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做选择
秦淑见女儿竟然仰着那张倔强美艳的脸反驳自己，愣住了。
名姝一直是个乖女儿，从来没有这样跟她说过话，秦淑一时间难以置信，好半晌说不出话。
宴宏博站在一旁也愣了愣，作为父亲，他也早就习惯女儿在家里受委屈，他无能，没什么话语权，即使有时想要保护女儿也力不从心。
“即使你是我的妈妈，我也不接受你强安在我身上的罪名。”名姝右手攥紧了沈教授的后衣摆，沈教授今天穿的是端庄又素淡的白衬衫，后衣摆被她攥得发皱，她确信自己从沈教授那里得到了一些底气和勇气，不然，孤单无助的她是不可能对妈妈说出这些话的。
“好，很好。”秦淑咬牙切齿道，就差拍手掌了，“人长大了，翅膀就硬了。”
“你索性就永远不要再回家，我也当没有你这个女儿。”秦淑抱着双臂，没人看得到她的两个大拇指狠狠地掐着自己手臂内侧。
文轩让她对名姝好一点，她能想到的对名姝最好的方式也不过是将她赶出这个家。
“老婆，你这是胡说什么？”宴宏博傻了眼了，他本以为这次名姝为家里做出牺牲，母女关系能有所缓和，没想到还雪上加霜了，他妻子竟然要将名姝逐出门。
“我没胡说，反正她也找到对象了，哪里还看得上我们这个家，索性现在说清楚，一刀两断，断个干净。”
名姝的眼泪再也蓄不住了，直直往下掉，虽然从小家庭状况就不好，但她从没想过要脱离和抛弃这个家。
“有什么好哭的，你不会说你舍不得我们这个家吧？”秦淑斜着眼睛，讥诮道。
“你妈妈今天受了刺激，名姝，你千万别放在心上，你妈妈她这是在说气话呢。”宴宏博着急地找补道。
名姝哭得更凶了，扑簌簌掉眼泪，但是不出声，秦淑不看她，扯了宴宏博就走，“别在这里傻站着了，我们得去给文轩拿些换洗衣物，要住两周的院呢。”
夫妻俩就这样走远了。
“名姝。”沈君兰转过身，声音略微有些僵硬，说实话，她并不理解名姝的母亲为什么对名姝这般，名姝扑进她怀里。
她拥住名姝，为名姝挡住走廊过道看热闹的人的视线。
名姝渐渐止住眼泪了，她的白衬衫被哭湿了一大片，好在她衬衫里面穿了背心，影响不大。
她看着名姝张口，就知名姝又要说对不起，赶在她前面道：“名姝，文轩醒了，很想见你，你去看看他吧。”
名姝迟钝地点点头，沈教授抬手，温柔地替她拭去眼角的泪，牵她过去。
被沈教授牵着，名姝第一次感觉得如此的有安全感，到了病房门口，沈教授便停住脚步，松开她的手，轻轻推了推她的背，让她进去跟弟弟两个人聊。
名姝便自己进去了。
“姐！”宴文轩看到姐姐进来，激动地坐起身。
名姝跑过去给他垫好枕头，“慢点，扯动伤口怎么办，不疼吗？”
宴文轩立刻皱眉，做痛苦状，“姐姐，我好疼啊。”
名姝立刻低头去看他的手，小心翻动，钉针扎进肉里，如何能不痛，名姝看着又落下泪来。
宴文轩慌了，“姐，不疼了，刚刚是我故意骗你的，你别当真。”
“文轩，你怎么这么冲动，这么傻？”名姝自己擦掉眼泪问。
“我没用，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姐，你不要怪我，我只是不想你再为我们家受苦了。”
“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我刚才跟姐夫聊过了，姐夫人很好，你以后一定会幸福的。”
名姝愣了一下，问道：“沈教授怎么会来的？”
“是玲玉姐姐给了我姐夫的联系方式，说有事可以找她帮忙，我今天早上就试着给她发了一条消息，希望她能来帮你撑撑腰，还好我给姐夫发了消息，你一个人过来太危险了，姐。”
“我不想给沈教授添麻烦。”名姝低下头道。
宴文轩道：“如果我喜欢一个人，我会很愿意帮她分忧解难，不会觉得麻烦，所以，姐，你也不要这么想，真正喜欢你的人不会觉得你是负累。”
真正喜欢吗？可名姝就是因为跟沈教授之间没有爱情基础才会觉得自己对沈教授来说是麻烦。
“姐，你在想什么？”宴文轩摇摇名姝的胳膊。
“……没什么。”
