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第54章
京都, 皇城，承乾宫。
赵贵妃刚回来，她前面又去陪着太妃一起打牌。对于安度晚年的太妃们而言, 这算是她们的游戏与快乐。
说是太妃，这些太妃的年岁却不同。有比赵贵妃大不十岁左右的，也有比赵贵妃大二十岁以上的, 一一不足论。
赵贵妃乐意捧太妃们，她自然在中间得着好处。太妃们在宫里多年, 她们手头的人脉颇丰。赵贵妃当年也是有太妃们的投资，她在宫里站稳脚根, 更是生下如今的太子。
元后生下怀敬太子夭折，赵贵妃生的太子才能排序成为长子, 然后, 更进一步成为东宫的储君。
赵贵妃的心中对于太妃们是感恩的, 她自然要念旧情。
“娘娘。”宫人进殿内禀话，她神色匆匆, 她一进来就给赵贵妃行礼，禀话道：“泰和宫的小黄门来传话，皇上摆驾承乾宫。”
赵贵妃一听这话，她马上起身, 她说道：“本宫知了。”赵贵妃提前得知消息，这自然是泰和宫那一边有意给的信儿。赵贵妃知道了后，她自然就得去恭迎圣驾。
永安帝摆驾承乾宫。
赵贵妃领着宫人恭迎圣驾。尔后，自然是帝妃一番的述旧情, 谈心事。
永安帝挺有心情的与赵贵妃聊一聊太子的事儿。永安帝讲一讲春汛一事上太子替君父分忧。
赵贵妃听后, 自然是替儿子高兴。赵贵妃还是说道：“太子能替皇上分忧, 那是皇上把太子教的好。若说起来, 太子若能学得皇上的三成本事，臣妾就懒得替太子操心。”
“朕非神人，岂有爱妃说的利害。”永安帝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
帝妃二人又是谈话，尔后，永安帝还在承乾宫用一回膳。
当晚，皇帝没歇在承乾宫。只是在离开前，永安帝略略的提一话，说道：“朕听闻太妃们跟前又添牌友。还是爱妃领去的新人。”
“……”赵贵妃想开口解释。永安帝却没有给机会，永安帝继续说道：“这不好，太妃们年纪大了，她们的心头总是喜静些。”
永安帝这话说的有深意。
永安帝留着话，人却是离开承乾宫。这一些话让赵贵妃在沉思。赵贵妃恭送皇帝离开后，她一个独自深思。她知道，自己有一些地方让皇帝不满意。
这有原由的，原由就在皇帝着重提点的地方。
“太妃们的牌友，新牌友……”赵贵妃轻声的呢喃，这还能有谁呢？赵贵妃又没耳聋，她当然听出来皇帝的意有所指。
“唉。”赵贵妃叹息一声。
次日，赵贵妃唤来宫里的嬷嬷，她吩咐话，说道：“嬷嬷，替本宫送一回礼，去一趟咸福宫。”赵贵妃说出让嬷嬷送的是何礼。
嬷嬷有不解之色。可主子的吩咐，她却是听懂了。
于是嬷嬷走一趟咸福宫。
咸福宫，庄嫔接见承乾宫来的嬷嬷。对于赵贵妃送礼，庄嫔挺惊讶。更惊讶的还在后面。
庄嫔看在赵贵妃的礼物时，她是愣在当场。
“这……”庄嫔一时没回过神来，等着她回过神来后，她谢过赵贵妃的礼物。然后，是客客气气的送走承乾宫的嬷嬷。
庄嫔是心平气和的很。杜嬷嬷在一旁却是气呼呼的，她是心疼自己家的主子。明明自己家的主子巴巴儿的去捧赵贵妃。哪料想，转头来赵贵妃就踩主子一脚。
赵贵妃送的什么礼物，半匹缎子，还是特意剪开了的旧缎子。
这确定是礼物，不是恶心人的玩意儿？杜嬷嬷很怀疑。
“嬷嬷，你替本宫生意做什么。贵妃娘娘是什么样的人物，她岂会用这般的小手段戏耍本宫？”庄嫔是了解赵贵妃的，赵贵妃在宫里一直要口碑。这等人物就是不结交人，也不会故意的恶心人。
只能说赵贵妃送这礼物，缎，断也。
赵贵妃想撕开跟她庄嫔的关系。庄嫔知道，赵贵妃如此干脆的行事，一定是有人给赵贵妃压力了。
后宫之中，赵贵妃是第一人。谁让赵贵妃都顶不住压力？
“嬷嬷，差人打探一下，近日赵贵妃那儿可迎了圣驾。打探消息小心些。不要漏什么马脚。免得让人以为本宫是窃视圣踪。那是死罪。”庄嫔对杜嬷嬷叮嘱话道。
杜嬷嬷恭顺的应下话。
永安帝没隐瞒过自己的行踪，所以，庄嫔很快就是知晓昨日承乾宫迎过圣驾。
庄嫔此时哪还有什么不懂的。皇帝不喜后宫嫔妃们报成团。哪怕如她这一般不得宠的，她想投靠一下赵贵妃，皇帝亦是不许的。
庄嫔心头一声叹息。最后，她万般心思也只能忍下。
