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
本来两人是要通过转球拍的方式来决定发球权的, 但出于礼让学弟的原则，毛利直接大大方方地把发球权让给了观澜。
反正，小学弟可能也就只有在发球局的时候能够碰到球了, 他还是对小学弟仁慈一点吧。
看出了毛利心中想法的观澜, 眼中寒意更盛。
一直关注着球场中情形的丸井捅了捅胡狼的腰：“桑原，你说毛利前辈这是在干什么？”
“大概是在……放水吧？”桑原不确定地说。
“噗哩, 你们觉不觉得，眼前这一幕, 似乎在哪里见过？”仁王在一边凑热闹。
“你是指校内排位赛上，毛利前辈对阵精市的那一场比赛吧？”
其他人还在绞尽脑汁地回想时，柳已经直接给出了答案：“的确，毛利前辈一开始也精市的外表被骗过去了, 误以为精市是一个娇小柔弱的一年级生。直到最后被精市灭了五感，他才知道，他才知道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
“对对，就是这场比赛！”丸井一拍脑门儿，激动地道：“我本来以为，毛利前辈在经历过这件事后，会更加谨慎呢，没想到, 毛利前辈这以貌取人的毛病还是没有改！他也不想想, 牧之藤的小教练可是跟幸村部长玩得好的人, 幸村部长都藏得这么深，他又怎么可能会简单？”
真田也在一边压低帽檐，说了一句：“毛利前辈, 实在是太松懈了！不管对手是强是弱, 都不该怎么草率地对待比赛！”
“这话, 你倒是当着毛利前辈的面说呀，副部长~”仁王在拆真田台的时候，向来是不知道什么叫做客气的。
“那也得弦一郎能够抓得到逃训的毛利前辈才行。”幸村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加入了众人的话题：“不过这次，柚木前辈和吉田前辈已经向我们展示了该如何高效地找到毛利前辈，以后，寻找毛利前辈的活交给弦一郎的话，一定没有问题的对吧，呐，弦一郎？”
真田：“……”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一听幸村说“弦一郎一定没有问题”就觉得头疼。
他总觉得幼驯染是在PUA他，虽然他没有证据！
“快看，观澜君发球了，好快的球速！”
“是啊，毛利前辈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呢！”
直到球在地上留下了一道焦黑的印记，毛利看向观澜的目光才终于变了。
他开始意识到，站在他面前的不是需要他指导和礼让的学弟，而是一头和幸村、真田一样的凶兽。
观澜歪了歪头：“前辈刚才是没有反应过来？需要我放慢速度并降低力道吗？”
他说的话，与毛利开局前对他说的，一模一样。
没有人认为这是巧合。
毛利心中一梗，但还是十分硬气地对观澜说了句“不必。”
即使他承认，小学弟的实力确实很强，但他也是有身为前辈的尊严的！
要让他当着众人的面在小学弟面前服软什么的，是不可能的！
“好吧，那我要继续上了哦。”观澜抬手发出了第二个球。
只是简简单单的基础网球，他却将速度和力度发挥到了极致。
当观澜将球高高抛起时，毛利就严阵以待，做好了接球的准备。
然而，当他尝试着去接球的时候，再度发现球已经砸在了地上。
他愕然地看着观澜，像是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观澜一个小学生怎么会有着连顶尖国中生都难以得到的速度和力量？
“精市？”柳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幸村，显然他也对着远超观澜平时正常速度的发球感到好奇。
“啊，的确有精神力作用的关系。”幸村仔细感受着观澜的发球，开口说：“不过。精神力不是直接作用在网球上的，而是作用在观澜君自己身上。就像和平等院前辈比赛的时候一样，他给自己下了一层精神力暗示，以此来提升自己的速度和力量值。”
很快，毛利就为自己那句硬气的“不需要”付出了代价。
在接下来整整四局比赛中，除了毛利自己的发球局，他几乎没有碰到过球。
他睁大了双眼，试图感知到观澜的发球和回球所在的位置，却只是徒然。
别说打败观澜了，他连球都接不到一个。
在这一刻，毛利才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绝望。
当第五局开局的时候，观澜再次问道：“需要我放慢速度吗？”
这回，毛利没有回答。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当前辈默认了哦。”观澜这么说着，发球的速度果然降了下来。
虽然对于一般人来说还是很难接到，但不至于像刚才那几局一样，让人束手无策。
观澜歪了歪。
