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镜头前面练字的导演
“吹肝是什么？”宋晨阳走在后面, 突然听到这么一句，好奇问。
“小朋友，快点儿, 爷爷带你们洗手吃饭。”听到小朋友说饿了, 鸡汤已经菌菇鸡汤已经煮好，米线也泡开了，杨爸爸就热情的招呼小朋友们洗手吃饭。
宋晨阳也顾不上心里的好奇，连忙跟过去, 毕竟他也饿了。
新鲜的菌子独有的清香配上香醇的鸡汤, 一口都能鲜到骨子里, 孩子们显然也被这独特的美味所吸引, 吸溜起米线来, 一个比一个都热情。
顾上说话, 比着大拇指成为了表达感情的方式。就连碗里的豆芽都没有人放过。
嘴里说着这怎么好意思的众人，看着孩子们的吃相, 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杨爸爸不是个拘束的人, 看到自家孩子也饿了, 就让自己两个年纪小在上学的孩子一起去跟客人的孩子们一起吃饭。
人跟人的差别就这么大，有的人去学艺, 结果直接逆袭成了师傅，人人称颂。
有的人……一下午都无法跳出师傅满意的舞蹈，唱歌还被批远不如自己的孩子。谢玉看着被杨家人围着夸赞的佟佳佳，忍不住有些羡慕, 如此多才多艺的艺人真不少见，日后有合适的剧, 自己一定要推推她, 这样的演员很难得的。
“你演的每部戏我跟阿玉都看过, 真没想到有一天能看到真人？我可简直太高兴了。”杨爸爸不好意思跟佟佳佳说话，这姑娘漂亮的他都不敢靠近，于是将热情都放到了谢玉身上。
谢玉看着自己的老粉丝，心中感慨之后，就连忙说：“杨老哥，我跟你说，这钱你真得收，咱们节目组有规定。佳佳妹子做了师傅，不收学费吃徒弟一顿无所谓，可我们不行，回头指不定怎么收拾我们呢？节目组的人我们不管，但是孩子跟大人的钱你一定要收。”
“你们这什么节目，怎么这么不近人情？”杨爸爸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之后，开口说：“既然如此，镇上的米线十五一碗，孩子们又能吃多少，大人小孩一起给十五就行了。”
“这么便宜？”范荣发忍不住惊呼，之前他们都想好了，要用小尹臻的果子，一家五十块，甚至还没算材料费，结果现在十五就解决了晚饭？怎么跟做梦一样。
“自家东西，都是自己吃的，原就不该收钱，十五我都嫌多。所以你们可得吃饱吃好。”杨爸爸朗声说完，就招呼大家坐下。
在得知节目组的人不用管，他们有饭之后，杨爸爸心里是松了口气的，毕竟自家孩子老婆也还是要吃的，不能光紧着外人。
“爸爸，这个火腿好好吃，录制结束咱们买一条回去给妈咪尝尝好不好？”何美珍吃着火腿，原本这种带着肥肉的肉她是不吃的，但是这个真的好好吃。
何荣发连忙点头说：“应当的，给你公公婆婆他们也带上。”
“我家就是卖火腿的，你看上那条直接拿走就是。”杨爸爸大气的说，除了他送给那个小朋友的那条珍品留着自家吃以外，其他的火腿在他眼中没有太大的区别。
“那可不成，该是多少就是多少，少一点儿我就不要了。”何荣发看着杨爸爸，说起自己从前做小生意的事情。
做生意的难免都有些共情，共情之后，两人都热络了许多。
杨爸爸甚至大气的表示，等吃完饭，就带他们去看自己制作火腿的地方。
听到杨爸爸每年都找自己找质检部门检测贴在店里揽客，每一条腿都精心挑选，肥瘦都有要求，差一点儿都不行，大家都为他的谨慎感到敬佩，就连明漾也决定离开的时候买一条支持。
杨菊芳跟妈妈都是很勤快的人，米线早已泡好，烫一下就熟了，她们还熟练的做了几个小菜。
