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第43章
“嬷嬷, 你太高看我了。”钱珍珠听完魏嬷嬷的话后，她哭笑不得。钱珍珠心头最清楚自己的份量，她没有那样一份能耐去做成掀桌子的事情。对她自己没多少好处，纯粹的就是舍己为人, 这等事情她肯定不干。
于是钱珍珠再跟魏嬷嬷详细的解释一回。
钱珍珠的想法不过是写一写古代版本的影视剧。她的皮影戏需要剧本, 钱珍珠想写出小人物的生活愿景。乡间哩语是投其所好, 投的贤郡王李隆暻这一位上司的心思。
既然是乡间哩语, 也得真实可靠，总不能胡编乱造。而钱珍珠记忆里的乡村，只有她这一世娘家钱氏一族所在的村庄。可那一个村庄的印象, 在钱珍珠的记忆里早被时光揉搓的模模糊糊。
钱珍珠做戏做全套，她需要的剧本背景是真实可靠, 那就得让人真实采风。
“原来如此。”魏嬷嬷听完钱珍珠的一番话后，她轻轻点头。她回道：“是奴婢想差了。奴婢还以为庶妃要办好大的事情。”
“结果却是奴婢误会庶妃。倒也是，这些年的相处。奴婢早就应该明白一个道理的。庶妃最是谨慎不过的人, 如何都不会莽撞做事。”魏嬷嬷还认一个错, 说她自个儿眼瞎, 不识得钱珍珠的良苦用心。
“嬷嬷，你在我身边多多提点，就是怕我张狂妄为。嬷嬷一番美意, 全都为我好。我心头都有数, 我高兴着呢，知道你是替我着想。”钱珍珠笑着回话道。钱珍珠对于魏嬷嬷, 她是真打心眼儿里当亲近长辈。
二人又说一番话后，钱珍珠自然是让魏嬷嬷替她多描补一下。看看自己的谋划中, 可还有什么缺漏的地方。
依着钱珍珠的想法, 她的皮影戏里有着真实的乡村背景, 剧本自然便是俗套的，让百姓最喜闻乐见的青天老爷审案。民俗风光、沉冤昭雪等等，这些是点缀，点缀给想看贫民生计的郡贤王看。
这是以一种润物无声的手段在做事。速度慢些亦无妨。钱珍珠最怕的还是自己手段太显眼，让上司李隆暻不满意。没法子，钱珍珠和腹中孩儿的长期饭票就是贤郡王。
谁握着食粮，谁就有话语权。
钱珍珠是一个俗人，她的诸般谋划与算计，也不过求一份舒坦些的小日子。又或者是让她腹中孩儿在出生后，能得到生父李隆暻更多的关注与喜爱。
贤郡王府，后宅，牡丹院。
杜雁蓉刚送福嬷嬷，这会儿她心情不太好。就是这时候，李隆暻进屋来。李隆暻见着表妹生气的模样，他问道：“表妹，是谁惹你生气，又或是府中出什么事情让你不高兴。”
“表哥。”杜雁蓉起身，她迎一迎李隆暻。
“坐。”李隆暻走上前，他扶一下杜雁蓉。尔后，二人一起落坐。
“在这府里，哪有人敢惹我生气。”杜雁蓉回一话道。此时，丫鬟送上茶点来。杜雁蓉挥挥手，让屋中侍候的丫鬟全退下。
屋内安静下来。李隆暻没用茶，他的目光是盯着表妹，他问道：“表妹，你为何要撒谎。”李隆暻的眼没瞎，他看得出来，他家表妹的话有些言不由衷。
“……”杜雁蓉假装避开李隆暻的视线，她拿起茶盏。她似乎是掩饰的遮一遮。
“唉呀。”杜雁蓉被茶水烫了一下，她道：“烫。”
“……”李隆暻瞧着这一幕，他突然笑了。
“表妹。”李隆暻轻轻摇摇头，他片刻后，收敛起笑容，问道：“没事儿吧。”
“没。”杜雁蓉回一句。尔后，杜雁蓉搁下茶盏。
“表妹，你若不想说，我不为难你。”李隆暻这会儿不打算再追问话。偏偏李隆暻不打算再问。杜雁蓉倒是乐意开口，她说道：“唉，表哥，你问我为何不高兴。还不是因为母嫔赐下来的两位嬷嬷。福嬷嬷、满嬷嬷二人依仗着是宫里的女官，对我管理中馈的事情总爱指手划脚的。”
“表哥，我还是喜欢原来帮衬我的谭嬷嬷和白嬷嬷。虽说谭嬷嬷和白嬷嬷是我的陪嫁嬷嬷，可她二人也是母嫔赐到我身边的。衣不如新，人不如旧。我用着谭嬷嬷和白嬷嬷就是趁手。”杜雁蓉讲出自己的看法。
“这样吗？”李隆暻一听表妹的话，他是说道：“表妹若不喜福嬷嬷和满嬷嬷二人，我去母嫔跟前说一回情。早些让二位嬷嬷回宫就是。”
“只是母嫔那里，表妹还得进宫一趟，你得亲自去跟母嫔赔礼一回。”在李隆暻的眼中，一旦拒绝福嬷嬷和满嬷嬷，自然就是拒绝掉一回生母的善心体贴。做小辈的自然要赔一回道歉。
“全听表哥的。”杜雁蓉心头满意。能快些送走福嬷嬷和满嬷嬷，杜雁蓉觉得头顶的一片天就更蓝。至于为何这等事情要表哥李隆暻去求情，自然是在姑母跟前，表哥说话最管用。
