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人偶无心
海水逐渐变回原来的颜色, 海岸也打扫干净，看着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珊瑚宫的大家听闻危机过去了，都很高兴。但是有少部分知情人, 却沉溺在那种，难以呼吸的气氛当中。
“我要去天守阁一趟。”旅行者表情严肃，珊瑚宫心海表示支持。
“去吧旅行者。”珊瑚宫心海犹豫片刻，最后开口说道，“关于国崩的事情, 我们帮不上什么忙, 所以只能麻烦你了, 旅行者。”
“我会把他带回来的。”旅行者一脸凝重，可是派蒙却欲言又止。
“那……散兵怎么办？”
被强行打晕的散兵正处于昏迷中, 想必要不了多久他就会醒来。醒来后呢？看着空荡荡的身边，他会有什么反应呢。
派蒙不敢想象，她用力摇头：“他醒来, 旅行者不在该怎么办啊。”
除了旅行者, 已经想不出还有谁能够阻止散兵了。一想到当时散兵略带疯狂的神色, 就觉得难以应付。
珊瑚宫心海正想安慰旅行者不用担心，但是却有人先她一步开口。
“去吧，这里交给我们。”门口传来声音, 派蒙回头看去。
“平藏？”
满身疲惫的鹿野院平藏拍了拍衣摆, 他风尘仆仆赶来，来不及休息片刻。
“不用犹豫，去吧。”鹿野院平藏故作轻松, 他露出一个笑容, “这里, 就交给我们吧。”
旅行者欲言又止, 然后坚定道：“嗯，我会很快回来的。”
看着旅行者离开，鹿野院平藏才吐出一口气，然后一屁股坐下。长久奔波没敢休息，鹿野院平藏扶着还有些颤抖的膝盖，苦笑道。
“虽然保证的很快，但是我也没办法应付那位啊。”听闻大概的鹿野院平藏，已经想到散兵醒来会发生什么了。
鹿野院平藏用笑容掩饰疲惫，双手一摊：“不过，还好不是我一个人就是了。”
去往稻妻城的船已经安排好了，旅行者和派蒙马不停歇地赶路，而赶到稻妻城时，夜幕已经降临。
稻妻城的大家并不清楚海祇岛发生了什么，不过总会有知情者。见到路中间的九条裟罗时，旅行者愣了一下。
“随我来。”九条裟罗说了一声，在前面带路。
“海祇岛的事情，我已经听说过了。”九条裟罗边走边说，她的表情严肃，“旅行者，你要清楚。一旦与愚人众同流合污，哪怕你是旅行者，也不会赦免。”
“散兵不是愚人众的人了。”旅行者又一次坚定的解释，哪怕要再解释十遍、百遍，她也会坚定的告诉别人，散兵不再是愚人众的人。
“而且，国崩也不是愚人众的人，他从一开始就不是。”派蒙一边摇头，一边解释，“国崩是我们的朋友，而且是他打败了黄金王兽。”
派蒙和旅行者是一样的想法，哪怕要解释很多遍，她也要为友人正名。
九条裟罗看了旅行者一眼，就在旅行者觉得要被拦下时，九条裟罗却一言不发的带路。而这个方向，正是前往天守阁的路。
旅行者很紧张，她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守卫见到是九条裟罗才放行，而看着站在门口的九条裟罗，旅行者深吸一口气。
“接下来，就只能靠你们自己了。”九条裟罗说道，面前的门缓缓推开。
旅行者和派蒙踏入天守阁，里面的摆设还是和上次见到那般，但是这次不管是影还是将军，都不在天守阁之中。
“咦？人呢？”派蒙四处看了眼，正疑惑呢就感觉到异变。
半空中出现一道眼熟的裂缝，旅行者视线一晃，熟悉的感觉传来。
又一次出现在一心净土，但是这次和以往的心情都不一样。旅行者忐忑抬头，却被满目的樱花给晃住眼。
和以往的荒凉不一样，这次在无边无际的一心净土中，长出一棵巨大的神樱树。这一幕，好像格外熟悉。
神樱树向四周伸展着，片片花瓣飘落，却又不在眼前停留。
“旅行者。”背对着旅行者的影开口说道，“你们来了。”
“影……这是怎么回事？”旅行者向前走了几步，她看着四周的景色，询问道。
眼前的神樱树和上次所见的，又有些不同，旅行者的目光落在树下，然后呼吸一顿。
