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 101 章
“哈？你在说什么鬼话？”
什么叫‘原来的萩原研二’？萩原研二就是萩原研二, 还分什么现在的原来的？松田阵平简直要被这短短的七个字绕进去，每个字他都能理解，组合到一起却像是天方夜谭了。
但萩原研二显然不是这样认为, 他执拗地盯着松田阵平，道：“难道不是吗？那家伙陪着小阵平上警校, 进入警视厅，最后小阵平也是为了那家伙才、才……”
萩原研二哽住喉咙，最终也还是没能说出那个字。
松田阵平刚才因为洗脸被沾湿的发梢还在向下滴水，他随便的抹了一把, 皱眉：“你都想起来了？”
昨天他意识恢复到现在,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两个人根本没有时间静下来好好谈谈。松田阵平也只把萩原研二的情绪波动, 当作了是因为他失踪的原因。现在想来，萩原研二把他从小泉红子那里带回来，很可能也接触到了魔法之类的东西, 导致那部分之前被他称作是‘封存在箱子里的记忆’恢复了。
大量记忆恢复的滋味绝对不好受, 就算是松田阵平是在魔法阵中，以亲身经历的形式，一点点恢复了前几年的记忆，当记忆融合的那个瞬间, 他还是有不适的感觉。
如果萩是突然恢复了上辈子那二十二年的记忆的话, 大量的记忆突然涌入，其中还参杂着两个人死亡这种刺激性的情绪, 他会认为那个‘萩原研二’，和他并不是同一个人也就不奇了。
萩原研二扯起嘴角, 似乎是想要笑, 眼睛里悲伤的味道又实在太浓, 最后没有笑出来：“是啊，都想起来了，小阵平会失望吗？”
松田阵平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我失望什么？”他恢复了所有的记忆，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hagi现在想起了所有的事情，就不会让那个家伙再出现了，小阵平一定很失望吧？”
松田阵平：……
萩这家伙的脑回路，某些时候他还真的是难以理解。
松田阵平的沉默，反而让萩原研二更加肯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想，说不清楚的酸涩和乱七八糟的情绪从心底涌上来，顶的他眼眶泛红。
可能是嫉妒吧，但好像也不全是。
小阵平为了那个家伙，在那四年中全力以赴地追查炸/弹犯，心力憔悴的样子，还有最后在摩天轮上那抹说不清楚的笑容，他和那个家伙都看在眼睛里。那种心疼地快要碎掉的滋味，萩原研二很清楚，那个家伙也一定不好受，所以如果说他现在的情绪全部都是嫉妒，那也并不准确。
但是能说清楚的，好像就只有嫉妒了。
人类好像都是在面对别人的情绪时能更清醒些，轮到自己的时候，就是一团乱麻。
想不明白。
等到松田阵平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半坐在洗手台上，比萩原研二略高出一头，洗手台上的瓶管被两个人扫到地上，身后倚靠着冰凉的镜子，镜子里的萩原研二表情委屈动作凶猛，凉丝丝的头发扫在他颈间，既痒又捉摸不定。
松田阵平把手指插进萩原研二的发丝间，微微用力。
萩原研二的头随着他的力度后仰，但目光还是执着地黏在他的脸上，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像是未得餍足的狼犬。
松田阵平微微眯起眼睛，声音也有些哑：“把话说清楚再亲，什么叫我为了见那家伙？那家伙是谁？那家伙难道不叫萩原研二吗？”
“才不一样……”萩原研二瘪嘴：“我才不会让小阵平因为我的事情闷闷不乐，我才不是那家伙。”
松田阵平简直是满脑门的问号，他想要再和这家伙好好说明白，但却被凑上来的亲吻打断，最终只能不甘心地暂且把这事放到一边。
*
“不是，这种事情为什么要拉着我来啊？”黑羽快斗拎着水果，表情有点不爽地抱怨道。
“哈，当然是因为你欠我人情咯。”在前面按门铃的小泉红子回答。她才不会承认，是因为她有点怵萩原研二那家伙，又不想把别的无辜的人拉下水，索性就拉来黑羽快斗来陪她。
三天前……是她这边的三天前，松田阵平突然又用手机联系她说，感觉萩原研二因为魔法阵的事情，留下了后遗症。因为他自己这边的情况有点复杂，所以想要拜托她到家里来，帮忙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不是过分的请求，而且价格给的也很到位，所以小泉红子很爽快的就答应了。但是在答应后，她才突然反应过来，萩原研二就是上次那个在学校门口威胁她的Mead。
