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 87 章
观众席上传来了阵阵议论。
“青学到底是怎么想的, 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一场比赛交给一个一年级生……”
“冰帝那边出场的也是一个一年级生呢。难道现在，一年级生才是团队中的主力，真正的王牌？”
“冰帝这边情况不一样吧。现在上场的这个一年级生, 是他们的部长。据说在开学的时候, 这个一年级生直接干翻了网球部所有前辈，从三津谷亚玖斗手中拿到了部长的位置。”
“那个三津谷？那看样子, 这个冰帝部长很厉害嘛, 青学要危险了……”
耳边传来的是对青学的唱衰声, 迹部却没有放松警惕。
他看着站在对面的茶色头发小少年, 心中想的却是昨天在完成排兵布阵之后, 三津谷对他说的话。
“明天的比赛，我们冰帝获胜的概率是96.87%, 但唯独一个人, 你需要好好注意。”
“手冢国光，他是青学网球部最强的人, 如果对上他，你有可能会输。”
尽管迹部知道三津谷不会无的放矢, 他这么说, 一定是掌握了跟手冢有关的一些数据。
但比赛还没开始呢，三津谷就言之凿凿地说他会输给下一场比赛的对手, 这让迹部心中很不服气。
三头身的迹部恶狠狠地盯着站在他对面的茶色头发小少年。
眼前这个人到底有什么本事, 就让他来好好领教一下吧！
“冰帝那个部长居然在瞪手冢耶，他们之间, 是有什么过节吗？”
青学网球部的一名三年级生向周边的人询问道。
也难怪他会这么想, 在过去的几年中, 青学压根儿就没有跟冰帝交过手, 双方之间谈不上什么仇怨, 可冰帝的部长对待手冢的态度却是那么的反常。
“不知道，但这些都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比赛。”另一名三年级生面带愁容地说：“原本以为，我们过去的战绩这么差，冰帝一定不会把我们放在眼里，这样的话至少单打二我们能够拿下。可现在，冰帝那边明摆着是算准了我们会把最强战力放在单打二，为此还特意让他们的部长也提前出场了。这样的话，我们还有胜算吗？”
“相信手冢吧。”坐在一旁的大和佑大说道。
他手上的伤还在接受治疗，今天他并不在青学的出场名单中，但这么多年以来，青学首次打进了全国大赛，他当然是要来观战的。
他陪着部员们一起见证每一场比赛，无论最终他们能够走到哪一步。
“不过，冰帝的那个小部长，瞪人的样子还蛮可爱的嘛，就像一只随时准备伸爪子挠人的猫咪。”
说着说着，大和佑大又开始不正经起来。
戴着墨镜的他露出一丝痞笑，看起来像个不良少年。
“大和部长，现在是说这种事的时候吗？”菊丸英二在一边不满地抗议：“就算手冢的表情比较少，你也不能歧视他！怎么能在比赛前只夸对手，不夸手冢呢？！”
菊丸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声音越来越大。
就连站在球场上的手冢，都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然后，在围观众人看好戏的表情中，又转了回去。
迹部哼了一声：“青学的人，实在是太不华丽了！”
然而这话由小小只的他说出来，实在没有什么威慑力，反而让人越发想逗弄他一把。
小孩头上的银发根根翘起，就跟他的人一样桀骜不驯。
大和佑大看着迹部神气活现的样子，觉得自己的手有些痒。
“O match， 冰帝学园迹部景吾VS青春学园手冢国光，迹部发球！”
在比赛开始之后，两名小少年就不再分神，而是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场比赛上。
迹部将球高高抛起，然后朝着手冢打了过去。
这一球，迹部并没有拿出他的全部实力，他的目的是试探手冢的实力。
如果手冢和他过去那些实力平平的对手一眼，那么他必定跟不上迹部的节奏。
手冢在迹部发球过网之后，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朝着某个方向跑了过去。
他对网球落点精准的预判，以及他挥拍时流畅的动作，让迹部露出了一丝笑容。
“手冢国光吗？果然有点意思！”
网球在两人之间来回了数十个回合，最终，以迹部的一个扣杀宣告终结。
仅仅只是一球的试探，就足以让两人明白，对方是和自己同一个层次的选手，也让他们对这场比赛越发期待。
