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微妙的联系（四）
仁王没有和柯南聊太久。
一次性将全部筹码丢出去是会出问题的, 这种做法也不是他的风格。他也需要给柯南一些思考和权衡的时间。柯南会和诸伏景光会面，也会和赤井秀一会面, 这两个人或许会通过柯南感受到熟悉的风格, 但他们会见面吗？
莱伊和苏格兰，如果见面，应该也是很有意思的事。
但如果没有见面, 那么柯南的想法就会影响他们的认知, 而仁王知道，自己已经获取了足够多的柯南的信任度, 并且给予了一定程度的误导。
真期待即将上演的剧本啊。
离开警局前他和苏格兰打了个照面，苏格兰礼貌地对他点了点头。仁王看出苏格兰的眼神里带着一点怀疑和困惑。当初他救下苏格兰时是用了幻影，幻影成真田, 但后来为了安全将苏格兰放在了真田的住所……也可以叫安全屋。
他当时和真田吵了几次架，很难说受伤昏迷的苏格兰有没有听到他们的争吵。
但仁王既然那么做了，就是不怕苏格兰听到。
不过很多“背景设定”他是后来才心血来潮才加上的，而当时他和真田的争吵当然是真情流露。两边结合起来要说完全没有破绽……是不可能的。这些破绽是诱饵, 也是鱼钩。就是不知道苏格兰会有怎样的联想了。
因自己计划许久的戏码将要上演, 而公安与FBI想来会在柯南的努力下获取更多关于组织的信息，仁王的心情就很不错。
他回到组织据点，准备参与之后的基尔夺还任务。
他当然会帮助琴酒将基尔救回来。基尔可是卧底，不管CIA的卧底工作能力如何, 组织里卧底留得越多, 情报泄露得就越多，最后的决战就会越快到来。
差不多也到了各国机构厚积薄发的临界点了。
他走进据点时，据点里只有琴酒在。
刚好挂了电话的琴酒气压有些低, 看上去心情并不好。
“怎么了？”仁王走到酒柜前, 选了半天没选好想要喝的酒, 干脆拿了用来调酒的可乐，又顺手拿了一支纯饮琴酒，放在琴酒面前的桌子上。
琴酒抬眼看了看他，从风衣里拿了盒火柴划开，给自己点了烟：“朗姆派了人来支援这次营救基尔的行动。”
基尔在组织其他人眼里忠诚度还是很高的，是已经通过卧底考验的组织成员。
目前板上钉钉是基尔被FBI带走了。既然是作为贝尔摩德的烟雾弹，基尔身上也有琴酒放的简单的监听设备，他自然知道基尔被FBI带走前就在围捕中昏迷，受伤颇重。
后来监听设备被销毁，但琴酒已经根据行动经验做出了判断，认为以FBI的态度和基尔的情况，基尔的伤势并不轻，短时间内不会清醒——就算清醒，基尔也可以装作昏迷。
如果是公安得手，那么琴酒会直接从各大医院开始查起。但既然是FBI，还是官方渠道中无法查询的FBI，那就代表着这些FBI是非法入境，那就也有可能去找小诊所甚至是道上的黑医。
基尔原本就是朗姆准备收入手中的待考核成员，这次基尔在琴酒的任务中出事，朗姆自然需要表态。
仁王猜朗姆大概在电话里不太客气。
而从琴酒的语气中也可以知道，BOSS已经批准了朗姆的“支援”行动。
“我还以为朗姆会先借用这个机会让波本回国。”仁王拆开可乐。
琴酒嫌弃地看了一眼仁王拿在手里的易拉罐，动作潇洒地单手撬开了琴酒的瓶子：“如果他能够救出基尔，那么他就能收获一个忠心的情报员。”
“就像是库拉索那样。”琴酒嘲讽地冷笑。
库拉索当初在执行任务时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差一点就被贝尔摩德处决，是朗姆拦住了，救下了她。那之后库拉索就成了朗姆手中最锋利的刀，不仅记忆力极强可以当做人体记忆库，本身的行动能力也非常出色。
库拉索在被朗姆收入手下之前也属于行动组的人，同样属于被当年的伏特加打压的对象。伏特加差一点就成功了，以贝尔摩德的性子，她一旦要动手库拉索根本无力反抗，谁知道朗姆会突然出手……
但现在看来，朗姆出手救人是绝对值得的。库拉索的能力在组织里都是出了名的。普通的成员当然不知道有这个成员，但高级代号成员都知道朗姆手下最锋利的刀就是库拉索。
但组织里的不少高级代号成员都知道，哪怕库拉索非常忠心，朗姆为了控制她还是专门做了“控制阀”，在需要的时候才会让库拉索想起来，不需要的时候让库拉索忘记。
这种类似心理暗示和洗脑的做法在组织里很受忌惮。
高级代号成员，特别是地域分部负责人和部门负责人，都有各自控制自己“下属”的手段。这些手段不见得比朗姆的做法仁慈。只是朗姆的做法实在是太粗暴了。他性格急躁是出了名的，十七年前对阿曼达的任务失败也没有改变他的个性。
