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三颗蛋
怂怂的赵飞宇帮楚鹰解开绳子, 就被对方用鸟形狠狠的“教育”了一顿。自知理亏的他，第一次无比乖巧地配合了对方，翘着柔顺靓丽的白色尾羽让楚鹰肆意欺负。
两只鸟儿的颈脖亲密交缠在一起, 互相抚慰。在无与伦比的快乐之中, 赵飞宇的余光将窗外夹杂在雨丝里的轻盈白雪收入眼帘。他忍不住想，难道口口还会带来幻觉吗？
第二天，在被子里被冻醒的赵飞宇，扶着自己酸痛的老腰往窗外一看，发现还真不是幻觉，雪花在窗台上积了薄薄一层, 已是春末的五月竟然飞雪了！看来也就比窦娥的六月飞雪少了那么一点点的冤屈而已。
赵飞宇揉了揉自己还蒙着一层水雾的大眼睛，对旁边半睡半醒的楚鹰难以置信地说：“哥哥快看, 下雪了！”
楚鹰瞟了一眼窗外的积雪，又见赵飞宇穿着他的吊带裙就在窗边吹冷风, 便说了句“嗯”, 就把赵飞宇裹回被子里, 关上了窗户。
等许久未被点燃的壁炉再次点燃时, 赵飞宇已经翻出他的貂皮大衣穿上, 准备拖着残躯出门了。昨天白天还有近二十度的气温, 现在就在0度徘徊了，属于气温骤降, 他得去地里看看。
楚鹰劝阻：“春天的雪立不住。”
这种倒春寒也就一周的时间，最多早晚飘点雨夹雪，雪当然没多会就融化了。赵飞宇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解释说：“寒潮来都来了, 现在也改变不了什么, 但我还是不放心, 要去地里看一看，至少对损失心里有底。”
楚鹰知道赵飞宇是执拗的性子，决定的事情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索性也不再劝说，而是无奈地说：“那你穿好衣服鞋子，我背你去。”
想到之前仅有的两次骑着楚鹰飞的经历，赵飞宇笑了：“现在不拒绝我骑你飞了？”
楚鹰幽幽地说：“昨天都被你那样骑了，这样骑算什么。”
赵飞宇秒怂，转移话题：“不说了，走了走了。”
趴在楚鹰的背上，在田垄上仔细绕了几圈，赵飞宇松了口气，损失还在可承受的范围之内。
这样的倒春寒对种子幼苗，以及扬花期的作物影响较大。他们这边天气冷播种晚，小麦玉米还在拔节期，丰沛的雨水给土壤漫灌，意外达成了调节温度的效果，又是北大陆土生土长的耐寒品种，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寒冷，也就是推迟成熟罢了。
损失比较大的是新来的鸟儿们，赵飞宇分给他们的地刚播种没多久，幼苗几乎全被冻死了，只能等着回温后补种。
损失最惨的是各种果树和浆果，赵飞宇去以前三姐的领地转一圈，又去苹果树林和种小果白刺的盐碱地转一圈，再想想繁花似锦的野樱桃林，他整只鸟都要不好了，心痛，屁股也痛，真是好痛好痛。
这些正在花期的植物，刚开没多久的花朵全都被雪冻掉了，幸好还有一些没来得及绽放的花苞苟活了下来，不至于颗粒无收。赵飞宇可以想象，这场寒潮如果是全球性的寒潮，没有在北方停下脚步，而是蔓延到南方的话，南大陆的农田得有多惨淡，恐怕这一季的农作物就要绝收了。
这场倒春寒给赵飞宇敲响了警钟，他以前没做过农活，但好歹也在农村长大，知道异常天气对于农业生产的毁灭性打击。北大陆的气候不是雨热同期的季风气候，而是终年少雨的大陆性气候，现在春季诡异的多雨，夏季恐怕不是涝就是旱了。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往轻了说，他们辛苦种下来的地毁了，往重了说，整片大陆的生物都有可能在本应食物充裕的夏秋两季面临生存危机。