杜雁蓉本来不想把事情办的如此难看。奈何福嬷嬷和满嬷嬷拿着鸡毛当令箭的行为，太伤杜雁蓉在郡王府里的威信。
杜雁蓉又因为姑母的点拔，她不好用一些小手段去狠狠的收拾一下两个老嬷嬷。再则说福嬷嬷和满嬷嬷也是人老成精，没让杜雁蓉抓着实在的把柄。
次日。
杜雁蓉起得晚些。
郡王府的后宅内，杜雁蓉的地位最高，也没谁敢指责她晚起的。于是郡王妃杜雁蓉是光明正大的睡一回懒觉。然后，郡王妃杜雁蓉用着朝食的时辰，比着平日晚上一刻半钟的时间。
在杜雁蓉用完朝食后，她又是翻一翻由陪嫁大丫鬟们整理过的帐册子。
又过一些时辰，就在杜雁蓉合上手中的一本帐册子时。她的陪嫁大丫鬟夏露进屋禀话，她说道：“禀郡王妃，娘家太太来了王府。”
“母亲来郡王府。”杜雁蓉惊讶。她抬头，对夏露说道：“赶紧把人请来。”夏露应下话，行礼后告退。
杜雁蓉在桌前坐片刻，她想一想后，起身往外走去。又过一刻钟的时间，杜雁蓉在牡丹院的门口，她见到了自己的生母杜赵氏。
“娘。”杜雁蓉心中高兴。她走上前就握住杜太太的手。
“走，屋里去，咱们娘儿俩好好的说说话。”杜雁蓉拉起杜太太的手，她欢喜的说道。杜太太不拒绝，于是母女二人往屋里去。
杜雁蓉以为这一次亲娘来一趟，就是来关心她这一个出嫁女。后续事情的走向跟杜雁蓉的想像有出入。
有丫鬟们在时，杜太太是与女儿亲亲热热的说话。等着丫鬟们让杜雁蓉打发后，杜太太神色一变。她叹息一声，说道：“郡王妃，您的事儿发了。”
“……”杜雁蓉满脑子的迷糊。她不知道生母这是说的哪一出戏。杜太太瞧着女儿的不解神情。杜太太一指宫里的方向，又说道：“你做的一些事情，让宫里的娘娘不高兴。还是专门召见一回你祖母。娘娘是下了警告。”
“娘，你这话从何说起。”杜雁蓉心头一个咯噔。可她面上挺镇静的，继续说道：“莫不成我就是真的铸下大错，还招惹来宫里的不满意。”
“宫里的娘娘拿得出证据来。还是说郡王妃准备一直瞒着？可这纸是包不住火啊。”杜太太一边问话，一边仔细打量着女儿的神色。杜太太瞧着女儿杜雁蓉特别的平静，她都怀疑是不是婆母说的假话。宫里是冤枉女儿啊。
“娘，你得详细的说说，我糊涂了。我瞒着什么事情，真是好大一份委屈砸着我的头上。”杜雁蓉不相信生母的话。她从来觉得自己办事最是干净利落，一定不会落下把柄。
“唉。”杜太太叹息一声。杜太太把杜家老宜人说过的话，她是原原本本的细说一回。
杜太太心头就琢磨，如果娘娘真是冤枉女儿，她无论如何也得求一求婆母，怎么都要进宫一趟去替女儿哭一场。没得自家人，还让自家人受委屈的道理。
杜太太先前真觉得自己女儿是受委屈。可到后头，她发现女儿杜雁蓉的额头见汗时。
杜太太突然不那么肯定，她女儿真委屈吗？还是就像婆母说的，女儿禀性就是一个心狠的。
“娘，宫里的姑母真是对祖母讲，皇家没有休掉的儿媳，却有病逝的儿媳。”杜雁蓉的语气不甘心，她垂下眼眸子，掩去目光里的惊慌，还有那一分的怨憎。
“真的。”杜太太回一话，她神色也有一点忐忑不安起来。
“蓉姐儿。”杜太太喊出女儿的小名。她拉起女儿的手，她问道：“你如何就做了这等事情。”
“便是你心头真有怨气，也不应该冲着郡王的子嗣去。至多……至多就是去母留子。”杜太太把杜家老宜人曾经出过的主意讲一遍。
杜太太也是一个上位者，在上位者的眼中，人与人的命是不一样的重量。有人尊贵，享受荣华。有人低贱，命如尘埃。
“娘。”杜雁蓉握紧生母的手，她问道：“大弟弟伯孝如今不成器，你怪大弟弟吗？”
字字落到杜太太的耳中时，字字重若千钧。杜太太摇摇头，她肯定的回道：“伯孝是从我身上落下来的一块肉，我怎会怪他，我也是知道，他心头也苦。”
“明明大弟弟伯孝才是杜家的嫡长子。我与伯孝一母同胞，我最清楚不过，大弟弟伯孝是科举不成，可他在读书一事却是勤奋努力。只是天份不够，又有什么办法。大弟弟伯孝一直奢求的，也不过是爹的一个表扬，一个肯定。”杜雁蓉说出自己的心结。她的脸上露出苦涩，说道：“偏偏爹的赞赏与肯定给过仲孝，给过叔孝，却没有施舍给大弟弟伯孝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