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
姜蓁她确实来不及演戏了, 因为她在回都邑的路上，已经杀死了两个胆敢反抗的君侯。
现在来学姜王的仁慈，有点晚了。
“父王, 远山侯他们自知罪孽深重, 愿意和儿臣一起回都邑听从父王审判, 但公子康几人，知错不改，居然还企图杀儿臣灭口……儿臣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把他们就地正法……”
姜蓁的话音一落，殿内演着的大戏都卡顿了一下。
远山侯姜安更是打了哆嗦，在心底庆幸, 幸好当初他没办法也没胆量反抗, 否则他现在就人头分离了。
他们不过是贪一点粮食，哪怕是在紧急的战时，他们也罪不至死, 最多不过是拿自家的封地和爵位来抵, 还不到拼命的时候。
听到姜蓁说得话, 姜王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声都消失了，问道：“他们当真敢起兵造反？”
“别人不敢, 但我看, 公子康的嫡长子有这个野心, 不过我一时疏忽，把他给放跑了，还请父王下令通缉。”姜蓁提醒道。
时间太紧, 来不及仔细筹谋, 难免会有疏漏, 大部分犯事的君侯都被抓来了, 但还是有那么一两条漏网之鱼。
“哼，身为我姜氏子孙，敢危害我姜氏社稷，罪不可赦。”姜王冷哼一声，算是同意的姜蓁的做法。
不过是一两个君侯起兵造反，又不是一群君侯联合起来闹事，对姜国来说，算不得什么大事，完全能轻松解决。
事情能这么干脆利落的解决，全靠姜蓁把远山侯等人绑走，否则后面还真不好收场。
朝中大臣借口商议君侯们的处罚事宜，暂时把这群君侯好吃好喝的关了起来，等把他们的封地安排明白，他们也就能得到自由。
姜王能拿回封地，又不损仁慈的名声。
都不要姜蓁说什么，姜王就非常主动的说道：“我把远山县和康川县划做你的封地怎么样？”
姜蓁对此没什么兴趣，答道：“都行，随父王做主。”
“我知道你不把这些小封地看在眼里，但你做事不能不留后路。”姜王小声的教育道。
“女儿明白。”
“这几天你辛苦了，先回府里好好休息。”
【有我们在，阿蓁不需要后路。】
【反正到了后头，所有的封地都会消失，现在拿不拿封地都无所谓。】
【但姜王行事也没错，很符合这个时代贵族的行事标准。】
姜蓁带着蓝河卫一路疾行，回到都邑之后，也没敢多加操劳，而是准备好好休息几天，再处理其他事情。
古代消息的传递速度极慢，等姜蓁的疲惫都缓得差不多了，公子康封地起兵造反的消息才传过来。
由于姜蓁的提醒，朝廷这边早就做了准备，很快就派兵镇压了这场造反。
【卫国估计会抓住这个机会进攻。此时姜国内忧外患，简直就是一个好时机。】
【等卫国知道姜国内乱的消息，这场内乱就已经被平息下来了吧。】
【就这种消息的传递速度，总给我一种隔空打拳的感觉，心里那口气不上不下的。】
【谁说不是呢，一巴掌打过去，十几天后才能听到回响，到那时候，什么爽感都没有了。】
正和直播间预料的差不多，姜蓁在都邑修养了几天，再骑马赶回桑泽郡的时候，卫国也才和姜宋两国开战。
【我就说嘛，只要跑得快，哪边的热闹都能赶上。】
【骑兵果然是永远的神，吃瓜都变得方便了。】
因为姜蓁离开之前给屠将军打过预防针，所以他早就对某些将军进行了边缘化处理。姜王的命令刚一通告全国，屠将军就快速的处理好了军队内部的问题。
卫国的第一波试探刚刚过去，姜国没什么问题，倒是宋军求胜心切，中了卫军的计谋，折损了两万人。
刚回到桑泽郡就听到这个战报，姜蓁很无奈的和屠将军吐槽道：“真不想和宋国合作，太不吉利了。”
“卫军假装战败撤退，宋军一钓就上钩，终究还是少了点经验。”屠野的表情无奈。
这次宋国的大将军就是上次守城的那个，是宋王的心腹。忠心肯定是忠心的，就是能力差点。
姜王之前已经派使者去和谈过，卫国来这么一出，显然是和谈破裂，姜国和卫国也必须要打一场。
“何必呢，有些仗其实是没必要打的。”姜蓁不想看到太大的伤亡和人员损耗。
打仗打的其实是综合国力，再给她几年时间，堆满姜国的粮仓，姜国的士兵都用上新制的铠甲和刀枪，再加上火.药和大.炮……这样的战争，她可以不战而胜。
