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
决赛这天, 阳光普照，温度正好。 从体育馆的大门进入，他们日本代表队就将进入U17世界杯的决赛了。 拓也深吸一口气, 平复下心里的激动和颤抖，抬起脚，准备跟着大家一起迈入此次比赛的终点站。 还没走两步，呆会儿要放到更衣室的手机响起了来电铃声。 拓也眉毛一抽，总觉得有种莫名的预感，他示意大家陷进去，自己走到路边，手指在空中犹犹豫豫了好久, 最后才轻轻的点开了屏幕。 来电人是青峰。 拓也松了口气，他前几天和前辈说过自己所在的代表队打进了决赛, 自己也会在决赛中出场，估计前辈今天打过来应该就是赛前送送祝福。 按了下接听键，两个不同的声音跳了出来。 “喂, 我......小拓也, 我们到现场了哦。” 青峰懒散无力的声音还没发出来多久，手里的手机就被跳脱的黄濑抢了过去。 拓也可疑的顿了顿，“来, 现场了？” “对啊, 决赛这么重要的日子, 我们当然要来现场给你加油啊, 惊不惊喜！”黄濑的声音显得很兴奋, 甚至盖过了旁边青峰, 不满自己手机被夺走的抱怨。 拓也默默将手机往旁边放了点, 用距离抵消掉过于兴高采烈的音波攻击。“我记得, 我应该只是跟青峰前辈随口提了一嘴吧。”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小拓也，怎么能只告诉小青峰呢。” 黄濑听到拓也的话，语气变得忿忿起来，接着又像是想到什么，金毛又重新恢复了精神。 “不过还好，小青峰聊天时候跟我说了后，我立马把这件事告诉了大家，小赤司就让管家定好机票带我们过来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 沉默的听着声筒里带着得意和炫耀的声音，拓也嘴角忍不住勾起。 “那前辈今天就好好看着我怎么赢下比赛吧，我还要去准备，就先再见了。” 好吧，得承认，有前辈来看自己的比赛，给自己加油，这种感觉其实还不赖。 “今天天蝎座运势第一名，幸运物是网球拍，再见。”绿间平淡如水的说完拓也今日的运势，便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拓也哑然失笑，他真的很喜欢傲娇的绿间前辈。 不只是因为他别扭的关心别人，更是他打球的态度，尽人事，知天命。 自己已经做了所有力所能及的事，那么接下来就顺其自然。 相比之下，拓也倒是更喜欢另一句话，事在人为。 他对胜利是有执着的，又或者说每一个来比赛的人，心里都带着想要赢得比赛的想法，所以说，相信事在人为，确实能够给他带来很大的动力。 拓也关上手机，小跑助力着追上大部队。 决赛，开始了。 两边从单打三开始，交叉进行。 幸运怪人巴连廷对上了执著于话剧的入江，两人几乎可以说的上是绝配。 入江歇斯底里的崩溃呐喊在第二轮的中途画风突变，来自莎士比亚的悲剧灵感让他成功从巴连廷手里夺下一局。 永远以6：4终结比赛的巴连廷因入江的戏剧破裂，两人一胜一负。 第三轮，球网摩擦网球的声音打响了角逐的号角，无论是入江还是巴连廷都拼尽了自己的权利，比赛最终以7-6结束。 抢七的最后一球，巴连廷用一手巧妙的擦网球，使网球拥有了更高强度的旋转，领先两分，入江惜败。 美国队强势开局，拿下首胜。 热起来的场子总是充斥着尖叫和欢呼，日本队经历了这么多比赛，并没有被第一场的失利所影响。 换场十五分钟的休息结束，既迎战德国职业双打后，日本队再次派出了两个国中生组合出战。 由于之前拓也和仁王的惊艳表现，无论是观众们还是美国队的选手，都没有对这次的两人嗤之以鼻，更有甚者还产生了丝丝忌惮。 毕竟，对于固有的双打组合，哪怕再强也有较为完整和体系的资料，而新鲜的双打阵容，他们都无法对对手整体实力进行有效的评价，更何况他们知道幸村在日本代表队的国中生中有最强之称。 “到我们了。”幸村温和的眉目瞬间战意凌然，他从容的握住球拍，向网球场走去。 迹部食指按在鼻梁上，目光如炬，“本大爷等的都不耐烦了。” 两个单打实力强劲的选手组成双打，出现在球场上，引起一片哗然，而接着，更大的喧闹声从美国球迷的嘴里响起。 美国队的双打二是超人气选手越前龙雅和越前龙马的兄弟组合，他们同样以两个只在单打出赛的选手组成双打迎战。 “看来我们赌这双打二赌对了。”幸村与越前龙雅握手，话确是对着迹部说的。 