“姐，我跟你说，姐夫真的很好，刚刚给我做手术的医生就是姐夫帮忙找的，很有权威，不光技术好，还在手术过程中给了我很多安慰，我现在很有信心我的手指能恢复好，姐夫还说要给我换vip病房，我拒绝了，因为我知道凭着我现在的实力享受不到这么好的待遇，能住普通病房已经很不错了。”
名姝认真地听着，原来她晕血的时候，沈教授默默做了这么多。
“姐，这张银行卡还给你，里面还有五十万，我不能要。”宴文轩做手术的过程中也一直攥着这张银行卡，不想被爸爸妈妈拿走，这是姐姐的。
“可是，你住院的后续费用怎么办？”
“这个姐夫说她已经付过了，我本来要把这张银行卡还给她，但是她说既然她给了你，就理应由你处置，所以，姐，你就拿着吧，身上有钱，你才能过得好一点。”
“不，文轩，还是你拿着吧，你不是想出国吗？”
“我自己打几年工，攒钱也可以出去。”宴文轩道。
“但是几年不学习，到时候很难捡起来。”名姝将银行卡推回去。
“姐姐有工作也能赚钱，你不用担心姐姐没钱，你不拿着姐姐心里也过不去。”
“那……算我欠姐姐的，我以后一定赚很多很多钱，给姐姐补嫁妆。”
“对了，姐，妈妈没为难你吧？”
名姝沉默了一会儿，道：“妈妈说以后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了。”
宴文轩也跟着沉默了一会儿。
“也好，那样姐姐就自由了，反正姐姐永远是我的姐姐。”
名姝跟弟弟聊了很久，爸爸妈妈回来的时候，她才不得不离开。
走出医院的时候，名姝还有些恍惚，沈教授捏捏她手心问她饿不饿，名姝这才感觉到自己确实有点饿。
“快两点了。”沈君兰笑道，“我带你去吃饭。”
沈教授去的餐厅都是很高档的，名姝以前绝对不会去的那一类，想到今天沈教授一直在帮忙，名姝拉住她的手，语气弱弱地道：“沈教授能不能也给我一个请客的机会？”
沈君兰微微愣了一下，点点头。
上了车，沈君兰按照名姝给的地址驾驶，开到市中心的大商场，名姝道：“商场六楼有一家水煎肉很不错，能让我努力克服社恐出来吃饭，我和玲玉两个人就能吃掉3-4人的套餐。”
“那我一定要试试，听着就很不错。”
“名姝，你跟玲玉是大学里认识的吗？”
“嗯，大一的时候就在一个班，不过，我们是大二才成为朋友的。”
“真好。”
“沈教授你刚刚说了什么？”名姝没听清。
“没什么。”沈君兰笑笑，都过去了。
今天是工作日，又是下午两点多，整个商场都没什么人，社恐名姝这才没什么心里负担地跟沈教授牵着手走进去。
两人直接乘电梯上六楼，餐厅装潢十分可爱，是粉色猪猪主题，光影都是粉红的，过道两棵假树，落在枝叶上的光也是粉红的。
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名姝直接点了一个3-4人套餐，立刻有专属服务员过来帮忙煎肉。
“沈教授，你尝尝。”
“好。”
只是看着沈教授品尝着水煎肉，名姝就紧张极了。
“等等，我帮你调个蘸酱。”名姝站起身，手忙脚乱帮沈君兰调了一叠蘸酱，沈君兰夹了肉，又裹一点名姝调的蘸酱，将肉送入口中，肉质很嫩，蘸酱味道也不错，她含笑点点头，说很好吃。
名姝松了口气，终于可以放心吃饭了，她嘴小，不用往里放多少食物就两腮鼓鼓的，吃得极满足。
沈君兰望着名姝，也吃得很满足。
吃完午饭，名姝结了账，两人走出店外，沈君兰问名姝还有没有什么地方想去，她知道名姝明天就要回公司上班。
名姝没有说话，只是抬头往上面望了望，7楼应该是电玩城，这里能听到一些音乐。
“我们上楼去看看。”沈君兰直接牵住名姝的手，带她上楼，楼上同样没几个人，音乐声很大，有点闹耳朵，沈君兰凑到名姝耳边问她想玩什么？
名姝依旧不说话，但她的目光告诉了沈君兰答案。
“我们去抓娃娃。”
名姝惊讶地看着沈教授，觉得沈教授的形象跟娃娃机不太搭，不过她很快就明白了，沈教授不是自己要玩，是看出了她想玩。
