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基因污染
原本参观校园的计划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搁置, 芩弋姝和乔伊斯商量后，她回到住的地方。
院落墙角的红枫随风舞动，在清晨还有一些落叶落在石板上的落叶, 不过她回来时候却发现石板上格外干净。
直到芩弋姝进门，她立刻闻到了蛋糕烘烤的香甜气息。
芩弋姝看到厨房站着早上的那个男人, 他扎了一个围裙, 从烤箱内取出刚被烘烤好的贝果。
看到芩弋姝进来, 他连忙将烘焙手套脱下来迎上前来，半蹲下身眉眼弯弯：“芙蕾雅殿下, 您回来了？”
芩弋姝看到这一幕实在是结结实实不由地呆愣住，停滞了半天思绪她才忽然想起来这一幕像是某些很早广告中回家的丈夫开门, 迎面而来的妻子说出那句经典的话：“你回来了, 洗手吃饭吧。”
就在她愣神的一瞬间，西泽跪了下来说：“您可以扶着我的肩膀, 我来给你换鞋。”
芩弋姝不由得将手扶在他肩上，低下头看见西泽给她脱下鞋换上拖鞋。
一切水到渠成十分自然，但是芩弋姝低头看向他的时候视线不由得落在了他的额头上——上面有一块特别明显的红痕。
“你的头上是怎么回事？”芩弋姝不禁开口。
西泽的手指顿了一下, 随即手下不停，语气平常：“只是不小心伤到了。”
“是处刑的原因。”芩弋姝陈述着断定。
西泽扶着芩弋姝的另一只脚放入拖鞋中，随即抬起头, 眉眼柔和：“原来芙蕾雅大人知道真么多吗？不过不要担心，这个很快就消褪了。”
芩弋姝下意识蹙起眉头，她实在不能想象如今这个世界竟然有这样毫无怨言的人。如果是封建王朝被主子打还要说谢赏的奴才, 她还能理解，而在如此科技迅速发展的时代, 还能出现这样的人实在是让她完全无法适应。
看到芩弋姝沉默不语, 西泽愣了一下随即轻轻微笑说：“芙蕾雅大人真的很善良啊。”
“不要这么说我。”芩弋姝不喜欢别人用类似善良的词形容她, 于是不由得抿起嘴唇。
看着芩弋姝的表情，西泽不由得弯了弯眼角：“真的，芙蕾雅大人不需要心存愧疚。能服侍您就是我的幸运了，像我这样罪恶的人早就该随着我的前任主人逝去的同一年就被执行处刑，而我还能等到您的出现这本身就是极为幸运的事情。”
芩弋姝十分不适地听着西泽地陈述，想了想而后问：“前任主人？也是omega？”
西泽垂下眼帘，轻声说：“是的，他是一个格外脆弱的omega。尽管我百般呵护，但是他依然在他三岁生日后没过多久就去世了……很抱歉给您说这样不好的事情。”
芩弋姝看着面前的神侍发自内心的悲伤，她却有种毛骨悚然，无论那个omega多么可怜，但是让一个人为他陪葬……她实在是无法想象。
她不由得问：“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不离开天空岛？虽然你服侍的前任omega死了，但这并不是你的错吧？”
西泽听到这种话愣了一下，随后说：“不，按照联邦法律我的基因是不能存在的，也不能踏出天空岛。因为基因劣等，会有污染人类基因的风险……所以神侍是不能离开天空岛的。”
西泽忽然有些后悔，按照他一直以来的教育他是不能给omega透露任何负面信息，但是他也必须无条件听从于omega的命令，他有些紧张的观察着芙蕾雅殿下的表情，他害怕自己说的话带来不好的影响。
但是芙蕾雅殿下只是眼神似乎是有些复杂随即变得面无表情。
“你站起身说话。”
“是。”西泽下意识站起身，但随即他发现自己只能看到芙蕾雅殿下的头顶，他后退一步微微蹲下身问：“芙蕾雅殿下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看到西泽的动作，芩弋姝没有纠正，她也不想仰起头说话，所以她直接问：“你刚才是做好饭了？”
“是的，芙蕾雅殿下想要用餐了吗？”西泽微笑着说。
“那我去洗手，你将饭在桌子上布置好。”芩弋姝面无表情地说。
西泽微微仰起头点了点下巴：“好，不过芙蕾雅殿下需要我抱您去卫生间吗？”
芩弋姝被这话噎了一下，深吸一口气说：“不用。”
说着芩弋姝转身去洗了手，又去更衣室换了睡衣，又强迫自己去洗了洗手。
西泽有些忧心忡忡地摆好餐盘，他眼神实在控制不住看着芙蕾雅殿下的背影。
