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幸村仔细回想着刚才观澜的精神力网球作用在他身上的感觉。
由于那种感觉停留在他身上才只有几分钟, 完了之后又是对观澜使用“灭五感”，又是跟白石和真田打比赛, 幸村其实没有时间好好回味精神力的这种用途。
但现在, 观澜在提出这个要求后，主动承担了接发球的工作，这就给幸村创造了时间。
进入到一打二模式的观澜开始挑着真田和白石的薄弱环节打球, 哪里会让两人觉得不舒服, 他就把球打向哪里，着实将两人折腾得不轻。
“这孩子的洞察力很敏锐呢, 轻易就找出了真田君和白石君的弱点。”对于观澜，斋藤至是越看越满意。
“刚才我还觉得，白石君的基础网球堪称完美，可现在看来，白石君的网球还存在不少漏洞。”黑部由纪夫看着被观澜逼得满场救球的白石小少年说道。
“至于另一位真田君，看得出来, 他修习过剑道，并将剑道融入到了自己的网球之中, 这让他的网球多了几分锋利感。他的速度和力量, 也超过了他这个年龄段其他的孩子。只是, 他的网球还很稚嫩，需要再雕琢雕琢。在面对不二君这样的对手时，他缺乏有效的得分手段。”
黑部由纪夫的话音刚落, 真田小少年就杀到白石身边, 替白石接住了他漏掉的球。
“其疾如风！”
这是一个超高速击球，当球落到观澜和幸村的场地中时, 速度提升了许多。
黑部看着与白石配合越来越默契的真田, 摸了摸下巴：“不管怎么说, 就双打意识而言，确实比刚开始强了不少。看样子，不二君的引导还是很有成效的。”
他开始赞同斋藤的话。不二观澜从实力上来说无可挑剔，在作为教练方面，也绝对是个好苗子，难怪斋藤对于这个孩子有着超乎寻常的关注。
球场中，观澜很快就追上了被真田打回来的那颗球。
“不错的击球，如果角度能够进行一些调整，会增加我回击的难度。”
这么说着，观澜利用技巧化去了球上的旋转，然后又将球打了回去。
观澜没有直接回球得分，而是利用强大的控球能力，将白石和真田小少年溜着满场跑动。
没一会儿功夫，两人就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了。
“混蛋，他这是在耍我们玩吗？”
真田看看游刃有余的观澜，再看看狼狈的小伙伴与自己，心中的火气又开始蹭蹭地往上冒。
而且，最让他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在幸村暂时退出战局之后，这个人给他们带来的压力反而比之前的比赛中他们感受到的压力更大了。
“我想并不是这样。”白石将手搭在了真田的肩上：“冷静些，真田君。”
对于这群热爱网球的小少年来说，站在球场上时，网球就是他们的一切。
他们会为瓦解了对方的一次有力进攻而欢呼雀跃，也会因为陷入困局而心情暴躁。
“观澜君的实力跟我们不是一个层次的，如果他不想好好跟我们打球，从一开始就没有必要答应我的挑战。”
白石解释说：“他的球看似随意，实则每一球都是冲着我们的薄弱环节去的，所以我们才会打得这么难受。如果我们能够在他的进攻之下，找到并克服自身的弱点，绝对会有不小的收获。这是一场指导赛，真田君，我们要放平心态。”
真田小少年听到这里，心中蓬蓬勃勃冒头的火气才终于熄了下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了压帽子：“我明白了，白石君。”
“不错嘛，白石君，即使身陷困境，也能始终保持冷静，我对你越来越欣赏了。”
观澜说着，对着白石打出了一个对角球。
白石赶忙小跑上前，将这一对准他死角但速度与力度十分普通的球回击了过去。
“没有办法，面对强敌本来就身处劣势之中，如果还不能保持冷静，那就更没有胜算了。”
“与白石君相比，真田君对情绪的控制力需要加强。刚才我没有刻意激怒你，你都差点崩了心态，如果我在球场上故意挑衅你，就像这样——”
一个拖着光尾的网球狠狠朝着真田砸去，在真田震惊的眼神中将他的帽子钉在了地上，观澜将球拍放在肩头，露出一个嚣张的表情：“那你又打算怎么办呢？”
“哦呀，小观澜居然学会了平等院你的光击球！”入江抬了抬眼镜，严重怀疑自己看错了。
平等院抱着胳膊，在他身边哼了一声，粗声粗气地说：“那也能叫光击球？光击球可不是拿来陪小鬼玩打落帽子的游戏的！”
光击球可是一种毁灭性招式，不仅能够摧毁眼前的物体，也能够摧毁对手对网球的信心。
“所以，部长是不高兴自己的绝招被小教练这样用了吗？可这毕竟只是一场指导赛，如果真要打出完整版光击球，也太欺负人了吧？”白鸟游野出来打圆场：“而且，刚才小教练说了，他只是在挑衅真田君。你们猜猜，真田君会有什么反应？”
看得出来，真田对那顶黑色的帽子非常重视。