好歹也被小伙伴专程拜托打的比赛，这么轻易就结束战斗，可不符合他的初衷。
这一回，毛利终于堪堪追上了观澜的球，只是，由于他是匆忙中才勉强将球打了回去，质量并不高，再次被观澜直接回击得分。
下一个发球，观澜连姿势和角度都没变。
逐渐找到状态的毛利，在这一球中的状态比上一球还要好，只可惜，观澜在回球中频频向着他薄弱之处打去，让他疲于奔走，很是狼狈。
这一刻，观澜那娇小的身影，几乎成为了笼罩在毛利上方挥之不去的阴影。
明明他到目前为止什么绝招都没有使出，只是用基础网球在和毛利对打，可在他的面前，毛利却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和挫败感。
毛利是骄傲的。
一直以来，因为他强大的实力和傲人的天资，哪怕他经常逃训，也可以在立海大众牢牢占据正选的位置。
并且，在现在立海大的正选中，除了幸村之外，还没有谁赢过他。
直到这一次与观澜的比赛，毛利才发现，原来，他也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强大。
原来，在他懈怠的时候，底下有一些学弟们，已经超过了他。
“怎么了，前辈，比赛还没有结束，你已经打算认输了吗？”观澜问。
他的这句话提醒了毛利。
毛利勉强打起精神，重新把精力放在了网球上。
就算观澜很强，就算毛利不是他的对手，可既然毛利作为一名选手站在了球场上，基本的素养他还是有的，他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
“很好，就是要这样，才有意思。”
观澜在说完这番话后，与毛利开始进行拉锯战，每一次，毛利都要拼尽全力，才能勉强跟上他的节奏，并将网球打回去。
没有见过观澜真正实力的立海大三年级生们，在看到毛利狼狈不堪的模样后，都傻眼了。
“喂，牧之藤的那个小教练，实力居然这么强大吗？”
小山内优人对观澜所展现出的实力感到难以置信：“连小幸村在对上毛利的时候，都不能做到零封毛利，并且让他毫无还手之力吧？居然有这样的实力……他真的是一名小学生吗？”
“我倒是觉得，这一切都很正常。毕竟牧之藤小教练是小幸村的朋友啊，怪物的朋友还是怪物，这不是很合理吗？”柚木圭太说道。
森川健太看了柚木圭太一眼，欲言又止。
他这副犹犹豫豫的样子，引起了柚木圭太的不满。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我说的话有哪里不对吗？”
“啊，我只是想提醒你。在你说到小幸村和牧之藤小教练都是怪物的时候，小幸村看过来了……”森川健太指了指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的幸村：“你要是不在意的话，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吧。”
柚木圭太：“……”
不，在意还是在意的。毕竟在往后的两个学期中，他们还要在幸村手底下讨生活呢。
要不是森川及时提醒了柚木，恐怕柚木会越来越放飞自我，说出一些让幸村难以忍受的话，导致自己训练翻倍翻倍再翻倍。
而另一边，牧之藤中的一些人，也对观澜所展现出的实力惊讶不已。
这些人主要指的是加藤直树、上杉森以及牧之藤二军的人。
白鸟游野和吉田光这对搭档去年就挨过观澜的毒打，自然不可能不了解观澜的真正实力。
白石与周助同理。
日下部拓真和山崎由一这一对搭档虽然没跟观澜打过，但他们曾经跟着参加过牧之藤和冰帝的练习赛，也曾亲眼见过观澜以6:1的比分战胜冰帝前部长越智月光。
所以说，没见过观澜实力的，也就只有今年才开始代表牧之藤出战的上杉森以及牧之藤二军成员们，以及开学时曾经单挑大半个网球部的加藤直树了。
加藤直树回想起周助在大比分战胜自己的时候，曾经对自己说过，他的实力在观澜面前不值一提。
那时的加藤直树还不肯相信，觉得周助是怕身为小学生的弟弟管不住网球部的人，才故意这么说，以提高观澜在部员们心中的威望。
可现在，看着观澜轻轻松松吊打毛利的情形，加藤直树才终于明白，周助所言非虚。
从小跟着父亲辗转于各大顶级赛事的加藤直树还是有一定的眼力的，他看得出来，毛利的实力在同龄人中其实非常强大。这次国中生顶尖高手之中，必然有毛利的位置。
然而，这么强大的毛利，在面对观澜的时候却完全被对方操纵于股掌之中……观澜真正的实力，到底达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白石在观看比赛的同时，也一直留意着小伙伴的情绪。
他察觉到加藤直树心中的想法，拍了拍加藤直树的肩膀：“以后，你总有机会见识到观澜君真正的实力的。”
“你和周助君见过吗？”加藤直树紧紧盯着白石的眼神。
