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辰区的参谋, 在我面前打听患者的情报，是欺我子区没人吗。”

突然，厉齐抬高声音, 眼神阴冷地盯着龙乐音。

他的杀气几乎就要化作实质当场杀人。

龙乐音一僵, 转身看向厉齐。

世界知名的重刑犯, 原子区军武精英，只要是为了子区，任何事情都愿意做的危险、疯魔份子。

“你们辰区军武全面统治, 无所谓隐私信息，世界皆知，但这里可是子区，想在子区待下去, 先把你们那套扔了。”

厉齐走到胡秀身边, 强大的精神力形成了肉眼可见的威压，空气中的粒子都在颤抖。

龙乐音顿了顿，道：“抱歉，忘记了你们子区的规矩, 我只是对那位朋友有些疑惑。”

“嗯？”厉齐哼声。

“能让这么多高级精神病患者折服并且听命的人，我想不是一般人。”

龙乐音想起诸葛连之前发生的诡异情况，老实道：“我想你们也应该知道【艺术家】的事情吧，我们怀疑昨天晚上是【艺术家】出手压制了诸葛连。【艺术家】是很危险的存在, 都市传闻……新型精神病患者相当畏惧【艺术家】，好像有刻入本能的恐惧，可惜一直以来，我们都没有找到任何关于【艺术家】真身的有效情报。”

厉齐听着, 面色不变, 后背冷汗直流, 龙乐音的言外之意，居然是怀疑“希思”是【艺术家】，她才来子区多久？凭什么这么认为？直觉？

辰区的参谋真该死。

“抱歉，”龙乐音想了想，转口道：“或许只是我多心了，我不该怀疑一位遵纪守法努力生活的市民。”

“……”厉齐眼神变换，见她好像改变想法，佯作傲慢道：“哼，知道就好，说实话，我恨不得把你们十一区军武一夜轰出子区，既然来了我子区，就要守子区的规矩，子区的任何人，哪怕是地面一棵草，你们都不能碰。”

“自然。”龙乐音点头。

十二区军武以往的几十年战事不断。其中，辰区被认为是最不择手段的一区，不只是明面上的热战冷战，还经常搞超限战，包括但不限于在经济、金融、信息等方面对其他区进行打击。他们之前的总参曾要十年扫横十二区，好在那人五年前已经暴毙，也是自那之后，辰区才解除军事统制，逐步正常化。

在子区军武看来，辰区军武一直是不太正常的集团。虽然，子区军武也是卧龙凤雏。在以前的混乱时期，他们没有脏，只有更脏。

两人对峙之时，叶浩轩在背后盯着，眼神稳定且平静，透着丝丝诡异。

胡秀左右看，没听懂他们的对话，不过她还是感到抱歉，总觉得说了不该说的话，心头有种微妙的感觉。

“别吵了，聒噪的蠢货。”

叶浩轩的态度难以预料，说完就不管他们，低头处理起工作。

“不好意思。”

龙乐音和厉齐同时走出医务室，心中却是同时默念道：“刚刚胡秀说的是德浦私立少年抚养所吧。”

厉齐心想，那个精神变态的家人得是什么人，不会也是精神变态吧。

龙乐音则心想，希思的家人是真实存在的吗。

龙乐音的想法似乎慢了厉齐一步。

厉齐瞪她一眼，转身便走。龙乐音怀着疑问，走回了辰区临时参谋根据地。

胡秀留在医务室，眉头紧皱。

虽然刚刚被龙乐音问的有点突然，但的确……叶医生为什么要禁止希思跟家人见面？

之前也就算了，如今噩梦降临，是否应该修改一下规定呢？

“叶医生，关于希思的事情……你为什么还要规定他不能见家人？”

胡秀忍不住问了。

无论如何，龙乐音提到的一点确实没错，德浦私立少年抚养所并不安全，噩梦生物不断涌现的现在，这类地方毫无疑问是最危险的，让孩子们各回各家，也许更好。

她也相信，希思会保护好他们。

叶浩轩没有立刻回答。

沉默了半响，笔尖停在白纸上浸出浓墨。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他的声音在颤抖，夹杂着宗教式的崇敬与恐惧。

对救赎的渴望与对罪的畏惧并存，远离时他只有崇敬，面对时他只有恐惧。

胡秀感觉叶浩轩忽地有点神经质，不太……正常。

忽然，叶浩轩抬头，声线暗哑道：“必要的时候，他们会自己来找他的。”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信息提示亮了，来信正是希思问卷调查的答案。

“让十一区军武的参谋部准备好吧，执行的时间到了。”

-

傍晚时间。

希思刚刚发送了短信。

“希望能顺利通过吧。”

他放下手机，终于能松一口气。

就在刚刚，游戏人物数值再次更新。信息栏显示他的精神数值已经进入密林阶段。

数值具体显示为【密林+？】

经过他的了解，游戏精神数值大概分为荒野、盆地、平原、稀地、密林、丘陵、高山、天峰八个阶段，密林是第五阶段，不知道相对其他人，他进入这个阶段算不算快。不过，他已经搞清楚如何提高精神数值了。

