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数据
“那么, 你们的答案呢？”
她的话音落下后, 房间内只余下呼吸声，一时间人人面色泛白，无人应声。
寂静了十几秒后，终于有人沙哑着嗓子开口, “能稍微宽容片刻吗？我们还需要商议一下。”
“是啊, 我们怎么才能确认你真的会遵守诺言呢？”
“就算这么说，也得讨论出明确的条约才行……”
打破沉默后, 问题终于不断出现。
房间内一下子变得乱糟糟的。
看了一眼面前的场景，人们绞尽脑汁地提出可能出现的问题, 屏幕中的少女面上表情不变, 似乎正在认真倾听, 认真考虑。狸琇按了按帽檐, 悄悄走出了房间, 没有任何人在意。
悄无声息地关上门, 出了雪白的房间, 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后，他抬起眼, 眯着眼看向天空，天色湛蓝。
之后的没有什么好继续听下去的了。在他看来，结果已经很明了了。
他担任皇家护卫队队长，负责过无数场审讯。当然知道, 气势这种东西，只要退一步, 立刻就会像是开闸的水, 哗哗流得什么都不剩。
面对病毒的要求, 在表示“考虑商议”开始, 就已经趋于下风。
答应病毒少女的条件，只是时间的问题了吧，他没有兴趣再听下去，在门外歇了一会，转而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推理游戏中的玩家，是请来协助调查，而非拘留。因为突发情况，他暂时离开，本想找机会找手下先将人放出来，刚才竟然没有机会。
算一算，耽误的竟然快有几个小时了。
军靴踏在白色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一路上没有遇见其他人，大概都还在那间屋子里和人谈条件吧。
狸琇在脑中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虽然今天才将推理游戏中的玩家邀请来“协助调查”，但游戏内的所有发生过的对话，事件，这几天，他已经看了无数次了。说不定比这些玩家能说出来的还要多。问话也只不过是为了核对。
顺道，也为了看一看他们的发言，和他看到的，有无相悖。
因此，玩家们并没有被放在一起，而是分开几个房间，单独询问。
但是，现在这些也都没什么意义了。
狸琇先交代了手下，将别的玩家请出来，然后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猫刀还坐在沙发上，捧着水杯，和他刚才离开时没有两样。
狸琇坐在她身边的沙发上，伸展长腿，撑住下巴，对她微微笑，“不好意思，刚才突然出现了一些状况，等急了吗？”
猫刀摇了摇头，脸上一如既往的没有什么表情，“已经结束了吗？我可以回去了吗？”
“稍微再等一会。”狸琇依旧笑眯眯的，“对了，之前和你一起玩过游戏的其他玩家也在这里，应该有和你关系还可以的吧？怎么样，要不要见见面？”
他估摸着，只要再等一会，等到那一屋子的老家伙和病毒达成什么共识后，这些人应该就可以回家了，但他到底没有说出具体的时间。
猫刀看了他一会，也没有从他笑着的脸上看出什么情绪。
其他玩家什么的，他刚才可是一点都没有提。
但她到底什么都没有说，顿了一会，“好。”
被迫面基的意外状况啊。
狸琇眉眼弯了弯，站起身打开了门，猫刀跟在他的身后，刚走出几步，就在走廊转角，看到了一片衣角。
长裙，运动鞋，小背包，日常的打扮。
是萝北。
猫刀能够认得出来，她游戏中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散在两肩，扎成两股的长发，并不是游戏中的橙色，而是灿灿的金色。
萝北也看到她了，下意识地上前了一步，又迟疑地顿住。
看她的表情，猫刀就明了，萝北大概是在犹豫，是否要上来和她打招呼，毕竟她们在游戏中并没有多少交流。
她并不擅长谗言观色，但是萝北的表情都写在脸上，她主动往前一步，萝北果然走了过来。
“……你和游戏中一个样呢。”萝北犹豫了一下，紧张地搭话。
这头微微翘起的银发也好，看起来面无表情的脸也好，萝北原本以为那双异色的眼瞳，是在游戏里捏出来的，没有想到猫刀真人也是如此。
