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第一份染料
衣服鞋子帽子？楚鹰愣了一下神, 这倒是个主意。
赵飞宇兴致勃勃地把家里能制成布料的羽绒、蚕丝，以及……狗毛拿了出来，还临时去家里的院子里给绵羊剃了一下羊毛。母羊虽然看起来脏兮兮的, 刚断奶没有多久的小羊却还是九成新，又白又奶，惨遭赵飞宇的毒手。
赵飞宇现在的感受就像是在玩换装小游戏，他好像忽然get到了养娃的一点点乐趣，那就是在对方无法反抗的时候, 给对方穿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衣服。等蛋坚强能化成类人形了，他还能让楚鹰给对方做各式各样的小裙子穿。
至于蛋坚强90％+的概率是个雄性这件事……那不重要，毕竟他和楚鹰两只鸟都还在穿小裙裙呢。他们的一件衣服需要的材料多, 要制作出花样来成本有些高, 倒是蛋坚强目前也就巴掌大，用点边角料就能给对方做件衣服。
休息了许久的纺锤又开始工作了，在楚鹰灵巧的操作下，清洗煮沸后的各类毛发即将被纺成了粗细不同的线。
鉴于他们家从鸟到狗, 再到羊，不是黑就是白, 最多加个灰, 颜色实在有些单调, 赵飞宇便和纺线的楚鹰说：“我们试着把剩下的这些毛染成不同的颜色, 怎么样？”
染色？楚鹰转纺锤的手一顿, 他只知道毛色是天生的，还没听过可以后天染色。
“可以吗？”楚鹰面目表情的脸上透出一丝丝的疑惑。
赵飞宇一拍大腿, 激动地说：“当然可以, 像茜草可以染砖红色, 蓼蓝可以染青色和蓝色, 栀子可以染黄色，鼠李可以染绿色。”
这些都是他们附近能找到的植物。像红花，苏木，紫草一类明显不适合他们这里生长的植物，赵飞宇也就不提了。植物学才是他的老本行，对于这些植物染色剂，他可是如数家珍。
不过布料染色也不像想的那样简单，很多植物需要金属媒介，或者发酵才能让布料固色，而不是一洗就掉色。
出门寻找到各类想要的植物，赵飞宇背着小箩筐回家，就着手制作染色剂。
看着娇小粉嫩的蛋坚强，赵飞宇心想：崽儿啊！你等爸爸给你打扮打扮，做一件红配绿的民间艺术服饰，作为你的童年纪念！
他在厨房找了四个陶罐，分别将茜草根，蓼蓝叶，鼠李叶，以及栀子因干旱结出的为数不多果实放了进去，加水煮沸。
羽绒都是他们身上掉下来的毛，赵飞宇舍不得造作，于是选择了用蚕丝和羊毛做试验品。
蓼兰是其中唯一需要发酵的染料，浸泡熬煮后的水，需要加石灰沉淀过滤，剩下的泥就是靛蓝色染料。等到给布料染色时，还需要再加一次碱性的石灰水，放置一段时间发酵，这样染出来的颜色就是正宗的蓝色了。
赵飞宇把加过石灰水的靛蓝色染料放到一边发酵，又开始制作其他三种染料。
熬煮过的茜草根溶液呈黄色，一般都是加入明矾做媒染剂，才能变成红色。他们手上没有明矾，只能用青矾代替了。没错，这个青矾就是上次炼铁失败的产物，硫酸亚铁！
效果应该差不多吧？赵飞宇一边加青矾一边想。
蓝色和红色都搞定了，赵飞宇又对绿色下手了。鼠李制作出的绿色染料一般需要用硫酸铜做媒介才会是鲜艳明亮的翠绿色，他们依旧没有……不过，他们有硫酸亚铁啊！！
效果应该也差不多吧？赵飞宇又给绿色染料的陶罐里，加了一些青矾。
最后终于轮到了黄色染料，栀子果实倒是不需要金属媒介，但它需要酸性液体溶解才能使布料上色，一般都是加醋……然而他们连醋都没有，不过他们有弱酸性的硫酸亚铁啊！！！
万能的青矾！赵飞宇一边感慨，一边往最后一个陶罐里倒硫酸亚铁。
第二天，赵飞宇把这几个陶罐搬了出来，开始给羊毛和蚕丝染色。靛蓝色是制作出的最成功的染料，和他预想的一模一样，用他熟悉的水粉颜料形容，一次染是很淡的天蓝，二次染是纯正的天蓝，三次染是钴蓝……宝石蓝……靛蓝……最后则呈现出纯正的青色，怪不得古人会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蓝色染料染到最后就成了青色染料。
不过蓝色染料很顺利，其他颜色就有那么些奇奇怪怪了。赵飞宇信心满满的着手染砖红色布料，一次染的羊毛呈现出少女心十足的淡粉，二次喹吖啶酮红，三次茜草玫瑰红……茜草深红……永固茜红？深酒红？最后呈现出棕红色？
说好的亮眼的土耳其砖红色呢？赵飞宇看着最后的近乎棕色的棕红色羊毛，感到有些无语。他寻思着，可能还是媒介有一些些偏差的缘故。
楚鹰挑起黄色染料罐子里的羊毛：“这是黄色？”
赵飞宇轻咳两声说：“橘黄色也是黄色……”
这罐染料真没用，第一染颜色就出现了偏差，从淡黄色变成了淡橘色，越到后面橘色越深，和黄色差出一个马里亚纳海沟的距离。
