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芙蕾雅
诺斯替沿着圆弧形阶梯到二楼露台上, 露台栏杆处法厄同居高临下地望着下方的舞会。
站在高处的人观察低处的人总是将下面的人一举一动都看得很清晰，而低处的人往往只看到眼前最近的距离，从来不会向高处看。
法厄同穿着白色的长款大衣, 翼领衬衫上打着和诺斯替同样的克拉巴特领巾，银色的长发顺直地披在身后，他睥睨看过来的时候隐隐约约带着一丝威严的神性。
看到诺斯替走过来，法厄同指了指下面：“你来了？正好是我无聊的时候。”
诺斯替面无表情说：“没有什么重要的事, 你就不应该打扰我。”
法厄同好整以暇地看向诺斯替, 笑容玩味又嘲弄：“打扰你什么？打扰你和你的omega交流吗？”
诺斯替面色不虞。
看到诺斯替的表情, 法厄同不由得愉悦的轻笑：“瞧，说两句你就冲我摆脸色。早知如此，你又何必将芙蕾雅匹配给尼德霍格呢？”
诺斯替听到法厄同这样说反而冷笑出声：“自始至终没有心的怪物何必懂我的感受。”
法厄同一手拍着另一只手的掌心，他望着诺斯替不禁感叹：“真稀奇, 这句话竟然在你口中说出来，还是对我这样说，这就是爱情的重量吗？”
诺斯替被法厄同那如同看待新奇玩意的表情看的不由的恼火，讽刺道：“哪怕是一个肚子里出生的，也不会全都是缺陷，你觉得像你这样从一诞生就脑子缺根筋的还会有第二个吗？”
“确实。”法厄同遥遥看向大厅中的众人，“对我而言, 被感情左右会变成什么模样, 真的很期待。”
……
尼德霍格听到芩弋姝这样说, 手指不由得蜷缩一下, 他喉咙动了动, 难堪地侧过头。
芩弋姝不依不饶地手指伸向他的脖颈, 中途被尼德霍格抓住。
“别闹。”尼德霍格轻声低喝。
芩弋姝纤长的睫毛微微眨了眨, 与此同时, 她被尼德霍格握住的手指勾了勾，轻轻挠了挠他的手背。
尼德霍格如同触电了般飞速收回手。
西格蒙德看到这一幕不禁想起，尼德霍格抱着芙蕾雅走出训练室的场景，他确实没想过尼德霍格有一天真的会因为一个omega如此失态…也别怪他想多了，原本整整齐齐的两个人，一个光着腿被抱出来，一个表情不自在，动作僵硬。
但是尽管打扰上司不好，西德蒙格依旧顶着压力上前向尼德霍格汇报。
尼德霍格看到西格蒙德来，下意识看了芩弋姝一眼。
芩弋姝对西格蒙德笑了笑，随即手中扇子打开对尼德霍格说：“没关系，去吧。”
西格蒙德总有种芙蕾雅对尼德霍格训狗的感觉，但是他想完有些疑惑，不知道这样的即视感从何而起。
尼德霍格走后，芩弋姝也没有再坐在这里的心思，交响乐声响起，正中的空地留给了omega和alpha的跳舞，还有些omega手牵着手围成一个圈挽着手臂转圈。
芩弋姝刚站起身，一些穿着束腰马裤和斯兵塞外套的omega男和穿着白裙子的omega女围了上来，各色调制的香气迎面扑来。
“芙蕾雅，一起来跳舞吧。”
“来嘛，来嘛。”
芩弋姝只好轻声拒绝：“不了我有点累，想去外面透透气。”
“芙蕾雅累了吗？累了你就回去睡觉。”一个omega上前抱了抱芩弋姝。
紧接着芩弋姝的腰被另一个omega抱了抱，不知是谁又亲吻了芩弋姝的脸颊。
“敬芙蕾雅的勇气，谢谢你救了爱丽丝。”
“芙蕾雅很棒！希望你平安健康。”一个年岁稍大的omega低头吻了一下芩弋姝的额头。
尽管芩弋姝说累了，不过还是被omega们带着跳了一曲群舞，等舞会稍歇，芩弋姝独自穿过中庭，坐在大理石喷泉旁，还能听到来自舞会的喧嚣。
像月亮一样的卫星，倒映在水池中，清冷的光辉宛如银盘，芩弋姝难得来了兴致，挽起裙摆，脱下细带高跟鞋，将双脚浸入水中。
“你在看风景吗？”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每次想要独处总会有人来打扰，芩弋姝原本微微仰着头看着喷泉最顶端的石像，听到声音蹙眉向后看去。
看到来人，她有些意外挽着裙摆站在水中转身：“法厄同阁下。”
“无意打扰，只是水还很冷。”法厄同轻轻点了下头，投来淡淡的目光。
近距离看，芩弋姝才发现法厄同和诺斯替穿着款式很像的白色长衣。可能是先入为主的关系，芩弋姝每次看到法厄同总会想起最初来到这个世界遇到的那个机器人塞巴斯。
