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 81 章
黛博拉的装备在冬日祭前一天完成了。
用巴斯里斯克的骨头加上星陨石打造的纯黑重剑, 加上剑柄整把重剑长度大约是一米六十七，背在身上非常大的一把；另外还有一把，是有龙牙和月光石打造的轻剑, 加上剑柄大约是一米二十, 通体白色；两把剑的剑鞘都由巴斯里克斯的鳞片制成, 是黑色的刀鞘。
一把重剑一把轻剑, 这就是那个吧，君子如风，藏剑西湖吧！要起名的话，重剑起名铁碎牙，轻剑就叫天生牙, 十分的般配！黛博拉对新装备很满意，当然中二的名字还是没有起。
除此之外，格雷格和阿莫斯还替阿德里安和黛博拉各自打了一套软甲，相当轻薄, 可以穿在外套里面。整套装备，格雷格表示都不用给钱, 因为火种是无价的, 他想把这套装备送给他们作为谢礼。
阿德里安没有在这件事上和格雷格纠缠, 同意了他的赠予说法, 不过转头阿德里安就把钱给了拉比，作为两人住在这里的食宿费，并且埃嘉德商会为兽人区提供的物资全部都由阿德里安买单了。
虽然很想试试新装备的效果, 但是黛博拉现在还不是可以随便乱挥剑的状态, 所以找小可怜魔物试剑只能暂时延后了。黛博拉和阿德里安定于冬日祭第二天出发去雷克斯, 于是在冬日祭当天阿德里安、格雷格和阿莫斯全被赶出了小屋。
“这是冬日祭的习俗。”拉比告诉黛博拉, “未婚的男性和未婚的女性, 在冬日祭的那一天不可以待在一起，有血缘关系的除外。”
“诶？为什么？”黛博拉以为冬日祭都是单纯的迎接冬天到来，然后大家熄灭炉火，冬天不打铁快乐养膘，“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嗯，这个习俗的来源有一个关于火之女神的传说，不过现在还在遵守习俗的也就我们兽人了，对人类来说只是一个祭典而已。”
接着拉比说了一个故事：相传很久以前，火之女神因为对人间很感兴趣，所以封印了自己一部分记忆和能力伪装成人类和普通人一起生活。在这段时间里，她喜欢上了一个人类男性，对方也很中意她，于是两人互相许诺了终生，并度过了一段非常快乐甜蜜的时光，但是好景不长，两人居住的城市突然来了一个吃人的魔物，魔物体型庞大，身上还燃烧着火焰，它摧毁了城墙吃掉进入眼帘的所有人。大家惊恐四散着逃跑，其中也包括火之女神和她的爱人，在逃跑的过程中，火之女神所爱的人为了保护她被魔物抓走吃掉了，过于悲伤的火之女神给自己施加的封印解开了，她杀死了魔物，但是永远地失去了自己的爱人。
听起来是个悲伤的爱情故事，但是和未婚男女要分开这个习俗有有什么关系。而且那位火之女神谈恋爱的样子……实在无法想象，那样的性格，与其说是和某位男性恋爱，不如说是奴役某位男性吧？黛博拉心里有疑问，但是还是继续听了下去。
“所以这个冬日祭，最早的时候是为了纪念火之女神战胜了魔物，熄灭炉火是因为魔物身上的火焰死去的时候全部熄灭了，是为了哀悼火之女神死去的爱人……现在的话，单纯变成了因为让一整年的烟能散去。”拉比这么说车露出了有些难过的神色，“未婚男女不能在一起的习俗也是为了纪念他们，因为除了有血缘的家人外，‘只有愿意与对方共度一生的情况下才可以见面’。”
“哦，原来如此。”这下黛博拉明白了，特意把未婚男女们分开之后，作为特殊的日子，如果见面会有特殊的含义，这样的话还想见面可以作为一种表白的形式，“那拉比有在今天想见的人吗？”
黛博拉只是顺嘴，没有任何其他意思地随意一问，没想到拉比一下子脸就红了，就连白色的兔子耳朵梢都泛出了一些粉色：“我、诶、我？我哪里会有啊……”
不不不，绝对有吧？绝对有心上人吧？而且怎么回事这个反应也太可爱了吧？耳朵能摸吗？那个毛茸茸的、一抖一抖的、还泛了粉红色的耳朵可以摸吗？黛博拉努力克制自己想要直接上手的欲望装傻充愣：“拉比没有喜欢的人吗？”
“才、才没有那样的人呢。”
恰好在这时传来了敲门声，拉比立刻像逃开一样跳起来去开了门。
