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打工人的第三十五天
什么主动交还, 纯属胡扯。
百川流要是知道他大起大落的角色完成度最后的结果是真的招来莫纳尔本人，他无论如何也要换个完成工作的方式。
话说他究竟是什么倒霉体质，总是穿错世界就算了, 第一份工作被自己的式神弄回一千年以前, 第二份工作身体直接被顶替，命运在捉弄他这点上真是做到了乐此不疲。
不过幸好他们之间好歹达成了共识, 莫纳尔在大方向上接受百川流的计划, 帮他刷太宰治的情绪值, 而百川流则和系统一起帮莫纳尔拿到“书”复活一个特定的人——系统绑定的是百川流的灵魂, 莫纳尔即便占据了百川流的身体也无法直接与系统交流。
之前系统在向百川流解释为什么太宰治的情绪值如此高涨的时候提到了这个世界bug一样的存在，无论在上面写上什么东西都能变成现实的“书”, 这种神奇的力量或许并不局限于这个世界, 总之莫纳尔愿意尝试。
“复活糖果盒子上的那个人？玛蒂尔达？”系统的人物背调没有给出关于这点的任何明确解释，他之前和太宰治的交流中给出的信息并没有错误, 玛蒂尔达和莫纳尔之间确实存在恋人关系，但是杀死对方并将玛蒂尔达付之一炬的人也确实是莫纳尔。
这个神经兮兮的在职情报员暨前任死神听到这个疑问后笑得前仰后合，根本直不起腰，这让百川流深刻怀疑自己是不是问出了一个极度愚蠢的问题。
“我好久没有听到这么好笑的笑话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作为回报在下就同意替你去一趟港口Mafia大楼，‘说服’森鸥外参与我们的行动吧～”
百川流原本是完全不相信莫纳尔能做到什么“说服”港口黑/手/党首领这种事情的, 作为横滨里世界的掌权者，森鸥外大概率不会对作为外来者的莫纳尔推心置腹, 哪怕他们的计划与黑手党并无利害冲突。
莫纳尔能感知到体内百川流表露的疑惑和并不看好自己的情绪, 鄙夷地捂着嘴，如果他面前就站着百川流本人的话, 毫不怀疑他会附赠一个斜乜的眼神——认真做过人物分析的百川流如此想着。
“你们部门放出来工作的不会都是半成品吧。”
果然被无情嘲笑了……
百川流很想反驳说在实习期间自己好歹也是能拿全A的优秀毕业生, 但是代入一下莫纳尔原本在死神届的超强战绩和名声他很乖觉地闭上嘴。
——虽然他们并不是一个评价体系甚至不是一个维度。
本人出马果然如莫纳尔所料简单就取得了森鸥外的认可, 雷钵街的糖果屋在明面上被划到了港口Mafia的势力范围内，这一壮举立刻传遍横滨各个大小组织，估计在每个官方非官方的情报表上这间迅速走红的糖果屋都被打上了重点标记。
“小朋友，你们的员工培训里没有写对于阴谋家而言利益交换才是最重要的吗？”
“啊～一想到是由你这个小朋友来扮演在下就觉得自己莫名被轻视了呢。”
批评得很好，下次别再批评了。
莫纳尔虽然岔开了话题但是这个疑问还是令百川流耿耿于怀，当然更奇妙的是这位前任死神对待江户川乱步的态度，他嘱意系统收集小侦探的家族信息，发现已有的资料显示这位在推理能力上一骑绝尘的侦探先生的父母都是在公安系统首屈一指的人物，至于那位名叫“塞瑞尔”的祖母，在系统那里查无此人。
“总觉得这种相处方式在哪里见过，很熟悉啊……”百川流闷闷地想。
*
武装侦探社内。
“佐藤警官说你拒绝为警方提供帮助，我可以知道为什么吗，乱步。”办公室内黑色羽织银发狼尾的中年男人端正坐在靠椅上，执笔落墨的动作因为“哐当”的开门声而顿住，但受重力控制的墨水在手腕力度的冲击下不负众望滴在宣纸上，晕开一大块墨迹。
“因为被威胁啦。”乱步没注意到自己干的好事，踩着轻快地小步伐坐在一旁的茶垫上。嗯，是被威胁了没错，乱步大人被美味的曲奇饼胁迫了呜呜。
中年男人闻言将毛笔搁在笔架上，凝重地站起身，腰间的利刃刷啦出鞘，沉声：“是谁？”
即便是捡到的猫猫也要好好养，既然敢威胁他的孩子就做好被取走项上人头的准备。
这是孤剑客【银狼】阁下目前的真实想法。
乱步见状从茶垫上站起来，堵住门口：“开玩笑的！只是遇到了祖母的熟人而已！”好像有点口不择言了完蛋。
中年男人狐疑地观察了乱步几秒，确认这个孩子的表述真实无误后归剑入鞘，重新坐下。
