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 59 章
尽管今天是周末, 牧之藤学院里没多少人，但还是有一些工作人员在的。
在听到立海大学长的话后，这些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这名身穿土黄色运动服的外校少年：“这些孩子是在做什么？”
“不知道, 也许是话剧社的孩子在排练剧本吧。不过，要我说, 这剧本也太夸张了点儿。”
只想低调行事的毛利被迫体验了一把社死的感觉，生无可恋地从树上爬了下来。
立海大三年级的柚木圭太一看到红发卷毛小学弟, 立刻叉腰露出了大笑：“喊了你那么多声, 终于舍得下来了啊, 小毛利~”
他看起来，一点儿也没有因为其他人异样的眼神而不好意思。
与他一组的吉田光眼中也闪过了一丝笑意：“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柚木前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即使毛利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可看着路人那诡异的目光……他也是要面子的啊！
“没办法, 叫了小毛利那么多声，小毛利都不理我，我也只好采用这种手段了。”柚木圭太看起来痞痞的, 脸上的表情带着点玩世不恭的样子。
只见他朝着毛利摊了摊手，作无奈状。
“不过，还真是没想到小毛利居然怕这个。看样子, 下回小毛利再逃训的时候，只要让小真田把整个学校巡逻一遍, 每到一个地方就呼唤小毛利一次，不用额外做什么，小毛利就会自己出来呢~”
毛利：“……”
前辈可放过他, 也放过真田吧。
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 原来柚木前辈还有这么恶劣的一面呢？
柚木圭太仿佛看出了毛利的想法, 朝他笑了笑：“是牧之藤的白石君帮忙想到的办法噢。虽然刚开始喊的时候是有点羞耻, 不过，对小毛利很有用呢。”
毛利：“…………”
他开始怀疑，这次跟着大部队来牧之藤，到底是不是个错误。
没多久，幸村和观澜这对组合也杀到了毛利跟前。
“看样子，我们是第二个找到毛利前辈的？运气还真不错。”幸村笑得颇为高兴，观澜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观澜并不在乎他们这对组合排第几，只要不是倒数三名以内就好。
过了一会儿，第三组也杀到了，是柳和周助的组合。
“果然被莲二君说中了，毛利前辈又躲在树上偷懒了呐。”周助微笑着说：“好不容易找到了前辈，前辈就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两人看向毛利时那热切的眼神，让毛利险些以为自己是什么重要的大人物。
“今天毛利前辈的确是不可忽视的大人物呢。毕竟，我们正在进行的这个活动，主旨是‘寻宝’，而毛利前辈就是我们要找寻的‘宝藏’。”
毛利听到幸村的回答，这才发现，原来他在不知不觉间，将心里的话说出了口。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偏过头：“‘宝藏’什么的，也太让人羞--耻了……”
“我们立海大一共就八个正选，每一个都是‘宝藏’，缺了任何一个都不行。毛利前辈走丢了，我们当然要来‘寻宝’。”
幸村说：“如果前辈觉得我们这样满学校找你，让你很不好意思的话，以后就别再做让我们担心的事了。”
“我知道了……”
要是毛利早知道他没及时出现，会有这么一大帮子人来找他，他刚才是绝对不会优哉游哉地躺在树上准备睡觉的。
在听到了毛利的答复，幸村脸上笑容加深：“这一次，为了寻找毛利前辈，我们立海大的人，以及牧之藤网球部几乎所有人都出动了呢。”
他巧妙地模糊了牧之藤非正选出动的目的，将之笼统地归因于“寻找毛利”。
果然让毛利变得更加不好意思了。
幸村见状，终于抛出了最终的目的：“作为让大家担心的惩罚，毛利前辈回学校之后训练翻倍，没有问题吧？”
毛利嘴上胡乱应了一声，心里想的却是，反正校队的训练他又不参加，答不答应又有什么区别。