“去年的时候见过。不过，观澜君进步速度很快，训练比我们任何人都拼。我不确定，现在的他，实力达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这时，球场上，裁判报出了最终的得分。
“Game set and match，won by不二观澜，6:1！”
毛利狼狈地跪倒在地上。
除了观澜礼节性送出的一局之外，他没能从观澜手中拿到任何分数。
就连小分也没有。
他们之间，如同天堑般的差距，实在让人绝望。
而刚才，在与观澜对打的时候，毛利也是漏洞百出，表现非常糟糕。
红发从他的额上垂下，挡住了他的表情。
他觉得，自己需要好好想一想。关于自己的网球，关于自己的未来……
之前输给幸村，还能说是对精神力网球没有防备，可这回，惨败在只用了基础网球的观澜手下，他再也无法为自己的失败找到任何借口。
他就是实力不行，训练量不够。
“还能站起来吗，前辈？”观澜站在毛利的面前，看着跪倒在地上的毛利。
比赛前，一大一小站在网前，差距很是明显，比赛后，双方所扮演的角色却完全颠倒了。
不过，观澜没有露出丝毫的自得之色，打倒毛利，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观澜见毛利没有对他的话做出回应，显然是被这场比赛打击得不轻。
他想了想，开口说：“前辈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输给我吗？不是因为你不够强，也不是因为你没有天赋，而是因为，你不如我努力。即使你不如我强，可你在打基础网球的时候，本不应该出现那么多的漏洞和死角。”
“听精市君说，你经常逃训？当然，我知道你私底下自己也会训练，可你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你的训练量，远远比不上其他的立海大正选吧？他们的训练会卡着自身所能够承受的极限去安排，你不会。”
“严格执行着部内训练计划的其他三年级立海大正选，最终败给了私下训练的你，所以，你多少会觉得，网球部内部的训练计划也不过如此，还不如你自行训练效率高……我猜你是这么想的。”
“但是，毛利前辈，当跟你有着同样天赋的人每天都在拼尽全力，而你只是普通努力的时候，你就已经输了。”
半晌后，毛利才抬起头：“我知道了，我会增加自己每天的训练量的。”
他不得不承认，观澜说的有一句话是对的，他在每天的训练中，确实没有拼尽全力。
当他不需要进行艰难刻苦的训练，就能够轻轻松松地战胜对手时，他又怎么会有必须要努力的紧迫感？
可毛利知道，他现在有了不得不拼尽全力训练的理由。
比他还要小两岁的学弟，已经能够以绝对碾压的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如果他再像之前那样，按部就班地每天去训练，训练完就回家，从不会想着主动加训，那么，他跟观澜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毛利一想到比赛开始之前，自己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将会与观澜展开一场指导赛，就无地自容。
指导赛的确是指导赛，却不是他对观澜的，而是观澜对他的。
观澜见毛利已经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满意地点了点头，换了个劝说的角度。
“精市君是第一次做教练，的确经验不足，毛利前辈可能认为他不配做立海大的教练，才会一次又一次地逃训。但就我所知，他有在尽最大的努力试着将这份工作做好。”
“你们可能不知道，精市君跟我谈论过很多次该如何做一名好教练、如何为底下的部员们制定训练计划的话题。此外，精市君还和和莲二君一起查阅了很多这方面的专业资料，也搜集了很多版本的训练菜单，来作为立海大部员基础训练菜单的蓝本。至于每个部员个性化的定制菜单，更是精市君耗费了无数心血，才跟莲二君一起做出来的。”
“毛利前辈也有这样一份训练菜单吧？精市君和莲二君辛辛苦苦为你量身打造出来的训练菜单，却被你随随便便当成垃圾一样丢在一边，他们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一定很难过。”
啊这……
往常立海大的正选们在按照训练菜单来训练的时候，偶尔还会吐槽吐槽这份训练菜单量太大，现在听观澜这么一说，这哪里是什么训练菜单？这全是小部长和小军师的心血啊！
不好好完成训练菜单的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面对前辈们既怜爱又敬佩的眼神，柳小少年微微偏过头，表情有些不自在，幸村的笑容中也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和尴尬。
