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警告：阅读本文可能会令你陷入永久痛苦的疯狂】
【警告：阅读本文可能会令你陷入永久快乐的疯狂】
希思皱眉:“永久痛苦的疯狂？”
不小心点了一下弹窗广告，居然接着跳出了这种弹窗开头，现在的网文，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吗。
希思往下一看。
【那些家伙要来了，他们诞生于大黑母，终将世界拖入大黑母的怀抱，让万物在毁灭重获新生。他们不是人类，至少不是跟我们一样的人类，它们渴望征服与鲜血，它们信仰疯狂！！】
“这是什么奇葩设定……”
他确认了一遍文名《双头蛇怪》，以及下方标记的作者不详，倒是没看出哪里特别。
“怎么了吗？”杂货店老板老张见希思忽然不说话，随口问了一句。
“不好意思。”希思抬头，他本来要结账的，被小说广告的弹窗干扰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老旧的白卡递给老张。
“没事没事，”老张挂着笑容，接过白卡，随口唠嗑：“你刚刚是从社区管理局回来吗？”
“是的，配合一个案件的调查。”
因为种种原因，社区管理局严重人手不足，需要一些其他人手。而希思正好需要一份工作。管理局的工作虽然比较危险，但相对的时薪也会比较高，他需要钱，为此就算冒点危险也可以接受。
“快三年了，医生说，只要我能继续维持稳定，就可以见到弟弟妹妹。”
想起记忆中家人的身影，希思不自觉露出了微笑。
父母早亡，家里没有积蓄，他一个人带弟弟妹妹长大，虽然生活困顿，但还勉强过得下去，然而三年前，他意外确诊了新型精神病，只能入院治疗，本来就困顿的家庭条件雪上加霜，又因病情的特殊性，还被限制了与亲友见面。弟弟妹妹则被暂时安排在了少年抚育机构。
“也要多为自己想想啊，老想着弟弟妹妹，你自己的生活怎么办？”老张忧心道，“你脑子灵活，现在学习也不晚，去考个成人高考，还可以争取一个稳定安全的工作。”
“我知道的，”希思点头，带着几分自豪道：“他们……家人是我这辈子最珍惜的宝物。”
“你啊……”
坐公交回家的路上，希思心里可能还是比较在意，又翻了下刚刚那本小说。
【理性是无用的，世界的本质是混乱与疯狂】
【要么疯狂，要么死亡】
【听啊，世界在预言，无尽疯狂的主即将现世】
【颂啊，精神就是力量，精神才是本源】
“…………”
希思扫了几眼，直接划走了。
回到家之后，希思跟日常一样写着笔记，电话忽然响起，他一看是管理局的老李，便点开了通话。
“是……是希思吗？”
老李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虚弱，声音明显在发抖。他是个胆大的人，面对危险级别A的重刑犯都不会畏缩，突然间这是怎么了。
“我是希思，怎么了？”
老李停顿了好一会，才慢慢说：“最近发生了不少怪事，你也要多小心，尤其是……要小心梦。”
“梦？”希思诧异。
“滴————”
老李挂断了。
深夜无声，希思放下电话，隐隐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但是，我从不做梦。”
是夜。
“嘀、嘀、嘀。”
地面裹着阴风，不时扫在人身上，带来刺骨的寒意。
希思意识不对，立刻挺身，睁眼一看。这里是哪里？
地窖一样的地方，昏暗无光，曲折狭窄，唯一的光源是墙壁上的破旧油灯，高度两三米，宽度不过三四米左右。
有人趁自己睡着的时候把自己搬到这里了吗？
希思确认自己的情况，发现自己穿着白天的衣服，绑架自己的人总不可能还特地给自己换衣服。
不对劲。