在帽子被打飞出去的瞬间，他稚嫩的小脸上露出了堪称恐怖的表情。
就在白石以为，自己的搭档又要火山爆发的时候，真田却收敛起自己外露的情绪，默默走过去将帽子捡起，放在了一边。
白石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一旁的柳则眯着眼睛说：“看样子，精市君跟弦一郎君开的玩笑，有答案了。”
帽子掉了之后，真田选择先去捡帽子而不是救球。
果然，帽子才是真田的本体吗？
“好了，别废话了，继续比赛吧！”真田压低了身子，板着小脸望向观澜。
本来有帽子在，有时候还可以遮挡一下他的表情。
现在没了帽子，他的虚张声势、色厉内荏，完全暴露在了众人的面前。
此时的真田，在众人眼中跟一直小奶喵没什么区别，小爪子明明没什么威力，还非要举着爪子到人跟前去示威。
这种举动非但没什么威慑力，反倒让人想把他摁在怀里rua一顿。
“你的反应超乎了我的想象。”观澜用有些惊异的目光看着真田：“这很好，在球场上时，永远不要让你的情绪被你的对手主宰。虽然很想继续陪你们玩下去，不过，接下来，将不再是我的主场——精市君，已经准备好了吧？”
“嗯！”
从刚才起就一直隐藏在观澜身后，整个人就像消失了一样的幸村重新“出现”在众人跟前，蓝紫色的大眼睛中满是跃跃欲试的光芒：“多谢观澜君为我留出了充足的准备时间。”
白鸟游野看了看幸村，又看了看自己的搭档：“虽然一直都知道那里有个人，但不知为什么，下意识的就会忽略他。搭档，他的这一招，是不是跟你的招式有点像？”
吉田光有些不自在地撇过了头：“我那只是简单地精神力应用而已。这孩子的精神力比我强大，他在精神力方面，可以选择的道路更加宽广。”
“的确。”白鸟游野点了点头：“这一招，应该是他看我们比赛的时候学会的吧？真是惊人的学习能力啊！听起来，小教练还利用热身时间，教了他什么秘密招式？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了！”
然而，接替了观澜成为主力输出的幸村，却没有如众人预料中一般，打出什么犀利的网球来。
相反，他的网球与一开始相比，变得更加不起眼，无论是速度、力度还是刁钻程度都有所下降，普通得甚至让人觉得有些无聊。
牧之藤的众人见状，非但没有放松警惕，反而提高了注意力。
他们从眼前的幸村小少年身上看到了观澜的影子。
这些天，观澜跟他们打练习赛的时候，也是如此。
观澜火力全开的时候，他们应付得很是吃力，每当观澜的球威力下降了，他们松了口气的时候，会发现比之前打得更加困难。
不显山不露水，这就是观澜的精神力网球。
这种痛，只有亲身体会过的人，才能明白！
“所以说，这一招的原理到底是什么呢？”裕太站在一边，作思考状。
他和周助也曾见过观澜在练习赛中用看似平平无奇的网球，把牧之藤的前辈们打趴下的情形，因此而对精神力网球生出了敬畏之心，但前辈们究竟是怎么趴下的，他还真没看出来。
周助观察了一会儿，说：“这种网球，应该是利用精神力，大大增加了对手在比赛中的消耗吧。”
话音刚落，周助和裕太就感觉自己的头被人摁住揉了揉。
入江奏多站在他们身后，笑得一脸灿烂：“小周助说得没错哟，你们看，刚才小白石和小真田跟小观澜打了那么久，都没有喘气，可现在，他们跟小幸村打了不到五分钟，就开始体力不支了，出汗量也明显增大。”
“精神力网球……居然有这么神奇的效果吗？”裕太始终觉得不可思议。
“那是当然的。”作为精神力使用者，入江在这方面很有发言权。
他将手按在了裕太的肩膀上，双眼直视裕太。
裕太几乎立刻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沉重起来，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压着一般，连抬一抬手指，动一动嘴唇都困难，不要说进行剧烈活动了。
脸上总是带着笑容的入江前辈……原来也有这么恐怖的一面吗？
豆大的汗从裕太的额角滑下。
很快，入江就收回了对裕太施加的精神力，重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这下，小裕太应该对精神力的作用有更为直观的感受了吧？”
裕太身体僵硬地点了点头。
“小幸村没有像我一样，一次性输出这么多的精神力。小真田和小白石感受到的压力，会比小裕太轻很多。甚至在一开始，他们可能根本发现不到异样的地方。”
等到他们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难以翻盘了。
正如入江所说，场上的真田和白石大汗淋漓，与观澜&幸村组的比分也拉到了4:0。
