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第 154 章
“成雨, 你带着弟弟妹妹去楼上和小姑姑玩儿好不好？妈妈要出去一趟。”
许草丫看向坐在凳子上乖乖吃西瓜的大儿子，轻声说。
“草草，你要去哪儿？”
顾成雨困惑的问说, 他们明明刚刚才回家的。
“不能和成雨说的哦，等太奶奶回来问妈妈去哪里的话, 成雨说妈妈晚饭的时候会回家的好不好？”
许草丫认真的交代大儿子说。
顾成雨点了下头，而后抓了两块饭桌上盘子里的甜瓜, 爬下了椅子, 领着弟弟妹妹一步一步的派上了二楼。
许草丫听到三个孩子喊顾熙丽开门才进屋拿了些钱票急匆匆的出了家门, 她现在很想知道宋师傅家的小儿媳妇是不是谢志鹏的妹妹？
许草丫想用对付程西行相同的法子在谢志鹏身上试试看，顾熙丽以后想要在出版社的连环画部门工作，便会和谢志鹏这样没脸没皮的人共事儿, 她担心顾熙丽会吃亏。
“赵师傅很抱歉我又跑过来麻烦您和何婶儿了, 我今儿个过来是想打听下宋师傅家未来小儿媳妇是姓谢吗？”
许草丫喝完碗里何婶儿倒的凉白开，心急的出声问赵长义说。
“是姓谢，许同志你问这个做什么？”
赵师傅疑惑的看向许草丫问说。
“今儿个熙丽回家说她在这边碰上了个熟人谢志鹏, 这人是下乡的知青，曾经凌晨三点多跑到我们家跪在我爷面前求我爷教他厨艺，让他好回城。他今儿个告诉熙丽说他也要参加出版社的招工考, 我那天和何婶儿去宋师傅家，听到宋师傅的大儿媳说了她未来弟妹的名字, 她似乎姓谢。所以我才这么着急的赶过来确认一下。”
许草丫嘴里张张合合的说了一堆话。
“许同志，你是担心这位谢志鹏就是宋师傅家小儿子未来的大舅子？”
赵师傅问说。
许草丫点了下头，又着急的开口又说 ：“赵师傅, 您最近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宋师傅一定要把那个名额给亲家吗？我们家花钱买行不行？连环画部门现在正式工才21块, 学徒工听熙丽说才十三块五。这点工资哪里够一个男同志的开销的？”
“许同志, 我去把宋师傅请到家里来, 咱们再聊。”
赵师傅听到许草丫说到这，心里也有了些想法。
等赵师傅走后，何婶儿语重心长的劝许草丫说：“许同志，我们知道你们家都宠着熙丽，想给她安排喜欢的工作，可花钱买出版社连环画部门的工作，真的不值得。这工资低不说，事情还不少。你们愿意花钱买份工作名额，还不如挑一个清闲的工作给熙丽干。”
“何婶儿，熙丽喜欢画连环画，人活一辈子能有多少人干着自己喜欢的事儿呢？我们想帮她一把，让她做喜欢的事儿。画连环画在我们眼里看挺辛苦，可在她那儿可能是件快乐的事情。”
许草丫笑着回何婶儿说。
何婶儿轻叹了声，和许草丫讲了赵师傅从小就喜欢画画，吐槽他画了一辈子也没见他厌烦过，她天天看着都烦了。
可能这就是喜欢和不喜欢的区别吧。
“熙丽是个有福气的孩子，我和她相处了半年多，发现她是个热心又心善的姑娘，缺点就是容易心软相信人。老赵说这孩子是被宠爱长大的，他也不放心让她去哪些厂子里跟人勾心斗角的相处。”
何婶儿和许草丫碎念着说。
“何婶儿，熙丽这些日子没少给你们添麻烦吧。”
许草丫想到顾熙丽的性子，笑着和何婶儿说。
“熙丽这孩子没给我们添麻烦，她来了后我和老赵的伙食都改善了不少，她和我家几个孙子孙女相处的也很不错，经常会带糖给他们吃。许同志，我和老赵这辈子一共生了五个孩子，和京市里大多数人家一样，饿不死，但也填不饱肚子，哪里有闲钱买糖给孩子吃啊。”
何婶儿笑呵呵的回许草丫话说。
许草丫接触大院子外的人家不多，相处最多的便是胡一刀两口子。胡一刀在黑市卖猪肉，日子过的还算不错，但时常也会和她换些粮食，其他接触的人日子过的都很好。
“何婶儿，以前出版社连环画部门的工资不是还可以吗？”
许槽牙知道连环画突然被重创打压也就最近几年的事儿，以前可是很红火的，工资也很高。
