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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虚荣骄纵假少爷(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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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后座宽松, 时雾整个人就这样悬空着坐在那人怀里,一动不能动。

让他有种只要许沉松手,他随时会摔在地上的不安全感。

许沉眼风不咸不淡地扫了他一眼。

眼底的黑色浓郁得像是一块化不开的陈墨。

不过半个月没见。

时雾又比以前更瘦了。

下巴尖尖的, 显得那双眼睛愈发楚楚动人。

许沉收回目光,“你有驾照吗,就敢去摸方向盘。”

时雾仔细想了想, 这个世界的程谨言来去都是司机接送, 的确是没考驾照。亏许沉竟还能注意到,他自己都险些忘了。

见他沉默,许沉俯瞰着时雾那双漂亮的狐狸眼。

莹然水汽使得那眸子更加楚楚动人, 像过往一样, 具有极大的欺骗性。

“程谨言,你跑什么。”

见他还在挣扎,许沉轻柔地说出残忍的话, “你知道, 你能在这里平平稳稳地度过这半个月, 却没有被发现,是因为我和程谨深根本没有报警。否则, 警察搜查蛛丝马迹, 调取监控, 抓你……顶多就是一天的时间。”

他说这个……干什么。

想体现他的宽厚大量, 顾念同学情分,给了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吗。

“但是你知道,我们不报警的原因吗。”

时雾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因为陈云玲。”

许沉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 语气没有丝毫起伏, 好像已经和这个养育了他二十年的女人完全斩断感情。

“你的亲生母亲, 陈云玲。她答应去自首了, 为当年交换孩子的愚蠢举动,也为了,请求我们不要报警。你猜,她会被判几年。”

时雾不用猜。

原著里,陈云玲被判了整整十年。

“她好歹是你在这世上最后一个亲人,你就真的不管她的死活吗。没有我们程家的谅解书,就算是自首,她也至少面临七年牢狱之灾。”

时雾嘴角抿得死紧,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默默收回目光,“我跟她根本不熟,她坐几年牢,和我有什么关系。”

许沉的目光渐渐森冷。

“是啊,不熟。”

许沉俯瞰着时雾精致漂亮的容颜,慢慢脱下那一双碍眼的劣质塑胶手套,“程家养你二十一年,不一样说背叛就背叛。”

“你和谁熟?你和谁都不熟。”

“你只认钱。”

许沉余光瞥着那简陋的小巷,青瓦上结出的冰棱晶莹剔透,滴答滴答地逐渐融化。不远处的农民房里没有地暖,看样子,也不像装了空调。

时雾也会在这种地方生活吗。

他也会愿意,做这种体力活工作吗。

他能体会,落魄贫穷的滋味吗。

不,他不知道。

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守着他的钱。

为此不惜背叛所有人。

时雾以为他要打开车门,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

可没想到,他是把前后座的挡板打起,然后抬着他的下巴直接吻了下去。他抵开时雾丰润的嘴唇,先是在他唇珠上仿佛碾转,然后抵开唇缝,攫取他最后一点呼吸。

吻得十分凶狠。

时雾伸手拍了拍车窗,似乎在向外面的人求救。

开,开车门啊。

他好像忘了。

车门是他自己亲手锁上的。

时雾小小的一团夹在他和座椅之间,被亲几乎不能呼吸,脸颊都憋出一团红晕。不断地蹬腿哼唧着,像是被困在牢笼里的小猫伸出柔软的爪子在发出抗议。

许沉捉住他推拒的手,时雾掌心柔软,紧张之下反手握住许沉的指尖。

不自觉十指相扣。

像是柔软的海草缠绕上指尖,触感细腻。

过了很久,在怀里人窒息得已经浑身开始微微发抖,许沉终于松开他。

时雾张着嘴很小口小口地急促喘气,被欺负得狠了,圆润的唇珠都被吮得红肿不堪,鼻尖泛红,眼皮有些红肿。

泪水涟涟地,连呼吸声里都好像夹带一点哭音。

许沉将指腹轻轻压在他的红艳的唇珠上,轻轻摩挲,语气寡淡,“那我不和你谈你母亲谅解书的事。”

“宝石。”

“你亲手毁掉的那一枚宝石,是拿程家的钱买的。诬陷的事情暂且不论,赔偿金……你打算怎么给。”

时雾很小声地说:“我……没有钱。”

许沉冷笑一声。

“你也知道那20亿不是你的。程谨言,你的确没有钱。”

许沉和时雾朝夕相处几个月,被他吸引过,也被他背叛过。

对于这个人的渴望,他的执念,他的虚伪,和他的忌惮,统统了若指掌。

许沉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成绩单。

他的脸色不辨喜怒,“全都及格了。”

“……?”