低下眼，对上那双黄蓝异色的瞳孔，她说完这句，居然不知道再该说什么。
明明看起来小小的一只，压迫感怎么这么强？
猫刀看着她，“你和游戏中看起来也很像。”
说完，一阵安静。
“对了……我刚才在那边看到瞬……瞬银星了，要不要过去看看？”对视了十几秒，萝北感觉再不开口气氛实在是太怪，“就在那边。”
萝北走在前面，猫刀走在了她的身边。
看到瞬银星之前，倒是先遇到了一个水蓝色短发，浅粉色眼睛，穿着背带裤的少年，他也正在东张西望，看到她们，眼睛一亮，“你们也在这里啊。”
猫刀：“你谁？”
萝北：“……你谁？”
少年露出大受打击的表情，“没有认出我来吗？我以为我在游戏中是存在感最足的呢……”
萝北尚在迟疑，猫刀叫出了他的名字，“小王子？”
萝北顿时露出塞了一整个鸡蛋的表情。
“至于这么震惊吗？”蓝发少年像游戏中一样将手背在后脑，“我的真名是微生小星，既然都见面了，就叫我的真名吧？”
“你……和游戏里看起来很不一样。”
半天，萝北才接受这个现实。面前的少年看起来太乖了，不……不仅是外表，他仰起头，乖乖的看人的模样，也透露出一副乖巧劲，和游戏里的中二搅事精完全不一样。
微生小星微微一笑，岔开话题，“啊啊，就是因为游戏里太活跃了吧，我可被盘问惨了。这几天过的都惨兮兮的。”
“你再倒霉，也没有我倒霉吧。”从远处，传来拉长了的男声。
“我可是一进游戏就被顶出了号，迷迷糊糊睡了好久啊。”说着，橙色头发的少年苦笑着走过来，“明明我游戏开始前，还订了一份外卖，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我根本就没在游戏里啊。”
他的身边，还站着依旧一身黑色的大高个。
即使少年还没有报上姓名，萝北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被顶掉号的倒霉蛋少年，甘荀。
不怪瞬认错了，看到他，萝北自己都迷糊了一阵，这少年看起来，跟游戏里的她格外相似，比她的三个亲妹妹还像。
一米七几的少年并不算矮，但站在高的出众的瞬身边，就像个小孩子一样。他脸上挂着热情灿烂笑容，用手指搔脸颊的动作。如同狗狗一般的气质，任谁也无法和游戏里的那个阴郁沉默的苏默联系上。
“怎么说，都是我比较惨吧，你说呢，队长？”他打量了两眼萝北，仰头问瞬，“当时连你都认错人了吧？”
瞬的目光落在萝北的身上，沉默。
萝北的手指扣紧了包的提带，呆呆与瞬对视。
她尴尬地挤出笑容。怎么忽然又提这个？
好在，瞬没有说什么，目光在她的脸上停顿了片刻，很快转开了视线。
“要说起来，你们都没有我惨。”从他们的身后，又探出一只手，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墨镜，萝北越过瞬，往后探头，一下就认了出来。
游戏头号倒霉蛋。花应看。
他和游戏里倒也还相似，在现实中依旧算的上是帅哥。
此刻，倒霉蛋顶着惨兮兮的笑容，“我可是被用到极致了啊。”
不仅凄惨的成为的第一个受害者，而且还因为游戏没有立刻判定他死亡，和甘荀一样陷入了短暂的沉睡，听说，之后他的身体还被再利用了一次。
对话发展到奇怪的方面。
“好了，叙旧就到此为止吧，你们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
一直靠在墙边静静注视着对话发展的狸琇忽然合上传信器。
他嘴角上扬，提高声音，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我先带你们出去吧？”
就在刚刚，他接到手下的消息。
事态的发展不出乎他的意料，僵持了十几分钟之后，他们还是达成了合约……不过这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只效忠于女王一个人而已。
狸琇让他们都跟在他的身后，微笑着按了按帽檐，心情颇好的带着路，听着后方传来的对话。
“什么？你居然才十九吗？”
说的是瞬银星吧，狸琇有些想笑，他视线看过所有人的档案，自然知道所有人的资料。明明看起来沉稳可靠，但也才十九岁而已。
年轻真好啊。