迹部保住了自己的发球局，但过程并不算轻松。
虽然每球都能得分，但不知怎么，他总有一种手冢还没有使出全力的感觉。
到了第二局，他的感觉果然应验了——无论他把球打向什么位置，球最终都会自动回到手冢身边。
就像是手冢身边有个奇怪的磁场，在不断吸引着网球靠近一样。
“15:0！”
“30:0！”
“40:0！”
“Game青学手冢，1:1！”
这可有些不妙啊。
迹部看着神清气爽的手冢，表情十分严肃。
在这一局比赛中，由于球都主动往手冢身边飞，手冢几乎没有什么体力消耗。
反倒是迹部，为了救球，常常满场跑动，以致身上出了一层薄汗。
尽管迹部现在体力还算充沛，但他知道，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输的一定会是自己！
他要好好找个办法，来应付手冢那奇怪的领域。
“迹部陷入苦战了啊。青学那个一年级生，果然有两把刷子。这就是前辈特意安排迹部出任单打二的原因吗？”
泷荻之介看向三津谷亚玖斗。
“当然，既然我们冰帝一定能够获得最终的胜利。那么对于我们而言，这场比赛就成为了一个练兵的好机会。”三津谷亚玖斗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迹部很强，但他还可以变得更强。”
“前辈觉得，迹部在这场比赛中的胜算有多大？”泷又问。
即使是练兵，泷也不希望迹部输。
“我也不知道。”三津谷遗憾地摇了摇头：“关于手冢君的资料，我这里收集到的并不齐全。我只是觉得，迹部需要这样一场比赛。”
毕竟，他们下一场比赛的对手，可是那个牧之藤啊！
三津谷看了一眼坐在观众席上，身穿白绿色队服的那群身影，神色有些晦暗。
去年，他们就是在八进四的比赛中输给了牧之藤，今年，他们能不能打倒牧之藤，一雪前耻？
“Game青学手冢，4:1！”
打断三津谷思绪的，是场中裁判报出的比分。
映入三津谷眼帘的，是满头大汗的迹部，以及连气息都没怎么发生过变化的手冢。
显然，迹部拿手冢领域没什么办法。
“糟糕，迹部不会就这么输给青学的那个小鬼吧！”
冰帝的人开始为自家部长而担心。
“可是……无论打出什么样的球，最终都会回到手冢身边，确实让人很绝望呢。”另一名冰帝部员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样的手冢……到底要怎么打倒？”
“快看，迹部似乎已经想到办法了呢！”
向日岳人拽了拽忍足的胳膊，示意忍足往赛场上看。
只见迹部将手放在双眼上，开口说道：“本大爷知道了，你的这个手冢领域，本质就是在球上施加特定的旋转，所以，球才会不断回到你身边，对吧？那么接下来，如果不给你施加旋转的机会，你又打算怎么做？”
“你可以试试。”手冢不动声色地道。
为了阻止手冢继续利用手冢领域以逸待劳，迹部开始频繁打出主动出击，试图利用猛攻来打乱手冢的节奏。
在又一次引诱手冢打出挑高球之后，迹部的一个大力扣杀，打掉了手冢手中的球拍。
当球弹回迹部的球场时，迹部从善如流地拿下了这一球的分数。
“是迹部的‘迈向破灭的圆舞曲’！”
冰帝众人见迹部的反击奏效，颇为振奋。
唯有三津谷亚玖斗依然表情紧绷，看不出丝毫喜色。
虽然迹部到现在才开始使出全力，但手冢也有底牌没有出呢。
场上的手冢看着自己被打落在地上的球拍，若有所思。
他捡起球拍，准备再体验一下迹部的招式。
迹部也没有辜负手冢的期待。
在手冢有所准备的情况下，迹部的球依然将手冢手中的球拍打了出去，并再度得分。
“0:30！”
“手冢想要尝试着正面破解迹部这一招吗？”观众席上，周助摸着下巴说道。
“应该是这样没错，不然的话，他完全可以不打出挑高球，给冰帝部长二段扣杀的机会。”白石对周助的话表示赞同。
“你们对这个手冢国光这么有信心吗？”加藤直树表示不解：“手冢的实力的确很强，但那个叫迹部的家伙也不弱吧？”
“话虽这样说，但迹部还没有找到破解手冢领域的好方法，只能以加快进攻节奏的方式，来阻止手冢使出手冢领域。比较被动的一方，其实是他。”
而且，迈向破灭的圆舞曲虽然厉害，但在周助看来，手冢是有实力破解这一招的。
他本人一定也是对破招有一定的把握，才会在这么重要的比赛中跟迹部相互拆招。
当然，如果在这一局中，手冢没能破解迹部的招式，在下一局比赛中，他恐怕不会再给迹部使出这一招的机会。
毕竟，在青学连败两场之后，这场单打二的比赛对于青学来说至关重要。手冢不会拿青学的胜负开玩笑！