他能看出来乱步今天的心情很不错，如果要类比的话是自己允许他买空一整家点心店的那种不错，不过鉴于他从来没有同意过这种无理的要求，所以还是用更切实际的类比好了。
今天乱步高兴得好像得到了来自于自己的夸奖。
这种情况很不常见，许多困扰普通人的谜团在他眼中不过尔尔，也正是因此这个天生聪慧异于常人的孩子很难从正常的外界交流中获取足够的刺激产生愉快的多巴胺。
“祖母以前的……嗯，同事，他给了我一盒糖果，盖子里面有祖母的照片。”
当然不止因为这个啦，自从爸爸妈妈离开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向别人暴露过身份了，虽然“超推理”作为异能力存在也是一件不错的事，但是如果有一天大家能知道这本身就是属于乱步大人自己的智慧的话就更好啦。
前提是没有人对这种与生俱来的智慧指指点点阴阳怪气。
所以那个奇怪大叔的存在真是太令人高兴了。这种智慧在【他们那里】就是稀松平常的事吧，就像祖母和爸爸都还在的时候一样，在奇怪大叔眼里自己只是一个需要被照顾的小孩子。
“乱步的祖母是外国人吗？”福泽谕吉取过江户川乱步递上来东西，那是一个非常老式的金属盒子，盖子里面设计的凹槽恰好贴着一张十分小巧精致的照片，照片中绿眸黑发的年轻女人正对着镜头露出狡黠的笑容，看这张小像中女士的发型似乎是很久很久之前法国流行的元素，“你和你的祖母很像呢。”
被……被夸了……乱步本来就高涨的情绪在福泽谕吉寥寥几语中再次攀升，在升天一样的愉悦感中乱步后知后觉意识到社长大人根本不知道在他们家里和祖母相提并论——无论在哪个方面——都是一种荣耀。
“祖母可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小侦探竟然双颊羞赧，这完全不符合他口无遮拦的性格。
好吧，看来这个孩子今天也没有什么心思帮佐藤警官解决案件了，就这么把尸体交给港口Mafia也不是不可以，毕竟那个男人也不会允许有人在自己的地盘上制造人命案件吧。至少比起前首领对自我权力的执着，森鸥外对横滨里世界秩序的维护是无私心的，这点他不得不承认。
说起来上面暗示自己接触那位一年前从港口Mafia叛逃的干部……如果不是因为对方的履历太黑，异能特务科其实很想把他收归门下吧——当然，被收编者本人也许并不乐意呢。
他确实也见过那位几面，最早是对方还在港口Mafia当干部的时候，因为一些组织的经济纠纷这位干部大人率领一批下属威胁过他的雇主，当时这个年纪不大但是心思缜密心狠手辣做事又捉摸不透的年轻人就给自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后来见到对方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港口黑/手/党，混迹于横滨的大街小巷，行踪难定，据说港口Mafia至今还在重金悬赏。
至于最近一次见面嘛，是在夏目老师以前常去的那间书店，那个年轻人逮着店员询问什么事情，看起来很迫切的样子，倒是和以前自己所见的那种病态的懒散状态迥然相异。
福泽谕吉一边将糖果盒子的盖子盖上重新递交给乱步，一边回忆着一些并不重要的场景，空出手来的时候办公室的电话正好响了——目前武装侦探社只有他和乱步两位正式成员，虽然还有一位叫做国木田独步的青年在寒暑假的时候会过来打工，但依旧没有人手专门作为接线员，所以有任何委托都是直接连线社长。
“你好，武装侦探社。”
电话里一直有人在说话，但是直到最后福泽谕吉都没有开口回应。这样的交流模式必然不是“委托”，而是直接从异能特务科甚至更高处下达的“命令”。
挂掉电话后，福泽谕吉的神情有些微凝重：“乱步，有一个好消息，武装侦探社要来新人了。”
乱步将糖果盒子放进胸前的口袋藏好，眯着眼睛等待“好消息”的下一句。
“他就在楼下的咖啡厅，本来应该再晚些时候才过来的。”按照他履历的洗白速度，本来应该要再晚两三年吧。
“还有，乱步，又有一名在午夜十二点和男朋友坐上摩天轮的女孩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