旅行者此行的目的国崩，正安详地躺在树下。落下的樱花盖住近半身体，但是身上那道伤口依旧刺眼。
“我并不清楚。”影也抬头看向这棵神樱树，“来到一心净土后，这棵树就迅速生长起来。”
旅行者没心思去管神樱树是怎么来的，她快步走了过去，在树前蹲下去。
伸手想要触摸，但是却在伸到一半收了回来。派蒙一脸复杂，她看向影。
“伤口、伤口，不会愈合吗。”派蒙结结巴巴道，表情紧张。
影垂眸，她淡定回答：“他已经死亡了，虽然是人偶，但并非永生之物。”
“而且，哪怕修复好这幅躯体，他也不会醒来。修复好的，不过是一件物品罢了。”
看着影那个淡漠的表情，旅行者微微蜷起十指：“那影为什么要将国崩带走？而且，他不正是影所创造的吗，连影也没有办法吗。”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我好像看到了真。”影停顿片刻，做出了解释。
在雷光降落之前，影看到那个人偶身后，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虽然只是模糊的虚影，但是影不会看错。
“他并非这个世界的存在。”影抬手接住缓缓落下的樱花，开口道，“若我不动手，他的存在，也会被天空岛的力量所注意到。”
“可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派蒙着急的开口，“国崩就一定要、一定要死去吗。”
声音带上些哽咽，派蒙低垂着头，她看向树底下：“可是，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不是吗。”
旅行者没有开口，她一言不发的擦了擦自己的手，然后小心翼翼地触上国崩的手。
“没事的，派蒙……”哪怕见证过很多分别，旅行者也很难受。
而就在指尖接触的瞬间，柔和的光突然亮起，旅行者睁大眼睛，下意识收回手。
周围的花瓣好像被风吹动，开始缓缓飘起，然后风越来越大，带起的花瓣都模糊了视野。
“呜哇！哪里来的风。”派蒙被吹的晃晃悠悠，她抓住旅行者稳住才没飞走。
一心净土是神的领域，哪里来的这样大的风？影的表情也有一丝触动，而在风停后，影似乎察觉到什么，转头看去。
花瓣被风吹远，最后落在那个逐渐凝实的身影身边。
“好久不见，影。”
熟悉的声音十分久违，影转过头，看着那个突然出现在不远处的身影，睁大了眼睛。
旅行者和派蒙也听到了，她们朝声音的来源看去。
那个人有着和影一模一样的面容，但是却带着温柔的笑容。她对上旅行者的注视，点了点头。
“这好像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了，旅行者。”
她认识自己？旅行者有些惊讶，她站了起来向前走了几步。
明明是一样的脸，却给人完全不同的感觉。
“真……”
影喃喃开口，下意识追着那个身影，向前走去。不过却在即将触及之前，影握紧手停了下来。因为面前的真，身影有些模糊，就好像随时会消散那般。
听到影的呼喊，旅行者也反应过来。而真的那句，我们并不是第一次见面，旅行者也觉得格外熟悉。
派蒙却想起来了，她提醒道：“旅行者，是当时在国崩的记忆里见过的。”
那时候派蒙并不能说话，过后又忘记了这件事情。而今天真一提醒，派蒙和旅行者都想起来那次插曲。
看着影抿起的唇，真露出一个笑容。
“虽然解释不清楚，但是我们确实又再次见面了，影。”真向前走了几步，可是短短几步却见着自己下身又消失一点。
影想要上前，却不敢触碰。两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久违地用怀念的目光注视对方。
“这并不是记忆，也不是提前留好的话。”真看向那棵神樱树，“虽然我也难以解释，但是我确确实实又站在你面前。”
