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 74 章
与牧之藤的欢呼雀跃相比, 四天宝寺的氛围就要低迷许多。
平善之回到选手席，对部员们说：“抱歉，大家, 我输了。”
虽然四天宝寺获得了关西亚军，在诸多没有获得名次的学校看来, 也算是十分强劲了, 但对于四天宝寺来说, 他们显然是不甘心屈居第二的。
同时，对于平善之来说, 这也是他国中时期最后一次向牧之藤发起挑战的机会。然而，他们为了这场关西决赛准备了那么久，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 最终还是失败了……
四天宝寺的其他成员当然也很不甘心，可事实就是如此, 去年牧之藤的实力可以吊打他们, 今年牧之藤的实力仍然比他们高出一截来。他们是很努力没错，但牧之藤的训练, 向来以魔鬼训练著称, 也就是说，对手的训练量，极有可能比他们更高。
既然这样, 他们也算输的不冤。
竞技是残酷的，冠军只有一个，以冠军为目标的每一支队伍都在努力。对于绝大多数队伍来说, 不是努力了, 就能够获得想要的结果。
但成为输家, 并不代表他们的努力就没有价值, 至少，他们也给牧之藤的人带来了些许麻烦，并向外界展示了他们四天宝寺的实力。
四天宝寺的人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对平善之道：“平部长不需要为比赛的失利而道歉。我也输了，他们也输了……比赛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胜利是全队人共同努力的成果，那么失败当然也是我们所有人共同的责任。”
“没有关系，关西大赛我们输给了牧之藤，还有全国大赛。在全国大赛开赛前的这段时间，我们去进行特训吧！然后，在全国大赛上，再向牧之藤发起复仇之战！”
虽然在他们进行特训的时候，牧之藤也一定会加训，但管他呢。
就算知道再怎么努力，今年都大概率无法打败牧之藤，他们也不会未战先怯！
每一场比赛，他们都会抱着必胜的信念踏上赛场，无论最后的结果是成功还是失败！
“大家……”平善之看起来一副很感动的样子，但很快，他脸上的感动就化为了嘴边阴险的笑容：“好，既然大家都这么要求了，那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就努力加训吧！这可是大家主动要求的，不许反悔，不许叫苦，不许讨价还价！”
训不死就往死里训！
四天宝寺众都因为平善之的表情打了个哆嗦。
他们是不是在不知不觉间落入了自家部长设置的陷阱中？
隔壁牧之藤的人收拾好东西，准备上台领奖的时候，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他们看了看平善之，又看了看观澜，陷入了沉默之中。
不知道天下部长是不是一般黑，天下部长们的套路是不是一般深，但总之，在这一刻，他们似乎从四天宝寺众人的身上看到了他们自己的影子。
……
关西大赛向来备受瞩目，牧之藤的八名正选拿着奖杯，站在冠军的颁奖台上，四天宝寺的八名正选也同样拿着奖杯站在亚军的颁奖台上。
周围镁光灯不断打在他们的身上，许多记者都想采访两队的正选成员，今天，他们就是大会现场最闪耀的明星！
两队的支持者因为这一幕，情绪愈发高昂，周围是排山倒海的欢呼声和掌声。
终于，等到颁奖仪式结束，记者把话筒递到了站在牧之藤队伍最前方的白鸟游野跟前，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请问牧之藤的各位对自己今天的表现满意吗？你们对决赛对手四天宝寺中学有什么评价？去年，牧之藤获得了全国冠军的好成绩，在今年即将到来的全国大赛上，牧之藤有没有什么展望？”
白鸟游野说：“前两个问题，我可以作为牧之藤方面的参赛选手给出答案。我们对自己今天的表现总体还算满意，但与四天宝寺的比赛，也暴露了我们的许多不足，这是接下来我们需要努力改进的。”
“四天宝寺是一个很好的对手，他们就像是一面镜子一样，从他们的身上，我们能够看到自身的优缺点，也能够学到很多东西。总之，能够跟他们交手，实在是太棒了。”白鸟游野似乎想到了什么，话语顿了顿，表情也开始变得不自然了起来：“当然，如果他们能够不要总是在比赛中搞我们的心态，那就更好了。”
这话一出，不少人想到四天宝寺的搞笑网球造成的尴尬局面，不由朝着牧之藤的少年们投去了爱怜的眼神，并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四天宝寺一听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