但诸国林立的世界就是充满了不确定性，哪怕你自己老老实实的默默发展，说不定人家转头就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原因打过来了。
相比于姜蓁的避战思想，屠将军就要兴奋得多，“他卫国的国力也不见得有多强盛，都已经打了半年了，我就不信他还能再打半年。说不定这次又能替姜国夺回几城。”
【不过是几城而已，屠野的格局还是没打开啊。】
【卫国的军队还是很能打的，看宋国就知道了。】
【两万的俘虏啊。幸好战后宋国可以花钱赎回，否则想想我就心疼。】
人口难得，诸国都没有坑杀战俘的习惯，只是会把战俘变成奴隶，安排给他们最苦最累的活，等战后，俘虏是允许被赎回的。
但这得看战败国的君王有没有良心，有没有钱。
三国军队刚刚混战了一场，都还在修整等待下一场战斗，姜蓁也没去军营凑热闹，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去查粮食的账本。
不管是仓吏还是运粮官，看到姜蓁都忍不住打哆嗦。
“公主，这是您不在的时候，运来的这几批粮食的记录……”
姜蓁做的那些事情，酝酿一段时间之后，基本整个姜国都知道了，全都知道姜蓁是个狠人，这次接连收拾了十来个君侯，谁要是还敢在粮食上动手脚，那就是不想活了。
普通的官员，没有爵位和封地拿去抵罪，能抵罪的，就只有他们的项上人头。
这次查账，一路的粮食损耗直接被压到了一个极低的数字。
但看到这个数字，姜蓁依旧有些不满，提醒道：“我不许你们贪污，但你们也不能亏待运粮的民夫。”
“是是是……”底下的人哪敢反驳，全都低头应是。
只要看过姜蓁查账就能知道姜蓁的厉害，完全是看一眼，就能指出问题所在。
知道姜蓁有这样的本事，根本就没谁敢跟姜蓁理论，姜蓁说什么，他们听着就行。
在粮食这事情上，都已经葬送了那么多人命了，料想他们也不敢玩什么猫腻。
姜蓁简单的查验过后，叮嘱了几句，就转道去研究炸.药的院子查看情况。
等到攻城的时候，炸.药包能派上大用场。
马车稳稳的走在街道上，姜蓁坐在车内闭目沉思，忽然一支箭矢就射到了车窗上，惊得值守的蓝河卫们全都警戒了起来。
姜蓁的心脏也‘砰砰’直跳，但她很快就深吸一口气，平复好心情。
【我艹，幸好今天坐的车，要是骑马出行，不就完蛋了。】
【下次骑马，还是穿铠甲戴头盔吧，外面的世界好危险。】
【地位上来了，刺客都出现了。】
黑壮守在马车旁边，“公主放心，有我在。”
“嗯，我知道。”姜蓁的声音冷静。
二十几个护卫把马车防守得死死的，还有五六和护卫直奔射箭之人而去。
“蓝河公主，卑鄙小人，坑害我主，今日我要替我主报仇……”
暗杀的人没有遮掩行迹，一箭不成，就立刻拿着刀跳了出来，动手之前，还先把姜蓁骂了一顿。
“我家公子一片好心，请你回家做客，谁知道你居然包藏祸心，借机杀人，我家公子可是你亲叔叔，你如此不仁不义，简直丧尽天良……王上他忠奸不分，假仁假义……”
姜王一贯是爱名的，想做什么都是慢慢筹谋。就像他扳倒了嫡母，别人还夸他孝顺一样。
现在他之所以愿意跟着姜蓁的节奏来，是因为想要立姜蓁为继承人的事，阻力太大，光靠软的是不行的。
而且姜王自觉他命不久矣，不敢再拖。
姜王主动给姜蓁喂了这么多饭，扩大了姜蓁的势力。他自己心里也清楚，万一在他死前，姜蓁还没成为太女，那他死后，姜国必定会乱。
因为心里顾虑重重，所以姜王行事难免急功近利了些。哪怕他演得再不忍心，还是会有明白人逮着他骂。
连骂姜王的人都有，骂姜蓁的就更多了。
姜蓁坐在车厢里没动，蓝河卫就直接扑了上去。
“有本事单打独斗，一起上算什么好汉。”刺客一边打一边咒骂。
碰上公主遇刺的事，周围的老百姓哪怕躲远了，也还在支棱着耳朵听热闹。
哪怕极其想把这人就地斩杀，姜蓁还是吩咐道：“把人绑回去，拷问出背后主使。”
“没有背后主使，是我自己看不惯你这人的所作所为……”刺客身上已经中了好几刀了，嘴却依旧很硬。
这个时候，旁边看热闹的百姓中，忽然站出来一个文士，对那刺客骂道：“这位壮士，明明你家主上才是那个不仁不义之辈，你居然还为了他来刺杀公主？”
“你胡说，明明就是蓝河公主栽赃。”剑客恼羞成怒。