他们只知道越前兄弟可能以双打应战，却无法预测对方在哪一场双打出赛，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另一场双打是高中生中的最强双打，越智毛利坐镇。 不过，现在看来，显然他们猜对了。 迹部对着越前龙马打了个响指，“嗯哼，本大爷的美学在对选手名单的猜测上也闪闪发光。” “啧，小不点，看来我们被别人猜的透透的。”越前龙雅状似头疼的扶额，似笑非笑的看着别扭弟弟。 越前高冷扭头，按了按帽檐率先向右前方球场走去，“无所谓。” “真不可爱。”越前龙雅无奈的摊摊手，趁着弟弟不注意，上前将他的帽子揪走了。 他成功看到了双怒气满满的猫瞳，并且满意的将帽子往旁边丢去，被巴连廷接住。 一颗气势汹汹的网球擦过空气拉开了比赛的帷幕，两边的气氛瞬间紧迫起来。 越前龙雅撇撇嘴，手臂绷成漂亮的弧线，不轻不重的将球打了回去，“你们这些小孩子真的很不可爱。” 迹部上前两步，嘴角笑意扩大，“这叫出其不意。” 网球带着旋转，快速向越前龙雅的脚下方击去。 迹部不愧是迹部，仅仅是个回击都是极其刁钻的□□球。 越前龙雅眉头一挑，左手转移就位，迅速转体，在球到来前便已经做好击球的准备，反手握拍，回击。 网球触到球网减弱了其上附着的旋转，在重力的作用下即将落地。 一只水蓝色的球拍从网边出现，轻轻挑了回去。 15-0 “啊呀，打的太欢没注意到，小不点，这个球你怎么......小不点？”越前龙雅失策的晃了晃球拍，刚询问弟弟就察觉到了不对。 越前龙马的瞳孔没有光彩，整个人僵立在场上没有动静。 越前龙雅摇摇头，苦恼的看向阳光下温柔浅笑的幸村。 感受到投来的目光，幸村歪头，既失望，又挑衅的向越前龙雅道，嚣张的无辜。“这么久了，我还以为越前多少能长进点，没想到和之前一样啊。” 越前现在和当初全国的那场比赛一样，陷入了幸村为他创造的美好梦境中，他可能正做着比赛已经胜利的黄粱一梦呢。 天衣无缝的白光，直到赛末才亮起。 越前龙马这轮醒的太晚，当他完全清醒的时候，败局已然成了定局，幸村和迹部联手狙击年长的武士，以6-3拿下第一轮的胜利。 “你的梦境倒是有趣。”并没有被暂时的失利影响到，越前龙雅似笑非笑的撇了眼幸村，留下了句意犹未尽的话。 幸村神态不变，微微点头，“很感谢前辈对我的认同。” 越前龙雅勾唇一笑。 偏过头，他伤脑筋的看着略显沮丧的弟弟，抬手揉了揉弟弟那颗同款的墨绿色脑袋，声音像风似的。 “小不点，打起精神，接下来的你好好防着那个闪闪发亮的像猴子山大王的迹部，我来会会大美人。” “切，我知道了。”越前不自在的从越前龙雅的手下逃脱。 第二轮比赛进行，美国队先手。 如果说上一场是日本队略占上风，那这一局的局势就是完全颠倒。 越前龙雅的可怕之处浮出水面。 幸村接住了对方打来的网球，手上的动作不协调一瞬，之后又恢复了流畅。 皱皱眉，幸村敏感的察觉到，自己有一丝隐晦的精神力产生异常。 仔细回忆了下这轮比赛的所有过程，他明白，自己是中了熟悉的招数，刚刚对越前龙马使用的梦境。 只要知道自己所处的意识是梦境而非真实，那它就会迎刃而解。 可当幸村恢复正常后，他发现，哪怕再不愿意相信，自己也无法使出梦境了。 “沉醉的美梦碎了吗？”越前龙雅带上帽子，将脸收敛于阴影之下。 几乎一瞬间，幸村就能感觉到自己被高大幽深的影子笼罩，心中的无力感快速攀升。 庇佑的幼崽处于安全领域下，草丛中潜藏的猎豹目露凶光，浅短的蓄力后，高爆发力的冲向潭边饮水的羚羊，就要咬碎猎物的咽喉。 羚羊引颈就戮，似乎想完成这场近乎虔诚的朝圣。 第二轮比赛，6-2，幸村，迹部惨败。 握着拍的手指微微颤抖，幸村闭上眼，仰头面向天空，汗水从脸颊两侧掉落在地上，他正在尝试着冷静，因为现在他的网球一无所有。 梦境被武士击碎，女神被封印在心底，只要是他打过的网球，之后便再也无法重新打出第二次。 那个男人像猫捉老鼠一样，用出对手引以为傲的绝招，跟个小孩子似的到处炫耀。 第二局终了，幸村精市的网球被完全剥夺。 该怎么应对这种局面呢。 当幸村精市的网球一无所有时，他该怎么面对呢。 幸村想要从和越前龙雅对阵过的人身上找经验，但似乎更加绝望。 他目前已知的只有两个人，西班牙的主将梅达诺雷，还有日本队的前NO.4雾岛。 可他们一个彻底放弃了网球，一个靠着日记本记录着生活的记忆。 除非他能像梅达诺雷那样，在某个时点会把很多记忆忘掉，以此来克服越前龙雅的吞噬。 这想想就不可能。 