这些人是对他们的搞笑网球有什么意见吗？搞笑网球这么有魅力，是这群品味低俗的人不懂欣赏！
没有理会隔壁四天宝寺成员们狰狞的表情，白鸟游野接着道：“至于最后一个问题，我认为由我们的小教练来回答比较好，事实上，他也是最有资格代表我们团队来回答这个问题的人，因为，我只是牧之藤的代理部长，他才是我们所有部员心目中真正的部长。”
原本在上台领奖的时候，牧之藤众人是要邀请观澜跟他们一起登台的，却被观澜以隔壁四天宝寺的教练渡边修也是乖乖呆在台下为由拒绝了。
但属于观澜的荣耀，白鸟游野一点儿也不想沾染。
观澜为牧之藤网球部付出了那么多，这是他该得的。
在白鸟游野以及其他牧之藤成员们的一直坚持下，身形娇小的观澜被他们拉上了领奖台。
一个小学生，却成为了一支国中网球队的教练和实际上的部长，这在外界许多人看来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但这件事，却偏偏发生在了他们眼前。
记者们想起去年全国大赛结束之后，他们的同行对观澜的采访，迅速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们不敢因为观澜年龄小而轻视他，而是真的把他当做了牧之藤的教练和部长来对待。
“第三个问题，可以请不二君回答一下吗？”
“啊，事实上，这个问题，去年我就回答过，今年，我的答案还是不变。我们参加关西大赛和全国大赛，就是为了胜利而来。现在，关西四连霸已经到手了，我们将继续向着全国三连霸前进！”
“刚刚我们接到消息，今年关东大赛的冠亚军，立海大附中和冰帝学园实力都很强劲，沉寂了几年的九州狮子乐中学也再度雄--起，夺得了九州大赛的冠军。不二君这么说，是对今年的牧之藤充满了信心，认为这些队伍都不足以和牧之藤相提并论吗？”
有一些记者的问话相当温和，有一些记者的问话可以称得上是不怀好意。
只要从观澜的口中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那么，他们就有足够刺激的话题报导了，比方关西王者赛前挑衅关东和九州王者，牧之藤隔空对其余学校喊话等等。
这虽然容易给人留下牧之藤嚣张跋扈的印象，也有在各大学校之间点火引战之嫌，但只要能够拉动报社的销量，记者们才不在乎呢！
“我们当然对自己充满了信心，没有一所学校是为了失败而来。如果连自己对自己都没有信心，还打什么比赛？我们对自己的信心，和我们对对手的评价是两码事，希望你不要混为一谈！”
这个记者话语中的陷阱太过明显，观澜并不肯往里面跳：“今天颁奖现场的媒体并不少，事情的真相怎么样大家也很清楚，希望你们在报导的时候不要断章取义。”
站在他们旁边的四天宝寺成员们也声援道：“没错，就算你们采访我们，我们给出的答案也是，今年的全国冠军会是我们四天宝寺！我们的目标，我们对自身的信心，并不代表我们认为其他学校不值一提。”
那名记者见从观澜这儿讨不到什么便宜，只好灰溜溜地退了下去。
他的同行们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采访牧之藤和四天宝寺的人呢，不可能任由他一直霸占着前排的位置……
其实，许多记者对观澜本人的好奇度也很高，毕竟依照他的身份，担任牧之藤的教练和实际上的部长，这本身就很有话题度。
可惜今天观澜摆明了不接受私人采访，只肯回答跟牧之藤相关的问题，他们也无法强人所难。
如果说牧之藤回答问题的模样还算是中规中矩，四天宝寺就完全是放飞自我了。
他们似乎将他们的搞笑精神也融入到了采访之中，好几次回答记者提出的问题时，给出的答案让人哭笑不得。
比方说，记者问：“你们觉得，如果立海大附中和牧之藤学院在全国大赛决赛中相遇，获胜的会是谁？”
平善之：“不，我觉得他们不会相遇，因为站在决赛场上的其中一方肯定是我们四天宝寺！”
记者：“……”
好吧，那你就祈祷着那些强校都不走运地提前撞上呗！
“你们怎么评价你们这次决赛的对手牧之藤？”
原哲也想了想，耷拉着眼皮子道：“他们实力是很强啦，就是一个个都太严肃了，要小心未老先衰。”
他的同伴在一旁点头：“没错，我们四天宝寺绝对是各大学校中最有活力的一所学校，其他学校不行啊不行。”
记者们看着牧之藤众人生无可恋的表情，仿佛感受到了他们在赛场上面对四天宝寺时的无奈。