“军粮关乎前线将士的性命，公主这么做，明明是为了姜国，你为了一个罪人刺杀公主，是为不忠！公主带了那么多君侯回都邑请罪，为什么偏偏是你家公子被斩杀，你家公子知错不改，你不知为你家公子弥补错误，挽回名声，还借他的名义行错事，是为不义……”
这位路人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把这位刺客一整个说懵住了。
刚刚蓝河卫和这名刺客近身搏斗的时候，不是没有替姜蓁解释，但这刺客根本就不听。
谁知道这无关路人说的话，这刺客倒是听进去了。
在蓝河卫将要把刺客按在地上绑起来的时候，这位刺客高呼一声‘原来是我错了’，拔剑自.刎。
蓝河卫表情淡定，默默的把人拖走，准备回去之后再细查刺客的来历。
围观的看客唏嘘了两声，就转头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只有姜蓁坐在车厢里愣了几秒的神，忍不住小声嘟囔道：“我不是很懂这个刺客。”
【讲真的，我也不太懂，怎么最后就自.杀了。】
【难道是怕牵连家人？】
【怕这个他就不会来了。应该是那位路人甲说得有道理，把这刺客给说明白了。】
【可这刺客要是讲道理的人，他就不会来刺杀阿蓁。有没有研究心理学的来帮忙解析解析啊，不止阿蓁懵了，我也懵了。】
黑壮小心的敲了敲车窗，问道：“公主，我们还去小院那边吗？”
“不去了，回府吧。”
“那位说服刺客自.杀的义士还没走，估计是想见公主。”黑壮小声问道：“要把他带回府里吗？”
闹了刺客这么一出，姜蓁没下车搞什么礼贤下士的招数，只说道：“一起带回去吧。今天这事，确实该谢谢他。”
她自己澄清事实，和旁观的正义路人帮她澄清，效果天差地别，更别说这位正义路人还把刺客说得羞愧自.刎，这戏剧效果又不一样了。
可能都不用等到明天，这事就能传遍桑泽郡，传的还是姜蓁的美名。
回到将军府这个安全的环境，姜蓁才好好的接待了这位替自己说话的正义路人。
和这人面对面说话了之后，姜蓁才发现，对方不只有好口才，还有一个好容颜。
“公主，在下郑朗，是郑国人士……”
【姓郑的郑国人，估计也是王室血脉吧。】
【嘿嘿，他好好看啊，还是眼尾上挑的狐狸眼，我好爱。】
【都怪他那双漂亮眼睛，看人的眼神实在算不上单纯。】
直播间里的成年人都在嘶哈嘶哈，只有姜蓁这个未成年心如止水，淡定的听着郑朗说话。
会在路边仗义执言，郑朗明显是站在姜蓁这边的，说起话来，极尽吹捧讨好。
“您在姜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王上派公主督战，屠将军却只让公主管粮草的事，让公主得罪诸多君侯，招来刺客……”
随着郑朗的话越说越多，直播间的人也都从美色中清醒了过来。
【这小子应该不知道阿蓁在军中安插了人手吧，阿蓁虽然不领军，但周胖和孙勇他们在呢。】
【关键是屠将军也很配合，愿意提拔蓝河卫出身的人。】
【我怎么琢磨着，这小子说话不单纯呢，挑拨离间呢？】
【敲，不会是卫国又来骚操作了吧，离间计加美人计？】
想到这个可能，姜蓁也觉得尴尬。
前阵子她刚把卫蝉投入到敌方阵营玩美人计，结果卫国礼尚往来，还回赠她一个。
这也太客气了。
不太确定郑朗的身份，姜蓁也没和他多聊，把他安排好之后，立刻就安排蓝河卫去打听他的情况，然后她就去找屠野，给他提个醒。
桑泽郡现在有两个主事人，屠野那里可能也有间谍存在。
“公主说的是我后院里的美人？是有那么一两个有问题，我还想留着传假消息呢。公主那儿也有？”屠野也有尴尬的说道：“我想着公主不好美色，忘记提醒公主了。”
“不是后院里的人，是今天新认识的一个文士，现在算是我的门客吧。”姜蓁说道。
“今天认识的？那个仗义执言的义士？这就有些不好处理了。”屠将军瞄了姜蓁一眼，问道：“你是怎么发现他不对劲的。他今天做的那些事情，看起来不像。”
姜蓁：“他说你坏话。”
这个理由弄得屠野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扭捏了两秒说道：“没想到我在你心里居然那么好。”
“你家里的间谍没说我坏话？”姜蓁反问。