“Game，冰帝迹部，2:4！”
随着裁判报出的比分，手冢的神色变了。
第七局，他不再留手，他的周围出现了一片绚烂的光芒。
在周围众人“无我境界”的惊呼之下，他身体的五维数值在短时间内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迹部发现，面对火力全开的手冢，他有些无从下手。
尽管他的洞察力能够让他看出手冢的弱点所在，可他的速度已经渐渐跟不上了。
在此前的比赛中，迹部耗费了太多的体力，手冢的体力却保存完好，并且现在，他还开启了能够对自身进行增幅的无我。
此消彼长之下，迹部渐渐落入了下风。
当迹部的强攻跟不上手冢的速度时，手冢领域再度复活。
冰帝众人看着迹部满场救球的模样，陷入了沉默之中。
“没有想到，青学竟然还藏着这么强的新人，能够把迹部逼迫到这种地步……”
“打起精神来，迹部可还没有放弃呢！”
“无论这场比赛的结果如何，都会成为迹部突破的契机。”三津谷亚玖斗说。
榊太郎则坐在教练席上，默默地看着这一幕。
他知道，现在的迹部，不需要他给出任何指导。
或者说，现在球场上的胜负，已经不是运用战术战略就能左右的了。
最后一球，迹部用尽全身力量，将手冢打过来的网球打了回去。
即使无法赢得比赛的最终胜利，他也绝对要再从手冢的手中拿下一分！
他的这一颗球，蕴含着极大的力量，朝着手冢飞了过去。
在判断出以自己的正常力道难以回击之后，手冢双手持拍，手臂处出现了一阵白光，将球接了下来，然后——狠狠还击了过去！
“Game set and match， won by青学手冢，6:2！”
接下来的双打一比赛，冰帝方面派出的是一年级的向日岳人和忍足侑士，青学方面派出的则是大石秀一郎与菊丸英二。
冰帝方面，忍足侑士跟向日岳人等人在国小六年级的时候就慢慢混熟了，彼此之间有了一定的默契，升入国中部后，两人顺理成章地组了双打。
相较之下，青学的这对双打一，只能算是临时组合。
大石秀一郎和菊丸英二的个人实力，都在青学三年级的前辈们之上，因此他们获得了出任双打一的资格。
可作为刚刚加入网球部一个学期的新生，他们还没来得及与同伴们建立起足够的默契，这次的全国大赛，网球部方面只能选择默契度相对较好的两人上了双打一。
青学众人本以为，自己学校在全国大赛这种关键的比赛中派了三名一年级生上场，已经是很冒险了。
没想到，继一年级的部长之后，冰帝的第一双打，居然也是一对一年级的组合。
简直就像是背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动着青学与冰帝来一场新人之间的较量！
“还真是可怕的谋算能力啊，三津谷亚玖斗。”
观澜看着站在球场上的四个人，想起去年三津谷的算计，心中对这个人的重视和忌惮程度又增加了几分。
不过，总的来说，依今年冰帝的阵容，观澜并不太担心。
如果冰帝与牧之藤之间的实力相差无几，或者只比牧之藤略逊一筹，他才需要提防着三津谷亚玖斗利用他的谋算能力翻盘。
当双方实力差距过大的时候，请再好的军师来，也没法布置出克敌的阵容来。
大石秀一郎与菊丸英二作为青学网球部的潜力新人，实力相当不俗，与向日&忍足这对组合你来我往，打得很是精彩。
只是青学的这对双打组合终究默契不如对面，再加上向日发现了菊丸体力比他还废这一弱点，拉着好搭档忍足一起集火菊丸，耗光了他的体力。
最终，向日&忍足组合以6:3的比分赢得了比赛的胜利。
向日：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因为体力原因被针对！这回我终于给自己找了个难兄难弟！
“东京都代表冰帝学园VS东京都代表青春学园，6:1，6:0，2:6，6:3，总比分3:1，冰帝学园晋级！”
当裁判宣布完这个结果，冰帝的支持者们都站起来高呼。
就像去年一样，冰帝之名，响彻比赛场地上空。
赛后，观澜和周助正想去跟手冢打个招呼，向日眼尖地发现了牧之藤一行人，直接一个后空翻蹦跶到了观澜面前，像孩子找家长献宝一样，对观澜说：“观澜君看到我刚才的比赛了吗？是不是超赞的！”
“啊，的确。向日和忍足刚才在比赛中的发挥很出色呢，技术与去年跟我们牧之藤打练习赛的时候相比，有了很大的提高，对赛场时机的把握也很敏锐。”观澜毫不吝啬地说出了赞美之词。
“嘿嘿~”向日岳人摸了摸鼻子，看上去既有被人夸奖的喜悦，又有点不好意思。
与向日岳人相比，忍足侑士看起来矜持一些。