他带着这群玩家，走出办公区，走到□□，穿过玻璃花园，在经过拱门的时候，陡然看见了一抹熟悉的橙色。
和他一样的橙色。
盯着那抹陡然出现在视野内的显眼颜色，狸琇怔忪了片刻，电光石火之间，忽然想起一间被遗忘了的事情。
昨天，二哥似乎和他打过招呼，让他来接狸琥……来着？
就像是有心电感应一般，正靠着墙的狸琥忽然看向这个方向。
哇哦。
狸琇转过脸，果然看到猫刀也注视着拱门的方向。
她的目光看向狸琥，以及他身边的金发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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狸琥等了许久，连原本会来接他的倒霉哥哥的一根头发丝都没有看到。
不仅没看到哥哥，就连这附近的机器人都越来越少，他时不时的看时间，越等心里越没底。
“还是暂时先离开这里，我去找人问一问吧。”就知道琇哥肯定靠不住，他总不能一直在这里等着吧？狸琥动了动站的发麻的腿，准备先去联系他的倒霉哥哥，问问究竟是什么情况。
“再等等吧，拜托了。”芙美美抬起眼，祈求般的看向他。
她这么说了，他还能怎么办呢？只能再等一会。正靠着墙发呆的时候，忽然听到远处传来说话声，而且还不止一个人。
狸琥下意识地抬起眼看过去。
他的目光顿时停在了一个方位。
“啊……你……”他张了张嘴，却半天发不出声音。
她旁边那个显眼的大个子男人是谁啊？她怎么和个看起来和安泽里差不多的男人走在一块？她的品味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狸琇对他微笑了一下，抬了抬手，就带着人继续往前走。
猫刀很快收回视线，没多看他一眼，跟在狸琇身后离开了。
等等——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她会和琇哥在一起啊？而且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狸琥仍旧半天发不出声。
为什么她完全当没看到他？
直到人全都走远了，他靠回墙边，仍旧百思不得其解。
不知道出了多久的神，从远处忽然又传来脚步声，狸琥的精神一震，陡然支起身子，仔细一看，走过来的居然是狸琇，顿时又没了精神，重新靠了回去。
“抱歉抱歉，我把你今天要来的事情给忘记了。”狸琇笑眯眯地走了过来，高筒军靴的声音在走廊回荡，“你是为了安泽里来的？放心吧，现在都没有问题了，他今天就可以走了。”
“破格告诉你好了，他之前可是头号嫌疑人，不过我们的询问过程可没有什么激进手段。原本今天也不一定能够让你们离开，不过就在刚刚事态有了巨大转变，后续应该也不用展开调查了，放心好了，对了……”
“喂，琇哥……”狸琥沉默地跟在他的身后，纠结了许久，还是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她……为什么在这里？”
狸琇的脚步顿住，微笑着回过头，“这还得问你啊。”
“什么？”
“就是这里了。”狸琇根本就没有理他，“等我打个招呼。”
他刚才是不是直接把他的问题忽视掉了？琇哥他是不是若无其事地忽略他了啊——
“喂，琇哥，你——”
“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呢？”熟悉的冷漠严肃的声音从远方传来，狸琥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下意识地挺直了背，紧张地绷起身体，往声源的方向看去。
是他二哥，熟悉的冷漠表情，军装笔挺。
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穿着白色长外套的少年，狸琥还没看清，似笑非笑的声音已经传来。
“这个，难不成，是机器人吗？”
白外套的少年将手插在口袋里，脚步轻巧而迅速的走了过来，漆黑的及腰长发随着脚步微微晃动，似乎只在眨眼之间，他就已经走到面前，声音静在咫尺。
“哦？这个型号……明明当初应该都已经销毁完了吧？”
狸琥一惊，声音已经近在咫尺，不，是就在耳边。
