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打工人的第三十天
“系统, 为什么我这里有点难受？”回到总部为员工设立的休息室后，百川流摸着自己的胸口。
明明只是工作而已，他心知肚明。员工培训也一再告诫他们不可以在扮演甲方的时候投入过分的感情, 这不利于乙方的身心健康。
——尤其新员工还没有足够的积蓄购买安全保险。
“宿主是新人, 第一项工作有这样的完成度非常不错。如果您需要的话系统可以提供情绪抽离服务，剥离上个世界遗留的任何情绪。”
它的这位宿主貌似倾向于用体验派的方法完成任务, 一旦进入角色就不再脱身，好处是可以获得完美的角色完成度, 坏处是无法从极端理性的视角脱离任务世界本身分析事情, 同时，工作结束之后有较长的情绪不应期。
“不用了，我们可以直接进入下一个世界。”百川流矢口拒绝。
“如果宿主想要连续工作的话，系统建议您接受情绪提取服务, 这样有助于于您完美适配下一位甲方的人设。”
虽然条件很诱人, 但思考片刻后百川流还是摇了摇头。他有急迫进入下一个世界的理由, 但是有些东西他却并不想忘记。
于是在总部的员工休息室整整休息了三天后，百川流再次向系统提出工作需求。
“好的宿主, 第二个甲方，Gray Mourner, 莫纳尔，他曾经是死神届最强执行者, 退休后在法国马赛经营一家风格奇特的糖果屋, Hallow’s dy，背地里贩卖里世界的各路情报，愿望是‘实施完美的复活术。”
“世界投放准备中……”
*
再次睁开眼睛之前, 百川流闻到了海风的咸腥气。带着些微的凉意, 簌簌扑在他的脸上, 湿润清新。
嗯，看来自己的落脚点在法国第一大港福斯港附近了，他已经迫不及待想体验一下法国人民的慵懒浪漫。
“别动，举起手来。”枪/械上膛的声音和冰冷的喝止声。
“你是谁，为什么闯入我们港口Mafia的武器仓库。”脑袋被某个坚硬物体抵住的糟糕触感。
唉，地中海人民的码头工人民风如此彪悍吗？和想象中完全不同啊。
一种不祥的预感逐渐充斥百川流的全身。
不对，他们说的并不是法语，好像……还是日语……
终于从被系统投放的眩晕感中脱离的百川流缓缓睁开眼睛，勉强透过眼前不算稀薄的碎发看清了周遭的一切。
——一群排列成团的黑西装暴/徒正端着枪械虎视眈眈瞄准自己。
在如此强烈的视觉冲击中，百川流没有忍下质问系统的冲动。
“呵，法国？马赛？这次你还要用什么理由搪塞我？！”
“……或许是因为您的身体数据还没有和总部完全匹配？”系统小心翼翼地回复。
鉴于上一个世界它给出了许多不那么正确的建议，这个世界它还是少说少错吧。
但是天地可鉴它完全不知道这个bug还没有被总部修复，明明已经上报很久了，难道总部的维护师们集体休年假无人上班吗！
系统在庞大的数据流中识别出一串乱码，解码之后一群笑得肆无忌惮的大叔和当地腰细臀翘的金发美女在夏威夷的海滩上穿着草裙载歌载舞的沙雕又劲爆的画面赫然出现。
完了……还真是。
“……这次也回不去？”
系统沉默。
“好吧，我知道了。”
银灰长发的黑袍男人暗中吞下委屈，他在瞬目之间调整了自己的呼吸，大胆而轻飘地用手拨下抵着脑门的枪口。
西装暴/徒们瞬间戒备。
但百川流却忽视了这一片虎视眈眈的小喽啰，对着七步之外俯身半蹲、侧目而视的橙发礼帽青年咧开嘴角，嬉笑道。
“我只是恰好路过而已。”
“哈？恰好路过？”青年从口袋中抽出手，缩窄的袖口和贴身的黑色手套间露出一截白嫩但有力的手腕。
他抬手按着那顶通体黑色，只在边缘有橙色边纹的小礼帽，暴躁恶劣地啧了一声，垂在胸前的半边散在小辫随着起身的动作被自然甩至身后。
“你当港口Mafia都是小孩吗！？”
语毕，他就着按下礼帽的姿势突击扫腿，连贯的体术带着强势的威压，但被视为攻击对象的黑袍男人却依旧嬉笑着后退，拢着长袖躲开攻击。腰间用细链子栓着的铁制盒子在行动中互相撞击，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橙发青年见一击未得手竟然没有再继续，收手后他捏着下巴思索了一秒，狐疑地开口，“异能力者？”