这时候的他，还没想明白，他的弱点都已经让人抓在手里了，以后还想逃训？
不存在的。
……
由于前三组成员在找到毛利之后，将这个大宝贝带了回去，他们之后的人，当然都没有找到“宝藏”。
最终，这场“寻宝大赛”排名如下：
第一名：柚木圭太&吉田光（没漏球，第一个找到毛利）
第二名：不二观澜&幸村精市（没漏球，第二个找到毛利）
第三名：不二周助&柳莲二（没漏球，第三个找到毛利）
第四名：白石藏之介&丸井文太（没漏球）
第五名：白鸟游野&森川健太（漏一球）
第六名：日下部拓真&小山内优人（漏两球）
第七名：上杉森&仁王雅治（漏三球）
第八名：山崎由一&胡狼桑原（漏三球，比上一组晚回）
第九名：加藤直树&真田弦一郎（漏三球，由于受到仁王布置的陷阱迷惑，把自己绕晕了，最后一个回来）
作为第一名的柚木圭太和吉田光有资格选择自己想挑战的对手。
柚木对曾经零封真田的周助颇感兴趣，选择了周助，吉田则选择了幸村。
吉田虽然不算是超攻击型精神力选手，但他在精神力方面也有一定的专长，跟不同类型的精神力选手交流，对他而言无疑是有好处的。
他们的这两场比赛是额外得到的奖励，并不算在正式的练习赛中。
因此，除了他们选择的两名对手之外，他们还将通过抽签的方式，各自获得另一名对手。
如果他们抽签获得的对手与他们自行选定的挑战对手相重合，那么，他们可以换一名对手进行挑战。
有奖就有罚，按照比赛前定下的规则，排名在倒数三名的，将分别获得一份“大礼”。
牧之藤三年级的上杉森有些歉意地看着立海大一年级准正选仁王雅治：“抱歉，我没有做好引导的工作。”
尽管上杉森只丢了一球，另外两球是仁王雅治丢的，但上杉森还是把排名倒数第三的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
立海大的这位超级新星是在国中入学前才开始学网球的，在牧之藤非正选们的围攻之下能够做到只丢两球，已经很不错了。
上杉森实在没法责怪对方，只能责怪丢了球的自己。
如果不是他在接球的时候，出现了不该出现的失误，他们本不必像现在这样喜提50圈。
仁王雅治盯着上杉森看了一会儿，才“噗哩”了一声：“牧之藤的前辈，都这么喜欢往自己身上揽着吗？拖后腿的那个明明是我吧。”
如果换做人品差一些的前辈，恐怕现在早就开始忙不迭地把锅往仁王身上甩了。
仁王见过太多这样的画面了，可上杉森对他说这番话时的语气，并没有丝毫的假意或者客套。
他是真的认为他该为两人小分队的失败而负责。
这让仁王感到有些困惑。
上杉森哈哈一笑：“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我是学长，你是学弟，我心智比你更成熟，理应照顾好你，并为我们组的排名而负责。”
他顿了顿，又说：“我虽然天赋和才能平平，但该是我的责任，我不会推卸。学弟你要怨的话，就怨我吧。”
仁王嘴角微微弯起，牧之藤的这些前辈们，人还不赖嘛。
跟牧之藤打练习赛，说不定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就是有一点，让仁王有些郁闷。
他是个喜欢恶作剧的人，平时有机会要上，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捉弄捉弄别人那种。
原本仁王还想着可以给这位跟他一组的牧之藤前辈一份“大礼”呢，没想到这位前辈人这么厚道，这么照顾他，他倒不好意思对这位前辈下手了，只好顺手给走在他们后面的真田挖了个坑。
上杉森还准备与仁王说些什么，却见小小一只的仁王已经开始绕着牧之藤网球部的围栏跑了起来。
“前辈还是不要再继续自责了，早跑完早省事，皮哟~”
幸村看到这一幕，笑着对身边的搭档观澜说：“看样子，雅治跟牧之藤的前辈相处得还不错嘛。他可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能够得到他这样的对待，上杉前辈大概也是很好的一个人吧。”
“没错，上杉前辈很有责任心，懂得照顾新人。我们的一年级新生，大多与上杉前辈相处得很好。”观澜将目光投向了吵吵嚷嚷的另一端：“相比之下，真田和加藤他们这一组就……”
两个都是同龄人，都急于表现，恰恰因为这个，他们相互扯了后腿，拿到了最后一名。
