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纷乱的心思（一）
两个穿着黑衣服的人直接闯进Lamarck组织在蓝岸区的基地, 杀穿了之后还将基地炸了。这件事在地下世界根本瞒不住。吊诡的是描述只有“穿着黑衣服”这个形容词……地下世界十个人至少八个人穿黑衣服。其他描述呢？特征呢？
“他们进去的时候基地里的人在办粉末派对。”一个情报屋对来买情报的主顾说，“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他们定期都会举行粉末派对。”
为了控制帮众, 也为了控制村民。粉末派对的时候人的神智是模糊的。
“光是来的人是银色头发还是金色头发还是铂金色头发就有三种说法。”情报屋说，“考虑到颜色问题，或许是假发呢？”
来买情报的戴吉利：“……这种情报你也收钱？”
“那就不收了。”情报屋耸了耸肩, “你随便打听, 附近的人都知道。没有别的消息了。”
等戴吉利有些伤脑筋地捂着额头离开，情报屋的表情才变了。他干咳两声：“这样就行了吧？”
在戴吉利看不到的地方，情报屋的身上绑了个炸弹，琴酒亲自绑的。
他这么做的时候表情非常不耐烦，并且对仁王突然找到一个情报屋进行威逼利诱表示不解：“这有什么意义吗？”
“看看那边的反应。”仁王是这么说的。
琴酒认为科尼亚克既然做到了欧洲情报分部老大，就不会蠢到这个地步。但事实是科尼亚克的愚蠢超出了他的预料，科尼亚克手底下的人也确实加倍愚蠢。眼下琴酒靠在情报屋据点的窗边点烟, 表情冰冷, 陷入沉思。
仁王顺手帮情报屋拆炸弹（这就是他之前拼凑出来的劣质炸弹），一边对琴酒说：“想开点，琴，世界上蠢人总是比聪明人多。”
琴酒没理他，而是抽完一根烟以后走出情报屋的屋子。
他需要给BOSS发邮件。
BOSS基本不会直接联系代号成员，但一部分任务需要及时上报任务进度，就会在任务开始前有“发送邮件传达消息”的要求。从小被组织养大的代号成员会更容易收到BOSS的信息，普通的代号成员则由这部分能收到BOSS信息的成员代传命令。
这不只是为了安全。
组织BOSS的符号和存在, 本身属于组织忠诚教育的一部分。琴酒这样被从小养大的杀手, 甚至会在没有拿到代号时就见过和BOSS相关的特征和讯号。这是用来养成他们的“服从习惯”的。
BOSS的命令来得很快。
“走了。”琴酒看了一眼情报屋, 在想明白科尼亚克的思维深度后失去了将人灭口的兴趣——或者说他也明白了丢一个饵在这里没有坏处。
或者说, 在琴酒意识里, 戴吉利直接来问情报屋相关的情报，那就约等于情报屋已经被欧洲情报屋掌控住，是类似外围成员一样的存在。这种地下世界生存的人最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而如果外围成员没有犯错，琴酒也不会突然动手。
仁王原本还打算找点说辞说服琴酒，发现琴酒的态度后挑了挑眉。
另一边，科尼亚克接到了君度的电话。
“什么？已经完成了？”他大惊失色，“他们做了什么？……等等，原来昨天晚上的爆炸案……”
“科尼亚克。”君度加重语调，“你早上发邮件，表示琴酒和日内瓦毫无动静，我和朗姆原本商量过后打算再派一个人过去……现在琴酒那边上报了任务结果，BOSS很满意。”
“我确实在情报里埋了钉子。”科尼亚克辩解道，“只要他们两个人来据点领取情报，就会被带到坑里面去，至少得折一个人进任务。”
“但他们并没有找你要情报。”君度语调冰冷，“我和你说过了吧？日内瓦是被朗姆看好，准备调去情报组的人。”
“是的，只是我没想到他的情报能力……”科尼亚克额角出汗。
君度打断了他：“情报能力？你为什么不觉得是朗姆也动了手呢？”
“对……没错。”科尼亚克眼睛一亮，“对！一定是朗姆也私底下做了点什么！否则他们的动作不可能那么快！而且他们，他们根本没有来据点领取武器，也没有使用我们准备的公共安全屋！”
“现在说这些都已经迟了。”君度不打算在这个时间点找科尼亚克麻烦。
