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风暴7
在亚当的火力支援下, 对研究所的进攻更加简单了。
和预料中的一样，这里大多数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研究员，只需要工藤新一的麻醉针箭普攻就能撂倒。
“小姐, 您的弓又是……”
我对亚当的疑问充耳不闻。
虽然是相当好用的队友, 但为了不让自己的战斗节奏受到影响, 干脆就当对方不存在吧。
有着任务光标的指引，我很快就杀到了N所在的研究室。
亚当一炮轰开BOSS关卡的门, N面带从容的微笑，仿佛早就做好了与我交涉的准备。
于是, 我在N说话之前，甚至是在大门的碎屑全部落地之前, 便是一记麻醉针箭将他撂倒了。
N直到倒下时，人都是懵逼的。
我立即冲进去，给了所有研究员一人一箭。
确认所有人都倒下后, 我挨个补了一套连招，确保他们能睡到研究所被炸都不会醒来的程度。
N身边的屏幕上播放着对中也的监控画面。
橘发少年形容狼狈的吊在墙壁上，手腕上扣着带刺的铁丝, 双脚勉强挨地。身上的弹痕在流血, 胸腹两处插嵌着金属桩, 桩子一头的锁链与天花板相连接——我知道那是用来电击的锁链。
虽然在魏尔伦的过场动画里见过，但实际再面对这一幕, 着实让人心生怒意。
我走到实验室的玻璃窗前，可以看到玻璃窗对面的下方, 就是中也所在的位置。
亚当走到我身边：“接下来要怎么做？”
“把玻璃砸开。”
“就猜您会这么说。”亚当金属的铁拳砸在防弹玻璃上, 两三下就砸开了玻璃, 然后徒手把嵌在合金窗框上的裂纹玻璃薅出来, 为我清理出了相当宽敞的入口。
与此同时, 中也虚弱的睁开双眼。
“你留在这里，同时监控N和中也，我担心会出意外。”我拦下要和我一起下去的亚当。
亚当无奈点头：“您很谨慎，小姐。”
是的，所有人都麻醉了，理论上应该没问题，但谁能确定这些研究员有没有对自己做过什么改造，或留有自律攻击的后手呢？
还有亚当，留他在这个位置，一半是监控全场警戒可能出现的意外，一半是我担心他会搞出什么我意想不到的操作。
我从窗框跳下去，直奔中也。
橘发少年暗淡的蓝眸逐渐亮起来，张口，声音却格外喑哑：“你……怎么……”
“有人让我来救你。”我后台切到心海放了个治愈水母，然后切到兰波，用天空剑斩断吊着他手腕的锁链，再快速的将金属桩子挨个拔了出来。
中也噗通落地，跪在地上，全身都在颤抖。
我收起剑，蹲下来帮他解开手腕上的荆棘铁丝。
被铁丝伤到的手指会立即被水母治愈，他手腕的伤痕也一样，所以我解得很快。
不知是不是他自身的治愈能力，总之有治愈水母在，中也胸口和腹部的窟窿很快就愈合了。
还有身上的弹痕，以及别的伤口。
中也渐渐恢复了力气，正要说话，我拿出了一杯苹果酿——蒙德“天使的馈赠”酒吧售卖，无酒精的回血饮料。
“先喝了。”
中也看起来很想问我搁哪儿掏出来的饮料，但还是出于信任，将苹果酿慢慢喝了下去。
那双蓝色的双眸随着果汁下肚，愈加明亮，还有几分想要问什么的好奇——俨然是发现了饮料的功能。
喝完的瞬间，酒杯化作光点消散。
我在他再度张口要问什么之前，又掏出了一份吃的塞给他——是恢复效果更好的脆脆鸡腿堡。
“直接吃东西对胃不好，所以让你先喝了点儿果汁。”我指了指亚当守着的窗口，“研究员都被打倒了，放心没人死，总之你先吃点儿东西恢复一下精神，然后一起上去吧。”
中也明亮的双眼略有暗淡，但很快咬着汉堡吃了个精光，然后对我伸出了手：“我确实已经完全恢复了，异能也没问题，带你飞上去吧。”
我将手放在他掌心，只是轻轻触碰，便和中也一起无视重力飞向了窗口。
