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破绽【二合一】
和安迪对视着的布鲁斯韦恩, 表情有一瞬间的裂痕，他转而看着夏洛克福尔摩斯，提出建议, “福尔摩斯先生，您确定要我和一位小朋友讨论这种问题吗？”
一般情况下，布鲁斯韦恩可以接受，但问题在于, 坐在对面的小姑娘是他的小女儿。
这就让布鲁斯韦恩感到很难以言喻, 而最关键的是, 他最近正在致力于建立良好的亲子互动循环。
如果按照真实情况开口，那……
他的父亲形象将岌岌可危。
面对布鲁斯韦恩的顾虑, 夏洛克福尔摩斯略微停顿，用一种打量的眼神看着布鲁斯韦恩，“韦恩先生，恕我直言, 您不像是……”
大约是觉得布鲁斯韦恩不像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
毕竟, 布鲁斯韦恩在外的人设一言难尽，而夏洛克福尔摩斯对此肯定有了解。
但没等这句话说完，夏洛克福尔摩斯就转了话锋, 他后靠在单椅上，意味深长的开口, “我想这种事情应该由她的家长来担心。”
“小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伸出手, 随意的揉了揉安迪的小脑袋，“我记得你来找我上课之前，和你的爸爸已经说过了吧。”
在【爸爸】这个特殊称呼上, 他咬住了重音。
这完全就是对于布鲁斯韦恩的试探。
而被问到的安迪不假思索, 她点着小脑袋, 耿直的看着夏洛克福尔摩斯，“我和爸爸说过的。”
【安迪：爸爸同意我出门的。】
只是没有告诉布鲁斯韦恩去哪里而已。
完全看见安迪心理活动的布鲁斯韦恩并没有异常反应，而是随着夏洛克福尔摩斯的话，做出微微的不悦表情。
“抱歉，韦恩先生，夏洛克不是对您的人品有质疑。”约翰华生迅速出场，为夏洛克福尔摩斯处理烂摊子，他解释着，“职业习惯。”
“可以理解。”布鲁斯韦恩点头，但依旧微微皱眉。
气氛被拉至冰点。
感受到这一点，夏洛克福尔摩斯开始感兴趣，他俯身靠在安迪的耳边，低声耳语。
这样的情况显然吸引了在场的所有注意力。
夹在中间的戈登局长有口难言，只能不断的在中间调和，他俯身和布鲁斯韦恩陪着笑，“韦恩先生，能说一说您和米勒小姐之间的关系吗？”
“当然。”布鲁斯韦恩也按捺住情绪，勉强的继续配合戈登局长，“我和米勒是和平分手。”
“是因为性格不合。”
听着布鲁斯韦恩不计前嫌的回答，戈登局长松了口气，但事情的发展显然不会如此顺利。
“和平分手？”夏洛克福尔摩斯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他拍了拍安迪的小脑袋，“小侦探，问。”
被拍到的安迪再次成为视线焦点，她连忙将小身子坐直，抬着小脑袋看向布鲁斯韦恩，一本正经，“韦恩先生，您和米勒小姐之间可能有孩子吗？”
从小姑娘的大眼睛里，能够看出她完全没有理解这个问题的含义，仅仅只是单纯的复述问题。
但这种带着隐含意味的问题直接让布鲁斯韦恩脸色有些不好看，但最终碍于人设只能变成面对敏感问题时的迟疑。
这简直是把他的父亲形象按在地上摩擦。
而旁边的提姆德雷克、杰森陶德和达米安韦恩也感到相当不爽。
“福尔摩斯先生，我想这不适合让孩子来询问。”提姆德雷克面带微笑，滴水不漏的替布鲁斯韦恩将这个麻烦给踢了回去。
“没错。”夏洛克福尔摩斯不置可否，他微笑的看向提姆德雷克，开口询问，“德雷克先生，您昨晚十点到今早十二点的行踪？”
这是直接转换被讯问人员。
“我一直在韦恩庄园，处理工作。”提姆德雷克没有丝毫犹豫，至少情绪上一点也不露。
“是吗？那这是不是意味着您在韦恩庄园里一直处理工作？中途有做其它的事情？”夏洛克福尔摩斯故作好奇的追问下去。
“除了工作以外，自然有些放松和休息。”提姆德雷克先是说着笼统的话，随后才思索过后回答，“昨晚还有两个小时的健身。”
“您确定是健身？”夏洛克福尔摩斯不由挑眉，看上去有些傲慢，仿佛将一切都掌握在内。
“没错。”提姆德雷克反问着，“有什么问题吗？”
对此，夏洛克福尔摩斯没有回答，而是伸手拍了拍安迪的小脑袋，“小侦探，你觉得……”