幸村可不像观澜一样，会跟两个对手打指导赛，他每次出手，势必要从真田和白石的手中夺得分数。
幸村知道，对面的两个对手，实力都不可小觑，他眼下能够短暂的以一敌二，是利用隐蔽的精神力招式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等到真田和白石反应过来，随时都有可能翻盘。
幸村现在才开始使用这一招，业务不熟，浪费的精神力有些多，同时压制真田和白石更是需要成倍的精神力。
因此，尽管这一招很好用，但幸村根本撑不了多久。
他决定尽快结束这场比赛。
当比分来到了5:0，幸村眼前一黑，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还是身边的观澜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他。
“在比赛中使用精神力招式时，要懂得量力而行，千万不要榨干自己的精神力。否则，一旦你无法直接利用精神力赢得比赛，等待着你的就只有败北。”观澜提醒道。
“谢谢，我明白了。”
幸村就着观澜手上的力道站稳了身子。
在两人双手紧握时，他没忍住捏了捏对方的手。
肉嘟嘟的，捏起来很舒服。
观澜的表情怔愣了一瞬，他很快从幸村手中抽回了手，若无其事地转向了白石和真田。
“这毕竟是双打比赛。接下来，就由我来拿下这场比赛的胜利吧。”
即使只是一场练习赛，观澜也没打算输！
“没有那么容易！”
“可别小瞧我们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逼到了悬崖边缘的缘故，白石和真田很有要放手一搏的意思，配合也越来越默契，打法也越发狂野。
他们发起的攻击中，有好几次让观澜都感到危险。
但最终，观澜还是毫不客气地送了两人水煮蛋。
“Game won by不二观澜&幸村精市，6:0！”
幸村闻言，脸上露出了笑容：“双打的感觉，很不错。”
尤其是当自己身后有一个可靠搭档的时候。
这次，幸村不仅赢了比赛，还跟观澜进行了一场有关精神力网球的交流，学到了很多东西，他很满足。
如果下次，还有机会像这样一起打球，就好了。
幸村看着观澜的侧脸，第一次有些遗憾自己家住关东，离观澜距离实在有些远，连约着一起出来打球都不方便。
这时，不知谁的肚子里传来了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
幸村呆愣了一瞬，等到他发现这声音似乎是从自己的肚子里传来的，赶忙伸出手捂住了肚子。
可恶，为什么偏偏在这种场合，这种时候……
呜——不要再叫了，实在是太丢人了！
他露出了一个过分灿烂的笑容，快步走到真田身边，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弦一郎，今天牧之藤的前辈们拿到了全国冠军，要好好庆祝，我们已经占用了前辈们很久的时间。既然现在比赛也打完了，我们就不要再打扰前辈们了，你说是吧？”
真田还沉浸在刚才那场比赛中，没有回过神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以这么惨烈的方式，输给幸村之外的人。
6:0，在对方明显留手的情况下，他依然没有还手之力。
真田死死地盯着观澜，似乎要用目光将他全身上下扫描一遍，好将他研究透彻。
在这种情况下，幸村去拉真田，当然拉不动。
眼见着幸村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撑不住，观澜开口说：“一起打了一场球，我们应该也算是朋友了吧？刚好运动完，我肚子也饿了，不如一起吃个饭吧？”
幸村还在犹豫，白石小少年却在一边怂恿他答应下来。
“刚刚打完比赛，幸村君应该有很多感悟吧？我们不如坐下来一边吃饭，一边交流？”说完这话，他又看向一旁的其他人：“真田君？柳君？”
真田一听还有这等好事，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答应了下来。
幸村是跟幼驯染一起来看球的，不好撇下他，也只得跟着答应。
“我没有意见。”柳合上了手中的笔记本。与牧之藤的人近距离接触，对他来说是收集数据的好机会：“只是，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太过打扰前辈们。”
“不会的，人多一些才热闹嘛。”入江对后辈们向来热情，只见他乐呵呵地道：“刚好，我们这边也有小周助和小裕太，跟我们这些学长在一起，我们还怕他们会嫌我们的话题无聊。要是你们也在，就没有问题了。”
都是年龄相仿的小少年，又都喜欢网球。
在入江看来，这些学弟们要成为朋友，是非常容易的事。