亚当侧身让我们进来，然后迫不及待的问道：“你是空间系异能者吧！我刚刚看到你凭空掏出吃的来了！怪不得会突然拿出奇怪的飞行道具和武器来！”
我再度无视了亚当，只将目光放在中也身上。
他眼神复杂的望着倒在地上的N。
而此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中也立即将我挡在了身后，亚当也举起了手——或者说他的炮口。
“哦，还真是盛大的欢迎仪式呢。”一身漆黑的绷带少年闲庭信步似的走了进来，脸上挂着讥诮的笑容，“旅行者，你跑得太快了，害我没看到中也被折磨的现场。”
阿呆鸟紧随其后，立即解释：“我一到山顶就遇到了这家伙搭便车！分明就是蓄谋已久！”
我能看到中也确实松了口气，但立即火大得握紧了拳头，炸毛似的怒骂：“太宰你这混蛋！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吧！用白濑被人抓了的消息引诱我去N所在的地点！”
“我可都是为了你啊，中也。”
太宰治无视着中也的怒意，淡然的走到N的身边，蹲下去在N身上摸索着，拿出了一块彩虹色合金的手表，递给了我。
我疑惑的接过这块表——手表内藏着能够激发魏尔伦第三阶段的金属，这也意味着那同样能唤醒荒神。
“由你保管这东西，旅行者，绝不能给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
我将虹色手表丢进了异世行囊，收获了太宰一个赞许的笑容：“真听话，比中也好用多了。”
中也终于忍不住怒意：“太！宰！治！解释！”
“解释？我刚刚已经说过了呀。”太宰治一脸无辜，“你不是还在纠结自己是不是人类嘛，现在有结果了吗？”
中也顿时哽住，只瞪大了双眼，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中也不是人类吗？”我打圆场，“这怎么看都是人类的身体吧？虽说隐藏着神明般的力量。”
太宰捧哏似的接我话茬：“小孩子就是会纠结这种问题啦。”
中也找回了力气：“你说谁是小孩子啊！”
“若说不是人的话，旅行者比起你，更不像是人类哦。”太宰抬起手臂搭在我肩膀上，把我往下一压，面带微妙的坏笑，“对吧？”
我确实……不能算是人类？
太宰这是在开导中也吗？那我也该顺着这个思路来找个更合适的回答才行。
“我有着人的外貌，能理解人的感情，能和人成为好朋友，也被朋友们认可着自己的存在，所以我到底是什么并不重要吧？”我望向错愕的中也，露出微笑，“我觉得比起花时间去定义自己，不如好好珍惜自己拥有的一切。”
我任由太宰懒趴趴的压在我肩膀上，指向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的N：“而且，不是你的问题，是折磨你的人有问题。不懂得尊重他人生命的家伙，随意否认他人存在意义、夺走别人本该拥有的幸福生活的家伙，肆意践踏他人尊严还自诩正确的家伙……你觉得这种人是值得在意的吗？”
“可我……”橘发少年语气纠结，又有些固执，“我就是……想知道自己是不是作为人类出生的，我没有过去的记忆，所以……”
“真巧，我也没有过去的记忆。”
中也震惊的对上我的双眼：“你也——”
“这么说起来，还真是格外相似呢。”我对中也露出微笑，“但我的生活态度不一定适合你。好了，太宰别装死了，我能说的已经说完了，你是不是还有别的计划？”
太宰心不甘情不愿的从我肩膀上抬起头来，突然站直了身体，对中也露出相当严肃的表情：“无论我有什么目的，中也，你希望这个研究所继续研究异能生命体吗？”
中也陡然沉下脸：“你什么意思？”