“十几年前的时候，老赵的工资是不低的，我们攒着给几个儿子娶了媳妇，买了房。后来到了饥荒了那几年，大家连饭都没得吃，哪有多少人还钱买连环画啊。再后来日子慢慢好过了，老赵他们连环画部门又红火了两三年，又被人说连环画有很多思想有问题，很多东西都不让画了，现在一月他领着三十块的工资，我们还要补贴些给儿子闺女，日子就这么慢慢熬着过。就我们这样的日子还算好的，许同志你看宋师傅家一家人挤住在一起，天天不停的吵，多闹心。”
何婶儿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在她看来日子比别人家日子过的强，就不算苦。
许草丫和何婶儿聊了十来分钟，赵师傅和宋师傅终于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宋师傅，很抱歉我又冒昧的过来打扰您了。”
“许同志，小顾同志是个有福气的，有你这样的嫂子为她跑前跑后的操劳着。“
宋师傅走近赵师傅的家，笑着感叹说。
“宋师傅，熙丽要是能在您和赵师傅这样的老师傅身边工作，那才是她的福气呢。”
许草丫笑着回说。
”许同志，刚才老赵已经把你的想法说给我听了。你为小顾同志的那份心我很感动，但是这事儿我不能答应你。上回你去我家后，我想了很多。我现在想通了，我不会偏颇儿子的未来的亲家，但也不会偏颇小顾同志，他们都靠自己公平竞争。”
宋师傅笑呵呵的看着许草丫说。
许草丫在心里叹了口气，问宋师傅说：“宋师傅，我能问一下您小儿子未来的大舅子是叫谢志鹏吗？”
“是叫谢志鹏，刚才老赵说他和你们家是旧识？”
宋师傅点头回许草丫的话说。
“算是。谢志鹏同志为了回城做了很多努力。”
许草丫笑着回宋师傅说。
她本来想说点谢志鹏做的恶心事儿的，但又想他将来是宋师傅小儿子未来的大舅子，人家以后是亲戚，她还是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的好。
“知青为了回城什么事儿都能做得出来。”
宋师傅摇着头接话说。
许草丫这趟过来又是白费功夫，顾熙丽她能不能进出版社连环画部门工作只能靠她自己了，自己是想帮也帮不上。
“许同志，你不用担心宋师傅说话不算话。我和他共事快三十年了，他不会骗我的。”
等宋师傅回去后，赵师傅笑着和许草丫说。
“赵师傅，这回我又给您和何婶儿添麻烦了。“
许草丫不好意思的站起身给两人道歉说。
“这有什么，再过两天熙丽就要考试，你回去跟她说最近在家歇歇不用往这里跑了，养足了精神好参加招工考试。”
赵师傅托许草丫带话给顾熙丽说。
“好的赵师傅，我回去就跟熙丽说。”
许草丫笑着回说。
三人又你来我往的聊了几句，何婶儿才把许草丫送上大巴汽车。
“草丫，你这下午跑哪里去了？”
许草丫进门便见一家子坐在客厅里等着她，顾重山看向她开口问说。
“爷，我去了熙丽的师傅家。”
许草丫如实的回说。
“成雨妈，你去我师傅干什么？”
顾熙丽有些看不懂许草丫为什么要这么做，还走的那么急。
“你不是说碰见了谢志鹏了，我去帮你打听打听情况啊。”
许草丫轻描淡写的回说。
“成雨妈，那你打听出什么情况了？”
顾熙丽焦急的跑到许草丫的身旁问说。
“也没打听出什么情况，只听说谢志鹏她妹的未来婆家是出版社的员工。”
许草丫笑着说她说。
“草丫，你赶紧去卫生间洗洗，出来吃饭。”
谢云韵站在厨房门口，朝着正和顾熙丽说话的许草丫喊说。
“好嘞。”
许草丫笑着回说。
等她从卫生间出来，顾家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顾轩河正在给顾成雨三个孩子剥虾，谢云韵和张美兰婆媳正在喂顾成木三个孩子吃着蛋羹。
“成雨妈，你快过来，爷今儿个弄了三斤小龙虾回来，味儿可香了。”
顾熙丽举着剥了一半的虾在许草丫的面前晃了晃，催促说。
