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谁是京极夏彦？
“本周第三起。”迪克站在解剖室里, 目光沉沉地盯着森鸥外手下的尸体。
尸体的面部呈现一种奇异的安详，嘴角向上勾起，似乎死前正在做一个甜蜜的梦。
“颈动脉、桡动脉被割断, 死因是失血过多。”森鸥外放下手术刀，看着惨不忍睹的尸体继续对一旁的迪克说道：“被害人体内的器官全部被拿出来放在一旁，但并未缺失任何一部分。他身上的皮肤是在死亡之后才被人剥下的, 唯一不见的部位是左眼, 但从血液凝固的情况来看，眼球被拿走的时候受害者应该还没有死亡。”
支离破碎的尸体被放置在手术床上，青白的嘴角仍旧带着诡异的笑, 颈部以下的皮肤已经从身体上消失, 红彤彤的血肉看上去和猪肉没什么区别。
“Shit！”迪克咒骂了一句。
站在一旁的桑妮扭过头去发出一声干呕，这种场景让他们想起了曾经痴迷于虐杀的黑面具。但是黑面具目前还在古恩太太的疗养院，完全不可能出来做出如此残忍的事。
自从森鸥外和蝙蝠侠开诚布公之后, 双方开始合作继续调查刺客联盟及其背后的‘伪神’。森鸥外手中的疯帽匠被转移给蝙蝠侠看管, 蝙蝠洞的侦探们试图审讯出一些线索, 然而疯帽匠每天都只叫嚣着要见爱丽丝，丝毫不理会义警们的审讯。
疯子不肯开口讲话, 蝙蝠侠也暂时没有什么办法。他只能先把人重新关进阿卡姆, 然后着手调查从疯帽匠的疯言疯语中推理出的情报。
不过, 好消息是他们已经根据此前刺客联盟的活动范围, 再结合玩具工厂的销售渠道，大致确定了受到邪|教影响的家庭。这些有可能已经信仰伪神的人被正式纳入正义联盟的监视范围，毕竟没有人相信这个伪神吸纳教众后会一直什么都不做。
然而还没等他们继续调查, 这些被纳入观察范围的邪|教成员居然开始出现死亡, 这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
最开始是在亚利桑那州的一个小镇, 如果不是蝙蝠侠确定这户人家的女主人曾有机会接触到石像, 他也不会严密监视这家人。然而大家都未曾想到，就在他们开始监视后不久，这家女主人就死于非命。
类似的死亡在目前在哥谭也已经发生三起，其余城市也各有一些死亡事件发生。
这些受害者的共同之处是尸体都缺失了一部分。
他们的死亡都十分突兀，尸体被发现的地点都是在被害者自己的卧室。环境整洁，‘气氛’良好——香薰、烛光、礼服、鲜花，如果不是床上被解剖得仿佛医学生的大体老师一样的尸体，这些人简直不像是被人杀死的，而是像去赴一场盛宴。
就在此时，戈登局长从门口走进来，身边跟着一个黑色卷发、带着眼镜的年轻男子。
“这是联邦调查局行为科学部的探员，威尔·格雷厄姆。”威尔·格雷厄姆看上去有些不修边幅，胡渣没有剃干净，头发也有些凌乱。
戈登局长将他引向森鸥外和迪克，继续介绍道：“FBI认为我们这次调查的案件和他们正在追踪的连环虐杀案件高度重合，因此派格雷厄姆先生前来协助调查。”
以前，FBI一向不怎么插手哥谭相关的案子，因为这里政党派系复杂、官僚体系混乱，FBI进入这里往往会遭到多方阻拦。
但这次的案件过于严重，已经不仅仅是哥谭内部的案件。
目前被害人已经达到二十人，按照局长杰克·克劳福德的推测，受害人也许还会持续增加。这件事已经被女记者弗莱迪·朗兹报道出去，在民间引起轩然大波。
民众认为FBI拿着纳税人的钱却不干实事，死亡人员一直在增加，可FBI却连凶手的尾巴都没看到。
迫于舆论压力，他们这次必须尽快将凶手找出来，否则他们绝对会颜面扫地。
因而尽管事涉哥谭，FBI也得硬着头皮调查下去。
不是没有人怀疑过是不是有超能力者作祟，然而天眼会已经派人调查过，最终天眼会的人认定这不是他们的管辖范围，FBI和各地警局应当为此负责。
威尔·格雷厄姆曾经几乎是FBI最具天赋的犯罪侧写师，移情凶手的能力让他一度‘灵光一闪’屡破大案。但移情能力实际上是基于他人格上的一点‘缺陷’，他拥有过于敏感的神经和情感，这让他比寻常警探更擅长发现细节，然而移情之后的副作用——越发严重的阿斯伯格综合征和孤独症让他很难与人社交。
其实他已经很久不干探员的工作了，平时只是在联邦调查局学院教学而已。
但这次克劳福德局长数次上门请求——案情紧急，而FBI却连凶手的侧写都做不出来。
威尔的责任感与道德感让他确实无法对此视而不见。