他停顿片刻，脸上的笑容清晰起来，“按照小侦探的年纪，唤你一声哥哥没有问题吧，德雷克先生。”
而夏洛克福尔摩斯并没有期待回答，他俯下身，继续询问着安迪，“你觉得你的这位哥哥，有问题吗？”
仅仅一句话，就将夏洛克福尔摩斯的推测结果全盘托出。
听见这个问题的提姆德雷克不易察觉的微微皱眉，但也知道是露出了破绽。
而这破绽极有可能在他的衣着，或者某些难以注意到的位置。
坐在提姆德雷克旁边的杰森陶德和达米安韦恩，则在努力的忍耐着脾气，保持着冷脸。
这已经是他们的最大限度了。
唯一能够镇定的维持表情管理的是布鲁斯韦恩，他正在思索着有关于夏洛克福尔摩斯的资料。
但无可避免的是，休息室内的气氛已经到达了前所未有的低谷。
而被问到的安迪，也察觉到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同寻常，她伸出握住了夏洛克福尔摩斯的风衣，小声的恳求道，“福尔摩斯先生，我觉得德雷克先生是超级好的人。”
“特别特别好。”
低下头的夏洛克福尔摩斯正好和安迪对上视线，半晌之后才无趣的挪开视线。
“小金鱼，速度加快，等会去犯罪现场。”
这意味着夏洛克福尔摩斯将放弃继续给戈登局长添堵。
说完这句话后，夏洛克福尔摩斯也就起身活动着，他简要的和约翰华生交代着，“约翰，看好我的学生，别把她弄丢了。”
“戈登局长，如果您不介意，我希望在犯罪现场附近转转。”夏洛克福尔摩斯用一种笃定的语气开口。
他认为戈登局长不可能拒绝。
而真相正如夏洛克福尔摩斯所料，戈登局长起身送客，同时也约定着，“福尔摩斯先生，等询问完毕之后，我们在犯罪现场见。”
当然，夏洛克福尔摩斯只是转身离开，扬长而去。
其实，他已经收敛许多，并没有刚一见面就把别人的隐私全给抖落出来。
而这样的耐心仅限于这里。
随着休息室的门被关上，戈登局长重新坐下，他拿住笔记本，再次问出那句开场白，“韦恩先生，我可以问您一些问题吗？”
接下来的询问就比较顺利，再加上有着经验丰富的约翰华生从旁帮助，以及安迪的亮晶晶的眼神鼓励，戈登局长理清楚了目前的大致情况。
首先是最后离开办公室的提姆德雷克，离开办公室后，便一直待在韦恩庄园。
有他的家人，以及韦恩庄园门口的监控作为证据。
其次是作为米勒小姐前男友的布鲁斯韦恩，他和米勒小姐是和平分手，不存在其他纠葛，和他过往的每一任女友一样。
类似于拿钱走人的模式。
当然，有安迪在场的情况下，布鲁斯韦恩说得相当的遮掩，但戈登局长还是完美的理解了其中的含义。
“办公室里面您有安装监控吗？”戈登局长感觉越来越没有头绪，他从韦恩大厦的总监控室里没有获得什么重要信息。
“没有。”布鲁斯韦恩摇头。
其实是安装了的。但问题在于，那些监控全都在昨晚被莫名用胶带黏上，并且没有留下什么重要的画面。
巧合的是，监控被蒙上的时候，蝙蝠们正被困在企鹅人的基地里。
最后就是戈登局长的总结，暂且认为提姆德雷克和布鲁斯韦恩没有犯罪嫌疑。
“今天麻烦了。”戈登局长客套的说着结束语，他简要的讲解着注意事项，“由于办案需要，所以办公室会需要封锁一周，您看？”
“我们有备用办公室。”布鲁斯韦恩知道戈登局长的顾虑，他坦然的回答着。
“好，感谢您的配合。”戈登局长做着最后的道别，他转而揉着安迪的小脑袋，“小朋友，我们一起去找你的老师，好吗？”
被问到的安迪，迅速的点着小脑袋，“嗯嗯！谢谢戈登局长！”
眼见着安迪乖巧的小模样，戈登局长心情舒畅，他同时和旁边的约翰华生示意，准备离开。
但面前的四位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
“您还有什么事情吗？”戈登局长有些疑惑。
都想要留下来查看犯罪现场的四只蝙蝠陷入了沉默。
“可以进入办公室拿一些重要文件吗？”布鲁斯韦恩寻找着合适的理由。
“这……”戈登局长有些为难，只能退一步说道，“可以让警员替您进去拿吗？”
“您知道我们的文件都需要保密。”布鲁斯韦恩也做出为难的神情，他继续和戈登局长周旋着。