“毁掉这里，中也。”太宰突然牵起我的手，往门外走去，头也不回，“或者你希望亚当把N带走，让欧洲当局继续研究下去……也无所谓哦。”
“只要N活着一天，异能生命体的研究就会继续下去。”
“喂，太宰！你他妈……你之后给我讲清楚！”
我目瞪口呆，被太宰拽着往外走，头皮发麻。
“别露出那么蠢的表情。”太宰余光看了我一眼，“那是中也有权利决定的事。”
“那，关于中也是不是人类……”
“验证的办法很简单，你不用担心中也的承受能力。”
“明明是你在担心吧？”我鼓起脸颊，“毕竟这已经和过场动画不一样了。”
“你是说原本的命运吗？无论故事怎么改变，人的本质都不会有太大改变。”太宰回头露出从容的微笑，“他的朋友阿呆鸟在里面，不是人类的亚当也在，我只是突然想让中也毁掉这里罢了——毕竟吉维尔已经沉睡在了地脉之中，不会突然跑出来把N踩死。”
N被吉维尔踩死，这是过场动画里的剧情。
验证中也是不是人类的方法也很简单，似乎只要从中也作为人工异能生命体的指令中找到曾被删除过记忆的指令，就能确认他曾经拥有过人类的记忆，曾经是个人类——反之，没有那道删除记忆的指令，就证明他不曾拥有人类的记忆，是彻彻底底的人工异能生命体。
而他本人或许会纠结是不是人，但却不会将其看得过分重要——毕竟过场动画里，最终为了战胜吉维尔而使用控制咒语初始化掉封印指示式的中也同时也失去了验证指令的机会，因为初始化就意味着那条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的记忆删除指令彻底消失。
但是现在，没有吉维尔，中也不需要使用控制咒语，所以是可以验证的。
问题就在于他能否接受一个确定的答案。
理论上来说，他的精神足够坚韧；事实上来说，谁也不能预测一个人类的情感心理发展。
即使是太宰。
——如果中也无法接受某个结果而崩坏了怎么办？
他是在担心这样的事情吗？
明明都是策划级别的存在了，还会担心这种事……
我不禁弯起唇角。
——太宰，我的一款魅力老婆。
很快，我和太宰抵达了研究所门口，而没过多久，阿呆鸟和亚当也走了出来。
研究所内传来了爆炸般的轰鸣。
最终，当中也也走出来时，整栋研究所都塌陷破碎，埋葬了一切。
太宰治弯起唇角，那只没被绷带挡住的鸢眸明亮的注视着一身破烂却神情坚定的橘发少年。
“恭喜你告别了过去，中也。”太宰从长外套下的后腰处拿出一顶礼帽递给中也，“送你的礼物。控制咒语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如果非要验证你是否为人，就来找我吧——我会好好的摆弄你的身体内部，然后给你一个结果的。”
中也全身一颤，被太宰的说法恶心到后退了半步，最终大步上前抢夺似的拿走了帽子，反复翻看后确认了这顶眼熟帽子的来历：“兰堂的帽子为什么在你手里！”
“是魏尔伦先生偷走了兰波先生的帽子哦，简直根本没把港口黑手党的安保放在眼里嘛……然后我偶然捡了回来。帽子里的金属可以帮你控制[门]，好吧，就是帮你稳定控制咒语对封印指示式的效力。”
“什么控制咒语？”亚当在阿呆鸟之前发问，“你刚刚提到了魏尔伦，你们都知道魏尔伦在哪儿？”
太宰瞥了一眼亚当，最后目光落在了我身上，像是已经猜到了什么，在找我确认。
我莫名有点儿心虚：“我刚刚与亚当先生进行了合作，他帮我轰开研究所的各种门，我告诉他魏尔伦的下落。”
我对着手指讨好得眨眼卖萌：“反正也是没人能去的地方，告诉他也没关系吧？”
太宰看白痴似的瞪着我：“那你要怎么解释你知道魏尔伦在那里？”
我理直气壮：“那就不在交易范围内了！”
太宰似乎是被哽住了：“好，不愧是你。既然如此，你和亚当解释去吧，我们三个先走了。”