“欢迎，格雷厄姆探员，我是迪克，迪克·格雷森。”迪克率先迎上去，并将刚脱下无菌手套的森医生以及在一旁协助的桑妮介绍给这位FBI探员：“这是森鸥外，森医生。这是桑妮·布莱克探员。”
“你好，格雷厄姆探员。”森鸥外伸出手。
威尔避开森鸥外的眼神，和三人匆匆握手。
然后他似乎是迫不及待一样，迅速走进会议室，开始调查案件。
森鸥外和迪克对视一眼，跟在他和戈登局长身后，走进会议室。
FBI的行为调查科实际上又名‘调查支援科’。顾名思义，他们只是负责支援当地警局的调查而已，这次案件的主导还是当地警局，因而FBI完全不可能绕开GCPD行事。
本来他们应该在第一起案件发生在哥谭的时候就及时赶到，然而由于哥谭的特殊性，他们的申请稍微耽误了两天。
就在这短短两天内，哥谭又连续发生了两起虐杀。
受害者的照片陆陆续续被张贴在墙上。
巨大的地图上显示出受害者的地理位置——俄勒冈州、怀俄明州、俄克拉何马州……一路自西向东，最后来到新泽西州的哥谭。
“我们发现受害者全部都在家中被人杀害，死因都是动脉被割断，失血过多。”威尔盯着地图，努力忽视周围的人：“每一位受害者都面容平静，但并未在血液检查中发现致幻剂或麻醉剂的成分。”
也就是说死者在死亡的时候是清醒的，但却并未挣扎过。
“请说一下这边的尸检结果吧，医生。”威尔看向森鸥外的方向，视线却盯着森鸥外的耳朵附近，尽量避免与森鸥外对视。
典型的社交障碍，森鸥外想到。看来这位探员的能力一定十分出众，否则一位自身就有心理问题的人不可能被派出来作为案件负责人。森鸥外看得出来，这位格雷厄姆探员身后跟随的其他探员只是从旁协助的角色。
“哥谭的三位受害者和其他地区的类似，失血过多，死亡前被人拿走身体的一部分。死亡之后全身器官被移除，颈部以下身体皮肤被剥下。”森鸥外说道：“第一位死者左耳被拿走，第二位死者是左手的拇指，第三位是左眼。”
尸体的照片血肉模糊，血淋淋地挂在墙上，和脸上的微笑形成鲜明对比。
“我们倾向于认为是同一个人或者同一批人干的，”这也是FBI一路追踪到哥谭的原因：“对解剖尸体异常熟练，恐怕从事相关行业，法医或者外科医生之类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在哥谭停留了这么久。”
新泽西州死亡的三人全部都是哥谭的，这是在其他州尚未出见过的情况。
威尔去过死亡现场对凶手做情感投射，但他这次的感受十分奇怪。整个犯罪现场充满了喜悦、期待等正面感情，他完全没有感受到受害者的反抗。
“总之，凶手目前有很大可能还停留在哥谭，我们必须尽快把他抓捕归案。我需要再去死亡现场看看。”威尔最后总结道。
“我倒是有个奇怪的发现。”
森鸥外此时已经下班，回到家之后，杰森也问起了案件的进度。
“俄勒冈州波特兰的受害人1号，死亡时间17：30左右；俄克拉何马州俄克拉荷马城受害者2号，17：40……再到哥谭，17：50、17：20、最近的一起案件17：00左右，虽然尸检死亡时间的误差在半个小时左右，但依然可以看出这都是很有趣的时间。”
杰森有些疑惑地眨眨眼睛，随后又似乎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他拿出手机翻看了一下天气。
“是日落时分。”发生死亡案件的当天，俄勒冈州波特兰17：29日落；俄克拉何马州俄克拉荷马城17：36日落……哥谭发生案件的三天，日落时分别是17：49、17：21和16：55。
这倒是前所未有的发现。
那么，凶手痴迷于在日落时分杀人？但是日落的那段时间又有什么特殊性呢？
“《宇治拾遗物语》中最早记载，黄昏时刻乃逢魔之时，”森鸥外很清楚邪|教的事情和他自己的世界有关，从他和中也君受到影响而杰森不受到影响时他就确定了这种奇怪力量的来源。
因而森鸥外很容易联想到日本的传统：“传说逢魔时刻是人鬼同行的时刻，按照史料记载，平安时代的贵族们每逢此时便会闭门不出，以免遭遇妖魔而横死街头。”
“有趣的说法。”杰森仍旧觉得有些牵强：“但是这能说明什么呢？”
“说明下一次案件还会在这个时刻发生。”森鸥外说道：“还说明背后的‘伪神’终于开始露出真面目了。”
杰森仍旧有些一头雾水。
“杰森，你听说过京极夏彦其人吗？”
“那是谁？”杰森脸上的表情更加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