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 59 章
一般来说, 没有人会对另外一个人的所有尺寸还有各种表情进行详细的记录和描绘吧，但是傀儡师不一样。
制作傀儡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需要对人体的结构以及器官的安排, 还有材料的选用都要投入全部的身心, 但在那之前，需要设计傀儡的整体，那就不可避免的需要像动画设计那样，提前绘制出傀儡的基本动作和表情。
被上司捡到的失忆的北川秋奈对这一切已经陌生, 但是仅仅用了一年就重新掌握了这些技能，因为每天都在观察和解剖他们带回来的尸体，所以可以完成最基本的理论, 但是傀儡需要动起来，那么长期观察一个人的动态就非常重要。
世界上第一个学会笑容、怒容、哀容的人的肌肉是如何牵动的？躺着、坐着、站着的姿态又是如何呢？这些对于傀儡师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在存放北川秋奈本体的房间里的所有墙壁都贴上了镜子，所以北川秋奈的每一个傀儡虽然外表不同，但动起来的姿态都是以她自己的动作来作为参考的。
但是她还从来没有制作过男性傀儡, 想要制作以五条悟为原型的傀儡也只是新年时刚刚产生的想法，所以才特意在五条悟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画下这些, 然后大概估算数据，不能得到准确的信息。
总不能直接对着五条悟说“我要做一个你的样子的傀儡”吧？所以找找代餐也是正常的啊！
虽然伏黑甚尔的身材对于五条悟来说确实是有点夸张了……但是至少是她可以找到的可能比较接近五条悟的身材数据的人啊, 她可是花了五百万啊！现在五百万也就这么飞走了……
三人看着从北川秋奈指缝掉落的泪珠先是一愣，随后五条悟立刻手忙脚乱地去给北川秋奈擦眼泪，道：“你这家伙哭什么啊！好像是我在欺负你一样！”
明明犯错的人不是他、受伤的人才是他吧！为什么现在反而要他来哄她啊！上一次哭还是因为他不小心碰到了这家伙的……所以现在又是为了什么哭啊！
“我这样很奇怪吧……”眼泪汪汪的北川秋奈抬起头, 道：“我……之前习惯了和悟在一起，但是现在……看电影的时候旁边没有人吐槽、打游戏的时候没有人说我玩得差、吃饭的时候没有人和我说话、就连睡觉前也没有温暖的拥抱了……”
五条悟眨眨眼，“诶？”
“以前无论在做什么, 总想要和悟分享一下, 但是现在看到旁边的时候才忽然发现, 原来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一个人……原来是这么寂寞的事情，明明在遇到悟的时候我还没有这种感觉，可是就在这段时间，我也有了那种心情……”北川秋奈一边给自己擦着眼泪，一边委屈地说道：“但是我是大人啊，比悟要年长，如果和悟说出我的心情的话，一定会被悟取笑的吧……所以只能偷偷画下这些……”
五条悟红着脸，大声嚷嚷道：“你是笨蛋吗！思念我这种事情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
原来这个家伙也在思念着他吗？明明有好几次都没有回复他的讯息吧！
家入硝子一脸冷淡地盯着五条悟，道：“看来你平时经常嘲笑和欺负秋奈小姐啊，你是不是PUA人家了？”
五条悟哈了一声，“怎么可能！我会是这种人渣吗？绝对不可能！”
家入硝子对此持怀疑态度。
能够让人家女孩子这么依恋他，很难不被人认为是PUA……而且就凭五条悟在学校里对待歌姬前辈他们的态度，就能判定五条悟这家伙是个人渣！
“悟在讯息里总是很冷淡的样子，我在想也许是因为在学校里遇到了同龄人，对我也开始感到不满了吧……这也是我早就做好的准备……”北川秋奈攥紧了袖口，低声道：“但是……无论如何我都离不开悟，所以才想着制作像新菜君那样的人偶，找一个身材和悟比较接近的人，就可以做出等身的人偶吧。”
她是打算做一个和五条悟差不多的傀儡啦，四舍五入她应该也不算对五条悟说谎了……吧？
一旁的家入硝子和夏油杰瞳孔地震。
这、这是何等的感情能做出这种事情啊！已经不是一般人的范畴了吧！原本听五条悟那么说会以为他的妻子是什么笨蛋美人，结果这么看的话，虽然也有笨蛋美人的元素，但是已经掺和进去了一些了不得的奇怪元素了吧！