涉及到打水井，修水渠，大规模储藏食物等方面的问题，赵飞宇也不敢马虎，催促着楚鹰带他去北长尾山雀家和邻居朱顶雀家拜访几位年纪不轻的长辈。
从五位祖宗爷爷和一位族长奶奶那里，他知道了四十多年前的一场席卷北大陆的旱灾。在祖宗爷爷口中是食物不足带来的饥荒，在族长奶奶口中是极北永久性冻土融化造成的洪水。
几只老鸟都记忆力衰退，很多事情记不清了，没办法详细对比当年的情形与如今的异常气候是否有相似之处。还有谁会记得这件事呢？领地里有哪些四十岁往上的鸟？
很少打探其他鸟年龄的赵飞宇感到有些头秃，羽族青壮年时期的外表极具欺骗性，从外观上看还真看不出来，像玄鹰和他爸站在一起，看起来就和兄弟差不多。
等等，玄鹰他父母有四个娃，从第一个繁殖季就开始生，一胎进入亚成年就生二胎，再把四胎玄鹰拉扯进成年，至少得接近五十了吧，这不正好满足条件！
不过当赵飞宇找到玄鹰的母亲雪鹰了解情况时，却得到了截然不同的答案。
雪鹰：“你说四十多年前的干旱？那可是个食物充足的好年头，在湖边一蹲，全是送上门的肉，当时我刚被赶出家门自力更生，全靠这些肉才长到现在这个体型。倒是后面一两年不太好过，猎物变少了。”
赵飞宇忍不住在内心吐槽，干旱导致植被减少，食草动物种群萎缩，当然猎物就变少了，不过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你还记得那年春天和前一年冬天有没有什么异常吗？”
雪鹰挠挠头：“好像没什么两样。”
赵飞宇：……
果然找大大咧咧的猛禽了解这些就是个错误。猛禽不靠谱，赵飞宇又想起送他酒的富鸫来，对方说到蝗灾时，曾向他提及幼年时经历过的一场干旱。
这次总算遇到靠谱鸟了，富鸫一听赵飞宇提起，就陷入到回忆当中：“当然记得！那年夏天特别热，一滴雨都没有下，许多植物枯死了，一些我熟悉的鸟没有活下来……我一直有存粮的习惯，才让全家没有鸟饿死，我也因为这件事，越过了哥哥姐姐，接过了一家之长的位置。”
赵飞宇：“那前一年的冬天，和那年春天有什么不同之处？”
“北大陆的冬天怎么样我不知道，南大陆那年的冬天似乎要凉爽不少。春天就是雨水比较多……”富鸫说到这，脸色大变，哭丧着脸说，“难道今年又要干旱吗？”
赵飞宇也跟着一声长叹：“有可能，大家做好准备吧。”
这次的倒春寒仅持续了不到一周，伴随着寒冷结束，就是急剧的升温，一天天得热了起来，仿佛冬季刚结束没多久，夏天就要来了。
既然有一定概率是干旱，赵飞宇就决定挖一条水渠。对于目前的环境来说，干旱相比于洪水又要好解决一些，这要感谢他领地里的冰湖，那可不是只有十几二十米的浅湖，而是至少百米的深湖，连接的几条河流不是来自北方的冻土地带，就是东面的雪山，高温干旱很难让它干涸，甚至很难影响到它的水位。
赵飞宇观察地形后，准备挖一个近千米的人工河道，将农田旁的那条河和冰湖流出的另一条河相连接，保证河流在没有降雨的状况下依旧有源源不断的水。到时候再用水车满足灌溉需求。
具体怎么实施，还需要他制定更详细的计划。不过，在解决农田问题之前，更重要的是生存问题，赵飞宇让山雀们将可能会有干旱的消息传了出去，通知小鸟们现在就储存一些食物，增加抵御风险的能力。
不过天热带来的也不全都是坏消息，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好消息，比如赵飞宇的菜花蛇终于下蛋了！数量上比不过之前的一胎20宝，好歹也有一胎8宝。