许沉将那张被叠得整整齐齐的成绩单展开,“你没看过你这次期末考的成绩吧。”

“全都及格了,恭喜你,得偿所愿。”

说着恭喜的话,语气里却没有丝毫暖意。

时雾这才想起来,当初找许沉的时候他曾经说过很害怕这次考试还是会不及格,让哥哥失望。许沉那时候就承诺过过他,说不会的,一定能及格。

等期末考完,马上就除了宝石碎裂事件,时雾的确一次再没回过学校,也完全没心思再去管自己的成绩。

没想到许沉竟然去学校,代替他领了成绩单。

还一直随身带着。

“你不是最想要云华地产的股份,最想进入程家公司,得到重用,被你哥哥认可,成为真正的程家人,而不是外人眼中的废物。”

“可是啊,这些,全都不可能了。别说及格,你就是全科满分也没用。”许沉说出的话饱含刺伤人心的锐利,他抱着时雾颤抖的身躯,手指无意地从他背脊处滑落,隔着厚厚的黄色塑胶,落在尾椎骨的位置。

声音近在耳畔。

“因为你,只不过是个替代品。”

“鸠占鹊巢,在程家待了这么多年,就读最好的学校,享受最好的资源,那又怎么样。”

时雾背脊彻底僵硬。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向来脾气温和,对自己百般迁就的许沉能说出的话。

他说的每一句话,简直就是将程谨言的陈年旧疤狠狠撕开,再在上面洒上厚厚一层盐巴。

“假的就是假的,永远成不了真,你说是不是。”

“脑子蠢,谁也救不了。”

“许沉你——”

时雾愤怒地一拳挥过去,却被他一掌轻易握住。

“你打我?你想清楚了后果吗。”

“我才是程家的儿子,我才是程谨深的亲弟弟。你打伤我丁点,程家所有人都不会放过你。”

时雾仿佛想起了那些朝夕相处的管家,佣人,还有程家那一群总是对他阿谀奉承的亲戚,以及所谓的跟班,所谓的朋友。

是的,他们从前所追捧的根本不是他时雾。

而是,程家小少爷。

除去这个身份,他什么也不是。

时雾眼底渐渐蓄起不甘的水汽,将牙齿咬得咯吱响。拳头也紧紧地攥着,可是却不敢再轻易地向许沉挥动拳头。

“放开我。”

时雾大概从来没有这样受过谁的气,一瞬间眼睛都是红艳艳的一片,却闪烁着倔强阴狠的光芒,“你已经是程家的小少爷了,你把我什么都抢走了,为什么还要来和我作对。你说得对,我是失败者,我什么都没了,都是你的。你满意了吗,痛快了吗!”

“哥哥是你的,程家是你的,许沉,你还有什么不满足。为什么还要这样来欺负我?”

许沉的手贴着他的脊背,将他肩带缓缓拨弄下,似乎嫌他这身劣质塑胶连体裤碍眼得很。

时雾却在这样看似体贴的动作令感受到了屈辱,“你干什么!”

“欺负?这就叫欺负了?”

“你在厕所里拿药捉弄我的时候,拿一颗我根本还不起的宝石陷害我的时候,你知道我的身份算计我欺骗我的时候,你又哪里有过半点愧疚和犹豫?你对我就可以肆意妄为,我不过对你说几句实话,就叫欺辱了吗。”

时雾一时语噎。

“你说得对,都是我的。”

许沉将人按趴下,一把将背带裤扯到腿弯的位置。

这劣质不透气的的衣服裹着时雾的大半个身体穿着只会让他闷汗,这样下去他会感冒。

时雾脑袋朝下,不得不伸手撑着地面,血液都倒流到脑袋,连带着脖子都生理性地泛着浅红。

原本没什么血色的脸颊看上去倒是娇艳不少。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

“程谨深已经把程家的股份给我了。”

