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绑脚的风筝
之前没有提到, 现在又临时加价，芩弋姝审视着这个坐地起价的奸商，面无表情地看向诺斯替仿佛在说→你又要搞什么？
诺斯替半阖着眼, 俯身轻声说：“出天空岛后，您必须在我视线之内。”
芩弋姝有些意外：“可以。”
诺斯替冁然一笑：“那就这样约定好了, 明天10点, 我去接你。”
芩弋姝毫不犹豫应下：“可以。”
第二天八点多一点芩弋姝就起了床, 她昨日就下好单松来的棒球帽、灰色卫衣和深咖色工装收口阔腿裤和一双棒球鞋，就是为今天的行程准备的。
众所周知除了omega之外，没有一个联邦人会在日常穿裙子和色彩缤纷的衣着, 为了搭配今日的穿着她还特意去翻找联邦新闻上最新出现的采访投影。
不过, 按照联邦那初中就简直如同把钙片当饭吃纷纷长到190的普遍身高，芩弋姝严重怀疑她很可能会被当成小学生。
于是当西泽看芩弋姝在更衣室独自鼓捣比较久有些不放心打开门时，迎面就看到芩弋姝拿着一把剪刀正准备对着她那头浅金色的长发一刀两断的时候, 他面如土色地上前夺走了她的剪刀。
西泽双手紧握剪刀, 苍白着脸：“芙蕾雅殿下？您这是要做什么？”
“剪头发。”芩弋姝疑惑地看着西泽吓苍白的脸, 实在是搞不懂他为什么反应这么大。早在飞船上她就对这一头长发极度不耐烦, 浅色发容易毛糙打理起来很麻烦, 还时不时缠脖子上，这次她看了联邦市民的短视频越发坚定了剪头发的想法。
因为在联邦这种崇尚方便简约高效化的社会, 留长发的的人不是极少数的政要文职高层就是时尚界先锋，普通贫民则都是一头短发。像西耶那那样在军队还打理自己的红色卷发的alpha也是极少数中的少数，如果她顶着一头看起来就很omega的长发出去想必会引来不必要的关注。
不过芩弋姝不准备告诉西泽她准备溜出太空岛外，所以她只得反复强调长发是多么的不方便。
不会对于西泽来说，芙蕾雅殿下的长发是他存在的意义之一, 每日他在殿下洗漱时候用发膜为她按摩头发, 吹干前用护发精油滋润每一根发丝……每天早上他梳着殿下光亮如同流动黄金一样的头发, 他发自内心感受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于是芩弋姝在西泽泪眼朦胧的请求下败下阵来，轻叹一口气只能将剪刀递出，看西泽杯弓蛇影地将剪刀偷摸藏起来。
当她换好衣服，尽力将长发都塞入帽子里，对着镜子照一照，感觉确实没有那么o了。
但当芩弋姝一转过身，看到的就是西泽呆在原地泫然若泣的模样。
“殿下…您怎么穿如此…如此模样的衣服……”
“……就一天。”芩弋姝默默答复，顺便想下次就把衣服放到诺斯替那里，绝对不要再在西泽面前再穿这一身。
整个早上西泽做事都心不在焉，结果让他崩溃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在不到10点时候门铃声响起，西泽当时正在洗碗于是顺手操纵光脑打开门外监控投影，看到外面站着的人他往洗碗机放盘子的手顿时一松，白瓷浮雕蝴蝶结的盘子就这样噼里啪啦地摔碎在地上。
诺斯替进来的时候手中还捧着一束手扎丝带的铃兰，进门后将花递给芩弋姝。
芩弋姝没多想顺手递给西泽时候看到了他那一副——自己家的鲜花被对面的牛拱了又或者目睹了青春期女儿突然非主流的幻灭表情。
没想到能在一向安静木讷寡言的西泽表情中看到这么丰富的情绪。
芩弋姝知道接下来西泽完全没有心思招待诺斯替了，她只得随便找个玻璃瓶将铃兰塞进去，而后推推西泽让他去洗手。
打发走西泽后，芩弋姝顺手倒了一杯水递给诺斯替说：“请坐吧，你来的有点早，是现在就去还是要等一会？”
“看你时间，随时都可以。”诺斯替说。
芩弋姝想了想，点头说：“那就现在吧。”
接下来芩弋姝直接给西泽光脑发了消息，就和诺斯替一起上了飞艇。
在飞艇升空后，诺斯替将放在口袋里的银色盒子拿出来，看到芩弋姝疑惑的目光他解释说：“所有omega联邦都在其体内植入了星际定位，如果不做处理在其信号离开天空岛范围后会发出警报，护卫队就会飞速前往定位地址。”
他一边说着一边拉起芩弋姝的手背将一块类似透明胶布贴在她的静脉轻轻按一下随即撕掉。
“植入的纳米机器人会在24小时后被人体代谢掉，也就是说干扰联邦植入的定位只有24小时。”
芩弋姝想了想又问：“那信息素怎么办？”
“植入的一部分纳米机器人也有干扰信息素气味的成分，不过时效也在24小时以内。”
芩弋姝点点头，她默默将诺斯替说的话计入脑中，不过联邦什么时候将定位植入她身体中，她真的毫无察觉。
「这个宿主请放心，系统会随时屏蔽掉！」
芩弋姝愣一下，因为最近小系统沉迷游戏突然在她意识中出现让她有点不习惯。