他在攻击伊始就施加了足以令普通人无法动弹的重力，但这个黑袍男人竟然毫无感觉地躲开了，这不是单练体术就能达到的程度。
“宿主，我查阅了这个世界的相关资料，我们现在所处的城市是日本横滨，面前是执横滨黑暗世界牛耳的Port Mafia，一个血腥的武装暴力集团，橙发青年就是Port Mafia的干部之一中原中也。在这个世界中少部分人会觉醒异能力，刚刚中原中也在攻击时就对您施加了三倍重力。”
武装暴力集团？这倒是个完成工作的好平台。
深知此次甲方形象完全和伟光正不搭边的乙方打工人如此想着。
“你到底是谁？”橙发青年的耐心在告罄的边缘疯狂试探。
“宿主，虽然穿越的世界出了问题，但是关于您的信息已经在这个世界中构筑好了，Grey Mourner，Hallow’s dy的经营者，从法国初来横滨乍到情报员，店面在雷钵街。”
“哦，这次这么大方直接发放了店面，不需要我从头开始构建吗？”
“上一个世界关于的场家的一切都和最终任务相关，所以需要宿主您争取，但这个世界您的落脚点如何与任务完全没有联系，系统就可以为您无偿提供了。”
“那这次评定工作进度的指标是？”
“由宿主您选定本世界的主要角色一名，只要他想要复活他人的情绪值达到百分之百，您就算完成工作了。”
“情绪值达到百分百后真的能让人复活吗？”
“可以。”
所以“实施完美的复活术”关键点在于描述过程的“实施”二字上吗？
黑袍银发的男人无所顾忌越过中原中也走向西装暴徒们：“啊，我只是想来看看从法国运来的特供糖果有没有卸货了，意外闯入了贵处——”
在一众黑衣人皆备的目光中他迅速转过身，双手握住中也积蓄异能力的手，甚至还借机用指腹上下搓揉了那截露出的手腕，在对方忍无可忍的狰狞表情中以起伏的咏叹调自我介绍：“称呼我为莫纳尔或者’Grey Mourner’就好了这位尊贵的客人。”
“Grey Mourner？”中也嫌弃地抽出被握住的手，里面已经被塞进了一张小小的名片，“雷钵街……你把店开在那里？”
虽然不知道为何这个橙发青年在看到雷钵街三字后态度有些微的和缓，百川流还是真诚地阐述了从系统处得来的有关这条街的情报：“租金便宜竞争对手又少，很适合在下在异国他乡发展事业的规划呢。”
他打开腰间的各色盒子，露出里面花花绿绿的糖果，展示给在场众人。
“新店开业酬宾，全场糖果免费品尝，如果客人有猎奇需求的话，本店还提供呕吐物味道的糖果和腐/尸味道的糖果哦。”
“呕吐物？”中也露出“你的糖果店没有被告涉嫌蓄意杀人吗”的嫌弃又疑惑表情。
是他远离正常人的生活太久所以不能理解现在流行的商业套路吗？
“蓄意杀人？”黑袍糖果贩子读出了中也嫌弃的表情中的未尽之言，“当然不会了客人，不过如果您有需要的话，本店也提供让人蹬脚即升天的暗杀系列糖果呢～”
面前这人戏剧般插科打诨的言辞让中也追捕某条青花鱼一整晚未果还被算计到和其他组织交战的恶劣心情有了发泄的渠道。
他不怀好意地下了订单： “好啊，等着我有机会就去取什么‘蹬脚升天的暗杀系列’糖果，下次我一定把他们全部塞进混蛋太宰的嘴巴里，让他哭着求饶！”
中也整理刚才被这个糖果贩子差点扯下的手套，貌似不经意地瞟了眼他身上七零八落的铁盒子。
“还有，想在横滨做里世界的生意，要去港口Mafia的大楼备案知道吗？没有明确的营业范围休想在横滨赚到一个子儿。”
尤其是这个家伙明目张胆地说了店里卖的不只是普通的糖果，那些用于毒杀的危险物品必须处于港口Mafia的管辖范围内。
“营业范围啊……”黑袍男人用他过长的袖子掩住口鼻，微微抬起下颌，戏剧性地停顿，似乎在思考什么东西。
“在下专营糖果买卖、毒/杀暗/杀、情报交易以及——复活死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