时雾挣扎的动作因为这一句话瞬间停住。

“你说……什么。”

“股份。”许沉将他的连体裤彻底剥落,这次没有遭遇什么反抗,时雾好像因为这件事情彻底失神,连挣扎的动作都不再有,“你最想要的,却始终得不到的,云华地产的股份。”

“他认回我第三天,就给我了。”

时雾整个身体僵住。

他当程谨深弟弟的时候,不管他怎么撒泼,哀求,卖乖。

他努力考试及格,他拜托着周陵和自己一起办珠宝公司,甚至于,他去找许沉补课。

他努力做的一切。

都是为了得到哥哥的认可,得到程家的股份。

因为在他看来,只有程谨深把股份给他了,才算对他认可。

也只有这样,他才算真正的程家小公子,才算在上流社会立住了脚,而不是人人口中养在程家的蠢笨不堪的废物。

可是他那么努力都够不到的东西。

许沉,三天就得到了。

他就知道。

许沉,他是完美的,是程谨深最想要的那种弟弟。

时雾垂着脑袋,安静得一言不发。

眼泪大颗大颗落下,砸在柔软的地毯上。

许沉没听到他哭泣的声音,却在将人捞起来时,摸到一手冰冷的潮湿。

他微微一愣。

许沉眼神一暗,伸手解开车锁,没在多说什么。

只紧绷着下巴,将那套和时雾一点不搭的塑料连体裤,以及那双满是脏水的手套统统丢出车外,让保镖去处理了。

不一会儿,保镖大哥坐上了驾驶座,好不容易缓过头晕的程谨深也从另一侧车门进来。

时雾坐在中间。

一左一右坐着的两个身形颀长,气势迫人的男人,车内的压迫感强烈到令人一动不敢动。

保镖从车厢后面拿来医药箱,程谨深把手腕上深深的压印稍微处理了一下,拿绷带草草缠了两圈后冷漠地抬头。

淡淡的酒精的药味在车厢内弥漫,给人一种刺骨的凉意。

程谨深看到时雾靡红的嘴唇和沾湿的眼睫,带着伤的手擦过他眼尾的湿痕,紧了紧牙槽,“现在红什么眼睛。”

“一会有你哭的。”

时雾身体狠狠一抖。

车子很快启动,餐馆老板听到碗碟打碎的声音,等他招呼两位客人落座后再来后厨这边查看,这里已经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了。

只剩水管子里的水哗啦啦地不停流动。

他纳闷地摸了摸脑袋,将碎碗扫好后回了餐厅前面。

而不到二十米外,巷子拐角处,车辆缓慢地行驶出乡间小道。

车里的橘子味和药味都渐渐散去。

渐渐地充斥着时雾身上独有的幽香。

很特别的气味,像是寒兰混着甜栀,清甜又惑人。

窗外的寒风灌入车内,时雾白皙的脚背不适应地绷紧。连圆润的指头都蜷了起来,将椅背上的针织坐垫踩皱。

许沉扫了眼他被冷风吹过蜷缩着的小腿,伸手将空调温度开大,将车窗打上去。

取出座椅中间的收纳盒里的羊毛绒毯,神色冷漠地往时雾冷冰冰的小腿上一抛。

他花了将近一周,转了那么多趟车,吐了七八回才逃出的200km距离。

程家兄弟只花个三个小时就把他送了回来。

时雾看到车开进程家老宅,仿佛看到一所巨大的监狱。

当初脱离前逃出程家时他头也不回,可不就再没想过他也能有回来的一天。

这下是真有些慌了。

不断地喊着系统:“怎么办怎么办,我死定了!”

系统:“您不要慌,先稳住人设,刚刚就做得很好。咱们,咱们就是做好最坏打算,打断腿也没事,打断手也没事,踢断肋骨也没关系……想开点,我们有止痛buff啊……”

时雾:“……”

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更害怕了怎么办!