他立刻明白了情况的诡异。一边警惕周围，一边小心站起，地窖内发霉的泥土味与铁锈味混合在一起，还有一种特别刺鼻的恶臭。
这里还好不是死胡同，前后都有洞穴，可惜肉眼看不见尽头，身后的洞穴不断吹来寒风，时而令人头皮发麻。
有血腥味，而且是非常浓重的血腥味。希思背靠土墙，飞快分析眼下的情况和周围环境，没有武器、没有工具，连块像样的石头都没有，唯一能够庆幸的是脚下的土地不至于太软。
嚓——嚓——
就在这时，面前的洞穴突然发出拖拽似的脚步声，黑暗中有东西缓慢地朝他走来。
而且突然就缩短了距离！
希思预感危险，但没有转身逃跑，因为已经来不及了。
嚓！那东西从阴影中逐渐露出身形，高两米，四肢着地，无头，身体中央张着头颅大的口器，浑身流淌着黑泥般的浑浊液体。
毫无疑问，这是前所未见的怪物！
才一秒而已，怪物的前肢突然前伸，随即爆发出难以想象的高速。
希思瞪大眼睛，强迫身体做出躲避反应。
嘭！高速伸展的触手击中了他身后的土墙，深入起码几十厘米，周围的土石不断崩裂。
如果被直接命中，绝对是死！要是刚刚选择逃跑，这东西瞬间就能杀了自己！
然而，怪物一击不中，完全没有间缓，它抽出两只触手，又如子弹般射向希思。
距离太近了！
这里太窄了！
希思猝不及防，手臂和左腰同时受到擦伤，人险些踉跄倒地。
危险！
正当他慌神之际，那怪物又发起攻击，同时还不断朝着他的位置挪进，口器发出嘶嘶的声音，里面居然还混杂着人类的嘶喊声。仔细一看，它尖牙间隙的毛发和衣料无疑暴露了它咬死过很多人类！
希思为躲开攻击，整个人向后倒，手臂和腰部流血不止，神经传来剧痛，全身都拉起了警报。
怎么办？怎么办？！
他连忙后退，但怪物追他更紧，钢棍般挥舞的触手不断切割他身前的地面，他已经用出了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然而还是不能躲开它的攻击！
嘶、嘶——
怪物的阴影倒映在他身上，几乎将他压垮。死亡几乎要覆盖在他身上！
这样下去会死。
绝对会死。
希思瞳孔颤抖，将死之际，弟弟妹妹的脸浮现在他眼前。
这三年来，他这么努力仅是为了见弟弟妹妹一面，怎么能……怎么能就这样！
不，我不能死！
他咬牙躲开主要攻击，双腿被刺伤，腹部更是被直接穿透。
而同时，强烈的精神波动破坏了他一直努力维持的精神稳定，压制将近三年的“声音”猛然响起。
一道压制已久咆哮从心口赫然发出！
【我感到愤怒】
【不过是一只爬行动物，居然也试图杀我】
剧烈的精神波动突然爆发，大脑如若发热，几乎实质般发出一波又一波的强大能量。
【爬虫，不过是爬虫！】
这声音就像从希思口中发出的一样，每个音节的发出都会带来精神崩塌般的剧烈头痛，但却诡异地带来一种力量。
希思只觉血脉滚热不止，浑身的筋肉力量都在暴涨，每颗细胞都充满了活力。
对面的怪物似乎注意到了希思的不对，立刻俯身袭来，不只用上四肢，甚至动上了它最为凶险的尖锐口器。
希思瞳孔骤缩，精神力量顿时暴涨，周围的事物顿时像减慢了一样，紧接着他双手爆发出近乎□□极限的强大力量，几乎是瞬间抓住怪物的触手，将它们当场折断。
吼！怪物发出刺耳的惨叫。
希思又是闪现绕近它的身躯，直接用那两只折断的触手刺穿了它的中央躯体。
吼——！怪物嘶吼而死。
结束一系列动作的希思站在原地，捂着心脏剧烈呼吸，面色惨白无比。
嘭！他与怪物的尸体同时倒地，表情竟比死了还难看。
“我……我刚刚做了什么。”
“我居然放出了那个声音！”
希思好像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一样，失神后悔，抓着头全然不管自己疼痛流血的伤口。
医生说，“声音”是他内心压制的一种自我，是他的一部分，但这一部分对他人来说太危险，如果他想作为正常人在社会上生活下去，跟家人们平静地在一起，就必须扼杀掉他的这一部分。
