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第56章

杜嬷嬷听着兰香的话, 她心头想吐糟，兰香想的倒挺美的。当然，杜嬷嬷面上还是客客气气的回话道：“兰庶妃, 您的要求奴婢一定禀报给娘娘。娘娘不看僧面看佛面, 便是看在兰庶妃您腹中子嗣的份儿上，一定也是优容于你。”

杜嬷嬷嘴里的话, 那自然说的和善。这让兰香一听心头舒坦, 她从杜嬷嬷的嘴里听出来庄嫔娘娘应该会同意她的请求。

兰香这时候满口子的谢杜嬷嬷, 让杜嬷嬷能怎么办？杜嬷嬷自然是连连推辞不敢受。

走一遭贤郡王府, 杜嬷嬷来的时间不算长。

可在府里留下的影响颇不小。耿姑娘、刘姑娘二人一瞧着宫里待怀孕女眷的态度，耿姑娘和刘姑娘二人的心头自然是波澜兴起。

京都的贤郡王府里, 哪怕没着男主人在。只要女眷多, 一样会有新鲜的事儿发生。

这不, 杜嬷嬷离开后, 次日, 宫里递了话儿出来。

庄嫔捎口信给侄女杜雁蓉。

牡丹院里, 杜雁蓉在瞧明姑母的态度，还有姑母待兰香的优容后, 她的心情特别复杂。

“姑母待兰氏都这般体贴。真是心善啊。”杜雁蓉说话时, 语气温温柔柔。可她旁边的大丫鬟们就从里面听出来一股子的生气意味。

“春雨，你替我走一趟, 去跟下头人吩咐一回话。去吧，把兰氏的生母接进府来。姑母的恩典, 让兰氏的生母陪产。既然姑母同意的事儿，我做侄女的没有不同意的道理。”杜雁蓉随口吩咐道。

大丫鬟春雨忙是应下话。

在春雨去办事儿时, 杜雁蓉的目光是望向福芦院的方向。她声音呢喃的说道：“先是钱氏, 再是兰氏, 一个一个的都是翅膀硬了，背后有姑母撑腰。我这郡王妃还有几分威严在？”

杜雁蓉心里愤愤不平的很。

贤郡王府是门户高深，庭院重重。

哪怕如此呢，府内真发生大事情也是瞒不住的。这不，当天晌后，福芦院里来一客，兰香的生母兰老娘来陪产一事，还是闹得郡王府上下都知晓此事。

石榴院。

钱珍珠跟魏嬷嬷也是谈起这事情。钱珍珠说道：“娘娘真是体贴人。兰氏真是好运道。”

“娘娘最是慈爱不过。庶妃瞧这一回，兰庶妃当真是顶顶让人羡慕的紧。”魏嬷嬷也瞧出来钱珍珠的神情里也有羡慕。

“有一点，要说多羡慕，倒也不至余。”钱珍珠的心里还有一根弦是崩紧的。她不觉得自己羡慕兰氏做什么。在贤郡王府里，她的身份只是庶妃，若是可以的话她想低调些啊。

奈何钱珍珠生下府上的庶长子，她是想低调都不成。不过，如果多添一个兰香一起分担一下别人注意的目光。钱珍珠也觉得挺开心。

春天的京都，始有万物更新之象。

远在千里之外的随县。太子拿着私盐的帐目，他已经掀起案子。这一查，自然是掀开不少人的老底。反倒是金姓少年最初告状的高县令，这一位身上的污点倒成为不大不小可以忽略的对象。

就是高县令的上官，当地的徐知府落网了。

太子本着继续审案，那就是审到底的心态。高县令当然也是被查了一个底儿掉。

李隆暻在这里头也是忙里忙外，他是忙碌的挺热闹，也挺有成就感。

于是当地也是起了一阵风。对于百姓而言，青天大老爷审案，还是审的贪官。百姓们爱看这戏码。

在太子收网里，整个青州的官老爷一共落网了十余人。真可谓是一举打掉不小的窝案。

然后，高县令在被收押后，得到一个机会，一个单独见了太子的机会。李隆暻当时是陪客，他就是给太子兄长当背景板的存在。

“高起潜，孤看过你的卷宗，平民出身，幼年读不起书，只能在学堂外偷听。最后传出早慧的神童之名，金氏一族方才投资于你，助你进学。”太子看着高县令，他是说起对方的点点滴滴旧事。