“欸？”
“阿呆鸟，麻烦你开车。中也，走了。”
阿呆鸟：“喂，你就把她丢在这里不管？”
中也：“别命令我！”
太宰：“你为什么在担心一个能随时回家的家伙……还有中也，你是笨蛋吗，很明显，接下来是只需要我们三个的机密对话。”
阿呆鸟不怎么放心的走到我面前：“你……”
我已经听到了他们仨的对话。
看来太宰是希望我绊住亚当。
“我没事儿，你们先回去吧，我和亚当先生有话要讲。”
直觉告诉我，太宰接下来要和中也还有阿呆鸟说很重要的事情。
回过头，亚当静静地等待着我。
秉持着拖时间的原则，我决定先和亚当先生唠几分钟。
“在加油站时你还不认识我，在研究所时，你怎么连我的名字都知道了？”
“本机是机器人，当然能随时上网查询。”
“网络真神奇呢。”
“您是要拖延时间吗？”
“嗯，我觉得太宰似乎不想被我们打扰。”
“那就，十分钟。”亚当非常绅士的提议道，“不如边散步边聊吧。”
“这可真不错，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承蒙厚爱，我也对您非常好奇。”
“你可以继续之前被打断的自我介绍了。”
亚当拿出他的证件，介绍了他的身份与来历，包括创造了他的科学家的名讳与目前就职处，等等。
这个世界的科技居然能达到这种程度……
总觉得影一定会对亚当感兴趣。
我不禁多问了些关于机器人的话题，对这个世界的科技有了新的认知——从生活到军事，亚当的信息储备相当惊人。
十分钟一到，他便停下了寒暄：“小姐，是时候告诉我魏尔伦的位置了吧？”
我点点头。
亚当认真的做出倾听姿态。
“魏尔伦在异次元，目前正在为天理，或者说为这个世界，镇守着地脉里的魔兽吉维尔。”
亚当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您说的每个字我都懂，连在一起我就不明白了。”
“那你可以就这么记下来。”我露出微笑，“那是无人能触及的领域，是世界为他选定的归处，他的本体将在半生半死的边缘，为了保护这个世界，永远沉睡在地脉的囚笼里。”
亚当困惑的、斟词酌句问道：“您的说法，就好像是您亲眼见过上帝亲自对魏尔伦降下惩戒一样。”
“谁知道呢，或许那不是上帝，而是天理。另外，我们之间的交易已经结束了，亚当先生，再见。”
我点开地图，在亚当追问什么之前，迅速开溜。
——只要锚点还在，异乡人无惧任何追兵！
而在我不知道的车内，确实发生了一场重要的、足以在港口黑手党掀起风暴的谈话。
那才是太宰此行真正的目的。
我对此之后太宰到底做了什么不得而知，只在与那之后不久便加入了港口黑手党的少年魏尔伦在异世尘歌壶内闲聊八卦时，才得知了真相。
利用森鸥外对旗会五人的算计，太宰拿出录音策反了旗会；在N与研究所全都被摧毁后，唯一握有中也秘密的太宰毫不客气的要挟了中也；在与尾崎红叶等干部私下密谈后，所有干部都选择了缄默。
太宰说服旗会与干部们的问题只有一个：
“比起一个随时会夺走你们身边重要之人的首领，难道不是本身就足够强大又良心未泯的首领更让人安心吗？”
太宰拥有异世界同位体足足当了四年港口黑手党首领的记忆，连同那份经验与气场一起。
他维持着原本的姿态，只是为了在篡位成功之前，麻痹森鸥外罢了。
而当他打算使用那份天理馈赠的异世界首领同位体的经验时，没人能战胜他的黑暗。
一场压倒性的和平交谈后，森鸥外从港口黑手党销声匿迹。新的首领手持森鸥外的亲笔信，在众多精英异能者的支持下，顺利且懵逼的接过了BOSS之位。
港口黑手党的新任年轻首领，其名——中原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