“最后一个问题，今年各大学校都涌出了许多新星，牧之藤的三名一年级新星，立海大的三巨头，冰帝的一年级部长，九州双雄也是一年级生……你们认为，谁才是最值得关注的新人？”
这时，原哲也举手提问：“我可以选择牧之藤的小教练吗？每次一看到他坐在教练席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球场时，我就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如果要选择最值得关注的新星，我投他一票。”
但是，他还是小学生啊！他们提问的范畴，明明只限于能够上场比赛的正式选手！
他们还指望四天宝寺的人能够就这些新星给他们挨个儿分析分析呢，谁知他们说东，四天宝寺众说西。
记者看了看四天宝寺众，又看了看观澜，彻底没了继续跟他们交谈的想法。
实力抢镜的观澜默不作声地往后缩了缩，表示不是他主动想要抢镜的。
……
隔天出炉的报导中，牧之藤的报导配的是观澜的图。
观澜站在队伍C位，网球部的其他部员们则站在他的身后，标题是，牧之藤的小学生教练自信宣告：牧之藤会拿下全国三连霸。
牧之藤网球部的人依次传阅着那份报导，最后观澜将那份报导握在了手中，评价道：“拍照技术还不错。虽然报导的内容中用词有些夸张，不过，还算过得去吧。”
他对着牧之藤众人笑眯眯地道：“话我已经对外放出去了，接下来，如果大家不想被外界评价为说大话，就最要好好努力呀！”
“没有问题，在全国大赛开赛之前，无论是要加训，还是要集训，我们都会配合小教练的！”
“说到放狠话，我们这还算是正常的呢。也不知道关东和九州的那几所学校是中了记者的语言陷阱，还是真的嚣张至此，总之，他们的画风比我们要夸张得多。”
刚刚看过其他报导的日下部拓真掰着指头跟好奇看过来的同伴们细数道：“立海大的配图是小幸村和大奖杯。小幸村、真田还有丸井正好站成三角形，对外放话说立海大关东大赛没有死角，全国大赛也没有死角。”
“冰帝的话，虽然在关东大赛输给了立海大，但那个新来的一年级部长张扬得很，说在全国大赛中，无论遇到谁，最终获胜的都将是他们冰帝！”
“九州大赛今年的冠军是狮子乐中学，不知道是不是新人的入学，让他们重拾自信，他们扬言，关东王者和关西王者都不堪一击，今年将由他们狮子乐中学重回王座。对了，那个什么九州双雄的造型，跟平等院部长有点相似呢。不少人都将九州双雄中的橘吉平称为小平等院，听说是个实力强劲的家伙。”
说着，日下部拓真拿出了一份报纸。报纸上那有着一头张扬金发的小少年，乍一看，给人的感觉还真的跟平等院有点儿相似。
观澜仔细对比了一下，开口说：“他们的容貌并不相似，大概是因为在球场上的风格都比较狂放，而且又都是金发，所以给人的感觉才有点儿像。”
他记得，这个时候的橘吉平打的就是暴力网球来着。
在网王的世界观中，并不觉得打暴力网球是什么可-耻的事，不过每年都会有许多网球选手因为被网球打伤，而断送了未来的职业生涯。
从前平等院打的也是暴力网球，但在观澜的影响下，现在的他也就是球风粗暴一些，不会再故意把网球往人的身上打。
毕竟，比赛的胜利虽然重要，但为了一场比赛而毁掉对手的未来，这种事情未免太过沉重。
而且，把有潜力的对手打得不能再踏上球场了，以后少了许多优秀的对手，哪怕获得了比赛的胜利，也终归有些无趣。
对手的强大，会使胜利的果实更加甜美。
“不过，平等院部长如果知道这些无良媒体居然人为造了一个‘平等院二号’出来，肯定会气炸吧？”观澜摸着下巴，寻思着是不是该找个时机把这件事透露给平等院。
他和平等院是对手，是前后辈，是继承者和被继承者，可偶尔，他也不介意当一当平等院的损友，看看平等院的热闹。
毕竟，能够看这位前辈热闹的机会可是不多见呢。
“嘁，依照平等院前辈的性格，那个橘吉平如果真的敢以平等院二号自居，他绝对会去找那个‘九州雄狮’麻烦的，平等院部长从来不在乎以大欺小什么的。”白鸟游野道：“不过，现在的媒体也越来越没有底线了，平等院部长好歹也是过去国中界的NO.1，这个‘九州雄狮’才排第几呀，就敢来碰瓷平等院部长！”
“说起来，我们在全国大赛中，也有好几年没有跟狮子乐中学遇上了。如果这次能够遇到他们的话，就好好给我们的老对头一个教训，没有问题吧？”
“啊！”
“小教练，全国大赛之前的这段时间，网球部打算怎么安排？”上杉森开口问道。
每天的日常训练和加训，他们都有好好去做，这些能够巩固他们的基础。但想要真正让实力有质的突破，只靠着这些是不行的。
“接下来，我们会跟高中部的前辈们进行联合练习赛。大家也很久没有见到平等院前辈，入江前辈他们了吧？怎么样，期待吗？”观澜问。
不少三年级生一下子来了劲儿：“真的吗，我们可以跟高等部的前辈们打练习赛？”