如果这时候再拒绝的话，不就是作为魔女的她，在向普通人类示弱？绝对不行！
所以最后就变成了现在这种情况。
心怀忐忑的小泉红子，带着不明真相的黑羽快斗，按响了公寓的门铃。
来开门的是松田阵平，这让小泉红子稍微松了口气，但她身后的黑羽快斗确是瞬间浑身僵硬起来。
小泉红子这女人！！！黑羽快斗在心里抓狂，她只说是让他来陪她见个客户，也没说客户是这个男人啊？！
他对这个第一次见面就差点识破他的易容，像是他克星一样的松田阵平心有余悸。
小泉红子死拉住黑羽快斗的衣摆，避免这个家伙临阵脱逃，因为她已经看到了在厨房里，并不熟练忙碌着的萩原研二，她可不想一个人面对！
两个人拉拉扯扯，磕磕绊绊的走进玄关，甚至连‘打扰了’，都没人分心说出来。
好在松田阵平并不是在意这些的人，给他们两个拿了拖鞋。
主人家显然是计算过他们做客的时间，所以他们刚刚放下手中的东西，在餐桌边坐好，那边萩原研二的菜也刚好出锅。
热气腾腾的酒灼鱼卖相上佳，晶莹剔透的汤汁裹满鱼身，鱼肉雪白晶莹，经过猛火烹饪的酒精基本挥发，只剩下了馥郁的酒香，鱼的嘴里该叼着只颤巍巍的生姜花。
这是hiro教给他的，也是他会的唯一一道拿的出手的硬菜。
黑羽快斗看起来面无表情，实际上桌面下的手指快要扣碎桌板：“是……鱼啊。”
松田阵平听出点不对劲，看了他眼：“你不吃鱼？”
这个目光从上到下凉飕飕的，如果他说不吃，会被立马戳穿上次的谎话，然后被抓进警视厅吧？！
黑羽快斗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吃。”
好在他今天只是配角，两个人的注意力并不放在他身上，所以就算他耍点小手段，也没有人注意到。
鱼肉有些甜丝丝的蜂蜜味，入口即化。小泉红子吃过后，眼睛一亮：“味道很特别！”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接话：“因为用的酒是Mead哦～”
小泉红子：……
烂梗。
她默默放下了筷子，不是很想继续吃下去了。
小泉红子觉得还是快点进入今天的正题比较好，她转向松田阵平：“你之前说的事情请详细说说。”
松田阵平还是没开口，目光偏向那边的黑羽快斗，虽然他信任小泉红子，也该新人对方带来的人，但这件事毕竟涉及萩，还是要更谨慎些。
小泉红子：“没关系，他不会乱说的。”
比起松田阵平，萩原研二更加无所顾忌，他支着脸：“红子小姐，用点魔法暂且让他听不到我们的谈话吧，对他也好不是吗？”
小泉红子：……
到她最终还是再黑羽快斗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抬起手指指了指对方，黑羽快斗像是中了麻醉剂那样，晃了两晃，头‘口邦’的磕在了桌面上，失去了意识。
萩原研二满意地起身去酒柜里拿酒，松田阵平：“情况大致就是我在手机中说的那样，他现在虽然恢复了记忆，但他好像并不认为是自己的记忆。”
小泉红子：“他也失忆了？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松田阵平：“嗯……啊，准确的说应该是我们恢复的是上个周目的记忆，而且这个情况不止出现在我们身上，在其他人身上也发生了。”
“上个……周目？”小泉红子有些懵的看向那边挑酒的萩原研二。
这个词她能理解，但是如果把这个词放到现实世界中，她又不是很能理解了。
“等等，你是说你们经历过一次这样的人生？并且现在你们两个都已经想起来了，上次经历的记忆？”
松田阵平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不过这次和上次因为某些事情的改变，我和萩已经身处在了完全不同的位置上。”
小泉红子微微张大嘴巴，像是被雷劈过，手中的筷子掉下，筷子尖上的汤汁沾染在了她的白裤子上，她都没有注意到，只是喃喃自语。
“难怪我们的时间流速不同，难怪你们两个家伙的灵魂都不稳定，难怪他只是碰了你一下，就被拉进了【回溯】中……”
“就像是小溪被逆转，山风被静止，飞鸟被掉转方向……”
“你们是上个轮回的旅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