两人转头看向五条悟，只见他低下了头，双手紧紧压在膝盖上，耳尖泛红，显然已经完全不在意刚才北川秋奈和男人挽手的事情了。
过了一会，五条悟开口道：“笨蛋，那直接问我就可以吧，为什么要找别的男人？”
北川秋奈小声嘟囔道：“因为上次悟帮我量尺码的时候，总觉得很难为情，如果我对悟这样的话，悟肯定也会觉得很尴尬的吧？所以我才想着去找别人的……”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陷入了沉默。
等一下……你们两个在量什么尺码啊！你们这是畸形的爱啊！这就是御三家的人之间的爱情吗？好可怕……
五条悟哼了一声，道：“我才不会为这种事情害羞，我可是最强啊！”他转过头盯着北川秋奈，道：“所以现在要量吗？”
北川秋奈立刻掏出软尺，道：“在这里可以吗？”
“也不是不行，但是隔着衣服会不准的吧？”
“我会减去布料产生的误差的！”
“但是这个是高专特制的校服，和普通的衣服布料不一样。”
“原来是这样吗……”
家入硝子摸出一根烟，默默地抽了起来。
她刚刚居然有点担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胃痛文学剧情，结果这两人的脑回路根本就是一波的，就算天塌地陷，他们两个也绝对不会分开的吧？真是如同山洪泥石流一样的感情。
北川秋奈盯着五条悟的制服，那颗纽扣上的漩涡图案格外显眼，是咒术高专的特征。这个时候就有更加清晰的感觉，她和五条悟完全是两条路上的人。
北川秋奈忍不住感慨道：“真好啊，可以上学，穿制服……”
五条悟得意地开口道：“哼哼，你要是喜欢的话，让那些人给你做一套也不是不可以。”
好像是有那样的说法吧，制服就是最简单的情侣装。
虽然没有详细研究，不过大概也就是简单的具有防御功能的特殊制服，也没必要为了这个专门让五条悟给她拿一套来。
北川秋奈摇摇头，“没事的，高专的制服应该不能随便拿出来给我穿吧。”
五条悟对此不以为意，道：“只要我想的话，随随便便就能买到了。”
十足的大少爷派头啊。
一旁的夏油杰提醒道：“刚才辅助监督发信息了，车已经到了，我们该回去了。”
“切……”五条悟露出不爽的表情，随后对北川秋奈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夏油杰提醒道：“毕竟是高专的车，可能会比较麻烦。”
五条悟立刻把炮火转向夏油杰，道：“不过就是坐个车而已，夏油，你这家伙怎么这么多废话啊？”
“校规说过吧，为了安全和保密，高专无关人士不能随意使用高专的设备。”
“真让人火大啊，夏油，看到你那张长着怪刘海的脸我就觉得拳头痒痒了。”
眼看着两个人即将从斗嘴变成斗殴，北川秋奈弱弱地开口道：“那个，我坐电车回去就可以。”
“不要！我就是要让辅助监督送你回去！”五条悟哼了一声，随后道：“而且一个人坐电车回去也太危险了吧……”
家入硝子开口道：“那坐计程车吧。”
五条悟强调道：“万一有坏人对这家伙心怀不轨呢？”
家入硝子沉默了一会，反问道：“你说的这个坏人是你自己吗？”
刚才还在情.趣.用.品店给乙骨秋奈挑内衣什么的，显然就是要进行一些奇怪普雷吧！
北川秋奈：“……诶？”
五条悟：“……”硝子居然拆台！
“我自己坐计程车回去就可以了。”北川秋奈乖巧地说道：“距离也不是很远，到家之后我会给悟打电话的。”
五条悟攥紧手，“可恶……”
本来还想着趁这个时候和乙骨秋奈这家伙多说几句话的……他都已经快要一个月没有回去了啊！也不是没有那个家伙就活不下去了，只是觉得很不习惯！睡觉的时候都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抱了！
虽然知道这家伙不可能出.轨，但是那种不安感还在，如果在他不在的时候这家伙又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刚才突然阴沉的生气也是这样，因为被当做是“五条悟的所有物”的乙骨秋奈不听话了吗、还是她和别的男人一起让他不爽了……不完全是这样，如果只是想要乙骨秋奈的身体的话，在五条家呆着、去京都高专上学不就能做到了吗？为什么要“私奔”……
因为想要得到更多，想要乙骨秋奈的全部，包括她的灵魂以及她的心。
占有欲在作祟，不断地说着“想要、想要”什么的，被其他人知道他这种腐化的欲.望，一定会认定他是离不开那家伙的笨蛋吧。