“太好了，前辈他们实力那么强，跟他们打比赛，我们一定会有所收获的！”
“听说前辈们去年参加了一个青少年集训营，也不知道在这一年中，他们的实力提高了多少！”
牧之藤网球部的部员们都是慕强的。但他们的慕强并不是一味的崇拜强者，他们同样也渴望着跟强者交手，乃至打败他们！
能够受得了牧之藤网球部这种训练强度的部员们，大多都是有野心的。
如果不是对自身有着极高的追求，谁能坚持日复一日地进行这样艰苦的训练？
牧之藤现在的正选和准正选中，大部分都是接受过平等院那批人统领的。少数如周助和白石这样的新手，也曾与那批人有过接触。
对于那批人的强大，他们深有体会，因此，在得知有机会跟那些前辈们打练习赛时，也难怪他们会这么激动。
唯有加藤直树，一头雾水，悄悄问身旁的周助和白石：“那些已经毕业的前辈们，真的有那么强大吗？”
虽然他们是去年的全国冠军，虽然媒体把他们吹得很厉害，但说不定只是他们遇到的对手太弱，所以显得他们格外强呢？
总之，没有切实与那些人打过交道，加藤直树心中就难以对那些人建立起直观的印象来。
需要有一些参照物，他才能够对那些备受推崇的牧之藤前辈们有真正的了解。
“啊，很强。”周助说：“去年的我和臧琳，完全不被平等院前辈放在眼里呢。”
“没错，加治前辈和入江前辈的实力也很强大。”白石点头对周助的话表示了认可。
加藤直树嗓音一涩：“连你们这种程度的实力，居然都不被放在眼里吗？”
这个时候，他才终于开始正视起平等院这批已经毕业的前辈的实力来，并暗自期待着跟他们交手。
他不怕被强者吊打，跟强者的比赛，能够让他学到很多东西！
周助和白石的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但他们心中的那根弦也悄悄绷了起来。
都是天之骄子，有谁愿意被人看扁？在接下来的练习赛中，他们绝对要让平等院一行人对他们改观！
观澜见众人的积极性都被调动了起来，忽然往他们头上泼了盆冷水。
“在努力训练的同时，学习成绩也不能落下啊。”
观澜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一沓成绩单。
“前段时间忙着准备关西大赛，对大家的成绩放松了些许，事实证明，大家并没有相应的自觉性呢。”
观澜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他一张张翻阅着这些成绩单：“加藤的国语，周助哥的理科，白鸟前辈的古典文学，吉田前辈的音乐……怎么，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诸位前辈们脸上出现了瞬间的错愕：“等等，我们的期末考试成绩单为什么会在你的手里？”
“当然是因为，我是网球部的教练啊。你们苦手科目的任课老师大概是觉得我能够管得住你们，所以，就把你们的成绩单统一交给我了吧。”
其实，任课老师们这么做，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由观澜负责监督网球部众人的训练以及学习之后，无论是在网球实力还是在学习成绩上，这些网球部的成员们都有了大幅度的提高。
这样一来，老师们自然也乐得把监督的工作交给更适合的人。
“总之，希望前辈们不要忘记，县大赛的时候可是有学校打算影响前辈们的学习成绩，让前辈们在全国大赛中上不了场的。无论是在学习方面，还是在练习方面，我们都不可以懈怠啊。哪怕这次大家所有的科目都及格了，可只要有哪门功课退步了，都是危险的征兆。”
在其他网球部部长那儿，只要门门功课合格就可以，可在观澜这里，他们必须达到优秀才行。
当然，观澜也明白每个人的天赋有差异，有些人即使拼尽全力，功课还是比不过具有这方面才能的人。所以，观澜并不要求底下的部员们门门功课都做到班级或者年级前几名，他只要求部员们能够做到力所能及范围内的最好。
用观澜的话说，既然可以做到更好，为什么不去做呢？携带的心态会影响他们变强，阻碍他们的进步和发展，说不定这种心态还会蔓延到网球上。
在听了这番话后，牧之藤众人露出了愁眉苦脸的模样。
他们知道，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们避免不了白天网球场，晚上作业堆的命运了。
别人的暑假是每天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怎么轮到他们，就这么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