“不如帮您把办公桌抬出来？”这是戈登局长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对此，布鲁斯韦恩的表情有些僵硬，但还是点了点头。既然到了这个地步，那也不好再多说。
正在此时，休息室的门被敲响，依旧是戈登局长的副手，但戈登局长的副手并没有说话，而是让出道路。
已经将周围全都搜了个遍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出现，他看上去心情相当不错，在靠近之后就将座位上的安迪给薅了起来。
他随手将手上的工作牌带在安迪身上，“小金鱼，戴好了，否则那些警员把你从现场扔出去。”
那是警局内部派发的通行证。
只要拥有通行证，就能够进入犯罪现场。
“我会戴好的！”安迪用两只小手手抱着工作牌，兴趣满满的研究着，漂亮的蓝色眼眸里满是好奇。
同一时间，戈登局长和约翰华生也在佩戴着工作牌。
“我送您到电梯口吧。”戈登局长热情起来，以为布鲁斯韦恩是因为杀人案而感到有些不适。
他顺势招呼着旁边的提姆德雷克、杰森陶德和达米安韦恩。
正坐在凳子上的安迪，也注意到了准备离开的四只蝙蝠，她着急忙慌的支棱起来，挥动着小手手，“叔叔再见，哥哥再见。”
被热心的戈登局长送走的四只蝙蝠，脚步一顿，但面上还是正常的回应着小姑娘。
随后就是正常的现场勘察环节，夏洛克福尔摩斯大步走进如今被封锁守卫的总裁办公室，完全没有等待的意思。
而安迪则迈着小短腿，脚步哒哒哒的跟着，小身子因为奔跑而晃晃悠悠的，看上去有些可怜。
在不少警员好奇的目光中，安迪亦步亦趋的跟在夏洛克福尔摩斯旁边，但在看见地上脸色灰白的女士时，还是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她眼瞅着夏洛克福尔摩斯围着地上的米勒小姐看来看去，却不敢上前，漂亮的蓝色眼眸里有些胆怯。
虽然一直跟着蝙蝠们夜巡，但安迪很少看见血腥或者糟糕的画面。不得不说的是，蝙蝠们把她保护得很好。
该捂住眼睛的时候绝对不含糊。
而夏洛克福尔摩斯显然没有这样的想法，他查看完地上的米勒小姐后，就挥手示意安迪上前，“小金鱼，过来看尸体。”
用词相当的直白。
“来……来啦。”安迪小声的应着，同时还条件反射的看了看戈登局长和约翰华生。
另外两位是有心无力，欲言又止。
在安迪靠近之后，夏洛克福尔摩斯便从旁边取来小手套为安迪戴上，“你来判断她的死因。”
“半小时后告诉我答案。”
说完这句话，夏洛克福尔摩斯就轻松的起身，像是完成了什么任务一般，开始在房间附近勘察着。
在系统空间里围观的12138着急得团团转，它总觉得夏洛克福尔摩斯是想找个很难的问题敷衍安迪，证明安迪没有学习天赋。
但它也不能对此发表过多的意见，只能顺着夏洛克福尔摩斯的问题，在互联网上搜索答案。
不就是找死因吗？12138咬牙开始运转陈年老程序。
而戴上小手套的安迪则正在试图克服心理障碍，她观察着面前没有声息的米勒小姐。
主要是米勒小姐此时的外观并不是很容易让人接受。
就在安迪试图开动小脑袋的时候，戈登局长和约翰华生一左一右的蹲在身旁，手中都戴着手套。
“没有明显外伤，排除生前与人搏斗。”戈登局长轻微的翻动着米勒小姐的手臂，做出诊断，他对着安迪和蔼的笑了笑。
“嘴唇乌黑，怀疑中毒。”约翰华生俯下身，一边注意着夏洛克福尔摩斯的位置，一边给安迪通风报信。
对于有经验的办案人员来说，这是很简单的。
“加油，小侦探。”戈登局长看出了安迪的紧张，耐心的鼓励着，他眼中带着岁月沉淀的包容，“快去给你的老师答案吧。”
“夏洛克对待你的时候，不会凶的。”约翰华生保持着笑意，认真的看着安迪，“一会勘察完现场，叔叔带你去吃好吃的。”
面对这样的鼓励，安迪也渐渐的恢复了情绪，她点着小脑袋，小声的表达着感谢，“谢谢戈登局长和约翰叔叔。”
她转过小身子，活力满满的跑向夏洛克福尔摩斯。
彼时，夏洛克福尔摩斯正在总裁办公桌的背面，那里恰好是蝙蝠洞的隐藏位置所在，他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考量着什么。
“老师，我找到答案啦！”安迪停在夏洛克福尔摩斯的面前，漂亮的蓝色眼眸里满是期待，“是中毒。”