“草丫，你赶紧坐下吃。成木他们可乖了，其实我一个人便能忙得过来。”
谢云韵看向想过来帮忙的许草丫，笑着说。
“妈，今儿个红云那丫头相亲怎么样了？”
张美兰边喂着成林吃蛋羹，边问谢云韵话说。
“红云那丫头没看上东来，东来他妈也是个厉害的，竟然跟楼家和程家都说好了今儿个相亲，合着我们大院里的姑娘任由她儿子挑啊。”
谢云韵很无语的和张美兰吐槽说。
“这淑兰越来越不像样了，她怎么想得出来的？”
张美兰惊讶的继续问谢云韵说。
“谁知道她怎么想得出来的，跟三家人说要跟人家姑娘相亲，各家都以为今儿个相亲的只有自家的姑娘，我听秋雨奶说程度妈都被气晕过去了。”
谢云韵回张美兰话说。
“妈，这事儿你别去掺合。”
顾轩河边喂着侄孙吃虾，边不放心的叮嘱谢云韵说。
“顾轩河，你哪只眼睛看到你妈我去乱掺合别人家的事情了？”
谢云韵生气的瞪着顾轩河问说。
“妈，程家和楼家欠了何家一份情，当年要不是老何带着战士冲出了敌人的围困，老程和老楼的命都交代在前线了。”
顾轩河没觉得刘淑兰做的过份，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生活已经够不容易了，这么多年她只有这么一个要求，这么就过分了？
要是老何在，他们母子三人哪里用受这么多苦。
“大伯，父债真的要子偿吗？”
许草丫也不太认同何家人的做法，父辈的事情，为什么要把儿女的姻缘给牵扯进去呢？
“草丫，怎么就是父债子偿了？东来只是和他们三家姑娘相亲，又没强迫哪个姑娘一定要嫁给他。”
顾轩河笑着回许草丫话说。
“大伯，要是这三个姑娘都没相成功？那位何东来同志会不会接着在大院里相亲下去啊？”
许草丫又问顾轩河说。
“这大伯不太清楚，但如今嫁不嫁，娶不娶得双方自愿，谁也强求不来。”
顾轩河继续回说。
许草丫没再继续问了，她没经历过别人受过的苦，对别人怎么过日子指手画脚似乎也不太妥当。
“草丫，你赶紧吃，你大伯的嘴天天都是跟人讲理的，你说不过他的。”
张美兰给许草丫夹了块鸡蛋，笑着说。
“轩河，我知道你们军人看重战友情，可是情份这事儿不能这么算的。淑兰这事儿做的是不漂亮，她这再来折腾两回，东来爸用命换来的那点情份怕是要消耗光了。”
谢云韵看向顾轩河认真的说。
“妈，我有空找他们几个聊聊。”
顾轩河轻叹了声，回谢云韵话说。
吃完饭，许草丫被顾重山和谢云韵叫进了房间，问她今儿个为什么那么着急忙活的跑去了赵长义家。
“奶，那个宋师傅说都凭真本事去抢那两个名额，他不会把名额给谢志鹏的。”
“草丫，人家说什么你都信？”
“奶，赵师傅说宋师傅和他相处了几十年了，不会骗他的。”
许草丫继续和谢云韵说。
“要是最后谢志鹏被招进去，我是不会让熙丽进出版社的连环画部门的。”
一直沉默的顾重山，看向两人开口说。
“爷，您和奶知道不知道谢志鹏有没有学过画画啊？”
许草丫对这个最为好奇。
“他家哪里有闲钱给他学画画啊，志鹏他心眼多，命也挺苦的，他爸不着调，她妈给他生了五个弟弟妹妹。他的那些弟弟妹妹都是他带大的。以前他小的时候我和你爷也挺可怜他的，碰上了总会塞点钱和东西给他。后来慢慢发现这孩子坏，他比熙寒大，但却和熙寒上同一年级，他竟带着班级的其他调皮的孩子一起欺负熙寒，可他万万没想到熙寒从小跟他爸学打拳，他和那几个孩子都不是熙寒的对手。他被熙寒揍了后，拉着他爸妈跑来咱家找你爷和我讨要好处，我们才知道这孩子心思多歪。”
谢云韵捏着眉心，和许草丫絮叨着说。
“奶，谢志鹏他为什么要欺负顾熙寒啊？”
“为什么？嫉妒吧，他说要给我和你爷当孙子。”
谢云韵冷笑着回说。
许草丫无言以对，这个谢志鹏从小性子便这么的坏啊。
“后来他爸换了份工作，他们一家便搬走了。上回他跑来我们家，是我们时隔多年第一次见，原来这孩子长大了，心思还是歪的。”
谢云韵感叹说。