“你先看看喜欢什么娃娃，我去买游戏币。”沈君兰之前来过一次电玩城，是被佳佳硬拉着来的，那天是佳佳的生日，说想让她陪着去玩，先来了电玩城，沈君兰觉得吵，后来她们又去了游乐园。
买游戏币的时候，工作人员告诉她一百个都夹不住娃娃的话，会免费送一个娃娃，沈君兰直接同工作人员商量能不能让名姝一定夹到，她可以多付一点钱，对方自然是愿意的，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沈君兰拿着一小桶游戏币回去的时候，工作人员也跟着，去调试了机器。
一百个游戏币，名姝十分认真，慢慢地夹，平均10个游戏币夹一个娃娃，名姝夹到五个娃娃时，停下来，脸上带着喜悦的笑，娃娃并不是非常大，基本都是手掌大小。
“沈教授，这个娃娃好像有点像你。”名姝把一个橘子娃娃递给她。
沈君兰接过来，笑问：“哪里像？”
“你们看起来都很温柔。”
名姝满足了，不想继续夹了，她们去退了剩余的一半游戏币，沈君兰悄悄付了工作人员五个娃娃的钱。
“真神奇，我以前跟玲玉两个人都夹不到娃娃的。”
回去的路上，名姝还是很开心，沈君兰将名姝给她那个橘子娃娃挂在车前当吉祥物，听到名姝再次提到玲玉这个名字，心里有点在意，不过她什么也没说，名姝之前过得太苦了，有姜玲玉在身边是好事。
回到家中，张姨和佳佳一起迎了出来，关心地问她们有没有事，沈君兰和名姝都摇头说没有，名姝将抓到的娃娃也分了张姨和佳佳一人一个。
张姨抓着娃娃，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开心道：“小姑娘喜欢的东西，我这个老婆子也有份啊。”
佳佳抱着娃娃说：“谢谢名姝姐姐，你和君兰姐姐今天去抓娃娃了啊？”
“嗯。”
晚上四个人一起吃晚饭，佳佳拿了一瓶红酒出来，问名姝会不会喝酒。
名姝点头，上次她在玲玉那里喝了，应该算会吧。
这里是安全的，名姝也不害怕喝醉了会出什么不好的事，不过沈教授拦着她，没让她多喝，佳佳一个人闷不吭声猛灌酒，沈君兰说：“喝了酒不能开车了，今晚就睡在这儿吧。”
“张姨，佳佳，我先带名姝上去睡觉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沈君兰搂着有点醉的名姝上楼，佳佳目不转睛盯着她们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
回到房间，两人轮流洗过澡后，沈君兰打开门准备离开去找一间客房睡，忽然听见名姝在身后叫她。
“名姝，还有什么事吗？”沈君兰笑问。
名姝跪坐在床上，从下往上看她，脸颊红红的，不知是被红酒醉的，还是被浴室里水蒸气蒸的，那双漂亮的小狐狸一样的眼睛也雾蒙蒙，水氲氲的，这样看人带着股天然的魅惑。
沈君兰顿时觉得喉咙紧了一紧。
“沈教授，你别走，我……我有话跟你说。”
沈君兰走回去，在床边坐下，轻轻捏着名姝的手道：“说吧。”
“我想好了，沈教授，我愿意继续履行我们的婚约。”
沈君兰心里抑制不住的激动，但面上还是保持镇静，“名姝，你确定你是真的愿意，而不是因为感谢我吗？”
“不是的，沈教授。”名姝着急道：“我确实感谢你，但我这样选择，更多是因为我想要一个家，我没有家了，沈教授。”
沈君兰默了半晌，将名姝揽入怀中，“你有家，名姝，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名姝靠在她怀里，仰头看她，“沈教授还愿意接受我，还想要我吗？”
“要。”
名姝在她怀里动了一动，立起身来，攀着她的肩，主动吻她，蜻蜓点水的一下，吻完就羞涩地低下头。
可是这哪里够呢，沈君兰舔了舔唇，左手按着名姝的肩，右手掌住名姝后脑，让名姝仰起头来。
名姝身体向后倒，心慌慌地叫了声沈教授。
沈君兰左手放开名姝的肩，去抚摸名姝的唇瓣，名姝微微颤抖了一下。
“接吻不是那样的，名姝，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