他不敢靠着车椅,只捏着身上的绒毯,硬邦邦地夹在两兄弟之间挺直着小腰板坐得腿脚都僵了,下车的时候因为腿软有些站不住。

许沉倒是顺势扶着他的小臂,在发觉他腿僵得的确沾不了地后,甚至弯腰将那一小团的人拿羊毛绒毯裹好了抱起来。

时雾:“……”

惺惺作态。

明明就把我这个恶毒炮灰恨到了骨子里。

管家急匆匆地出来,看到被许沉抱在怀里,脸几乎全埋在对方胸膛里的时雾,松了口气,“找回来,找回来就好……”

时雾这三个小时被吓出一身汗,身上劣质的棉布衣贴在身上很不舒服,加上他又饿了一路,看上去都蔫蔫的。

许沉将他抱去了他从前的那个房间。

很奇怪。

这个房间居然没有被许沉占据。

这可是二楼最大的,采光最好朝向最好的房间。

房间里所有设施都没有变过,和他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一切都是熟悉的摆放。甚至床头柜前的相框都没收走,卫生间的毛巾也没换下。

“你衣服湿了,得脱掉,去里面洗干净。”

怎么感觉这些对话似曾相识。

时雾好像是去挣扎的力气,十分顺从地进了浴室。

很多天没有泡过这么舒服的一个澡了,时雾在按摩浴缸里一躺就是一个小时,都舍不得出来。

好像这半个月的倦怠就因为跑一次澡减轻不少。

等到洗得干干净净的,穿上舒服的睡衣出来的时候。

浴室门一打开,非常馋人的香气就直往鼻子里钻。

是程家的私厨做了他最喜欢的汤羹和菜品!

而且似乎考虑到了他饿得太久,大多都是汤羹类的好消化又营养的。

最近半个多月颠沛流离的,每次都是吃最简单的粗茶淡饭,时雾眼睛顿时发亮——失去后才知道珍惜,程家做菜的手艺真的是一如既往地高超!

他好像又回到了刚穿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这么软的床,这么大的房间,这么宽的阳台,这么美味的晚餐……真是久违了。

时雾饥肠辘辘地坐在桌前,可是顾念着人设,没有狼吞虎咽,而是拿着勺子装作没什么胃口的样子,连表情都阴郁至极。

“吃。”

见他迟迟不动筷子,许沉的声音冷漠地从房门处传来。

时雾只能舀了几汤勺的粥送入嘴里。

普通的一顿饭,时雾拖着时间又吃了将近一个小时。

管家照例在饭后热了一大杯鲜牛奶端上来。

时雾喝了大半杯,舔了舔嘴角,在许沉看不到的角度,餍足地摸了摸略鼓起的肚皮。

许沉双手抱臂,“吃饱了。那好。”

松开手臂,朝着时雾的方向走来。

时雾捂着刚在车上被摩擦得肿胀发疼的嘴唇,警惕地摇头,“你干什么。”

这主角受什么都好。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生气就喜欢亲人。

这种发泄情绪的方式真的太怪了。

许沉从进门玻璃柜里取出一个精致包装的小袋子。 房间里只有落地小吊灯开着,可许沉打开盒子后,那设计简单的手镯却反射着星点璀璨的光芒。

“你还记得,我说,如果你所有科目都能及格,就要告诉你一件事吗。”

时雾垂眸,看到那包装盒里静静地躺着一枚铂金手镯,是著名的国际珠宝品牌,很简单的一个铂金戒指价格都要超过十万的那种。

品牌溢价严重,这是许沉一个月前加急购买的。对于但是还是贫穷学生的许沉来说,性价比一点也不高。

可他买了。

因为,那时候他就知道,程小少爷用的所有东西都是最好的。

时雾又娇气,又贵重。

太过廉价的东西,他不会收。

许沉打开盒子,将里面那枚价值三十多万的手镯取出来,扣在时雾细白的手腕上。

时雾要将手镯取下。

许沉不让。

许沉握住他的手,往反方向用力。时雾用多大力,他就用多大力对抗,控制得极稳,手镯就停在他腕骨下方位置纹丝不动。

时雾抬起眼睛,阴郁地猛然甩开他,“你这是干什么。”

许沉轻轻“呵”了一声。

将握住礼物盒子的手反手紧紧扣住,将人拉到怀里。盒子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时雾:“……”

主角受的眼神,好像,真的有点可怕。

这导致时雾表情管理都有点失控。

不由自主露出一点点害怕的神色。

“你知道我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用我实习赚到的第一桶金,买下这枚手镯吗。那个时候,你去医院看过我妈,我妈问,你和我是什么关系。”

“那个时候,我和她说。”

“我喜欢你。”

时雾猛地怔住。

这种云淡风轻的,仿佛是谈论天气一般转述式告白,让他愣在原地很久。

什么。

主角受说他什么?