不过机器人虽然精致，但是却不像真人那样有独特的气质，同样精致到过分的面部轮廓，塞巴斯有种冰冷的机械气质，而同样的眉眼法厄同更加纤细，长发一丝不苟地垂落，当他低垂眸子莫名有种悲天悯人的味道。
不过芩弋姝总有一种感觉，在叫嚣着离这个人远一点。
芩弋姝低头一手挽着裙摆另一个手将垂到眼前的发拢到耳后，她在找刚在放在不远处的鞋子。
法厄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少女提着裙摆……一部分裙摆被水洇湿了贴着小腿，坦领和高腰线很好的修饰少女柔美的身体线条，远处的灯光笼罩下阴影若有若无……这时他这才想起来，这件衣服是他送出去的。
助理问他送哪个omega礼服，他想了一会有印象的只有芙蕾雅这个名字，仅此而已。
但是没想到，他竟然能欣赏到挑的裙子被omega穿上的画面。
很奇妙的感受。
法厄同伸出手：“先出来吧。”
芩弋姝犹豫了一下，借着法厄同的手迈出喷泉。
不过还为等她跳踩在台阶外的地面上，原本找不到的鞋子就放在了的面前。
芩弋姝有些意外，她完全不知道这双鞋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刚才她找了一圈没找到，还以为自己踢到阴影处。
至于出现在台阶上，是法厄同？
芩弋姝没深想下去，即使现在问系统，大概也只能得出攻略度为零的说法。于是她将裙摆放在台阶上，坐在台阶上穿上细带高跟鞋。
法厄同没有低头看她，像刚才芩弋姝注视的方向看去。
芩弋姝顺着法厄同的视线看向众花雕刻包围着的女神。
“你在看什么？”芩弋姝不禁问。
“看芙蕾雅。”法厄同低下头注视着芩弋姝，眼眸中倒映着面前少女的影子。
芩弋姝愣了一下看向石像，迟疑问：“芙蕾雅？”
“是的，这个石像雕刻着的女神就是芙蕾雅。”法厄同点点头，随即看向芩弋姝，“说起来，你的名字和她的一样。”
我的名字不是你取得吗？芩弋姝默默腹诽，不过这个万人之上的alpha，约莫完全没有将为她取名字的这个事情放在心上，想必早已将这种事情忘记了。
喷泉的水面映射着远处的辉耀宫灯火，遮一部分光映在法厄同的面庞，影影绰绰，有些莫名的虚幻，他遥遥望向大理石像倒映的水面平静地说：
“芙蕾雅是古人类日耳曼神话中的爱神，在某些文献中她和天后弗丽嘉属于同一个女神，而在基督教化过程中芙蕾雅被替换为圣母玛利亚的名字。”
说到这里，法厄同轻轻凝视着芩弋姝说：“看来这个名字很适合你。”
喷泉雕塑的芙蕾雅身穿古希腊长裙头戴花冠，而穿着类似风格的芩弋姝，在某些方面来说确实和雕塑女神很相似。
不过，法厄同无论是取名字还是送礼服裙都是无意为之，而种种无意造成这样的巧合，只能说像是命运。
被法厄同注视的感受让芩弋姝有种难以描述的怪异感。
芩弋姝垂眸躲避法厄同的视线，不自在的将发丝别在耳后：“嗯，说起来这个名字还是法厄同阁下送给我的。”
“你今天穿的裙子也是。”法厄同好似现在才看到芩弋姝般，用赞赏的目光看着她随即用直白真挚的语气说，“无论是名字还是衣裙都很与你相称。”
“谢谢。”芩弋姝干巴巴说，而后她停顿一下，似乎是察觉到气氛越发的粘稠，这让她越发不自在。于是芩弋姝抬头注视法厄同双眼说，“抱歉，法厄同阁下，我该回去了。”
法厄同笑容逐渐消失，芩弋姝没有细看点了点头就背过身返回辉耀宫。
芩弋姝向前走的很快，也没有往后看。
她没看到的是在她身后，法厄同站在原地遥遥注视着她的背影，在他那双精致的紫眸中似乎有什么黑暗的东西翻涌。
有些…难以忍耐……
……
走向辉耀宫的路上，光脑声音响起，芩弋姝接通信息，语音消息来自诺斯替，他旁边声音比较嘈杂，尽管如此也没有掩盖他急切的声音：“弋姝！你在哪里！！”
芩弋姝有些疑惑反问：“怎么了？诺斯替？”
诺斯替十分焦急没有回复芩弋姝的话，反而急切地说：“你现在在哪里？你其他什么也不要管，站着不要动，我马上过来！”
“我在辉耀宫后门中庭…”
“好！不要害怕！我马上过来！”
正当芩弋姝疑惑诺斯替为什么说不要害怕的时候，她抬起头，似乎听到远处如同闪电一样的轰鸣声。
声音来自…天空岛天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