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1】
说是等着, 夏油杰却没有打算真的站在原地等待，而是牵着希尔维亚的手跟在警察身后溜了过去。
他平日里乖巧懂事，是个不折不扣的好孩子, 做起这种事情却是无比麻利。
他看起来并没有普通孩子应有的心虚忐忑, 显然不认为自己有做错什么事情。
善良聪明又懂得变通，是放在哪里都会受到欢迎的类型。
夏油杰指了一个人谎骗警察那是他的叔叔，但是也不能保证对方一定会上钩。
万一直接说一句‘认错了把他赶走’就很麻烦了。
果然——
在警察三言两语讲清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后, 黑发黑衣人相当笃定地否定了。
“叔叔？我可没有住在这一片的亲戚, 肯定是认错了吧。你把他们带走就好了，这里很危险，我们没有空处理什么孩子的事情。”
“是吗，可是那个孩子说的就是你啊。你看, 就是那个孩子……”警察转过头，想要把本来应该站在远处的夏油杰指给他看。
“诶——？!那两个孩子呢？！”
“在这里。”
夏油杰和希尔维亚从一旁窜了出来。
希尔抬头打量着这些人刷变的脸色——那种看着人嫌狗厌的熊孩子，觉得麻烦至极又不能直接表现出来的吃瘪表情。
不止是如此, 还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蔑视。
这一瞬间她就知道, 她跟这种类型的人类不会合得来。
自我、自大、自傲并且利益缠身的人类。
希尔维亚也自我，可是她的自我只局限在保证自我安全上，而且也极有底线。
她不会为了自己的生命去损害同伴的利益, 更不在意所谓的金钱名利。
人类之间的勾心斗角, 为了利益不断伤害同族的卑劣, 是这个种族最不纯粹的地方。
黑发黑衣人皱着眉头看向两个孩子，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不认识这孩子, 把他们——”
“那个黑色的东西是什么。”希尔维亚抢先夏油杰一步说道, “那是叔叔你们弄出来的吧？”
“……你看得到「帐」？”黑发黑衣人微怔了一下, 又立刻看向了夏油杰, 嘴巴张得老大。“难道你也——？！”
夏油杰给予了他肯定的答复。“嗯，看得到。”
三个黑衣人相顾一眼。他们叫退了警察，对待两人的态度显然和煦许多。
“你们两个是兄妹吗？”
夏油杰不太理解这个奇怪的问题，在他看来，他和希尔简直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兄妹？不是的。我们只是朋友。”
对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是吗，那还真是难得。咒术师可是很稀有的，不得了的缘分呢。”
这三人和和服男虽然是一伙的，但是显然和服男才是战斗的主力，这三人只需要在叫做「帐」的结界外守候着观察状况就好。
被夏油杰谎称叔叔的黑发黑衣男花了五分钟给他们讲解了关于「咒术师」和「咒灵」的常识。
他讲得很是通俗易懂，加上这本来就不是特别复杂的能力体系，只是简单地讲解了一下，希尔维亚就清楚了。
人类打怪兽的设定并不奇怪，咒灵虽然强，智力却普遍偏低，并不是什么特别致郁的世界观。
至少这个世界的死亡率不是很高。
不过希尔维亚在听到了「咒力」的构成之后，就知道这个世界的自己绝对不可能拥有「咒力」，也不可能伪装出「咒力」。
「咒力」来源于负面情绪，「咒灵」诞生于普通人的「咒力」，也就是他们的力量算得上同根同源。
——和希尔维亚完全相反的力量。
她这股突兀的力量，还是不要轻易被发现才好。
“咒术师有着专属于咒术师的学校，一共有两所。一所是处在你们东京的「东京都立咒术高」，另一所是京都的「京都府立咒术高专」。”
希尔维亚一听到关键信息，主动发问道。“两所？那入学的话需要考核吗？有什么要求吗？”
高专？那不就是高中生吗。这果然是高中生拯救世界的剧情？
黑衣人摆了摆手，“没有那种东西啦。咒术师本身就足够稀少了，一年能够招到的新生都超不过个位数。”
而且他没有说的是，咒术师的死亡率也极高，能够招到人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要是把那么残酷的事实告诉那么小的孩子的话，肯定会对此感到恐惧吧。
“是吗。居然有这样的学校……”夏油杰明显意动了，他对咒术师的世界非常感兴趣。“那个，叔叔，可以告诉我东京高专的位置吗？还有联络方式？”
“当然可以了。”
黑衣人细心给他们讲解道。
“我们都是东京高专的。啊，不过刚才进去的那位先生以前是京都高专的学生。”
小夏油疑惑歪头，“京都的？”
“嗯，禅院扇前辈似乎是京都过来出差，刚好离你们学校最近就过来祓除了。”黑衣人不复之前的冷淡，对自己未来的后辈相当友好。
“那位就是我们咒术界御三家之一——「禅院」的嫡系血脉，实力非常强大。”
信息量过大了。
御三家？居然还搞这一出。难怪那个和服男穿着和服，果然身份不凡。
希尔维亚轻抿着唇，细细地整理着信息。
她了解这个世界的构造，原本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现在还要多一个保护夏油杰。
如果她是转生来这个世界，并且拥有着足以保护自己的实力的话，肯定会去见识一下一听就不同寻常的「御三家」。