时雾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尽数褪去。

许沉?喜欢自己?

慢着慢着,这是什么走向。你不应该喜欢秦昀吗,这次云山项目不也是他帮你你才能度过吗。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一个炮灰反派,我,我我对你那么坏,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那天下午,我就买下这枚镯子。”

“然后没过几天,你的宝石就被偷了。”

许沉自嘲地笑了声,“你亲口在警察局指认,我有重大嫌疑。”

时雾越听越感觉不妙。

他缓缓地,几不可觉地,将脚后跟往后挪了半寸。

许沉将他手腕猛然扣紧,将人拽近一大步。

夜风旖旎,从窗缝里掀起白纱,吹过二人之间。

“听明白了吗,程谨言。”

“在你一步一步,端着你那虚伪的笑容靠近我,陷害我,试图毁掉我的时候。”

“我拿出了我全部的积蓄,买下了它,在心里演练无数次,该怎么将它戴在这只手腕上,才能让你接受我的喜欢。”

许沉垂眸,看着时雾戴着那手镯的样子,和他想象中一样。

那纤细的手腕相当白净,戴着相当好看。

时雾哭过以后的眼睛经过几个小时沉淀,眼皮泛起薄薄的一层微肿,眼下还有些许乌青,像是夜里都没睡太好。

向来侬丽的容颜,如同被霜雪打过的花枝。

依旧漂亮,却总觉得失了点生机。

时雾嚣张,他不满意。

时雾沉默,他好像……还是不满意。

“你现在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时雾默默将视线下垂,看上去满不在乎,“你是要跟我告白吗。”

“你喜欢我。那你会替我还清那枚宝石的赔偿款吗,更多呢,我还欠了秦昀五千万,你也能帮我一起还了吗。”

时雾依旧穿着当初那间薄薄的睡衣,短裤在膝盖上三十公分,露出一双笔直又白皙的双腿。

因为刚刚泡过澡的缘故,膝盖处微粉,犹如桃花瓣。

许沉盯着那双腿。

嘴抿得死紧,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如何答他。眼里隐没下失望,纠结,痛苦的复杂情绪,最终变得波澜不惊。

“行啊。”

“你不是喜欢钱吗。”

许沉握住他圆润的肩膀,没有将他往柔软舒适的床上推去,而是将他背脊抵在冷硬的房间门上,伸手解他的衣领扣子,露出一截修长白皙的脖颈。

“一晚十万,怎么样。”

在许沉冷冽的话语冲击下,时雾抬起错愕的眼眸,“你疯了!”

时雾喜欢抬着下巴。

像一只小天鹅一样,骄傲自负。

但是此刻却只能红着眼任他欺凌,抵在墙上任意羞辱。

许沉箍着他的腰,啃咬着他的耳尖,将他咬痛了又再舔舐着,动作暧昧又不容拒绝。

“你看多久,够你攒够宝石的赔偿,够你还清秦昀的欠债。”

说着,将短短的衣服往上掀,露出一截精瘦的腰窝。

……

正当千钧一发之际,门口传来敲门声。

是管家的声音。

时雾哽咽的怒骂压在喉咙里,似乎很害怕此情此景被人听见。

许沉垂眸,看着他捂着嘴狠狠颤抖的可怜模样,眼也不抬地问,“什么事。”

“少爷,大少爷想请谨言少爷过去一趟。”

许沉:“已经很晚了。”

“大少爷说,今日事,今日毕。”管家似乎有些叹气,“他说,要您别心软,别护着谨言少爷。”

护着?心软?