虽然观澜的话总体来说没什么毛病，但他说得也太夸张了吧？
本来幸村和柳没觉得有什么，听完观澜的这番话，他们自己都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真的有为网球部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了。
连立海大网球部其他正选们和准正选们都这般动容，身为话题中心人物的毛利眼中也浮现出了一丝愧疚之色。
“我知道了，以后网球部的训练计划，我都会好好完成的。”
观澜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果毛利前辈对部内的训练计划的具体内容和项目感到不满，觉得这不能最大程度的发挥你的潜能的话，试着跟精市君好好商量一下如何？只要你提出的建议有道理，精市君是会采纳你的意见的。”
……
在帮着幸村搞定了毛利这个刺头后，观澜总算是松了口气。
面对毛利这样的选手，一味的强硬是没有效果的，必须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样，他才会自发地去完成训练并进行加训。
观澜没有料到的是，他在立海大众人跟前发表了一通言论，当他回到牧之藤众人之中后，一群部员都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小教练，你辛苦了！”
观澜：“？？？”
“你刚才说的小幸村和小柳的经历，其实也是你的亲身经历吧！”
白鸟游野一边抹着眼睛一边道。
吉田光的语气也有些哽咽和沉重：“为了给我们合适的制定训练菜单，你真是付出了太多！而我们，居然还有人在偷偷抱怨每天的训练量太大，这真是太不应该了！”
“小教练，你放心，以后你在给我们升级训练菜单的时候，我们绝对不会有什么怨言！有谁不肯好好按照训练菜单去做，由我日下部来给他做思想工作！”
日下部拓真拍着胸脯向观澜保证道。
观澜：“啊，那就拜托日下部前辈了。”
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大家的思想觉悟提高了，这是一件好事。
以后训练菜单升级，有了正选部员们的配合，一切会更加顺利吧？
……
最后进行的，是胡狼桑原、仁王雅治以及牧之藤二军成员的练习赛。
这两场比赛，再一次让牧之藤和立海大双方产生了“对面好厉害，居然连一年级新生/二军都有这种程度的实力，我们回学校之后绝对要好好训练，免得在全国大赛中输给他们”的想法。
当立海大众人收拾好东西，准备坐上大巴车返回神奈川的时候，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收获匪浅。
“来之前，我还不理解，小部长为什么要千里迢迢带我们来关西跟牧之藤打练习赛，可现在，我算是明白了。”
三年级生中性格最为稳重的森川健太开口说：“跟牧之藤这样的强敌交手，不仅可以让我们看到自身的缺陷和不足，得到技术层面的提升，也会让我们产生危机感。这种危机感，会敦促着我们不断努力和进步。”
因为，如果稍有懈怠的话，下次见面的时候，多半会被对面给揍趴下。
“没错。本来我觉得我们已经很强了，可现在，我发现，我们还不够强，我们还可以变得更强。”
柚木圭太表示赞同。
“既然前辈们都有这的觉悟的话，那真是太好了。”幸村说：“在关西大赛开始之前，我们每天的训练翻倍，大家可以做到的吧？”
另一边，在牧之藤网球部，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形……
观澜和幸村用实际行动告诉底下的部员们，训练菜单没有最多，只有更多！网球部没有最卷，只有更卷！
……
当关西各大高校都在打探牧之藤今年的正选阵容时，牧之藤就像是神隐了一样，没有再出现在众人面前。
不过，其他学校也不在意，他们自认为已经摸清了牧之藤网球部正选们的资料。
只要给他们一个契机，他们就能将牧之藤拉下王座！
七月初，关西各大高校汇聚到牧之藤学院，通过抽签的方式，确定了接下来关西大赛的比赛对手。
去年，平等院、加治和入江三个人来抽签的时候，可是给其他学校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今年，一些关系比较好的学校聚在一起，讨论牧之藤会是谁来抽签。
“应该是白鸟游野吧，他不是牧之藤的部长吗？”兜中学的人说。
白鸟游野的确来了，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他居然跟在一个身材娇小的后辈身后，看起来以，完全是以那个后辈为主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