「有事宿主找我啊，我继续去闯关了！」
“……去吧。”
打发走系统后，芩弋姝从光脑调出地图，头一天就在重要的地点画了圈，并做好笔记本。
坐在旁边的诺斯替侧过头支着下巴偷偷瞥过眼神，芩弋姝索性直接将地图直接面对面传送给他。
她一边饮一口奶茶说：“今天就去这几个地方。”
“泰利斯图书馆，联邦军事博物馆，联邦军学院，联邦科技学院，联邦科技博物馆…”诺斯替约翻到地图后面越惊奇，到最后他已经完全抑制不住自己好奇的语气看向芩弋姝问：“你去这些地方干什么？而且这么多地方，一天逛的下来吗？”
芩弋姝咬着奶茶杯与诺斯替对视：“不是一天的行程，你不会以为我只出来一天吧？”她说着放下杯子，指了指地图，“今天主要去泰利斯图书馆，其他的地点主要看还能剩下多少时间。”
诺斯替还以为身为一个omega的芙蕾雅，想要去的地方无非是拍卖会或者是商场之类的地方，而她标注的地方实在是超出他的预料。
“对了，天空岛上的兑换积分在联邦是不能用吧？”
“？”
“接下来的消费就麻烦你了。”似乎是想到什么，芩弋姝补充一下，“当然也不是白占你便宜，我可以再给你手抄几篇钢琴谱。”
诺斯替哑然失笑：“我并不是会在和omega约会期间让omega付款的人…不过，如果您执意用手抄琴谱作为报酬，我就却之不恭了。”
看在诺斯替作为接下来的钱包的份上，芩弋姝也就没有反驳他说的约会。
就在两人讨论着事情时候，飞艇已然飞出天空岛领空区域，期间没有类似截停，这让芩弋姝啧啧称奇。
“这个飞艇是标注生令院的信号，是不会被随意截停。”
“这么说其他飞艇都会被截停？”
“是的，不过放心，既然我答应了你的要求，无论保证你的安全还是不被联邦发现行踪都以我生命作保证。”
诺斯替一边轻言细语说着，一边伸出手指轻抚过芩弋姝的脖颈，这让芩弋姝打个激灵下意识身子后倾躲开，然后啪的一下将他的手拍掉。
“你说话归说话，不要动手动脚。”
“哎呀，被发现了。”诺斯替狡黠地抿嘴笑了笑，“不过，你帽子下的头发掉出来一缕。”
芩弋姝闻言在后背抓了抓，还真抓到一缕发，手指卷了卷往帽檐里塞结果更多头发从棒球帽中掉出来了，芩弋姝只好将帽子摘掉，手指理了理头发卷成一股。
这时候，诺斯替伸出他的掌心展示在她面前——在他掌心有一根柠檬黄色的皮筋。
“要不要让我帮你扎头发？”
没想到，看起来不事生产贵公子模样的诺斯替竟然还会随身戴着女omega用的皮筋？芩弋姝怀疑地看向他问：“你怎么还随身带着这个？不对…你会扎头发吗？”
“毕竟我也是研究了一下约会手册做好准备的，虽然大部分都没有派上用场。怎样？要我帮忙吗？”
这就像诺斯替的甜言蜜语一样，芩弋姝从来不相信这样随口而出的话是发自肺腑的真心，因为谁也不知道今天对你山盟海誓的恋人会不会在下一次还对另一个人发自肺腑的说着同样的话。
同理，芩弋姝理所应当地认为大概他曾经对其他omega做过同样的事才会有这样娴熟的表现。
不过这对芩弋姝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她在意的事情，她背过身，头发倾泻开：“那你扎吧。”
诺斯替没有说话，他用手指缓缓梳顺指下的头发，收拢到一起，编成麻花辫在发尾用皮筋扎好，最后起来用一个发卡固定在头上。
“怎样？如果哪里不适就再调整下。”
芩弋姝左右转一下头，没有感受到卡头发，随即戴上帽子，这下不用担心漏馅了。
“非常不错！”
飞艇缓缓降落，诺斯替伸出手说：“在陆地地面非批准不能将飞艇作为日常行程使用，我们需要换乘悬浮车。”
芩弋姝将手放到诺斯替掌心，诺斯替轻轻攫住，狭长的眸子极为愉悦地眯了眯。
飞艇停下的地方看来是一个高楼的停机坪，随着悬浮车从车库驶出，从来不懂跑车的她也不得不感叹即使到了星际，人类对交通工具的追求还是如此趋之若附，悬浮车充满了未来的酷炫的科技感也看起来价值不菲。
车辆导航的显示指向空中悬浮轨道，芩弋姝从车窗向下看，未来都市的高楼十分直冲云天，而且因为是联邦经济中心的原因，芩弋姝看到数不清的车，也见到了数不清的人，这样繁华热闹的景象是只有她在前生的大城市——她当初积极融入公司每天赶地铁的时候见过。
但是却恍若隔世。
诺斯替先下车，替芩弋姝打开车门，芩弋姝下车时诺斯替还一边弯腰给她护着头，看到她愣愣地看着街道上的热闹景象，他低头问：“…一路上看你发呆，你看起来很喜欢天空岛外边？”
芩弋姝瞥了一眼诺斯替：“只不过是腿脚绑着线的风筝，有什么喜不喜欢的？”
说着，芩弋姝走向图书馆门口。
在芩弋姝转身后，因为她背过身没有发现诺斯替的表情。
他半阖着眼，睫羽掩盖眸中暗色。
“风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