现在，当着所有人的面被公开处刑的他们，没有想着好好反省自己刚才的表现，反倒相互埋怨，相互指责。
“那么容易接到的球，居然被你给漏过了，你实在是太松懈了！”说话的是真田。
“松懈的人是你吧！如果不是刚才你一直挡着我的视线，我也不至于没有看清飞过来的球！还有，我丢了一球，你可是丢了两球呢！如果没有你丢的那两球，我们不至于排倒数第一！”加藤吐槽：“你这种实力，真的是网球部副部长吗？”
“我会丢那两球是因为你在一边妨碍我！还有，我们怎么得最后一名的，你真的不知道吗？要不是因为你路痴，带着我绕了一大圈，就算我们丢了三个球，也不至于最后一个才回来！”
加藤直树与真田弦一郎的相互指责声越来越大，观澜的脸色渐渐变得有些难看，幸村脸上的笑容也几乎要维持不住。
此时此刻，他们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太丢人了，他们网球部怎么会有这么丢人的部员！
“好了，别说了，愿赌服输。”观澜不知从哪里掏出两个亚玖斗饭团，给真田和加藤一人一个递了过去：“来，开始吧。”
他拒绝用言语来教训两个小朋友，这会把他的智商拉到跟两个小朋友一样低。
还是用物理的手段直接让加藤小朋友和真田小朋友闭嘴吧！
加藤直树这时候还没有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率先接过饭团，愤愤地瞪了真田一眼，就将那个饭团吞了下去。
然后，没多久，他直接倒在地上，意识全无。
真田见状，想起了当初被亚玖斗饭团支配的恐惧。
他小心翼翼地盯着亚玖斗饭团，似要找到这个亚玖斗饭团的弱点，但始终没有什么成效。
耳边传来了幸村的声音：“弦一郎，你该不会是打算赖账吧？”
“我真田弦一郎怎么可能会走出这种事！”
真田让幸村一激，视死如归地将亚玖斗饭团放入了口中，没几秒，他也步了加藤直树的后尘。
整个过程，让排名倒数第二的山崎由一和胡狼桑原看得目瞪口呆。
“亚玖斗饭团……原来是这么可怕的东西吗？连那个真田都……”
对于胡狼桑原来说，在正选赛中拉下前辈自己上位的真田强得不像话。
日常训练之后，真田给自己增加的各项训练，也让胡狼桑原瞠目咂舌。
然而，就是这样的真田，却被一枚小小的饭团放倒了！
此时此刻，胡狼桑原都不由有些庆幸，他们是倒数第二，不是倒数第一了。
山崎由一显然也有同样的想法：“之前还觉得，需要加训的我们很倒霉。不过现在看来，加训就加训吧，至少比吃亚玖斗饭团好。”
胡狼桑原点了点头。
这一组的两个都是老实人，即使成绩不佳，也没有要相互甩锅的意思。
两人之间的氛围，倒是还算平和。
……
“寻宝”小游戏告一段落后，观澜搬出了两个抽签箱。
他把这两个抽签箱分别递到了牧之藤众和立海大众跟前。
“这两个箱子里放着颜色不同的彩带，每种颜色的彩带在每个箱子中只有一条。抽到相同颜色彩带的人，就是这次练习赛的对手。”
说完这番话后，观澜看了毛利一眼：“对了，忘了说了，由于毛利前辈今天表现不佳，这一轮，毛利前辈没有参与抽签的资格，你的对手已经提前内定了——是我。”
这番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我的练习赛对手是你？”酒红色卷发的少年揉了揉自己的头：“可是，你是小学生吧？”
就算长得比幸村还高，跟真田差不了太多，可年龄终归是做不了假的。
毛利并不想被人说欺负小学生。
立海大中，没有见识过观澜实力的人也是面面相觑。
他们虽然在来之前被科普了有关牧之藤三名一年级新星的资料，但也仅限于这三个人而已。
对于牧之藤的其他人，比方说出牧之藤那个小学生教练，他们仍然一无所知。
就算牧之藤这位小教练有着很强的理论知识，足以为牧之藤出谋划策、排兵布阵，他应该也还不足以成为毛利的对手吧。
牧之藤也许是听说毛利实力很强，所以找毛利来陪观澜练练手，让他多一些与高手交战的经验。
在思考了一会儿过后，立海大众人自以为找到了答案。
就连毛利，也是这样认为的。
对此，一手策划了这一幕的幸村笑而不语。
牧之藤方面却持着截然不同的观点。
“啊，毛利公主真是幸运，先是一人走丢全员寻找，现在又可以享受到跟小教练1VS1的待遇……”说这番话的，是牧之藤三年级生中喜欢吐槽的日下部拓真：“我也想跟小教练打练习赛啊。”
在说话的同时，日下部拓真抽出了一条粉色的带子。
这粉嫩的颜色，让他很不适应，总感觉跟他不太搭呢。