那还有其他办法吗？ 独属于幸村精市的，不是异次元，不是无我的三重大门，只是幸村精市一个人有的。 似乎是有的，幸村可以隐约感受到，只要他能赢得这场比赛，只要他能够突破越前龙雅的封锁，他就可以再次进化。 所以那个在心里蹦跳着，呼之欲出的谜底是什么。 迹部一个人苦苦支撑的时候，第三轮的比赛已经到了4-2，日本队比分落后，又是以一对二，这种情况下，几乎没有人期待着能够发生奇迹。 但奇迹发生了。 幸村一扫之前的颓唐之气，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之下，身上的气息无比的圣洁。 “抱歉迹部，久等了。现在你可以放心的把后背交给我了。” 听到这话，迹部满不在乎的大笑，“就算你现在没醒，我也能撑到你醒。” “这样吗？那要一起上了。”幸村错愕，接着浅笑道。 迹部眼神紧盯着对面，身体向前微倾，蓄势待发，抬手将来球打了回去，用行动证明应了对方的话。 “没想到你还能接着打，挺厉害的嘛。”越前龙雅抬手，网球直指幸村，用意很明显，他也在挑衅。 幸村不卑不亢，“还是前辈的吞噬更加精妙。” 幸村接下了对方的挑衅。 网球向越前龙雅飞去，他正准备像之前那样到固定的落点接球，顿时意识到不对，瞳孔紧缩。 他的预测里，这种基础没有任何修饰的网球应该不会改变轨迹，然而这球却完全避开了他的球拍。 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 越前龙雅探究的看向幸村，却见对方正专心点着球。 砰，砰，砰—— 接下来的发球全部都想刚才那样，诡异的绕过越前龙雅的网球拍，从他未曾预测的位置穿过，落在底线上。 4-3 “果然如此。”见此情况，幸村在心里了然点头。 越前龙雅的吞噬几乎是无解的绝招，但它似乎有个前置条件。 那就是必须能够彻底知晓对方绝招的原理，并且推导出怎样应对反击，才能进行对网球绝招的吞噬。 他之前就看了录像带。 对战梅达诺雷的时候，越前龙雅在第一局几乎可以说是惨败，到第二局，以略带优势的比分获胜，然后到了第三局，他才会完整的将对手蚕食殆尽。 在刚刚的三球中，幸村确定了这一点。 他的网球需要过程。 另外，既然说吞噬是几乎无解而非无解，就说明还是有应对之策。 他吞噬的网球技能全部都是繁复复杂的各种曲球，那些球为了添加技巧，甚至可以拆解成几层旋转。 也因此，幸村使用的基础球，因为太过简单单纯，任何一个人都能够轻易做到，这反而加大了习惯复杂球路的越前龙雅吞噬的难度。 可要是基础发球，越前龙雅不可能接不到这种毫无技巧的球路，所以里边确实有古怪。 幸村刚刚的顿悟不是错觉，他知晓了越前龙雅的网球原理，自然也要想出应对之策。 而他想出的，是他刚刚领悟的新的招数——未来牢笼。 未来牢笼，顾名思义，将未来封锁，让人看不清未来的真相。 这一招可以预测对手未来的球路，并以此为基础干扰对手，给予对手错误的预知，从而使对手的未来戛然而止。 既然越前龙雅吞噬他的网球，那幸村就以剥夺对吞噬，剥夺掉越前龙雅的未来。 这一招，甚至连天衣无缝都不可避免。 它唯一的缺陷就是无法预测对手在球上施加的旋转，这会导致自己的行动比对手慢半拍。 而这点，也被他的另一个新招——蜃楼之景所消弭。 蜃楼之景类似于二刀流，但与其他二刀流不同的是，别人无论如何练□□有惯用手之别，两只手的体验感总会有些微小的差距。 而蜃楼之景，是左手获取右手的镜像，从而达到两只手都拥有着绝佳的体感，不存在惯用手之别。 这就可以让幸村在追逐网球的瞬间随意切换左右手，弥补未来牢笼无法预知旋转而造成的时间差。 也就是说，除非幸村不使用未来牢笼，否则，他的网球无解。 凭借这两招，幸村和迹部奋起直追，双方打到抢七，谁也不让谁。 两边人都到了最后的阶段，武士的身影从越前兄弟的身后显现，刀刃凛厉，近乎要将幸村和迹部拦腰斩断。 危机时刻，司法女神降临人间，拨动天平上的砝码，轻松化解了刀刃的寒芒。 幸村被吞噬的异次元回来了，更确切的说，是他所有的能力都回来了。 无论对方吞噬能力有多彻底，但那些招式，那些技巧，都是幸村自己一点一滴的从比赛中领悟，从绝境中挣扎，最后才化为赛场上绚丽的花。 身体的记忆本能的驱动着手臂，当恐惧消弭，是自己的网球，就不会被旁人带走。 比赛结束，日本代表队拿下决赛的第一场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