明漾等人有些不好意，就帮着收拾一下柴垛子，把扫到一半的地扫干净。
佟佳佳有些无所适从，她握着这个从没有用过的大扫把，正想着先观察一下怎么下手的时候，突然听到刚吃饭饭的一个小女孩，有些苦恼的给杨菊芳说自己的字写得不好看被老师批评了。
“是什么问题呢？”佟佳佳顺势就将扫把放下来，走过去好奇问。
尹臻平静的放下手里的筷子，咽下嘴里的米线，从容地说：“我妈妈的字写的很好看，她可以教你。”干家务不适合额娘，拿着笔杆子比较轻松。
佟佳佳点点头，拿着笔，不用劳动她很满意。
跟在刺绣纺教导大家刺绣不一样，拿着笔的佟佳佳莫名有股子威严，从坐姿到握笔都有要求。
光是坐在那里拿着笔，就有种从书里走出来的大家闺秀的气质。
因为时间的关系，她亲手写了十余个偏旁，将落笔提笔的要领都讲的很详细。
杨菊芳怕妹妹记不住，还要了爸爸的手机拍了视频。
视频中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指握着笔，轻柔的讲述落笔的要点，被摄像师直接给了个特写。
“我从前就给丫头们说，你们只有好好读书，才能走出去看看我们一辈子都看不懂摸不清的事情，女娃娃一辈子困在灶台前，太累了。”自佟佳佳教孩子写字开始，杨爸爸原本爽朗的声音突然就低了下来。
姑娘家活成那个写字的明星那样，才叫没白活。杨爸爸哪里能没看出佟佳佳不会干活，毕竟连扫把都不怎么会拿，想来生活中就真的是琴棋书画烟酒茶了，这是他希望自己的女儿能过的日子。
等大人们上桌吃饭的时候，他举着酒杯对佟佳佳，小心翼翼的说：“这杯我敬您，我就希望孩子见了你这样的文化人，真正开始明白读书的好处。”
佟佳佳拿着酒杯一饮而尽，笑着说：“有你这样开明的爸爸，孩子们的未来就会有无限可能。”
杨爸爸喝了口酒，看到佟佳佳将酒杯放到一边，就知道她不喜欢喝这个，没敢多劝，只让她好好吃饭。
“尝尝这个，新鲜的鸡血做的鸡血旺，这可是好东西。还有这个……吹肝，我给你们说，这个是真好吃，保证你吃一口想两口……”杨大爹也是热情的将自认为最好吃的菜放到佟佳佳面前。
他带了妻子跟两个过来的时候，也看到佟佳佳在教孩子读书，便什么话也没说，帮着收拾了一桌的好菜。
鸡血旺，虽迟但到……
吹肝……也是生猛的食材……不过好歹是蒸熟的。
佟佳佳面色有些为难，看着鲜红的血块，还有唤名吹肝的凉菜，即使搭配了很多作料，但还是无法下嘴。
“妈妈，我能尝尝吗？”作为最孝顺的好大儿，尹臻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妈妈的尴尬，勇敢的站了出来。
佟佳佳忙阻止说：“不行。”自己都不愿吃，怎么还会让儿子吃？
说完之后用上所有的演技，涨红着脸不好意思说：“我……我不敢吃，不好意思，我比较喜欢人间烟火，吃不了生食。”
“我就说了不要上这些菜，我一个土生土长的鸡血旺白族人都吃不惯，大爹贯会欺负人。”杨菊芳直接将从佟佳佳面前拿开，笑着说：“师傅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这些东西我跟我阿妈也是不吃的。”
杨大爹被侄女一怼，呵呵一笑，也不生气，只是有些局促的解释说：“好东西，真的是好东西。不过吃不惯的人也有很多，大多都是不敢尝试的。”
“一看就是好东西，只是我无福而已。”佟佳佳说完就岔开话题，说一会儿吃完饭去给她教双面绣。
“芳芳好好学本事，要什么大爹给你拿。”杨大爹听到这话，忙高兴的对侄女说。