然而她如今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搅这趟浑水。
希尔维亚不可能在不确认「爱」能够集满的情况下，用这具身体的寿命去战斗。
好在她感觉夏油杰会拥有不菲的潜力，指不准未来会需要夏油杰在武力方面保护她。
咒术师一部分保守派的群体相当看不起一般人，这三人显然就在其中。
三人甚至主动询问夏油杰和希尔维亚的情况，积极地为他们解惑。
很快大家就知道了夏油杰的「术式」——能够操控咒灵的「咒灵操术」。
从方方面面来看，都是极其优秀的强力术式，而且按照夏油杰目前能力范围计算，这孩子几乎已经赢在了起跑线上。
然而问到希尔维亚的时候，才知道希尔维亚并不知道自己的「术式」，也感受不到体内的咒力，只是单纯的能够看清楚周围的东西。
黑衣人倒是不意外，强大的咒术师到底只是少部分，更多还是他们这样的普通人。
能够遇到夏油杰这样有天赋的咒术师已经是意外了。
“没事的，女孩子当辅助监督也很适合的，我们的咒力也都没有很强……”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漆黑的「帐」突然开始消退了。
随着清脆的木屐声响起，那个叫做禅院扇的和服男在从消退的「帐」中走了出来，凌厉的目光落在了夏油杰和希尔维亚身上。
禅院扇冷声问道：“他们是？”
“禅院桑。这两个孩子都是非术士家庭的咒术师。”
简短的一句话，就把目前的状况解释清楚了。
听到这两个孩子都是咒术师，禅院扇才重新正视了夏油杰和希尔。
他俯视着上下打量了一圈夏油杰，再高高在上地把视线放在了希尔维亚身上。
禅院扇突然挑了一下眉，像是看到了什么让人不快的脏东西，轻哼了一声，“她是咒术师？她的身上根本就没有咒力。”
普通的咒术师不像是五条家的「六眼」一样能看到那么多信息，不过至少有没有咒力，还是能够看出来的。
希尔维亚身上并不存在足够看到咒灵和「帐」的咒力。
那她为什么能够看到那些？
禅院扇瞬间想起了家里同样无咒力的「天与咒缚」，自认为自己找到了答案。
夏油杰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步，挡在了希尔维亚身前。
“希尔可以看到咒灵。”
想到那个禅院家的耻辱，禅院扇看向希尔维亚的眼神就越发厌恶，连带着冷淡地扫了夏油杰一眼。
“看到？可笑。看到并不代表拥有咒力，她根本就不是咒术师。走了。”
“是、是的。”
黑衣人很不理解禅院扇的说法，但是看到这位来自禅院家的大人物一脸不快的模样，他也不敢去触矛头，只能连声应合。
他在走之前还不忘再次叮嘱夏油杰。
“咒术界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和普通人说，知道了吗，还有高专的事情，以后还有什么疑问就打电话给我吧。”
黑衣人说完就跟另外三人坐着黑色轿车扬长而去，独留下警察冲进学校善后救人。
莫名其妙被冷眼相待的希尔维亚倒是没有在意禅院扇的态度，不过夏油杰显然很不满禅院扇的态度。
他眉头微微皱起，嘴唇也紧抿成一条线。
“那个人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着希尔，真是不讲理。”
没有咒力？他不明白。他只知道希尔能够看到，是他的同伴，也是他想要保护的人。
“不用在意的，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而且如果我真的没有咒力的话，他说的也就只是事实了。”希尔维亚拉了拉他的手。
“而且就算我没有咒力，只要能够看到的话，就有机会像刚才那三位叔叔一样，成为辅助监督或者「窗」。”
“但是杰哥哥，咒术师似乎是非常危险的职业……
每年招生率只有个位数的话，工作量也会很大，杰哥哥成绩不差，一定可以成长为非常优秀的大人，没有成为咒术师的必要。”
咒术师的「爱」，比起普通人更强大。这种事情希尔早就预料到了。
进入高专无疑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希尔很容易招惹咒灵，如果有一个保护者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夏油杰的强大对她也有好处。
可是从现实的角度上看，咒术师并非是理想的职业。
这种堵上生命的职业虽然工资会很高，但是夏油杰本身就是一个优秀的孩子，做着安全的工作也绝对不会比那差劲。
而且从那位「禅院扇」的态度来看，他不仅是咒术师对普通人的高高在上，还有属于「御三家」的傲慢。
这是一个非常现实丑恶的世界，和第二世那个遍布着真善美生物的世界不一样。
杰这样的孩子，不适合所谓的利益争斗。
而且正义善良愿意为同伴牺牲的性格，更是超级flag。要是他不是主角团的话，很大概率会为了救谁而死掉的。
夏油杰无奈地看向希尔维亚。
“我知道希尔很担心我。但是这份力量，应该为了大家而使用，不是吗。
拥有这样的力量，就应该肩负起更大的责任，用来保护希尔还有其他弱小的人。”
弱小的人……吗。
虽然被包含进了保护对象之中感到很高兴，可是这孩子要是稍微自私一点，她反而觉得更好。
“……我知道了。如果这是杰哥哥的想法的话。”希尔维亚垂眸微叹了一口气。
“真是没办法呢，毕竟杰哥哥是那么温柔的人。我会努力和杰哥哥一起去那所学校的，一起加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