他偏过脸去一看，芙美美正往后退，而白外套的少年，正凑近她的脸，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玻璃似的眼珠。
他凑得太近了，已经远远超过了正常该有的社交距离，狸琥不自觉的绷紧了脸，下意识地想要阻止。
“阿琥。”他哥哥忽然开口，介绍道，“这位是正在机甲代码专业学习的兰佑。”
什么啊……
狸琥的话还没有说完，对上他哥哥毫无波澜般的眼神，猛然反应过来，哥哥想要提醒他的是什么，并非前面的那一串，而是之后的那个姓名，那个姓氏。
兰。
和女王一个姓氏，面前的这个漂亮却一脸恶劣的少年，是女王的外甥，今年刚进入星际高就读的星际第一，也是未来可能担任星际战舰机甲设计的天才少年。
但这小子看起来实在是太恶劣了。
他看美美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了老鼠的猫一样，纵然长了一张极为漂亮的脸，却显现出毫不掩饰的高高在上和盛气凌人。
因为荣耀的出生，完美的外貌，以及过人的头脑，所以同等的看不起其他任何的存在。
“真有意思，是自己改装过吗？我记得这种型号的，不该是家用机器人，而是机甲吧？这样真的合法吗？把机甲改装成机器人，难不成你是机械控吗？”
哪怕他是女王的外甥，他也忍不了了！
感受到芙美美一直抓着自己的袖子往后瑟缩，而兰佑却一直饶有兴致的看她，甚至想上前捏住她的下巴，狸琥只感觉怒火上升，他把芙美美往后拦了拦，捏紧了拳头，正准备发作。
“咔哒——”
身后沉重的门忽然被打开了。
狸琥抬起眼，就看见狸琇正靠在门边，微笑着注视着他，从身后传来脚步声，一股风传来，他听到芙美美激动的呼唤，“先生！”
是安泽里。
狸琥也立刻转过头。
安泽里已经迅速走到他身边，直截了当地揽住芙美美的肩膀，大手落在她的金发上，将她的脸按入怀中，阻挡住无礼的视线。
走廊光亮的光线照在他苍白的脸上，他似乎和半个月前并没有什么分别，衣着外表仍旧整洁利落。
“最好不要用这么近的距离和别人家的机器人说话。”他抬起眼，目光淡漠而冷然，“我给她设置了自保系统，这个距离会自动触发她的攻击。”
狸琥激动的用力拍他的肩膀。
兰佑微微眯起眼睛，目光落在安泽里的身上，半晌微笑起来，“安泽里？没想到在这个地方见到你，被牵扯进什么倒霉的事情里面了吗？”
安泽里没有说话。
“还有，你把什么东西护在身后啊？难不成你真的是机械控，这也太好笑了吧？”他不断地抚摸着眼角下的泪痣，流露出似笑非笑地讥讽，“搞数据的人真的会喜欢上机械吗？明明你比谁都更了解这东西的本质是什么吧？”
无非就是数据，代码，一堆零件，顶多再加些乳胶，电线。
一台机器，谁会把她当做真正的人类？她就和一台智脑，一个通讯手环，或者一架通航星船没什么区别。
非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就是她更特殊一些，她的机械臂，还有与陪伴机器人不同，没有使用人造皮革的脸。
她或许不该叫做机器人，而应该称呼为【独行者TXFG——0001】，在安泽里还在第柒部队担任机甲编程时，与狸琥共同操纵的维安战斗机甲，当初这种型号出现逻辑bug，全部销毁。
而面前的这个人，竟然将原本应该销毁的机甲进行改装，还将这种该丢进回收站再利用的废铁带回家中。
兰佑知道面前这个人完全不认识他，但对上安泽里没有任何波澜的目光，他还是止不住冷笑。
什么啊，这家伙，为什么会有人真心喜欢机械？
别人也就算了，为什么你也会这样？
十年内星际高无人打破的研究记录，他无论怎么样被称为天才，也无法突破的高山，当年的机甲系第一，他日思夜想想要超越的男人，就站在他的面前。
而他居然把一个机器人护在身后。
一个机甲操作师不该有的，最愚蠢的感情。
“说到底，机械，机甲，数据，这种东西，完全都是由人类研究而诞生，无论什么样的感情，都是设定好的程序，是该多愚蠢，或者说多软弱的人，才会把感情投入到这种东西上？”
机器完全不会回报，做出的回馈，也不过是程序设定使然。
“如果说机器表现出和人类相似的情感，也只能说明编程这段程序的人智商超群，演算设计出和人类相似的代码程序，机器就算表现出什么情感，也绝不可能是自发出现，而都是算法使然。”
“就像是现在的病毒，说到底，也都是人类的产物吧。”