紧接着小屋里涌进了一群兽人女孩子，黛博拉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福瑞天堂？大家都长着看起来很好RUA的毛毛！
女孩子们叽叽喳喳的，看到黛博拉也热情打了招呼，虽然在兽人区其实黛博拉压根没见过拉比，格雷格和阿莫斯以外的兽人，但是她们似乎早就知道黛博拉的事。然后女孩子们围着桌子坐了下来，拉比端上茶和点心，大家开始聊起了天。
兽人女孩子们的聊天内容其实就像女子会，大家讨论的都是衣服、外貌、流行；未来的生活、未来的希望、还有心上人……当然关于心上人这个问题是讨论的最热火朝天的。于是黛博拉知道了拉比的心上人，种族是山羊的样子，听描述是个不太懂女孩子心意的死脑筋，但是虽然情商不高但是智商挺高，已经成年了，在城中心一家店里当伙计。
拉比比黛博拉大四岁，和阿德里安差不多年纪，不过人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她被兽人小姐妹的打趣弄的脸通红通红的，话的说得断断续续的了。
听了一会之后，黛博拉觉得稍微有些插不上话，就以伤口还没好人有点累了想睡觉为由上楼，把主场留给兽人姑娘们。回到房间之后，黛博拉在想着是自己偷溜出去玩，还是看会书，拉比却跟了过来，她给黛博拉端了一人份的茶和点心：“是不是我们是说话太无聊了？”
“才不会呢，大家都很有趣，只是我困啦，今天起得也比较早，睡一会就好，拉比不用顾虑我。”黛博拉连忙这么说，“你快去陪她们吧。”
“好。”听了黛博拉的话，拉比似乎也放下心来，留下茶和点心回了一楼。
那么要不要溜到城里去看看祭典呢？这段时间黛博拉都没机会出门，虽然受伤是一个原因，但是从她的感觉来说其实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左手也不是完全不能动的状态，但是阿德里安不放人。
现在正好阿德里安和格雷格、阿莫斯一起被赶走了，这么好的机会不溜白不溜。这么决定之后，黛博拉稍微收拾了一下，从房间窗口翻了出去，她觉得最近自己翻窗的行为越来越熟练了。
然后一落地，她就看到了巷子里靠墙站着的阿德里安。
黛博拉：？
阿德里安一脸“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库洛，准备去哪里呢？”
“呃，那个，去、去祭典……”一下子没有回过神来的黛博拉老老实实地交待了，“诶，为什么阿德里安会在这里？”
“是啊，为什么呢？我刚才就在想，城里有活动，我正好不在，你大概会抓住这个好机会溜出去玩吧。”阿德里安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然后，你就翻窗出来了。”
这个，自己的行为方式是不是被阿德里安给完全摸透了？黛博拉不能否认，她刚才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呜……”所以她无话可说。
“还愣在那里做什么，不是要去祭典吗？”阿德里安看着在原地有点蔫下去的黛博拉，向她伸出手。
“唔诶！”一听到阿德里安这么说，黛博拉又支棱了起来，她小跑到阿德里安身边牵住他的手，“可以去吗？”
“你不是想去吗？让你一个人待会再想机会溜出来不如我陪你去。”阿德里安似乎是叹了一口气，“街上人很多，你小心别撞到伤口。”
“好~阿德里安最好了！”黛博拉这一声夸奖拿出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真心诚意。
和兽人区不一样，艾恩索斯的人类街道上热闹非凡，黛博拉是第一次正八经到城中心来，周边林立的铸造店工艺店让人目不暇接：“好厉害，那个放在门口的是什么，好气派的样子。”黛博拉这么问的时候，指着一家店门前摆放的巨大的兽型纯铁雕塑。
“是一种魔物，叫哥尔顿，以金矿为食，在贵金属矿场附近很容易见到。”阿德里安替黛博拉讲解。