为此，他努力了三年，没有任何懈怠，连睡觉都一直压制着“声音”。
可是今天，他却为了自救，放出了它！
如果影响了明天的精神鉴定，失去看望家人的机会，怎么办？！
希思哪怕是突然遭遇刚刚的怪物都没这么慌张，因为，他比谁都清楚它的危险性。
两年前，社区管理局暂时管控了一个杀死了三百多人的战场重刑犯，官方判定该重刑犯为严重精神失常者，危险等级初判S级。
该重刑犯被关押在内部，却愣是逼疯了几个审问官，还差点咬死几个管理者重伤，性质恶劣至极，简直骇人听闻，被媒体称为近十年来最恶劣的罪犯。
当时，希思作为临时管理者，与那重刑犯相隔着一个防爆玻璃，光是一个眼神而已，希思就感受到了对方身上的恐怖杀气。
然而，令他真正害怕的是，那重刑犯在跟他对视之后，反而吓得当场后退，就像碰见了食物链更上层的凶恶动物，甚至都不敢抬起头，连忙撞起后门要跑。
而更可怕的是，防爆玻璃上面，居然映着自己蔑视对方的脸。
自己内心压制的“它”居然差点逼疯了重刑犯，而且还仅是一个照面。
那次，希思就明白，自己的内心深处栖居着一个极为危险的“东西”，绝对不能让它出来。
【我闻到了血的味道】
【这个地方由暴力与死亡组成，杀死它们，凌虐它们，作为它们打扰我睡眠的代价】
希思又听见声音在说话，它总是自顾自地观想世界，因为本就是“自己”，或者说，它是希思无法控制的部分“想法”。
你无法控制它的存在，就像一般人无法控制自己的梦一样。
“够了。”
希思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强行压住内心的声音。刚刚情况太紧急，他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情急之下是怎么杀死这个怪物的？
希思拖着受伤的腿走近怪物的尸体，此时他的手里还拿着折断的触手。
不知为何，触手理论上是软体的东西，到他的手上却刚硬无比，是怪物的肉/体性质，还是自己做了什么？
另外，为什么自己当时会突然感觉到浑身发出的“热量”。
而且即使是现在，自己身上好像还存有那股力量，尽管虚弱了很多，但肯定存在，它们流淌在血管里面，随着心脏的张舒送至全身。
一旦专注某个部位，比如手，它们就好像能听懂他的意思一样，缓缓聚集，积蓄力量。希思尝试捶墙，竟见拳头的位置嘭的崩裂，实现了人力无法达到的怪力。
这难道是……【强化】。
突然，希思回想起了睡前看的那本诡异小说：【精神就是力量，精神才是本源】。
“难道说，这个空间的物理规则与现实世界不一样？”
希思又想起老李欲言又止的那句话，“梦……难道这里是梦，因为是梦的空间，所以会受精神力量影响？”
他仿佛想到了真相，可是待在这里不可能有答案。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无机质的机器声在他的脑海里响起。
【恭喜您成功通关】
【请注意查收您的道具】
唰！只见眼前一片白光，希思床上惊醒，立刻挺身起来，看到周围是自己的房间，不觉缓了口气，刚以为自己是做梦，却左右手同时分别抓着一把残破匕首。
他当即吓得扔开了匕首，回过神后又不得不捡起。
“梦是真的，昨天发生的事情都是真的。”
希思惊魂未定，内察自己的身体，那股能量还在，自己居然把在梦里得到的奇怪力量带到了现实里？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希思立刻记起老李，连忙播打电话，然而候了快十分钟一直都联系不上老李。
“这种事大概不是只发生在我一个人身上，很可能在我之前，也有很多人遇到了。”
希思打开手机，试图输入关键词搜索试试，结果第一个出来的却是今天突发的新闻记者会。
全网都是这个新闻记者会的新闻！