“咳~说了，但我可没听。”屠野超正经的说道：“要不是看她长得好看，又还有其他用处，我早把她给砍了。”
【呵，我看明白了，还得是长得好看，要不然命早没了。】
【现在玩离间计有点迟了，早来说不定还有点作用。】
他们两个能对彼此这么信任，全赖姜王赐下的那把剑，让屠野证实了心中的猜测，很快就把主次关系给分清楚了。
他是大将军没错，可养兵是需要钱粮的，没有后勤的支持，他就算领着二十万大军，转头就得散。
姜王的身体不好，眼看着就没几年好活，姜王都把姜蓁送到他身边，告诉他答案了，他不赶紧抓住机会，那就是傻瓜。否则等姜王一去，以后大将军的位置就是别人的了。
他现在和姜蓁的关系，要多铁就有多铁，美人计算什么，他屠野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屠野和姜蓁意志坚定，不受影响，但宋国那边就不一样了。
不知道卫国那边做了什么，宋国居然就老老实实的割了五座城，然后退兵了，任由姜国和卫国争夺大峰郡。
宋王的这一波操作，把筹谋许久的大峰侯气得直接吐血，差点没抢救过来。
【好歹是五大强国，宋国居然直接摆烂了？？？】
【卫国的套路，还真是无穷无尽啊，我以为他们就打仗厉害，玩计谋也厉害的狠嘛。】
【连对阿蓁他们都能用美人计，更别说宋王了，可能三十六计都招呼在宋王身上了吧。】
【大峰郡姜王是不可能不要的，军事要地，估计只能和卫国打一场了。】
【我对宋国是真的无语啊，把其他人都拉下水，然后自己拍拍屁股跑了。】
大峰郡事关姜国未来的发展，姜王和朝里的大臣是肯定不会退的。
觉得姜国和卫国肯定会杠上，这个时候，姜蓁也没有吝啬，拿出了她之前对屠野所说的秘密武器，黑火.药。
“这东西真这么厉害？能把城墙炸开。”屠野有些怀疑。
姜蓁解释道：“炸城墙有点悬，但城门应该可以。用导火索引燃，可能差点意思，但可以用从卫军收缴来的火油……”
卫国把石油当做军事物资，攻城的时候就爱用火.箭，看起来很好用的样子，姜蓁立刻就学上了。
“不管是投石车还是火.药，都是攻城利器，打下安松郡肯定没问题……”
姜蓁和屠野在前线商量着攻城的事，没想到卫国把宋国摁下去之后，还在姜国的后院放了一把火。
姜王直接送来一封急信，让姜蓁先回都邑商量对策。
“求和？卫国居然求和停战？”屠将军听到都邑来的消息，整个人都愣了两秒，“卫国就这么甘心把大峰郡让出来？此事不可能这么简单。”
“当然不简单了，卫国要求和姜国互换质子。”姜蓁磨着牙说道：“卫国要求我去卫国为质，他们会送太子的亲弟弟过来。”
“从未有过公主为质的先例啊！”屠猛震惊。
能当质子的，一般都是一国太子，或者地位重要的公子，屠野没想到卫国居然要求姜蓁去做质子，牙疼的说道：“他们还真看重公主。”
这看重姜蓁可不想要，只觉得卫国诡计多端。
卫国提出换质的要求，现在姜国不知道有多少人巴望着姜蓁离开。
自姜蓁回宫，做的事都太耀眼了，完全掩盖了其余公子的锋芒，尤其是现在姜王的态度暧昧，不断的给姜蓁增加筹码，许多人心里已经开始慌了。
卫国递了这个梯子，姜国的其他君侯也都在暗中使劲，恨不得赶紧把姜蓁送走。
想到姜王现在的处境，屠野有些生气又有些憋屈的说道：“卫国这次求和，一点没安好心，是看出了王上对公主的倚重，想让我们步宋国的后尘。”
宋国乱，是为了争夺王位，姜国未来也会面临这个问题。
姜蓁名分未定，又在别国为质，姜王身体不好，万一出个什么意外，姜国也会混乱起来，和姜国未来的乱相相比，大峰郡好像也算不得什么了。
哪怕未来不乱，现在姜国的大臣、宗室、君侯……都因为卫国请求换质的事吵翻了天。
“不过是把我舍出去，不仅可以不用打仗，还白得一大峰郡。我都不知道我居然这么值钱。”姜蓁恨恨的说道：“要让我知道是谁的主意，我弄死他。”
【这么损的主意，盲猜郭凡的师兄，师出同门，诡计多端。】
【怕什么，有大头在，还轮不到姜蓁当质子。】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从，先用火.药下一城，让都邑那群傻蛋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