心脏快要爆炸了，恨不得直接把那家伙一口吞下，这样就可以和她永远黏在一起了，不用担心她会不会和别的男人约会，会不会隐瞒他去做什么事情……
想要、想要……
三人帮北川秋奈拦下计程车，看着北川秋奈坐在后排的位置上。
夏油杰对着北川秋奈道：“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因为规则是这样……”
北川秋奈对着他露出一个笑容，道：“没关系，夏油君。我明白这是需要遵守的规定，这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很有必要的……还有就是……悟他之前都是接受家庭教育的，和同学相处的经验很少，所以拜托你们多多包容他一点了，谢谢。”
这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和五条悟完全不同啊，难怪五条家会为五条悟选择这样的妻子。
家入硝子点点头，道：“嗯，不用担心。”
夏油杰也不由笑了笑，道：“我认识一个叫做‘秋奈’的朋友，你们给人的感觉有点像呢。”
北川秋奈的笑容差点僵在脸上，她赶紧开口道：“还真是有缘分啊……那我先走了。”
她正要关上车门，五条悟忽然抓住她的胳膊，对着北川秋奈认真地开口道：“这周休息的时候我一定会回去的！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在家里的！所以……那种等身人偶什么的，不做也可以，只要有我在就够了吧？”
北川秋奈眨眨眼，随后向前凑了凑，在五条悟的脸颊上吻了一下，趁着五条悟不注意，她立刻把车门关上，北川秋奈摇下车窗，笑眯眯地开口道：“我知道了，我会买悟喜欢吃的菜回来，乖乖在家里等着你的。”
直到计程车离开，五条悟还在那里摸着脸傻笑。
这就是愚蠢的恋爱中的男人啊。
“等一下——”五条悟忽然转向夏油杰，质问道：“刚才你说认识一个叫做‘秋奈’的人……‘秋奈’是你这家伙可以叫的吗？全世界的秋奈只能属于老子一个人！”
夏油杰：“……秋奈也是我认识的人的名字啊，叫一下怎么了？你这家伙有病吧！”
家入硝子在一旁幽幽地开口道：“你刚刚说起那个‘秋奈’的时候傻笑了，还夸她可爱，是喜欢对方吧？”
五条悟：“……不许喜欢‘秋奈’！”
夏油杰：“不是同一个‘秋奈’吧！”
五条悟：“……反正就是不许喜欢！”
夏油杰：“……有病就快给我吃药！”
家入硝子忍不住内心嘲笑正在争吵的两位幼稚男同期。
谁让刚才夏油火上浇油来着，她这是在为太太报仇。
另一边，北川秋奈坐在计程车上，司机笑着说道：“和男朋友相处得很好啊。”
“诶？”北川秋奈眨眨眼，随后摸着自己的嘴唇点点头。“还不错呢……”
虽然全部都是欺骗和谎言，但是……确实感觉还不错呢……
“真好啊，年轻人就应该这样啊，坦诚一点面对自己的内心，大大方方地说出喜欢之类的。”
北川秋奈眨眨眼，随后道：“是吗……”
和五条悟说自己的事情？上次说了一点点，但是被五条悟当做是骗人的话，所以就顺水推舟那样说了，而这次……
五条悟刚才的表情和情绪真的很恐怖，有一种想要杀死她的感觉，所以如果和他说真话的话，就算承认自己是有苦衷的也没用吧，说不定会彻底丧失五条悟的信任，万一五条悟一怒之下用术式直接把她的身体轰碎了怎么办……虽然不会死，但是那种感情就再也回不去了吧，还不如乖乖死掉，说不定还可以成为“白月光”之类的。
果然……她办不到、说不出口，从一开始就是谎言的人生，余生也只能一直用说谎来继续下去，她唯一能够庆幸的就是还好自己只要再坚持一年就可以结束这一切了。
反正可以制作出五条悟外形的傀儡，到时候即使回到她的出租屋里，她也不能算是孤单一人了吧？
怀抱着这种想法，下车之后的北川秋奈看着寂静的街道，心情有些沉闷。
啊，因为不太方便，所以只能在街边下车，然后再慢慢走回去。一个人走这段路，总觉得有些太漫长了……心情也跟着变差了……
“喂，你就是五条家那个六眼的妻子吧？”
北川秋奈眨眨眼，回头看向站在街灯前的衣着古怪的人，道：“你在叫我吗？”
对方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北川秋奈，露出一个是志在必得的自信笑容，道：“看来就是你本人啊，这样刚好，趁着那个五条悟刚刚入学高专，用你当做诱饵把他杀掉吧。”
他手中的刀还闪着寒光。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