楚鹰又把绿色罐子里的羊毛挑出来，罕见地挑眉，一向冷冰冰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打趣说：“那这个呢？”
赵飞宇捂着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昧着良心说：“黄绿色也是绿色嘛！”
楚鹰看了半天，终于从怎么看怎么黄的羊毛中找到了一丝绿色的影子。
这罐绿色染料，染的次数越多越显得黄，最开始还能看出一点绿意，后面就完全变成了印度黄……不过侧面满足了他们需要黄色染料的需求，虽然他是按照绿色染料的标准制作的。
并不懂绿帽含义的楚鹰平静地说：“没有绿色，不能做绿衣服和绿帽子了。”
绿帽子？？？赵飞宇心想，楚鹰这么想要，他就满足一下对方好了，忍住笑意说：“怎么就没有绿色了？我给你调一个绿色出来。”翠绿是做不到了，这不还是其他绿吗？
他把羊毛放进黄色染料里浸泡，又放到蓝色染料里晕染，凭借美术生调色的基本功，平衡着时间和次数，他顺利染出了沙普绿色的羊毛线，这是一种近似于仙人掌或者树叶般的绿色。
楚鹰看得瞳孔放大，惊讶万分：“这颜色还能混合出来？”
三原色创造万色！赵飞宇惋惜地说：“我们的红蓝绿色都不纯正，不然你想要什么颜色，我都能给你调出来。”
“不过有绿色总算有了！可以给你做顶绿帽子！”赵飞宇又立刻兴奋了起来。
楚鹰不明白赵飞宇兴奋的点：“不用，我太黑，戴着不好看，你戴着好看。”
并不想戴绿帽子的赵飞宇：……
柞蚕丝或许是因为经过漂白才呈现出白色，染色效果明显不如纯天然的羊毛亮眼。最后赵飞宇和楚鹰忙忙碌碌了一下午，又去外面真薅了几只小羊羔的羊毛，染出了花花绿绿的毛线。
而且毛线有毛线的好处，蛋坚强长得快，毛衣要是小了，还能拆了重新织，一点也不浪费，布料就不行了。想到这，赵飞宇弄了两根木签准备做成毛衣针，虽然他只会用最最最简单的上针和下针织围巾，连最常用的平针都织不好，但他相信他心灵手巧的好哥哥，可以通过他的不那么准确教导，创造性的织出花样繁多的毛衣。
心灵手巧的好哥哥楚鹰忽然感到后背一凉，抬起头看看四周发现一切正常，又继续沉迷于染酒红色的毛线。这个颜色好适合他的漂亮白鸟，特别显白！
做好了毛衣针，赵飞宇艰难地用仿佛属于自己的手戳来戳去，织出了一小段漏洞百出的衣料，然后厚着脸皮塞到楚鹰手里，让对方自行领悟。
楚鹰：……
不过天赋异禀的他研究了一会还真无师自通地掌握了最基础的高针低针和上下针，又通过赵飞宇的口述进而掌握了螺纹针和元宝针。
看着肌肉猛男织毛衣，赵飞宇撑着下巴趴在床上，嘴巴不停吧啦吧啦地给楚鹰增加难度。
“我们把各色的线接一下，或者缠一起，就能织出彩色的衣服了！”
“这上面可以绣一个图案！你等我画给你看！”
“这个小帽子可以加两个小耳朵！我们可以做兔子耳朵，猫咪耳朵，狗狗耳朵，还能加毛线球！”
“这个酒红色的线织个蝴蝶结！再织条小裙子，可以配上一些绿色花纹，像这样！”
楚鹰想了想酒红色毛线的数量，觉得做个蝴蝶结和小裙子不影响他给赵飞宇织毛衣，便沉默着给衣服加了一个不太适合雄性佩戴的蝴蝶结。
见楚鹰一直忙碌，赵飞宇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拿了他自己的白色羽绒，动手给楚鹰织他唯一学会的围巾。
于是到了庆典当天，赵飞宇收到了楚鹰送的酒红色针织裙。
在身上比划了两下，赵飞宇心想，果然女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他竟然觉得自己穿着挺好看，既显白又显身材。
楚鹰狗狗一眼看着赵飞宇：“今天穿这个？”
赵飞宇犹豫了一下，这个颜色在鸟群中应该非常醒目，一枝独秀了。不过楚鹰这么期待，他觉得穿一下也无妨，就点了点头，把裙子穿上了。
而蛋坚强则拥有了好几套不重样的红绿小裙子，猫咪套装，兔子套装，狗狗套装。
赵飞宇给蛋坚强戴上了绿帽子，穿上了红白绿的小裙裙，感到心满意足，这个配色真像圣诞树啊！
穿上衣服的蛋坚强，还不知道他即将走出房门，迎接新的世界，正用小翅膀拨弄着拨他胸口的蝴蝶结。
最后，楚鹰从赵飞宇手里接过了一条乍一看还不错，仔细一看这错一下针，那缺个洞的丑丑的白色羽绒围巾。
赵飞宇坦诚地说：“我已经尽力了，你今天会戴吧？”
楚鹰沉默了一会，暗示自己这条围巾无敌好看后，克服了臭美的本能，把围巾围到了脖子上。
赵飞宇把蛋坚强抱在怀里，笑眯眯地说：“走吧！出去看看这个……圣诞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