姑娘家本事高，就有立身的本钱，不用一辈子呆在山上干家务。
“我来尝尝。”范荣发主动夹起一块送到嘴里，然后说：“女孩子好像都吃不了这些，我老婆连杀鱼都看不得。不过别说，味道挺鲜。”
“我也试试。”谢玉也伸了筷子。
之前听到成导说让他们吃这个吗，每个人都不愿意，但是现在看到吃饱喝足在一旁玩的开心的孩子们，大家又心甘情愿的入了坑。
秦森也跟着夹了一块，对着不远处的成导，吃了一块之后，发现味道确实没有想象的可怕，于是挑衅的看着导演说：“学习学习吧！成大导演。”
成导给了他一个冷眼之后，也开始反思，自己确实是过于急躁了，这是昨天开始他一直想的问题，诚然有外在的因素，可是更多的却是他自己。
没有能想到给孩子们准备清淡的食物，没有想到小孩子需要休息，这些都让他急切浮躁的心，好像被泼了一盆冷水。
米线的味道不错，佟佳佳吃了半碗就饱了，她不参合男人们的酒局，可也不想浪费这些热情，还是坚持把碗里的米线吃完，就去了杨菊芳的闺房。拿着丝巾，给儿子绣小围巾的同时，教导杨菊芳。
明漾跟着过去看了一会儿，然后感慨：“你这手真的好巧。”自己笨手笨脚连扣子都不会缝，看到这飞针走线的架势，瞬间就觉得很是敬佩。但同样知道达到现在的水平，一定是努力的结果。
“明姐若是喜欢，明儿得闲了，我给你也绣一个。”明天晚上才要展示，臻儿的小丝巾今天就能绣好，明天也得给自己找个活儿干。
明漾满是惊喜的点点头，随即就悄悄走出了房间。
“我给你说，吹唢呐不能用蛮劲儿。”丹尼也吹了好一会儿唢呐，一直没学会，心头焦急，看到杨家小哥竟然有唢呐，就抱怨了句，结果就被对方拉着教导。
可能是孩子教导，没有过多的技巧，只有两遍，唢呐竟然被吹出了声音，丹尼惊喜的看着小哥哥，连声让他多教自己几遍。
见小家伙都这般努力，明漾不由得想起下午跟儿子学习扎染的时候，儿子即使累的满头是汗，也努力帮自己拉绳子的认真模样。
忍不住露出甜蜜的笑容称赞说：“小朋友都这么认真，简直太可爱了。也不知道泡一晚上，明天我们染的布，有没有好看的花样？”
“输了也没关系吗？明老师应该很不喜欢输吧？”摄像老师好奇问。作为冠军，难道不想赢吗？
明漾看着镜头从容地说：“事关国家荣誉，相信每个运动员都会拼尽全力，因为这并非只是我们个人的荣耀，输赢自然就绝对的重要。可是生活中，哪怕不是第一名？我也不觉得这是输。我跟阳阳认识了扎染，学习了它的制作流程，感受到了劳动人民的智慧，这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体验了，何谈输赢？”
摄像老师忙点点头，连连表示认可。
见尹臻教人写字有模有样的，谢湉湉跟是宋晨阳还有双胞胎都主动拿了笔在那里练习。不知为何，跟尹臻弟弟在一起，他们莫名的就觉得必须努力。
看到这种情况，尹臻是满意的，不过扭头看着表情奇怪的导演，就又皱了眉头。
“导演伯伯，你的字练了吗？”尹臻走到成导面前，抬头看着他说：“我看见刚才吃东西了，所以你应该不饿。你要不要跟杨晓梅一起写字？有什么不会的，我现在有时间教你的。”
毕竟钱不能白花，礼不能白送。
“真要练？”成导低头看着他不容置疑的眼睛，咬着牙点头说：“好！”
他就不信了，一个三对半的孩子能给自己教什么？好歹读了二十多年书，在社会上摸爬打滚十多年的成年人，他相信自己，一定能糊弄的了小朋友。
结果……
万万没想到……
自己写了这么多年的字还真被小家伙挑出了不少毛病，关键是他自己觉得对方说的很有道理。
不是觉得……他甚至偷偷拿手机查了，就是很有道理。