朗姆步步紧逼，他不能在这个关头丢弃掉任何一个可能的帮手。
“阿拉克的申请已经下来了，现在已经上了飞机。”君度对科尼亚克说，“你马上给BOSS提交任务报告，就说对Lamarck组织的后续处理需要人协助。正好阿拉克已经入境。本身任务要求是清理Lamarck组织，现在Lamarck组织只是没了一半，剩下那半还可以用来废物利用。”
科尼亚克啊了一声：“但这部分，我原本是打算……”
打算吃掉以后借由这个机会去找鲁伯特议员拉关系。
“忘掉之前的计划！”君度在电话里那头厉声道，“伏特加压不住那两个小子了！你真的觉得他这次去美国能有收获吗？要是那两个小子完全压制住了伏特加，那朗姆手上的力量就太重了！必须得趁现在打掉他们！”
反正行动人员嘛，损耗率总是很高。
“科尼亚克，你要想清楚。”君度咬牙道，“朗姆如果上位了，是你能讨着好，还是我能讨着好？你想像皮斯科那样，干了一辈子，最后只能去一个小企业里养老？”
汽车公司，听起来很赚钱，其实全靠组织背后输血。皮斯科手里的研发资金和销售渠道基本都是靠组织的，这意味着那个汽车公司整个都被组织掌握着。
科尼亚克其实觉得作为一个公司董事长养老也没什么不好，但他不敢在电话里和君度直说。
毕竟对君度这样已经走到组织二把手位置上的人来说，控制着组织这样的跨国犯罪集团，所能收获的，自然不是一个“小小的”公司可以比的。
君度已经被朗姆逼到极限了，而他选择了君度，在这种关键时刻也不可能跳船。
整个欧洲分部在君度眼中都是可以舍弃的，别说什么Lamarck组织和后续生意了，只要他能够继续坐稳二把手的位置，他还可以建立南美分部非洲分部什么的。科尼亚克得了他的承诺，此时也下定了决心。
他花了一点时间润色任务报告——对于一个工作几十年的老油条来说，办事能力可以不好，报告的能力一定要出色。
发完邮件以后他等了一会儿，大概君度在总部也做了点什么，命令下来得很快。
他得到了一个联络方式，眼熟得让他眉头跳了跳。
这不是之前戴吉利挖出来认为办事能力不错，准备带入组织的情报屋吗？
确实不能再拖了！这两个杀手也确实……不能留了！
他喊来就守在外间的库梅尔：“库梅尔，叫上戴吉利一起。”
他顿了顿：“还有那个人。”
他比了个六的手势：“去和引起了大风波的两位先生见见面。”
琴酒在自己的安全屋里收到了命令，是继续配合欧洲情报组对Lamarck组织进行扫尾，并且告知他们阿拉克作为后续辅助人员已经在路上了。
“辅助人员？我们需要吗？”仁王对着琴酒比了个手势，“用上了吧，那个情报屋？”
琴酒哼了一声。
他知道日内瓦料中了，任务之外有人想要他们的命。但这很正常，组织内外时刻都会有人想要他们的命，这就是组织。
但他也明白，自己和日内瓦算是被朗姆推出来了。
这让他不太愉快。
他和朗姆可没有什么合作基础，那老家伙最好不要倚老卖老，强行将他算入自己的派系。
情报屋的地方被征用了，情报屋本人看上去表情并不很好。仁王和琴酒占据了一个角落，另一边欧洲情报组则带着几个代号人员和两个底层人员。
介绍代号时，琴酒盯住了那个没有代号的底层人员：“不是代号成员？”
“这就是他的代号任务。”科尼亚克面不改色道，“是我们欧洲分部看好的成员。”
其实这个成员，科尼亚克怀疑他是MI6的卧底。只是怀疑，还找不到证据，干脆将这个任务丢出来作为诱饵，如果真是卧底，倒霉的也不是他，而是总部过来的两个杀手。
这并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任务，清理Lamarck组织，说得直白一点就是黑吃黑。但是万一那个成员真的是MI6的卧底，总部来的杀手的生还率就更低了。
科尼亚克确实有点被琴酒和仁王的战绩吓到，因此做了多重准备。情报上拖后腿，行动辅助人员也做了安排，最后还给了疑似卧底的底层人员作为配合。
“完成任务，活着回来，你就有代号了。”科尼亚克对那个底层人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