说出答案的安迪等待着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回应。
“嗯，不错。”夏洛克福尔摩斯并不意外，他用余光看着不远处的约翰华生和戈登局长。
只要能够找到答案，无论什么方式，也算是殊途同归。
“告诉我原因。”夏洛克福尔摩斯俯身靠近书架，伸出手指微微擦过平面。
没有灰尘。
面对夏洛克福尔摩斯的问题，安迪迟疑片刻，回忆着戈登局长的话，“因为没有伤口，还有……”
“还有嘴唇是黑色的。”
她努力的复述着。
听着这样拙略的答案，夏洛克福尔摩斯有些头疼，他来回走动，开始质疑起那三千万美元是不是有如此之大的魅力。
但显然的是，那三千万美元很有魅力。
这副模样看得安迪手足无措的攥住自己的风衣边缘，眼巴巴的看着夏洛克福尔摩斯。
存在感极强的视线自然瞒不过夏洛克福尔摩斯，他停住脚步，懊恼的靠在书桌旁，“小金鱼，从现在开始待在我旁边。”
“观察，然后保持安静。”
他如释重负的说完这句话，便开始继续用视线扫过书架。
完全没有灰尘，干净得可怕。包括那些应该藏匿的边边角角。
看完这一切，夏洛克福尔摩斯脸上终于再次出现了笑容，他转过身，大步走向门边。
而安迪也立刻跟上，小短腿努力的迈开。
“局长，您这次的案子实在是没有挑战性。”夏洛克福尔摩斯停住脚步，宣告一般的说出这句话。
“约翰，抱着小侦探走。”夏洛克福尔摩斯径直离开。
虽然没有什么挑战性，但的确还需要费些心力。
随着夏洛克福尔摩斯的离开，约翰华生也抱着安迪和戈登局长暂且告别。
以经验判定，约翰华生觉得夏洛克福尔摩斯很有可能在确定凶手后，再次来到犯罪现场。
也没有什么别的目的，就是看热闹愉悦自己。
离开韦恩大厦之后，夏洛克福尔摩斯便在巷口停下了脚步，他的视线直接指向了安迪，“小金鱼，现在布置作业。”
“回去之后分析你看见的前十个人。”他第一次如此耐心的布置题目。
回应夏洛克福尔摩斯的是安迪那大大眼睛里的茫然。
眼见着这一幕，夏洛克福尔摩斯深呼吸一口气，重新冷静下来，开始举例，“你的约翰叔叔中午吃了脆面包片，因为他的嘴角还粘着棕色面包碎。”
“那位戈登局长在休息室里恰好问到布鲁斯韦恩，是因为他凳子的挪动痕迹，从提姆德雷克的方向挪到了布鲁斯韦恩。”
“而你熬了一夜，并且家里没有女性家长，是因为惹眼的黑眼圈，以及没有被梳理的头发。”
“明白吗？”夏洛克福尔摩斯的表情再次恢复成之前的傲慢，大约是觉得自己的教学相当的到位。
他迟迟没有得到回应。
对此，夏洛克福尔摩斯皱眉，低头看去，安迪正目瞪口呆的看着他，震惊到微微张开小嘴巴。
“老师，你好厉害！”安迪崇拜的看着夏洛克福尔摩斯，蓝色眼眸里满是难以置信。
看得夏洛克福尔摩斯身心舒畅，成功引起他的兴趣，于是举了一个最熟悉的例子。
约翰华生成为最大受害者。
夏洛克福尔摩斯甚至把约翰华生试图找工作贴补生活的事情都给说了出来。
主要是安迪的彩虹屁一句接着一句，简直是心灵按摩。
还好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兴趣短暂，在教了安迪十多分钟后，就暂时中断教学。
“小侦探，明天中午十二点，还是这里。”夏洛克福尔摩斯定下时间，就让约翰华生放下安迪。
“我会记住的！谢谢老师。”安迪还沉浸在激动之中，她挥着小手手告别，“老师再见！约翰叔叔再见！”
看着安迪离开的小背影，约翰华生很不放心，“真的不用送安迪回家吗？”
对于这个问题，夏洛克福尔摩斯没有回答，而是转而提到另外一个重要的问题，“不用工作贴补。”
“什么？”约翰华生还没有反应过来。
“小侦探的学费，三千万美元。”夏洛克福尔摩斯面不改色，同时从风衣里取了一张银行卡，在约翰华生面前晃悠，“知识的力量。”
他拍了拍约翰华生的肩膀，转身离开。
只留下原地还处在难以置信状态中的约翰华生。
同一时间，蹦蹦跳跳离开巷子的安迪，正在专心的把玩着挂在胸前的通行证。
前方骤然传来脚步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