“爷，要是那位宋师傅说的真话，谢志鹏他又没学过画画，基本不可能会被出版社的连环画部门给招进去的。”
许草丫出声安慰皱着眉头的顾重山说。
“但愿吧，过几天咱们便知道了。”
顾重山轻了口气，回许草丫话说。
许草丫从老两口的房间里出来，发现顾熙丽在自己房里躺着和六个孩子讲故事，一大六小围着小小的一本连环画，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啊啊啊啊啊，妈，妈，抱。”
顾成木发现许草丫进屋，高兴的站起身伸出了两只小手。
“成雨妈，你和爷奶聊什么了，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出来？”
顾熙丽好奇的打听说。
“熙丽，赵师傅让我跟你说明后两天你都不用去他那儿了，你留在家里养养精神好准备参加招工考。”
许草丫抱起顾成木后，才想起赵师傅让她带给顾熙丽的话。
“好吧，那我今晚上就睡你们这屋了，人多热闹。”
顾熙丽亲了亲身旁的顾成安，‘咯咯咯’笑着说。
“随你，你不嫌屋里吵就好。”
许草丫笑着回她说。
“成雨妈，我下午想通了，我拼尽全力不留遗憾便好。”
顾熙丽趴在床上，看着坐在书桌前准备做题的许草丫，说。
“你想通就好，以后别说担心害怕这种临阵想逃的话了，担心害怕有什么用？只会增加你的胆怯和不安，影响你考试的发挥。”
许草丫认真的回顾熙丽话说。
“我真想通了。成雨妈，我哥他有寄信回来，我放在你的数学习题册子里了，赶紧看看我哥都写了些什么？”
顾熙丽指着许草丫手下的书，催促着说。
许草丫把书信从册子里抽了出来，拆开信封取出里面写的满满的三张纸书信。
“熙丽，你哥是越来越话唠了。”
许草丫看着手里的三张纸，笑着和顾熙丽吐槽说。
“成雨妈，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他写信给我从来没写满过半张纸过，信的一大半还都是讲大道理教训我的话。”
顾熙丽没好气的回说。
她哥这回给她回信，主要是问上回大侄子发烧后说的那些话，还有让她多帮他媳妇照看点六个娃娃。
许草丫轻拍着怀里的三儿子，看着顾熙寒吐槽战友们坑他的日常。什么家里邮寄过去的东西又被偷吃光了，他的袜子又被偷了两双，他下回一定要把这个小贼抓住-----
中间写了一大段问六个孩子的事情，问三个小儿子有没有再闹她，成雨他们三个有没有又调皮捣蛋？
看完了顾熙寒絮絮叨叨的两张纸，许草丫终于翻到了最后一张。
他说：“草丫，对不起。我不能回去过中秋了，过年能不能回去我也不确定，但愿能回去吧。最近我经常做着一些梦关于我爸的，或许是日夜所思夜有所梦，亦或许我心里不能忍受我爸躺在那个冰冷又危险的地方吧。”
许草丫看到这里，苦笑着和顾熙丽说：“熙丽，你哥他中秋不回家。”
“成雨妈，你别难过。我哥他回不来，我陪你过中秋。”
“你哥回不回来，你都跟我一起过中秋，你煽什么情啊你。”
许草丫被这个厚脸皮的小妮子给逗笑了。
“成雨妈我知道的，我哥最近两年可能会很忙，他让我多帮你照看六个孩子。”
顾熙丽小声的许草丫说。
许草丫知道顾熙丽说的她哥这两年会很忙是什么意思，顾熙寒正在计划着如何逃脱她梦中可能会发生的那些事情，他想把公公的尸骨顺利的带回来。
“成雨妈，你在想什么？”
顾熙丽见许草丫不说话，心慌的出声问说。
“我在想两日后你考试的事情，家里要不要给你准备什么点东西。”
许草丫胡乱的搪塞说。
“不用准备东西，你要是实在想给我点惊喜，可以买几只冰棍放到西瓜里，留着等我考试完回来吃。”
顾熙丽厚脸皮的开口说。
“要是你考过了，我给备着。要是没过，你出钱买冰棍把东西做出来给成雨他们三个吃。”
许草丫看完顾熙寒的信也没心情写作业，抱着三儿子上床不客气的回顾熙丽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