朗姆手里真正受到信任的下属，或多或少都受到他的控制，心灵和物质双向的。控制得越深，越靠近他的核心圈。特别是那些朗姆酒系列的代号成员，在组织里很少露面，哪怕是仁王都不能确认到底有没有这个成员。类似库拉索这样原先就在行动组崭露头角，被不少成员所知的“工具”，在受到信任的同时也真正被当做武器使用。
高级代号成员们判断波本还没有进入朗姆的信任核心，就因为他还能逍遥地在美国和贝尔摩德一起去吃高级餐厅，看上去没受什么限制。朗姆一旦决定要将人纳入核心圈，就一定会想办法让这个人不得不受到控制，隐藏起来，甚至是失去其余人际关系。
像是这次因为任务失败被FBI捕捉，就算被救回来也有很大可能会受到惩罚的基尔。
如果基尔不是卧底，而是真正的组织成员，那么在任务失败以后被耗费大代价救回来，再替她在BOSS面前说话，表露出一些礼贤下士的样子……那么又一个库拉索式下属就出现了。
这种手段简单粗暴且俗套，却是朗姆最喜欢的手段。
也是因为这样的性格，在朗姆真正上位之前，许多资格老的代号成员并不很重视朗姆，认为他难当大任。结果朗姆就成了二把手。
这两年朗姆在组织里不断在试图扩大影响力，但实际上不少高级代号成员都隐隐在想办法与他抗衡。
就连对内部斗争毫无兴致的琴酒，都默认了和仁王的利益联合，并且和贝尔摩德维持了良好的“前任关系”。虽然贝尔摩德总是抱怨他冷酷无情，但实际上……对比一下就知道，琴酒对贝尔摩德的态度已经很不错了。
琴酒和朗姆是完全不同的性格。
谨慎且不厌其烦是琴酒执行任务的自我要求，他在布置行动方案时有时候会神经质地做各种排查。这样的行为经常被朗姆认为是在挑战他的权威。
而琴酒讨厌朗姆，那就有无数种理由了。库拉索也是其中之一。库拉索还是行动组成员时琴酒还挺欣赏她的，但当库拉索成为朗姆的工具人以后，琴酒就对她不屑一顾了。他也认为朗姆是毁掉了一件好用的工具，让原本锋利的刀变钝了。
仁王最开始为了好好做琴酒的搭档，是仔细研究过琴酒的性格的，他私下里幻影了不少次琴酒，就为了分析琴酒的性格和习惯。所以他很清楚地知道，朗姆和琴酒绝不可能联合，他们俩的行事风格和想法就完全相反。
而对于这次朗姆的插手，仁王认为不只是为了获得一个好用的下属。
“基尔的能力可远远比不上库拉索。”仁王说，“他只是想要借由这个机会，调查我们，和贝尔摩德。”
上一次任务让朗姆损失惨重，而他们三个人的“配合”在组织里也引起了小范围的风波，朗姆不可能注意不到。朗姆是不愿意让他们真的联合的，必然会做些什么。
……就算他什么都不打算做，仁王也要让琴酒以为朗姆打算做点什么。
这时候琴酒对朗姆的刻板印象就生效了。
琴酒认为朗姆确实是会在任务中做出争权夺利行为的人。考虑到朗姆最近损失了不少手下，又被BOSS训斥了几次，在组织内的影响力似乎也在降低，朗姆要反击这件事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我可不打算让步。”他扯出一个恐怖的笑。
上完了眼药，仁王决定为自己之后的行为做一点报备。
“我最近去警局的频率会高一些。”仁王说，“有些人，我想把他们扯下水。”
“你回日本不就是为了这个吗？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想做什么就去做吧。”琴酒颇为宽容，宽容到让人不适应。
“你认真的，琴？”
琴酒冷笑：“出了问题就去死。”
这才是琴酒啊，仁王想。
“我看了新闻，这个案子，警视厅和公安联合调查。”琴酒偏过头，“那天包围土门康辉的是公安吧？弄清楚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行动的。如果他们知道了基尔的位置……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仁王了然地点了点头。
他没问贝尔摩德和其他人的任务。既然琴酒没有说，就代表这些信息他暂时不需要知道，那么太急迫的询问也会引起琴酒的怀疑。
但也有可以问的。
“朗姆打算派谁来支援？”仁王问，“应该已经定了人选吧？”
以朗姆的节奏，他在拿到任务，给琴酒打电话时，一定已经定下了参与人物的人选。
琴酒将烟头重重按在烟灰缸里，长长的刘海让他双眼掩映在阴影中：“卡沙夏。”
“哇哦。”仁王吹了个口哨，“重量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