“哦哦哦，是这样，当招财的那种感觉来用的吧？”就好像上辈子有些店家会在门口摆石狮子啊或者石乌龟之类的一样。
这时候迎面走来一队冒险者，其中一个背着巨大的锤子，人流很大，街道显得有些拥挤。阿德里安把黛博拉往自己身边带了一些，在冒险者经过的时候伸手护住了黛博拉的左肩，两人稍微发生了一些碰撞，那个冒险者没特别在意回头说了声抱歉就继续和队友们一起说说笑笑走了。
如果刚才阿德里安没有替黛博拉挡着一下可能会被直接撞到肩，明白这一点的黛博拉往阿德里安怀里钻：“谢谢。”
“谢什么？”做的太过理所当然的阿德里安似乎没有明白黛博拉为什么突然道谢。
“当然是谢谢你带我过来玩啦！”既然阿德里安没有自觉，那黛博拉也就不硬说了，“那个烤肉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我们过去吧！”
于是，黛博拉在祭典玩了一整天。
期间试图想去买北边运来的超级烈酒，被阿德里安全力阻止了。没有成功买到的黛博拉缠着阿德里安让他和她去北边的时候尝尝这个“超级烈酒”到底有多烈，被他用“到了那边再说吧”这种话敷衍了过去；后来去看祭典表演，黛博拉因为身高太矮挤在人群里什么也看不到，当阿德里安问黛博拉要不要骑到他肩膀上来的时候，她激烈反对了，但是最后还是被抱起来了。
总之折腾了一整天之后，两人快到午夜才回到兽人区的小屋，那时候第一天的冬日祭已经完全结束了。
在回程的路上，黛博拉就很困，一直打哈欠，于是后半程是阿德里安抱着她回去的，她趴在阿德里安肩上半睡不睡的样子。
回到小屋的时候，格雷格和阿莫斯都回来了，兽人小姑娘们早就散了，虽然都是半道开溜的，但是格雷格一点都不惊讶黛博拉和阿德里安一起回来的样子，只是催他们快点睡觉，明天一早还要出发。
两人和格雷格打招呼道过晚安之后回房休息，阿德里安让黛博拉先睡，他整理下行李。黛博拉躺在床上等了阿德里安一会，没有等着，自己先睡着了。
黛博拉做了一个梦，她梦见天空在燃烧着，城市在燃烧着，“她”在烈火中奔跑着，喊着“某人”的名字，“不要抛下我一个人”，“说过要和我一起走的”，“为什么为什么”，“她”感觉不到火焰的温度，“她”的心里充满了冰冷和绝望。
“不可原谅，”“她”想到，“从我身边夺走他的一切，都不可原谅”。
“她”被点燃了，被自己的泪水点燃了，火焰烧得更加旺了，“她”可以焚毁一切，燃烧一切，但是唯独“她”的心，不会再有热度，她的“火”已经永远消失了。
直到这时候，“她”才知道，这是必要的，这是必须的，从遇到他的那一瞬间起，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这世上最爱她的人，必须死去，因为“她”是——
黛博拉猛地睁开眼睛，她感到自己在哭，可是这眼泪并不是为了自己流下的。
“怎么了？伤口疼吗？”阿德里安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
她把她弄醒了，黛博拉想，然后摇了摇头，只是把头埋到他胸口：“没有，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什么噩梦？”
“梦见有个人弄丢了她很重要的人，她很难过，很悲伤，很寂寞，然后从此之后她活着的每一天都再也没有快乐过。”黛博拉蹭了蹭阿德里安，“明明平时的梦都不记得，但是今天的梦却清晰到让人觉得恶心的地步了。”
“别多想了，只是梦而已。”阿德里安的声音很温柔，“没关系的。”
“嗯。”黛博拉知道，但是那涌入心底的不属于她的情绪太过强烈，就好像是为了让她感同身受一样塞过来的感情让她胸口堵得难受。
黛博拉再次闭上眼睛，却没有丝毫的睡意。
夜晚很安静，安静到除了她自己和阿德里安的呼吸声以外，还能听到艾恩索斯城墙发出的悲叹声。
别去在意，黛博拉对自己说，这只是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