖锐却又令人耳膜舒适的声音划破上空,沈末站在游艇舷梯之上,放眼望去,当看到在身体空中高速旋转数十圈的蔚蓝后,情不自禁握紧了越衡川的手。

“它们来了。”

越衡川温柔一笑:“是,你的伴郎来了。”

这一刻沈末的眼眶蓦然有些湿润,这里有着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切,大海,蔚蓝,亲人,老师,好友,同事,如今都聚在他身边给予他与越衡川的祝福,这将是他人生中最美好最幸福最难忘的瞬间。

在司仪的祝福里,阳光下一对精致考究的男士婚戒闪烁着耀眼光芒,被爱人戴在彼此的无名指上,从此相濡以沫,永不离弃。

眼眶含泪的沈末与越衡川在宾客鼓掌声中紧紧相拥,九年岁月在这一瞬静止,在这一瞬成为永恒,在这一瞬步入鲜花烂漫幸福璀璨的未来。

艾摩尔孤岛树木丛生,游艇栖息在夏末之巅,海风吹拂,白浪飞溅,粼光刺破辽阔天穹,到处是爱你的声音。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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