他好歹还记得牧之藤是他们冰帝下一轮比赛的对手，只见他对着观澜点了点头，说道：“希望明天我们能够来一场毫无遗憾的比赛。”
观澜注意到，忍足侑士多了一副平光眼镜。
戴上眼镜的他看起来比去年多了几分从容，不再像之前那样，被人盯着眼睛就害羞得想要移开目光①。
对着这样的忍足，观澜玩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地道：“忍足是以友人的身份，期待着与我们的对决，还是以冰帝部员的身份，期待着跟我们好好比一场？我是牧之藤的教练，如果冰帝方向打算向我们宣战的话，恐怕需要榊监督亲自出面哦。”
这时，正在呼呼大睡的芥川慈郎不知道听人说了些什么，忽然醒了过来：“哪里哪里？观澜君在哪里？”
当芥川的视线准确地锁定住观澜时，双眼都亮了起来：“观澜君！想要跟观澜君比赛！”
他正准备扑向观澜所在的方向，却被泷荻之介抱住了，怎么都挣脱不开。
“哎？泷你在干嘛！快放开我，我要去找观澜君啦！”
听到芥川不满的抗议声，泷感觉心很累。
这个傻孩子光知道观澜君观澜君的，也不看看迹部的脸色！
虽然现在当着外人的面，迹部不会说什么，但芥川在迹部的忍耐线上蹦跶得越久，等他们回到学校之后，他就会被罚得越惨！
泷可是在救他啊！
银灰色头发的小少年站起身，来到观澜一行人的面前。
虽然刚输了比赛，从他的身上却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狼狈。
他双眼定定地看着观澜：“你就是不二观澜？”
自从进入冰帝学园之后，这个名字，迹部已经从身边的部员们口中听到过很多回了。
就连向来注重效率，吝惜溢美之词的榊监督，在提到观澜的时候，对他的赞赏之色都丝毫不加掩饰。
迹部一直想要看看，这个能够担任牧之藤国中网球部教练的小学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真正见了面，他却发现，对方让他有些看不透。
“啊。我们之前在电话里还交谈过呢，迹部君。”观澜笑眯眯地提醒道。
想到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迹部不由瞥了芥川这个不华丽的家伙一眼。
“明天见面，我们可不会手下留情！去年冰帝输给牧之藤的仇，就由本大爷来报！”
迹部打了个响指：“本大爷这话，是对牧之藤‘真正的部长’说的。”
显然，刚才忍足来找观澜邀战反被对方压一头的失败案例，迹部牢牢记在了心中。
作为冰帝的部长，他是有资格向牧之藤的部长宣战的。
不过，迹部居然能够这么快就看出白鸟游野不是牧之藤真正的部长……这眼力，还真是可怕啊。
“你的挑战我收到了。那么，明天赛场见吧，迹部君。”
说完这话，观澜就带着牧之藤众人离开了。
他的身后，冰帝众脸上露出了莫名的神色：“什么意思，这就走了？”
“不然呢，你还期待发生什么？”
“像是跟迹部部长互相放一顿狠话之类的……这不是比赛之前部长们的常规操作吗？”
“对迹部放狠话是不可能的，牧之藤还没有把我们冰帝当做足以威胁到他们王位的存在。去年，不二观澜在接受采访时，曾经说过，王者牧之藤，不畏惧任何人的挑战。”
“所以，在面对我们部长的挑战时，他才会说‘知道了’？还真是傲慢啊，牧之藤的人。”
在部员们的议论声中，迹部的拳头逐渐攥紧。
王者牧之藤吗？用来做他们冰帝的踏脚石，再合适不过了！
……
牧之藤和冰帝的比赛，吸引了很多人前来观赛。
一个是去年的全国冠军，今年的关西冠军，一个是去年的全国八强，今年的关东亚军，双方势头同样都很猛，并且，同样在正选阵容中引入了大量的新人。
再加上冰帝与牧之藤之间的新仇旧怨，这场比赛，有太多的噱头了。
观澜可不关心什么噱头不噱头的，他只关心比赛的胜利。
昨天，他与白鸟、吉田共同制定好的出赛名单如下：
S3：加藤直树
D2：日下部拓真&山崎由一
S2：白石藏之介
D1：白鸟游野&吉田光
S1：不二周助
这也是牧之藤最为常规的阵容。
冰帝如果想要胜过牧之藤，大概率还是把希望赌在前三场，但观澜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在集合地点，观澜见众人精神饱满，随时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对着他们点了点头。
“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