高起潜人模狗样，长的真不好看。他自己就是吃着容貌的亏，不得上官的青睐。但是，他这人百折不饶，可谓是步步为营。

如今还是抓到百里侯的一县之长的位置。

“臣有罪。”高起潜在太子跟前跪下来，他认罪。

“你当然有罪。”太子手中拿到的证据里，就有高起潜给金家贩私盐当靠山的证据。当然，高起潜只是金家靠山之一，还是不怎么起眼的那一个。

这一点证据，要说太子愿意忽视掉的话，这些都可以忽略。因为金家的倒台，还真就是高起潜干的。高起潜明明可以扫尾干净，偏偏他自己手软的留下后患。

“孤不懂，你明明有能耐，前头办金家时，你倒是干脆利落。如何在最后就是手软，把这金家少年是放过一马？你想放过别人，别人确是想要置你于死地。”太子问着高起潜。

“盐铁官营，朝廷制度。金家有罪，金家倒台一事，臣问心无愧。只是人非草木，臣能读书，能科举确实亦是沾得金家之光。非是金家资助，臣不会有今天的光明前程。留金氏一条血脉，让其有一个还未成丁的后人能供奉香火，就是臣最后的一点良心。”高起潜说的坦坦荡荡。

“糊涂，你把朝廷律令当做什么？那金家少年应该如何罚，自然有朝廷来做主。”太子骂一句。

太子骂人了，这其时就是好事。至少证明他乐意保下对方。李隆暻在旁边看着太子兄长表面骂高县令，实则是觉得这一个高县令是一个人才，可以保护一二。

后头的结果，也跟李隆暻想的差不离。

高起潜在这一桩大案里，最后没倒台，反而还升了一级，从县令升为了同知老爷。同知，知府老爷的副贰官。

这一场春汛之行，李隆暻觉得收获满满。

特别是归程途中，李隆暻可是知道他的太子兄长因着私盐一事，在民间和朝堂都是留下诺大的名声。

“兄长很欣赏高起潜。”李隆暻谈起如今的高同知。

“他是一个能办事的。”太子说着大实话。

“可他把自己家的恩人给办了。”李隆暻倒是觉得这一位高同知有本事，可这本事里有多少是算计，怕还有的商量。

“非常人办非常事。金家区区的私盐贩子，于家国无利。高起潜办了金家，也有他的用意所在。他的做法在孤看来，没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太子还给五弟解释一回。

在太子理政这些年里，太子见过的能吏，一旦治理地方时。其时都会遇上相同的麻烦。就是当地的豪门世家，还有当地的抱成团的乡绅富户。

想打开局面怎么办？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杀鸡警猴。

“一家哭，总好过一路哭。”太子见得太多，他就是认同这一句话的。

“金家的底子不干净，被人当鸡杀掉，他就只能认栽。再说金家也不冤枉，想彻底的拉高起潜入坑，高起潜最后赢了，也是说明高起潜的手段更高明些。”太子审出来的案子里，高起潜跟金家斗起来，那是金家先撩为贱。

金家仗着恩人的身份，一再威胁。可金家人忘记的事情，就是官字两张口。说你无理时，你就真没道理。所以搁太子眼中，金家最后落得满门倒霉的结果，纯粹是种瓜得瓜，求锤得捶。

等着春将过，迎来夏时。太子一行回到京都。

李隆暻这一位贤郡王自然不可能先回府，他先随着太子兄长进宫，先去给父皇问安。至于要交到衙门的卷宗，那得缓缓，还要等着整理成册后，才会归档。

泰和宫。

永安帝见了两个儿子。永安帝自然是一番宽慰。免不得又是跟两个儿子问一问春汛的详细情况。

李隆暻不多话，他是识趣的把表演机会让给主位的太子。

太子是一个好兄长，也是顺道里替李隆暻说些好话。这让永安帝瞧着兄友弟恭的场面，那是老怀大慰。

“太子，你去一趟承乾宫，你母妃这些日子也是念着你。你去见一见，也宽慰一下你母妃的一片慈母心。”永安帝让太子去承乾宫见一见赵贵妃。

太子自然是应话。毕竟出门太远，离开的时间也久，太子也是思念生母的。

李隆暻这儿，永安帝也是让儿子跪安后，赶紧就去一趟咸福宫。也让庄嫔见一见儿子。

李隆暻自然也是恭敬的应下话。

于是太子和李隆暻这一对兄弟在泰和宫请安后，自然是分道扬镳。太子一行往承乾宫去。李隆暻一行往咸福宫去。

咸福宫。

李隆暻一进殿中，他瞧见的就是庄嫔急切的神色。庄嫔按耐着性子的坐着。

李隆暻当先磕头问安，他道：“儿子回来了，母嫔。”

“隆暻，不必多礼，快起来。”庄嫔亲自搀扶儿子起身。她说道：“你快落坐，让母嫔仔细瞧瞧你。瘦了，黑了。”

庄嫔只是大概打量一眼后，她就是满心满眼儿的心疼。她说道：“你这一去，一定吃足苦头。”

“儿子跟在太子兄长身边学到不少东西。吃点苦头不算什么。”李隆暻倒不觉得有多苦。毕竟，见识着外头百姓们的真正苦日子，李隆暻已经知道，他这一辈子就是真正的活在蜜罐子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