希思立刻点进记者会的直播，刚好赶上了开讲。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站在黑布前，神色肃穆，张开他几乎干瘪的嘴巴，说：“我们有一件事不得不通知各位。”
新闻的弹幕空间全是一头雾水的人。
“根据我们的再三调查，我们探知到了一件正在发生的灾难。”
“数个月前，我们的市民原因不明地陷入梦境，开始只是精神受损，后来逐渐恶化，甚至出现有人一睡不醒、梦中暴毙的现象。”
“我们初步判断，这是一种源自非凡力量的梦境入侵，被拖入梦境的人没有规律可循，可能是二十多岁的青年，也可能是八九十岁的老人，不管是谁，被拖入梦境后，就是独自一人，然后……会在那里遭遇前所未见的诡异生物。”
弹幕瞬间慌了，不断有人质问这是否是开玩笑，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然而亲身经历的希思非常清楚，老者说的完全是真的。
“在那个空间，谁都只能依靠自己，我们无法保护各位的安全，所以我们认为，为了避免市民毫无察觉地突然遇害，需要向市民公布这个现象的存在，希望各位引起关注，即使不幸进入了梦境，也能想办法保全生命。”
直播间瞬间沸腾。
老者说出这段话后，整个人好像衰老了十岁，行将就木，他没有再说更多，就在周围人的搀扶下离开发言区。
“这样好吗。”助手表情凝重。
老者瞥了助手一眼，只道：“带我去厉齐那里。”
十几分钟后，老者站在防爆玻璃后，视线投向一个穿着拘禁服且绑上钢链的人。
重刑犯厉齐，危险等级S，曾被称为最恶劣的战场罪犯。
“你上次跟我说的话，确定是真的吗。”
老者盯着对方，鹰眼赫赫生辉。
厉齐口上的拘禁被自动打开，听见老者的问话，他不屑道：“上次？哪一句？”
老者眼里闪过一丝怒意，但还是复述了。
“你说人类在梦境的力量，跟精神力量有关，而越是精神失常的人，就越可能在那个空间获得强大的力量。”
“哼，”厉齐笑了，“是真的。”
老者顿失血色，身体不禁发抖，“而同时，你们之中还有人能将梦境的力量带入现实。”
“我猜测如此。”
“那岂不是说，收押你们这些人的地方，即将变成全球最危险的地方。”
厉齐顿了顿，眼神变得阴暗又诡异，忽然道：“你们为什么会觉得，你们已经收押了最危险的人。”
“你什么意思？！”老者表情瞬变。
然而厉齐闭上眼睛，倒头睡觉。
“教授……”助手急忙赶来，就见老者差点气倒在审问室里。
“别管我，我们要尽快想对策。”
“真正危险的不只梦境，还有人。”
“而且，继梦境加深后，里面的力量也能带出来，那么下一步是什么？是里面的怪物也能跑出来！”
几乎同一时间。
反复听了新闻发布后，希思从没有这么怀疑世界观的时候。
一觉醒来，世界这就变了，再找昨天的小说，却发现消失了。
网上乱上一团，他首先想到的却还是自家的弟弟妹妹。
什么人都可能被拉进梦境面临那种怪物，自家弟弟妹妹不会已经……一想到那种画面，希思的精神立刻剧烈波动，眼底迸出自己都难以察觉的恐怖杀气。
“不，不会的，他们都是很聪明的孩子，不会……一定不会。”
“咚、咚咚。”
外面的门突然传来敲响。
希思有点错愕，随即压住了内心的想法，走到门后通过猫眼一看，外面竟是德浦私立精神病院的医助符清宇。
是了，符清宇是昨天说好来给自己作精神鉴定的。可自己现在的情况，还能通过精神鉴定吗？
希思垂眸，抓着门把手的手指不自觉地积蓄力量，面色变得阴暗，心知这样不好，他又让自己想起家人的脸。
然后，他逐渐改变表情，慢慢地、一块一块地锻炼、调整面部肌肉，重新变回了一天前的自己。
不是只有正常人，才能通过正常的精神鉴定。
他打开门，对符清语展露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