时雾心想你看这两个词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管家在门外等了会儿,门终于被打开。

时雾的嘴唇殷红,将睡衣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颗,可还是挡不住脖子上被吮出的那几点斑驳痕迹。

就叫耳垂上,都还残留着一个鲜明的咬痕。

管家眼神愣了愣,然后才说。

“谨言少爷,您跟着我来。”

等到下楼的时候,时雾还心有余悸,频频回头。

看向管家的眼神都像是看救兵一样。

差一点点!他就为任务献身了!

还好你敲门及时!

系统觉得他开心得太早,“不管怎么样,我给你把免痛开上。”

管家误以为他这是求救的眼神,又长叹了口气,“谨言少爷,您这次做的事情,的确是太过火了,也别怪大少爷生气。有些事情,他得问清楚的,您一五一十地都说了,也就好了。”

说完了,把时雾推进了程谨深的二楼的茶室。

咔嚓一声,将门带上。

茶室里的光线昏暗。门窗紧闭,一般是程谨深会客时候用,隔音效果相当好。

故而,整个房间里落针可闻。

只剩下烧水的咕噜咕噜声。

程谨深大他整整十岁,父母又去世的早。长兄如父,这么多年来时雾一直都是对他又敬又怕。可程谨深本身脾气并不算差,戴着眼镜的时候总显得格外儒雅斯文。

时雾从小身体不算太好。

就算他不太聪明,甚至有时候脾气坏得很。

但程谨深骂过他很多回,但好歹是从没和他动过手。

但这次好像不一样。

他似乎铁了心要给他一个教训。

“你把消息泄露给了谁。那20亿,又在哪里。”

时雾看到茶桌上那根结结实实的木质长棍,抿了抿嘴,低头没说。

……不是吧。

程谨深真的要打断他的腿吗。

作孽啊,他到底什么时候能从这个世界脱离,被打死的话就能顺利脱离了吗。时雾头皮发麻,指尖因为害怕微微蜷缩起来。

“是周家吗。”

“你不会以为,你咬紧了不说,周陵就还能再一次把你送出国去吧。”

程谨深伸手将那木棍握在手里,走到他的身边。

嗓音低沉又充满着久居上位的威慑力。

“还是说,你恨我们,就是偏偏不想程家拿下云山项目。这是你的所谓的报复。毕竟你说过吗,凭什么只有你的人生被毁掉。我和许沉,也应该跟着你一起落魄,是不是。”

……你为什么对我打电话时候说的那些恶言恶语记得那么清楚啊哥哥。

时雾看着那根即将打断自己腿的木棍就害怕,虽然有100%的痛觉屏蔽。

可谁想无缘无故地后半辈子都在轮椅上度过啊。

时雾心里又打起了小算盘,和系统说,“那我宁愿去找许沉,他至少不会打断我的腿,他还能帮我还钱。反正你屏蔽了痛感。被打断腿,和被上,都没什么感觉。”

系统嗑起了瓜子。

“宿主,被上的话,可不是只有痛哦。”

时雾:“……”

系统:“当然,我尊重您的选择,毕竟您刚穿过来的时候也说了许沉长得好看。”

时雾:“……”我不是那个意思啊喂。

“你以为一个云山项目就真的能拖垮整个程家?笑话。”

程谨深见他始终不说话,伸手推着他的肩膀将他直接摁在桌子边,另一只手高高抬起木棍,时雾也没得选了,瞬间害怕得紧闭着眼。

一棍子下去跟着就痛呼起来,这一声叫的特别惨,很有腿被打断的效果。

然而,一下过后。

尝试着活动了一下两只脚。

都还能动,没断。

“屁股,屁股!程谨深没打断你腿!打的是屁股!”

时雾后知后觉,心里无语。

他都多大了,程谨深竟然用这种方法教训他。

不过也好,至少不用被打断腿,那以后也不用坐轮椅了。

虽然屏蔽了痛感,但是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时雾额头沁出冷汗,紧紧抓着桌角,随着棍子落下的声音配合地痛呼惨叫,趴在桌子上动弹不得。

“你以为你这样做,云山项目就能落到周家了。”

程谨深打了几下,又停下来,“天真。”

时雾紧紧的咬着下唇,隐约渗出了血色。

他向来娇气,程谨深手底下顾念着些分寸,没打太重。屁股又是不容易打坏的地方,实际上除了疼痛感,他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损伤,最多在床上躺几天就能恢复了。

可汗水还是浸透时雾一身睡衣。他几乎都没力气抓住桌面,身体止不住地下滑。

翘起的屁股弧度圆润,腰却细如蒲柳。

趴在桌上低着头的背影瘦削单薄。

看上去娇弱可怜得过分。

“我告诉你,没用的。”

见此情形,程谨深到底还是没下狠手,手上停了停,压着他的腰背让他不至于跌到地上,“云山项目,程家已经拿下了。”

时雾:“……?!!”