菜花蛇的蛇蛋比鸡蛋略大，呈两头差不多大的椭圆形，壳不像鸡蛋那样是钙质化的硬壳，而是相对柔软的角质层软壳，白白净净，煞是喜人。
8个蛋啊！赵飞宇摸着这八个蛋，快要喜极而泣了！他想吃个蛋，容易吗？太不容易了。
楚鹰看着赵飞宇一脸喜爱痴迷的样子，诡异产生一种那八个蛋是赵飞宇生出来的错觉。然而这个错觉，很快就消失了。
只见赵飞宇拿出其中四个蛋，开心地说：“快！我们给它煮成水煮蛋，我可想死了！”
烧好热水，赵飞宇把蛇蛋放进去煮一会，闷一会，水煮蛋就做好了。
剥开蛋壳，蛋白白嫩光滑，赵飞宇一口就咬掉一半，味道不错，吃起来比鸡蛋略腥一点，就是……
赵飞宇看着手里的半颗蛋，皱起了眉头：“这怎么没有蛋黄啊？”
剥一个。
又剥一个。
再剥一个。
把剩下三个蛋全部剥开吃完，赵飞宇彻底呆住了，因为全都没有蛋黄……
不信邪的他，去野外掏了几个蛇窝，最后不得不承认，蛇蛋就是没有蛋黄的奇葩蛋！
而没有蛋黄的蛋，是失去了灵魂的蛋。
虽然蛋白也很好吃，甚至在做某些仅需要蛋白的食物时，用只有蛋清的蛇蛋很方便。可是蛋黄也很好吃啊，特别是咸鸭蛋的蛋黄，真是香死了！还能做成咸蛋黄肉粽，咸蛋黄月饼！
而现在……咸蛇蛋泡汤了。
赵飞宇开始考虑是不是要搞几只乌龟来养着了，乌龟王八蛋好像都有蛋黄。
从天上飞过的阿大，看着愁眉苦脸的赵飞宇，忍不住飞了下来，好奇的问：“飞宇，你怎么了？”
赵飞宇扯了扯嘴角说：“我的吃蛋计划又失败了。蛇蛋！它没有蛋黄！”
阿大眨巴两下小豆眼，从怀里掏出一个蛋来说：“你这么想吃，这个蛋你拿去吧”
“这是什么蛋啊？”赵飞宇好奇的研究了一下，觉得有些像鹅蛋，但比鹅蛋又要大不少。
阿大：“哦，这是我最近生的蛋。”
赵飞宇手一抖，差点没把蛋甩出去。他赶忙把蛋还给阿大，磕磕绊绊地说：“这就算了吧！我虽然经常口误，说什么鸡蛋鸭蛋，但真没想吃小孩，你赶紧拿去孵着，别把幼崽冻死了。”
阿大乐了：“这个是白蛋啦，孵不出幼崽那种。可能这段时间吃得好吧，我都下了两次白蛋了，以往一年都没有一次。”
白蛋？赵飞宇领悟过来，就是没有受精的蛋。野外的鸟偶尔会下，但很少，而像人类驯化的鸡鸭，动不动就下白蛋，毕竟最初爱下蛋的鸡才有活下来的资格，这样一代代基因选育，鸡就成了繁殖期经常下蛋的存在。他以后驯化乌龟也可以这样操作，下蛋龟留下，不爱下蛋的就……
阿大打断了赵飞宇的思绪：“飞宇，你也进入成熟期了，就没想下蛋吗？”
赵飞宇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他是想呢，还是不想呢？他的脑海中突然飘过一句经典小品台词：下蛋公鸡，公鸡中的战斗力！
被自己的想象恶寒到，赵飞宇摇摇头说：“没有，完全不想下蛋呢。”
赵飞宇都快从消瘦美人吃成丰腴美人了，那屁股翘的，竟然没有营养过剩！阿大震惊了：“一次都没有？”
他是雄性，怎么可能有呢！赵飞宇继续摇头：“一次都没有。”
阿大左思右想，恍然大悟地说：“你是不是胎位不正啊！”
赵飞宇喷了……神tm的胎位不正。
阿大郑重说：“你不要不当回事，第一次生蛋，很容易胎位不正导致难产的。让，让……楚鹰用手把蛋拨正就好。”
他是母鸡吗！赵飞宇满头黑线，他们村有的母鸡头蛋难产，就是这样处理的。但他不是难产啊，他根本就生不出来，还把蛋拨正，最多把他兄弟拨正，咳咳。
“难产？”刚回家，楚鹰就听到了这个劲爆的消息，难道赵飞宇怀孕了！
赵飞宇大惊失色：“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