西泽之前的课程主要还是如何照顾幼小的omega，他之前的小主人也是个会奶奶地要这要那，而且哭唧唧必须抱着的omega宝宝。然而一转眼他要服侍的芙蕾雅殿下是个特别独立有自己自己想法的omega，他十分地不适应。
他和很多神侍交流过，即使其他omega像他的芙蕾雅殿下这么大的时候也时不时任性，走路必须抱着走……一想到他没有从芙蕾雅殿下小时候就照顾她，让她像独立的beta那样在星际挣扎着生长……就让他十分的伤感，因为他没有穿越时间的能力去抱小小的芙蕾雅殿下。
芙蕾雅殿下独自生活那么久该有多么艰难。
一边这样想着，他叠好餐巾放置在餐盘边。
芩弋姝已经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几乎都是甜食的贝果，眉头稍微拧了拧。
不过仔细看过去，这个手心这么大的贝果有夹了海苔肉松奶酪的，还有蔓越莓乳酪，甚至还有夹咖喱鸡肉。
除了看起来像甜品的主食，还有被剥了外壳焗过的蟹腿和蛤蜊酿虾滑。
随着西泽最后去厨房端来香草茶和一杯奶香玉米汁。
以芩弋姝对这个世界甜品的认知，她只打算看在西泽第一次做饭的情况下浅尝一下，不过一入口就被低甜度正正好的口感略微惊住。
西泽看到她停了一下，连忙微微俯身问：“芙蕾雅殿下，我按照你的口味调整了甜度，您觉得如何？”
芩弋姝有些惊喜地盯着手中的贝果：“不甜…正正好。”
“那就太好了。”看到芙蕾雅殿下露出惊喜的表情，西泽不禁发自内心的喜悦和幸福。
芩弋姝看了一眼西泽的表情，这时候才有种原来这个人不是看不出情绪的机器人，而是个格外好懂的人类。
不知道为何，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也不是那么的难以接受。
看到他站着不动芩弋姝不禁说：“你坐下一起吃吧。”
西泽有些惊讶，他呆呆地偷偷看芙蕾雅殿下的表情，发现她是极为自然的说的——她认为自己应该和她一起吃饭。
他回过神，连忙说：“不用了…我稍后会在厨房吃…”
芩弋姝抬起头淡淡地看向西泽：“你做了这么多，我一个人吃不下，你就坐在对面和我一起吃。还有，我不喜欢被人盯着吃饭。”
西泽动了动嘴唇没说出拒绝的话，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去厨房从新拿了餐具，然后坐在芙蕾雅殿下桌子对面的小椅子上。
就在他小心翼翼吃芙蕾雅殿下不喜欢避开的食物时候，她停下了叉子，一手撑着下巴似乎是打量他。
“怎…怎么了吗？”西泽有些紧张地问。
“看来这个椅子对你来说确实比较小。”芩弋姝淡淡地打量一下西泽接着说：“你身高多少？”
“…196。”
芩弋姝托着下巴想了想：“我看摩西没有你高，摩西我记得也就182差不多。”
“…是，是的。我在神侍里是比较偏高…”西泽一边回答一边不免有些忐忑。
芩弋姝托腮想了想，叉一下虾滑送入口中，想到什么又抬起头说：“我可以开购买权限给你吧，你自己去订一些符合你体型的椅子还有日常用品，做饭时候你想吃什么就一起做，放到你那边就可以。”
西泽有些愣住，他呆了许久，不自觉的眼眶有泪水涌出来。
他连忙伸手捂住，他…有些失态…
芩弋姝将餐巾递过去，但是西泽一边捂着双眼一边说：“谢谢…谢谢…芙蕾雅殿下。”
芩弋姝有些愣住，良久她尝试着拍了拍西泽的肩：“过去的就过去了，只要你不做背叛伤害我的事，我也不会刻意去伤害你，我虽然不能带你出天空城，但是你可以在我面前放松生活，我并不会因为一点小事苛责你，你也不用小心翼翼对待我。”
最后在西泽情绪好转后吃完这顿饭，除了忽略西泽始终为刚才的失态耳根发红之外，没有其他的波折。
芩弋姝在接受西泽后，也不免发现这个人一些有些强迫症的事情。
他会为她考虑好所有的事情，洗澡前的水温，执意给她穿衣服，甚至要用的东西都会提前准备好。
如果发现一旦芩弋姝自己去做了什么事情而他没有提前想到就肉眼可见的沮丧起来。
这个时候只要表扬一下，西泽又会泪眼汪汪充满干劲了。
芩弋姝很久也让自己适应，这个世界没有男女之别，更何况神侍的教育也从来不会给他们灌输这种性别思想，在他们意识中自己是无性的，只是一个物品的存在。
本来芩弋姝知道联邦对omega的宽松程度后，她本来应该放下心，但是不知道为何反而变得越发忌惮。
明天再去学校一趟吧，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