这就尴尬了！
自己竟然真的被一个三岁半的小孩给教训了。
“虽说这字虚的厉害，但是只要有恒心跟毅力，坚持下去，你的字一定会有长足的改变。”尹臻说完就去看了谢湉湉的字，然后大力称赞：“湉湉姐姐可真厉害，刚才说的错处都改了，你现在这个名字写的可真不错。”
一贬一夸的这熟练的架势，成导撇着嘴想嘟囔，自己的字虽说一般，但真的没烂到连五岁的孩子都比不过的程度。
“导演伯伯，专心！学习最忌分心。”尹臻直接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看着成导说：“读书最忌分心，练字也是如此，导演伯伯你最老，不要让哥哥姐姐们笑话你。”
“导演老叔叔我们来比赛。”谢湉湉刚才也得到了尹臻弟弟的夸奖，现在信心爆棚，信心十足的看着导演说。
成导一噎，很不想迎战，跟一群五六岁，算上杨家几个孩子，最大的也才十一岁的孩子一起练字已经是他能承受的极限了，如果还要比赛，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你是导演吧？吃了吗？要不要吃碗米线？”正想着如何拒绝才能不损自己导演威名的时候，杨妈妈端了碗米线送过来，笑着问。
成导连忙感谢之后，接过碗，大口大口吃起来，刚才他只啃了一个干面包，刚才闻着香气，早就想吃了。
只是之前专门说了不用管节目组的，所以一直隐忍。没想到入口的滋味比闻到的更香，特别是他还能吃辣，据说吃的才是正宗的云南米线。
“我觉得导演这么大的官儿，竟然还陪孩子们一起学习，真真是不错。”杨妈妈不识字，一眼看过去，发现导演写的字比较复杂，就夸耀说。
成导闷头吃完米线，解释自己不是什么当官的，但是对方也听不明白。于是又跟她说了几句话，然后就不知为何竟然在这个淳朴的白族中年女人的热情下，答应了要跟小孩子们比赛写字？
“成导智商最多三岁，没有更高了。也不知道怎么说他？”脚本老师叹口气，不过看到导演还是看着被热情送过来的米线，让副导赶紧把账结了，才端起碗说：“这味道真绝，这火腿……不行，我也要买。”
身为较为亲近的的人，脚本老师自然明白导演的急躁，所以总是故意跟他唱反调，就想让他清醒清醒，不过现在看来，还能救的起来，所以心下一松，更加觉得嘴里的食物好吃的厉害。
送到节目组的米线并非纯正的菌菇鸡汤，毕竟这么多人，自然是要参水的。所以火腿的香味尤为的霸道，大家都吃的很沉醉，想买火腿的人自然多的是。
“导演伯伯，今天第一天，你练字的态度还算可以，你看你，这里拐弯的时候力道有太大，明明是该收，却变成了放。这几个字你晚上再练练，明天早上我再检查。”成导苦哈哈的练了六页字，尹臻才叫停。
“好好好！我晚上回去会加练的。”成导一听他说可以了，立马丢了笔，却见他脸色不好，然后将笔拿回来，认真的放到笔袋里。果然就看到小家伙的眼神变得柔和了，于是连声叹说。
他就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在这小家伙的眼神下，硬是兴不起反抗……这不对劲，很不对劲。
“导演老叔叔，尹臻弟弟的作业写完了，我的还没写呢？”宋晨阳写完字，站起来，看着导演老叔叔，认真说。看别人写字一定很不错，刚才大家都好认真，他都不敢偷懒，手都酸了。
“还有我的卷子？”
“我的也没写！”
“现在开始写吧？我们看着你写。”
……
成导看着天色，懊恼它为什么还不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