“是想象……不断的创作……”

“有点像打坐冥想，需要集中精神，聚为一点，用‘一点’来描绘出想象。”

然后，不断积累经验，学会提高效率的方法。

相对于希思之前学过的东西，这并不困难，且与绘画、雕刻等很多共通之处，知识之间完全可以融会贯通、互相转化。

自己之前的学习经验、思考经验等，即使换了一个世道，也能派上用场。

为了确认是否与别人一致。

希思还看了看网上的情况，各大论坛都在讨论精神阶段的数值更新，很多人提到自己的精神阶段，荒野、盆地、平原是最多数的，稀地寥寥无几，至于密林……好像没人提到。

【又有数值更新了，我怀疑噩梦游戏已经快正式上线了，有人知道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吗？】

【我之前跟噩梦土著打听过，其实就是功能上更方便而已】

【不不，还有排行榜啊，听说会公布区域排行前十的玩家】

希思顿时警觉。

公布？不会是要公布人名？

【啊，你们快去看，噩梦系统更新简介了！】

希思转头，果然就见左上方出现了新公告。

【欢迎新世界玩家，10078救世主计划即将启动！请记住，你们的任务是成为噩梦世界的救世主，摧毁失控的噩梦，挽救疯狂的世界】

【你们将拥有最好的支持系统，享受最方便的知识协助，但是这一切并不能白白给你们，你们需要不断升级，以获得更高级的知识、更强大的力量】

【疯狂还是伟大，请你们自行选择，选择疯狂，你们可能落入噩梦的深渊，选择伟大，你们可能成为不灭的永恒】

【我们建议，朝着伟大的救世主前进吧，那才是生命的方向】

【另外，我们并非噩梦系统】

【我们的正式名称是第10078届救世主系统】

【各位未来的救世主大人，请拼死挣扎，争取最终生机吧！】

公告到此为止。

震惊、疑惑、愤怒、无措、恐惧等情感一下涌进不同人心里。

“这是一场大灾难！什么救世主系统，根本是拿我们当耗材！凭什么我们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做英雄！”

“到底为什么……这难道是神明给我们的试炼吗？因为我们已经道德败坏，罪孽深重……”

事到如今，即使再想视而不见，他们也不可能逃离噩梦。

游戏即将彻底覆盖现实，将他们所有人卷进噩梦！

“怎么办……有人能告诉我吗？”

“哪怕只是成人都好，为什么连老人孩子都要卷进去！”

临时军武联盟见局势即将失控，及时出面发言稳定大众。

但他们也是有心无力，因为这种失控将是全方面的，带给他们灾难的是远超于他们的未知恐怖。

因此，那位隐秘的谋略家才建议他们，最优先做的是给予知识，至少在表面上维持一种人类共同体的秩序。

就如同，在一片无垠的疯狂之海中，修建起一座理性与秩序的灯塔。

——“我们在现实世界再团结，到了噩梦的瞬间，也会变成孤岛，将要独自一人面临噩梦生物还有更可怕的疯狂信徒。”

——“因此，我们才更需要一个精神上的灯塔，共同的信念与追求，以对抗这失控的世界。”

临时军武联盟向全人类发出呼吁。

这一步，是意识形态上的思想准备。

接下来，是巩固精神共同体的实在手段——【知识共享】

——“我们承诺，我们会及时以最快的速度公布我们所得到的知识，将知识与全世界的人类共享。”

——“我们也呼吁，广大人类同胞一齐响应，共享自己获得的知识。”

——“我们是命运共同体，他者的苦难亦是我们的苦痛，你的知识可能正是他人危急关头救命线索，恳请加入我们，共同自救，共同救人。”

宛若及时雨的一段话，让无数人浅浅地看到希望。

军武联盟这一权威联合，还有随着演讲公布的【精神升级指南】，在他们心中是相当程度的筹码。

街头、家中、广场上，大多数人都在思考着这件事。

岳老说：“这是在号召全人类共同修建方舟啊。”

“那位谋略家的想法实在是天马行空，我甚至能从中感觉到几分艺术性。”

富有设计感。

“是的……这是非常伟大的想法。”

就连厉齐也不禁佩服。

他甚至有点摸不准【艺术家】究竟想做什么。难道是真想拯救世界吗？

论坛上，这番言论的震撼力、感染力、传播力是立竿见影的，已经陆续有人影响号召。

其中更是有不少新型精神病患者。

【一个人走不远，打游戏还得看攻略呢，知识就是力量，我虽然不爽那帮军武，但他们这次说的话确实有道理】

【其实不存在帮助，最终我们都是为了自救】

【共享知识就共享知识吧！就让我们用人类的知识再建一座通天塔！】

发帖、发帖……支持的声音浩若海洋。参谋室内的众人也没想到这个反应。

“其实就是符合了人性而已。”

“没有理由否定一条确实有效的自救方法”

某个排行前十的疯子作出评价。

“疯了，都要被他带疯了。”诸葛连面色癫狂。

这时，系统再次更新一条公告。

【各位未来的救世主大人，万众瞩目的综合排行榜已出炉】

【请确认您的世界排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