“没错。”白鸟游野点了点头，从箱子里抽出了一条蓝色的带子：“毛利今天出门的时候，绝对是被幸运女神亲吻过了。要知道，小教练可是很少亲自下场指点人的。不过，跟小教练打练习赛可不是什么愉快的事，小教练总是把球打到让人很不顺手的地方。”
“没关系，大家都在网球部，想要得到观澜教练的指点，以后总有机会的。”吉田光双指间夹着一条银色带子道：“这一次，我还是更想跟立海大的人交战。”
最终，双方对战名单如下：
森川健太（三年级）VS白鸟游野（三年级）
小山内优人（三年级）VS吉田光（三年级）
柚木圭太（三年级）VS白石藏之介（一年级）
幸村精市（一年级）VS加藤直树（一年级）
真田弦一郎（一年级）VS上杉森（三年级）
柳莲二（一年级）VS日下部拓真（三年级）
丸井文太（一年级）VS不二周助（一年级）
以及，毛利寿三郎VS不二观澜。
除了上述人选的比赛之外，这次跟随正选而来的两名立海大准正选，仁王雅治和胡狼桑原也匹配到了自己的练习赛对手，是牧之藤二军中的人。
这两名选手的实力自然不如牧之藤网球部第一梯队，但他们在这次的兵库县大赛决赛中都有着出色的表现，并一度被外界误认为牧之藤的新正选。
因此，仁王和胡狼绝不会对他们掉以轻心。
就算这两人只是牧之藤的二军又怎么样？
严格说来，仁王和胡狼现在也只算是立海大的“二军”成员。
为了方便立海大和牧之藤的部员们能够完整地看到所有人的比赛，练习赛是一场一场进行的。
在第一场比赛中，立海大三年级生森川健太与白鸟游野比分咬得死死的，谁也不肯松口。
两人都是二年级时期就入选本校正选的，他们虽然没在正式比赛中交过手，但对于彼此的信息都很重视。
森川健太的实力与白鸟游野相比稍有不及，但胜在球风稳健，善于防守。
最终，他以5:7的比分败给了白鸟游野。
幸村点评说：“森川前辈在双打比赛中是一个稳重可靠，能够让人放心交付后辈的存在。但在单打比赛中，他的缺陷暴露无遗。他没有有效的进攻手段，面对白鸟前辈的攻击，只能被动地防守，因此，比赛一开始，他就处于不利的地位之中。”
“但森川前辈能够跟白鸟前辈打到5:7，也算是不错了。他的心态和爆发力都值得肯定。”
观澜开口道：“森川前辈在力量方面很有优势，精市君可以考虑教他几招力量方面的绝招。”
幸村点了点头：“观澜君的建议，我会好好考虑的。”
观澜又问：“精市君对白鸟前辈刚才的表现有什么看法？”
幸村知道观澜这么问，并不是观澜自己心里对此没有判断。
而是观澜知道幸村缺乏作为教练的执教经验，偶尔会陷入犹豫和彷徨之中。
怀疑自己能否最大程度的激发网球部成员们的潜能，怀疑会不会因为自己做的不够好而耽误他们……
这些东西，幸村不曾对人言说。在立海大众人看来，幸村年龄虽然小，却将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心里都清清楚楚。
只有观澜看出来，幸村内心深处潜藏的些许不安和迷茫。
一个人如果只是单纯的为了自己而战，当然可以做到无所畏惧，可当他肩负起别人的命运，反而做不到这样无畏。
观澜在看出这一点后，不动声色地自己的方式，来安抚幸村，并将属于自己的经验分享给他。
一股暖流从幸村心间淌过。
明明他比观澜大一岁，却似乎总是被对方无声地照顾着呢。
能够拥有这样一位朋友，对他而言，真的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
幸村当然不会拒绝观澜的好意，他想了想，开口道：“白鸟前辈的话，他的爆发力很强，综合实力也很不错，但在防守方面有些不足……抱歉，从这场比赛中，我就只看出这么多。不过，如果我是他的教练，我大概会让他增加防守方面的训练。”
“你说得没错，事实上，在去年的比赛中，白鸟前辈的缺点和短板表现得更为明显。今年，他的表现已经比去年好了很多。”
在如今的国中生中，白鸟游野也属于一流水准。
但在观澜看来，还不够。
如果白鸟游野未来想要像平等院他们一样，站在更高的舞台上，那么，他还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要么补足自身的缺陷，要么以攻代守，将进攻这一方面发挥到极致。
就像平等院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