柳莲二不知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然后抬起头：“冒昧的问一下各位前辈，前辈们这次去聚餐……还是吃营养餐吗？根据我的数据，前辈们从全国大赛开赛以来，几乎每天都在吃营养餐。”
虽然营养餐是有够营养的，但并不符合柳小少年的口味。
平时在学校和家里吃营养餐就够了，要是难得在外面吃饭，还得吃营养餐，那他可能有些不能接受。
牧之藤众人愣了愣，彼此相视一眼，然后笑出了声。
加治风多甚至还夸张地拍着观澜的肩膀说：“看样子，你沉迷营养餐的名声已经传到外面去了啊，小教练。”
白石听柳说牧之藤的前辈们这些天总吃营养餐，还以为是牧之藤的前辈们对自己的规定十分严苛，大到训练和比赛，小到饮食和生活细节都不放过。
没想到，这波风气居然是观澜带起来的？
观澜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无奈地笑了笑：“因为，我已经下定决心以后要去打职网了，当然要从现在开始合理地规划饮食和训练，将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
别看观澜还是个小学生，但距离他可以参加各大赛事，也没几年时间了。
运动员本来就是吃青春饭的，当然要好好珍惜这有限的时光。
“不过，不用担心，偶尔放纵一次还是可以的。今天是牧之藤获得全国冠军的好日子，前辈们选择什么餐厅，我就跟着吃什么。”观澜补充道。
他没有注意到，在他说完这番话后，包括幸村、真田等在内的小少年们，都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总感觉，不二君明明年龄不大，却意外的沉稳呢。”柳憋了半天，终于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是吧！在小教练这么跟我们说的时候，我们也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呢！”白鸟游野一副遇到知音的表情：“连我们这些学长都还没有考虑好未来要走的路，小教练居然就已经下定决心，并为之努力了！”
他话锋一转：“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小教练才会在这个年龄，就拥有这样的实力吧！”
“前辈们选好餐厅了吗？我们快去吃饭吧。”观澜岔开了话题，他并不希望自己被人长时间关注。
“去吃烤肉自助，可以吗？”入江问。
一行人都是运动少年，食量大，烤肉自助既能让他们吃得满足，又相对实惠，对于他们来说是不错的选择。
“那我们就出发吧。”观澜的视线往旁边一瞄：“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先来解决一个问题——”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他大步流星地走到斋藤至和黑部由纪夫的跟前：“两位一路尾随我们来到街头网球场，不知道还打算跟到什么时候？”
在一群青葱的运动少年之中，两个鬼鬼祟祟的猥琐大叔是那么的显眼，他们自己难道心里没数吗？
U17的总教练是个邋遢的抠脚大汉，底下的教练们也这样不讲究，难怪樱花队整体的画风会那么让人一言难尽。
“实际上，我们是牧之藤的球迷呢。”
哪怕被人暗指变态，斋藤至还是心理素质很好地跟观澜一行人搭话，试图取得他们的信任。
“之前在全国大赛决赛会场看到你们似乎有要再打一场比赛的意思，我们就忍不住跟过来看了看。刚才的比赛，真是精彩。如果不介意的话，或许我们可以请你们吃个饭？当然，是黑部请客！”
斋藤至在钱包和同事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出卖同事。
“你这家伙，不要自说自话啊！”明明是一起当的猥琐大叔，凭什么只压榨他一个人的钱包？
“这可是我们在牧之藤的各位面前表现的好机会啊，黑部你应该不会拒绝吧？”斋藤至给了黑部一个眼神。
——算算时间，下个学期就要开始提前征招这一届的国三生们入U17了，黑部你应该也不想一直在国中生们面前顶着变态大叔的形象吧？
“那就走吧！”平等院一锤定音。
虽然不知道这两个奇奇怪怪的大叔是从哪里来的，但既然他们敢请客，平等院就敢去吃。正好还可以省下一笔社团经费。
如果这两个大叔胆敢骗他们……平等院的眼中露出猛兽一般的凶光。
他绝对会让这两个大叔后悔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