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花房
爱丽丝的意识是昏沉的, 自从突如其来的高热泯灭了她的意识后她整个身体就浸入了冰冷的液体内。
尽管暂时的外界冰冷压抑了身体上的热量，但是她能感觉到身体正在变化, 诉说它的饥I渴。
心脏在剧烈跳动, 血液在动脉的流速加快，热量不可避免的通过血液流转到全身，那如同融化一切的热量仿佛要将自己本身也烧为灰烬。
突然间她听到哭泣声, 很难听的哭泣声。
伴随着哭泣声, 身体外的液体就这样消退了，液体的消退后她闻到了足以让她饥渴的香气。
「该捕食了——」
这样的思绪从身体深处传来, 声音越来越大直到吞没她一切微不足道的繁杂思想，最后只有一个声音，无数器官发出同一个声音：
「该捕食了——」
——基因评级率13％
隔离室外，无数身穿白褂的研究人员在调整观测数据，诺斯替和维多利亚坐在总监控室的椅子上，看着隔离房中的投影。
旁边的研究人员一边用光脑操作数据一边开口：“没有提前注射药剂, alpha能被完成捕获吗？备用的计划有没有进行调整？历年来的omega都无法通过药物完成这一次进食，我觉得我们应该做好备案。”
诺斯替用手指转动着笔, 一边盯着数据回复：“爱丽丝是生令院从反叛军的驻扎地接回, 她生长的各方面检测都显示出超脱天空岛omega的心性, 几次身体检测也说明了她本身基因的完成度，你应该有信心，阿道夫博士。”
维多利亚的换了白色的外套, 她抱胸说：“刚才收到李维斯家致电, 要求此次出生的到alpha级别的孩子数据交给他们追踪。
是什么时候交易的？你早有预料是吗？”
诺斯替完全没有将维多利亚排除在他计划之外的愧疚感，他一手支着下巴说：“当然, 这可是李维斯家很久之前就联系要求的, 仅仅是因为我透露了此次omega的讯息。
他们立刻卖了毫不知情的家族成员, 只为了换取更优质的家族成员，旧贵族还是数百年如一日，依旧如同水蛭一样令人作呕。”
“开始了！”研究组课长突然大喊。
希奥满脸泪水，刚才角斗场上最后一幕让他近乎于崩溃，等他失去意识再次醒来已经到了一个四面无缝的白色立方体空间内。
还没有完事吗？还要出现什么！要把他怎样才罢休！希奥蜷缩起来手臂抱头，压抑不住喉咙中迸发的哭声。
这时他闻到了香味，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奇异香味，这个香味甜到发腻让他意识瞬间昏沉起来，隐隐约约看到了白色蛇一样的躯体像他爬来。
是omega。
联邦宣传的omega是天真无邪如同天使一般纯洁的个体，他第一次目睹还是在执行任务的船上，他只顾着被李斯特冲昏头脑，完全没有注意那个omega。
只是一个比较矮的人类罢了，没什么好在意的，他想。
唯一的作用就是给他这样的延续优质的基因，基因得到天空岛的认可就可以草omega这是alpha内部公认的话。
但是此时此刻他感受到了来自面前的那omega非同一般的魅力，她的手指在他脸颊上划过，未被触摸的皮肤就纷纷叫嚣着饥I渴、疼痛。
味道不对，爱丽丝在深层意识中想，她想象的味道是初晨花园中那一股清列的甘香，而不是眼前这个人混合铁锈的刺I激气味。
但是，她太热了，快要融化了，而眼前这个又臭又刺鼻的东西是她的药。她如同蛇那般紧紧缠绕上去，如同DNA的螺旋那般。
她的身体是火，是熔炉，是岩浆，而她要用面前的冰来将让自己熄灭。
爱丽丝朦胧的意识中，似乎模拟出了她想象中的气味，那铂金一样浅淡的发在她身上萦绕。
美好的让她叹息。
——基因评级率42％
隔离室外的净化器达到了最高转速，刚强度的信息素经过提炼后凝结成透明的水滴。
一时间隔离室外的人员发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如同科考人员第一次在汉墓中发现那个蛇尾缠绕的伏羲女娲的挂画那般。
“天啊！上升幅度如此之大！太棒了！”
“这是‘黑寡妇行为’！天！她竟然在主动捕食！”
维多利亚侧头看了一眼诺斯替，他那双紫眸近乎阴冷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这让她看不透诺斯替正在想些什么。
就如同法厄同第一次将这个孩子送来时，他用那双漂亮冰冷的眼神盯着自己。
他想着什么？
又对这一切有什么感受？
——希奥从未感受到如此快活，仿佛一个魅魔缠在他身上，那双来自魔鬼的手轻而易举地将他拖坠到欢愉的地狱，难以言说的冲击将刀割一样的疼痛都模糊了，燎原的火燃烧着他的神经，浪潮将他抛起落下。