在这宫里，所有女子的欢笑与悲喜，全在皇帝一念之间。皇权的魅力就在此，它能让人一朝直上九重天，也能一朝打落尘埃里。
庄嫔有家族，有子嗣，她如今还有孙儿。哪怕不为自己，就是为了小辈们，庄嫔也不能真招来皇帝的憎恶。
于是庄嫔得收敛她所有的小心思。她要活成皇帝喜欢的模样。皇帝喜欢她笑时，她就得笑口常开，皇帝觉得美人落泪是美，满宫里就不会缺着梨花带雨的娇娇美人儿。
永安三十年，春。
庄嫔的投靠大计失效。然后，庄嫔的心思就是转到大孙儿小元福的头上。
因为大孙子太小，庄嫔哪怕再是想见一见孩子。她还是得忍着。庄嫔能做的就是多赐些东西到贤郡王府。同时，除开把魏嬷嬷继续留在贤郡王府外。
庄嫔又赐下一个心腹嬷嬷，这一回是指明道姓的就是赐下去照顾大孙儿元福。
贤郡王府，石榴院。
钱珍珠对于庄嫔的美意，她是笑纳后，自然是要表示一回感激之情。钱珍珠自知自己家底薄。她能做的就是随大流，多抄些经文奉上，说是祈福之用。总之，就是讨庄嫔的心意。
因着抄经多，钱珍珠只觉得整个人快废了。没法子，抄经多了，费手腕子。
“庶妃就是人太实诚。”魏嬷嬷是心疼钱珍珠抄经的。别是写字，可写多了后，那也是一样累人的活计。
“这般才心诚。我身无人物，如今一切皆是娘娘和郡王爷的恩赐。我感恩，想多抄些经，一点小心意。都上不得台面的事儿。”钱珍珠态度很谦虚。
当然说这些话时，钱珍珠没避着新来的嬷嬷。钱珍珠要说无意？那是假的。她就是有意的。
干了好事，钱珍珠又不傻，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做好事不留名的傻蛋。
钱珍珠自己最清楚不过，她的底子薄。她做万般事情，哪怕在庄嫔娘娘跟前求不得一个好印象，不求加分，至少没被郡王妃衬的减分就好。
有时候努力一下，好歹不会让她更绝望。毕竟魏嬷嬷的安慰挺有道理。
钱珍珠这些日子下来，她也观察出来许多东西。她已经有小发现，就是庄嫔娘娘和郡王妃这一对姑侄之间似乎真有间隙。
越是有这等发现，钱珍珠越是小心谨慎。她怕郡王妃知道，她知道真相后，郡王妃要灭口啊。
活在这样一个小命总觉得有一点危险的时代，钱珍珠是特别没有安全感的人。
有时候钱珍珠就想懂一些事情。她觉得为何人想得少，可以活的更快活。
因为想得少，害怕就少。那样的话，无知即快乐。多思就多难了。
春汛时节。
京都依旧歌舞升平。
远在千里之外，随县的太子一行人遇上了喊冤之人。有人拦了一行的出行。
那是一个少年，他跪在路中央。如果不是护卫拉住了马缰绳，这一个少年已经被马踩踏。
“钦差大人，小的要告官。小的有冤情要陈上。”少年双手高高的举起，他在大声的喊冤屈。
太子的眉头一皱，尔后，又是舒展开。
李隆暻在旁边瞧着这一幕，他是突然热血有些上涌。毕竟青天大老爷审案的戏码，李隆暻特熟。没法子，在郡王府时，李隆暻看皮影戏太多。全是钱珍珠给带歪的。
李隆暻看过的牌本已经不下二十种，总之各种冤情，各种类型的青天大老爷。李隆暻已经有自己的观点。
李隆暻一想到戏文变成现实，他要当一回青天大老爷里的一员，李隆暻也是热血好儿郎，也有一颗为民做主的心。
“秦有忠。”
“奴婢在。”
“去，让人把这少年收押，至于他的证据，让人验验，没问题再呈上来。”太子吩咐话道。太监秦有忠应下话后去办事。
太子这人自然不是偏听偏信的。一个人喊冤，莫不成真以为太子就要当青天大老爷？
那是老百姓的看法。太子是查看春汛的。对于太子而言，这才是大事。
他不能搁下自己手头的政事不管，去主持什么公道？
太子真去主持公道，要那些衙门里的官员做什么，都是白拿皇家俸禄的。更何况观政多年，太子也最清楚不过。官场上的事情很多的时候不能看表面。
秦有忠很快回到太子身边，他把少年所谓喊冤的陈词递上来。太子大概看一遍后，他合上。
“兄长，这事情您要管一管吗？”李隆暻问道。
“都掉头上，孤能不管吗？传出去岂不是又落人把柄。”太子心头总觉得这是有要在害他。毕竟，这一个少年搁谁的跟前喊冤不成，偏偏就到他的跟前。太子不相信，这一切都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