“不管是影，还是旅行者，肯定都有疑问吧。”真看向旅行者，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近一点。
“在这里，应该可以久违的聊上几句。”真看着这个独立的空间，露出一个怀念的表情。
“自坎瑞亚那时，我的身躯就已经消亡。但是，有一缕意识随着影回到了稻妻。”真看向影，看着她眼底的悲伤，安慰道。
“哪怕没有我，影也要好好保护稻妻的，对吗？”
这句话让影神色落寞几分，她轻轻摇头：“我……并不能管理好稻妻。”
逃避现实已久的雷神，并不能直视那双眼睛，也不能点头承认她有保护好稻妻。虽突破了新的境地，但是她什么也没保护好。
真看着影，缓缓说道：“我随着影，回到稻妻，我也见到了影准备制作人偶，想要让人偶接替你管理稻妻。”
这句话让影低下头，影沉默片刻开口：“既然真见到的话……为什么不出现在我面前。”
真轻轻闭了闭眼前，声音有些飘渺：“可能因为我一直站在你身后吧，沉湎悲伤的影，从未回头看过。”
影张了张口，但是却说不出什么话，她握紧了手。
“后来，在你制造出国崩时，我也临近消散了。”真看向树底下，脸上带上笑容。
“我见证不了这个孩子的出生，所以我想着，就将这最后一点力量送给他。就当作，是对他降生此世的祝福吧。”真露出释然的表情，“人总会有分别的时候，该告别的时候，就要好好道别啊。”
影追随着真的视线看去，她看着国崩的眼神多了一些其他情绪。
“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真。”真双手放在胸口，“那个世界，国崩替影管理稻妻。而这个世界的〖国崩〗，我也见过。”
“来到这个世界后，我偶尔可以通过这个孩子的眼睛，看见现在的提瓦特。”真放下手，带上真心的笑容，“现在的提瓦特、稻妻，都在变得更好啊。”
“许是因为在一心净土之中，我才能短暂的出现片刻吧。”真的声音弱了下去，她看向旅行者，“旅行者，国崩能认识你，他的心里也是十分喜悦的。”
“这个孩子一路以来，也麻烦你照顾了。”
“国崩很好。”旅行者回答道，派蒙用力点头，“嗯嗯！真的很好，是派蒙和旅行者的朋友。”
“是吗。”真轻笑一声，她缓缓朝树底下而去，身影越发透明。
“他的灵魂，并不在这里。”
听着真的话，旅行者也反应过来，她露出一个期待的表情：“所以，国崩还有可能回来是吗？”
“那位智慧的神明，似乎早就预料到有这天。”真在国崩身前蹲下，她抚摸着那双闭着的眼睛。
“来自异世界的我们，如果被注意到的话，也是相同的结局。所以，那位草神在关键时刻，将他的灵魂藏了起来。”
“去找那位草神吧，我记得她现在叫纳西妲是吗。”真看向旅行者，“替我问声好吧，也替我感谢她，一直以来照顾两个孩子。”
身体一点点化作光点，影追了上去，却依旧只能眼睁睁看着。
“这次，可以好好道别了，影。”真最后露出一个笑容，“再见，影。”
“再见……真。”影闭上眼睛，掌心拢住的，只剩下一捧樱花。
而那些光点，并没有消失。它们漂浮在空中，最后全部汇聚在一起，缓缓地落在人偶胸口处。没入人偶胸口的光点，很快就消失了。但是靠的很近的旅行者，还是听见那句。
“就当是送给他，最后的礼物吧……”
虽然没有将国崩带回去，但是却有了新的目标。旅行者擦了擦眼睛，亲眼注视着那棵神樱树消散。
看着跪坐在人偶身前的影，旅行者张了张口。
“去吧。”影依旧低着头，她挥了挥手送旅行者离开。
离开一心净土后，旅行者花了点时间缓过来，然后立马踏上返程。如果可以，旅行者很想直接前往须弥，去寻找纳西妲。但是不行，如果不回海祇岛一趟，散兵会直接杀来天守阁吧。
派蒙和旅行者对视一眼，都确定了对方的想法。于是天还未亮，两人又急急忙忙坐上前往海祇岛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