他抚摸着泪痣，冷笑，“无论再怎么厉害，也都只是寄生于虚拟，没有真实的存在的一堆代码。”
难道会有人真的相信数据会自己产生感情？设定出来的情感也能够叫做情感吗？说到底，真的把病毒当做真实人类存在的，还有对机器产生感情的，都是笨蛋而已。
“数据产生的世界，是人为制造的世界，我听说现在的病毒是从一个恋爱游戏中产生的？简直太好笑了。”
“游戏什么的，人物什么的，难道不都是人类设计出来的？这样的存在，哪怕是诞生了自我意识，也只能称为比人类低一阶的生物，无法抵抗人类，因为他们诞生原本就是为了服务人类的精神的。”
恋爱游戏什么的，不就是给人提供精神价值的吗？
“而这样的存在，居然还说什么尊严，想谈什么平等，什么人权，简直太好笑了，不是吗？”
“这样说未免太过绝对了吧？”
含笑的女声从远处传来，一直靠着墙看热闹的狸琇直起身，站在远处的二哥也立刻转了过去，当一片如云般的绿色裙摆出现在转角时，他们同时深深行礼，“陛下。”
和黑发少年拥有一样的长发以及眼眸的女王出现在走廊深处，身边陪侍着无数人。
她手上的绿宝石戒指熠熠生辉，身上戴满珠宝，但看向她时，无法将注意力集中在耀眼的珠宝上，因为她的气场直接盖住了珠宝的光辉，尽管她并不是绝美的女人。
她的目光缓慢的在现场转了一圈，带着笑意。
“这么说太绝对了，兰佑。”她晃动着扇子，刺绣的扇面遮挡住了半张脸，“为什么认为人类一直会是处于最高阶的存在呢？”
“人生而自由。诞生了意识，认为自己是人类的存在，想要尊重，又有什么错误呢？”
再说，无论那些人怎么看不起数据的存在。他们到底是已经站在上风了，说什么低维高维，以高维世界自诩，又凭什么觉得自己会一直是优越的那一方。
毕竟，即使诞生于人类，他们现在也已经有与人类谈判的条件了。而人类拿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能把那群家伙逼成那样——
这样想一想，还真是挺有意思的存在。
女王似乎只是为了随口说两句而来，说完后，她的裙摆很快就消失在走廊，带走了一大群乌泱泱的随从。
走廊一下子安静下来。
狸琇看了一眼他们，很快追了上去。兰佑脸色发红，咬紧了牙齿。
安泽里就算了，怎么连姨妈也这样！！
既然这样，他绝对要找到病毒，然后将她的代码研究个透透彻彻，证明给大家看，这样的东西，根本没有什么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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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那其实并不怎么相信人类的“誓约”。
她也知道约定什么的，是随时可能反悔的东西。但她也同样知道，人类，尤其是这些身处高位的人，是多么在意“名声”这种东西。
代表自己也就算了，可代表着政府，代表着国家，反悔就会让官方的尊严扫地。
只要他们暂时达成共识，与她保持平衡，这样就行。
人，人类这种生物，原本并不是最智慧，最强大的。人类的强大之处就在于合作，只要他们无法倾全宇宙之力，来巡捕他们，尤那就什么都不害怕。
而只要定下合约，代表的就是政府的颜面，自己的名声再怎么坏都无所谓，却没有人敢于让政府的颜面败在自己的手中。
尤那也知道她手上掌握的能力，即使让他们勉强定下合约，但背地里，肯定会有不少人恨她入骨，比如刚才那个金色长发的，还有那个安装义肢的，他们说不定还会私下里找人想要将她消灭。
但只要无法动用整个星际的力量，单打独斗的一派势力，根本无足畏惧。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和千秋，也会越来越强。
清新的空气伴随着阵阵花香飘进房间内，她在小小的木屋内巡视了一圈，满意的推开窗户，阳光一下透过木窗，金灿灿的撒了满地。
窗外的景色正好。
果香，麦香，还有作物的气息。
千秋站在窗外，对着她微笑。
新的世界，新的旅程。
尤那也笑起来，将身体探出窗户，对着千秋用力招手。
她和千秋的脚步，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