“系统,怎么回事,云山项目程家怎么这么快就拿下了!不是说还要过几天吗!”

系统:“世界线有点崩,我这边检测到主角光环已经达到了100%,主角又是程家人,再加上您给周家的本来就是假数据,的确有可能反而让程家更快得到云山项目。”

什么。

程家居然提前拿下了云山项目。

那我还在这犟什么犟!

剧情走完了,波折结束了,现在20亿回归不回归到程家手里就无所谓了,对主剧情线根本没影响啊。

程谨深手一松,时雾就滑落到地上。

脸色苍白,白皙的脖子上都是汗。刚刚的澡好像白泡了,时雾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细白的手指朝着程谨深伸过去,揪住他的裤腿。

“别打了……我疼……”

“20亿,我……我其实……”

程谨深向来察言观色厉害,发觉他态度有所松动,便放下棍子,蹲下靠近。

“怎么,肯说了。”

听他吃力着一字一句地说着话。

程谨深扶着他的手腕,将人从冷冰冰的地板上扶起来,手臂撑着他的腰,让已经软成一团棉花似的时雾站立的时候不那么费劲,“你卷走的那笔钱,到底在哪里。”

离得近了,程谨深可以清晰地看到时雾的睫毛轻轻颤抖着。

在他眼下投出一片浓黑的暗影。

看上去格外脆弱。

程谨深指尖微紧。

伸手扶着时雾圆润单薄的肩膀。

“你说出来,你背叛过程家的事情,我可以考虑既往不咎。就连你毁坏的宝石我也替你还清,你母亲的罪状,我们程家也可以替你写谅解书,只要我们不为难她,她的刑期可以甚至可以短至三年——当然,我做这一切的前提是,那20亿一分不少,你得交还到我手上。”

“怎么样,说,还是不说。”

身后的门被瞬间推开,混着一应管家和佣人的阻拦。

“少爷您不能进去,真不能。”

“是大少爷吩咐了谁都不准进的……”

茶室的隔音虽好,但架不住许沉从门口经过的时候还是听到一点声音。

他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站定后才发觉,那的确是时雾的痛呼声。带着哭腔,像是小猫一样,哭得格外凄惨。

许沉想到什么,立刻阴沉着脸去找管家拿钥匙,没等钥匙拿来,直接踹在门上。几下后,将门直接踢开。他看到地上滚落的三指粗的木棍,还有浑身是汗疼得脸色苍白的站都站不稳的时雾。

瞳孔骤然一缩。

语气登时锐利起来,“你怎么能打他?!”

一把推开程谨深,许沉捋起时雾的袖子,掀起衣服,看到他手臂和肩膀没伤后直接拦腰将那软绵绵的清瘦身子抱起。快步往楼下而去。

“许沉。”程谨深眼看着就要一棍棒一甜枣地问出来了,却被生生打断,他生出些怒气,“你这是在干什么。”

“他身体不好,你不知道吗。”

许沉眼底也遍是燥郁,“他怕疼得很,你怎么可以这样拿棍子打他。”

“我没有打很重,我有分寸的。他这样顽石一样的性格,不敲打敲打他根本不会说——”

旁边人想要接过许沉手里的人,被他一个避身躲过。许沉让司机去楼下开车,要将他送去医院。

许沉声音冷硬,转过头来目露寒光,“这么说,你以前也是这样打他的吗。他读书不好,他性格莽撞,你就对他动手?”

管家一看家里两位血肉至亲的少爷过去十几天都融洽和睦得很。

怎么忽然之间吵得这般厉害,几乎到了针锋相对的地步。

赶忙出来解释:“您误会了,大少爷以前也没从没打过谨言少爷,这也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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