这就是alpha与omega的交I合吗？竟然如此…
汗水蛰着他的眼，他难耐的扬起脖子，喉咙处的啃咬如此微不足道。
直到一双手插入他的后颈，在同时大脑传来绞痛，如同一根烧红的铁棒搅动他的脑。
救……救命…那是什么！？
——爱丽丝无意识地喘息着，无数个神经叫嚣着不满，她想开口忽然意识到，她现在需要的是什么。
脑域开始疯狂发散，属于omega的精神力开始扩张捕食，它很快锁定了眼前的这个“猎物”。
她的手放到面前这人的后颈上，周围的一切都不重要了，视线不断聚拢不断描述这一定义。
「食物」
「食物」「食物」「食物」「食物」！！！！
「进食」！！！！！
——基因完成率79％
观察室外，生令院观测试验室内，所有的研究人员停下手中的动作，屏息仰头以虔诚癫狂的姿态看着投影里的景象——在巨大的白色床铺上以各种扭曲的姿势纠缠、交叠、扭曲、律动，尽管一方较小一方壮硕，如同天使的身体被恶魔抱在怀中辱虐，但是那较小的近乎折断的羔羊竟然能在这样原始的运动中掌握节奏。
这面巨大的全息投影旁边，有一块小小的投影，显示着两人的心跳频率，正常人的心率数值是60~100次/分，但是显示的心电图中的其中一面开始产生变化，跳跃的线上最高点最低点的幅度越来越大间隔频率越来越小，最终达到一个极为高的高度后，重重落地沦为一条直线。
好熏，好难受。
爱丽丝只感觉口鼻都浸透在腥臭的生肉内，但是如果不这样做身体又会叫嚣着针扎的痛，她只得在窒息的汪洋中不断，不断地下沉。
小腹胀痛，有什么留下来又有什么灌满。
为什么如此痛苦，
又为什么无法挣脱？
救…
有什么可以拉我出去！
投影屏的基因完成率不断上升，研究人员们看着这无声的一幕屏住呼吸。
——基因完成率94％
维多利亚不禁站起身，她望着这个数字，目前生令院迄今为止的最高数字，她紧紧盯着咬紧牙关。
但是数字再也没有上升，而他们准备的饵食已经贡献了全部。
“失败了…”维多利亚轻声叹息。
她的声音嘶哑如同铺满铁锈的齿轮彼此摩擦，研究人员有人在痛哭，那悲叹的声音如同旷野上的幽魂的低吟。
诺斯替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像是看着陵园上的幽蓝色磷火。
“不过还好，此次提炼的信息素足以让目前S+以上的alpha保持理智多活一阵，不是吗？”诺斯替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就比如维多利亚院长，此次提炼的信息素分配给你的一部分足够你不需要在下个月再进入冰藏期，如果按照你现在使用冰藏的频率，你还能站在我面前多久呢？”
诺斯替的目光扫向维多利亚戴着手套的双手，轻叹：“维多利亚，你现在的体温可低的可怕。”
维多利亚捏紧手指：“自从坐上这个位置，我就不指望能从法厄同那里知道什么，也不曾过问核心的事情。”
“真好，不愧是法厄同信任的人之一。”诺斯替闭上双眼，缓慢轻柔地说。
… …
芩弋姝没有收到来自学校的讯息，就没有再去学校，即使西泽表示他已经根据光脑权限记下了学校的地标和道路。
爱丽丝迟迟没有回来，也没有收到乔伊斯的回复，这让芩弋姝有些焦虑。她直觉有什么事情在她不知情的发生了，而这个莫名的东西总有一日也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天中午，摩西传来简讯：“我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有空来校区一趟吧，我来和你谈谈入学的事情。定好时间发给摩西。
——维多利亚”
“下午，你和我去一趟校区。”中午的时候芩弋姝一边吃着鸡汤菜卷培根对西泽说。
西泽叠好围裙转过头有些诧异：“您决定要上学了吗？”
“维多利亚院长要求的。”芩弋姝漫不经心地用叉子叉入菜中，而后抬头看向西泽，“你还没忙完吗？快点吃饭。”
西泽收好围裙转头极其幸福地笑着点头：“好，这就来了。”
尽管，天空岛上气候适宜，但是随着星球的公转气候也逐渐转凉，芩弋姝穿上针织袜，布拉吉连衣裙外套了一件短外套，西泽在外套了一件灰色风衣。
校园内依旧盛放着繁花，风铃草和鲁冰花错落有致开在路边上，尽管是下午但是草丛中已经泛起丝丝缕缕的薄雾。
周围不知不觉安静了下来，学校路上没有人，芩弋姝转动着手中的伞顺着光脑指示的箭头方向向前走。
“西泽。”芩弋姝开口，回望的一瞬间发现西泽不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