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执念之深
偌大的鹤观, 在夜晚降落后, 更显得荒凉空荡。
火生了起来，光亮照明了附近的地方，但是朝远处看去时，能看到的都是模糊一片。
“他们……好像又出现了。”枫原万叶也看到了, 在那黑暗中影影绰绰的, 正是一个个幽灵。
“他们能对话吗。”枫原万叶问出自己的疑问，得到的是肯定的答复。
“嗯。”国崩点头, 随后淡定瞥了一眼，“先来吃点什么吧, 明天你就先启程回去。”
鹤观已经都找过了, 并没有活人的踪迹。枫原万叶也没有办法, 只能再待一晚, 次日离开。
“那你们呢？”枫原万叶看着两人，“难道不一起走吗，这里好像没有很危险。”
“那些幽灵，并不是实体。”国崩解释着, 语气笃定, “你回去后如果遇到旅行者, 就麻烦她也过来一趟吧，我们要在这里待几天。”
枫原万叶有些犹豫, 不过没有拒绝：“好。”
一天未进食的枫原万叶刚觉得有些饿意, 就闻到了飘来的香气。他下意识抬头看去，却发现火上正烤着鱼。
以往漂泊的经历让枫原万叶养成习惯，一天不吃东西也不会影响, 但是烤鱼的香气让他顿感饥饿。
“谢谢。”接过热气腾腾的烤鱼时, 枫原万叶第一反应是看向散兵。
那个平常语气锐利、难以接触的前执行官, 居然如此擅长厨艺。
散兵用娴熟的手法翻动烤鱼，这荒凉的地方除了些树莓外，并没有能入口的食物。加上并没有锅，只能就地烤起了鱼。
国崩蹲在旁边看着，时不时发表些自己的意见：“我觉得可以再焦一点点。”
“啧，你自己来。”虽然语气嫌弃，但散兵还是按照要求烤焦一点。
不知道从何吹起了风，感觉到凉意后，国崩站起了身。
周围走动的幽灵更多了，他们好像在交流着，自由行走在此地。
但是，这些能够随意走动的幽灵，除了国崩自己，其他人都看不见。
似乎是察觉到国崩的异样，散兵暂时停下动作，他顺着国崩的视线看去。
那些若隐若现的身影，变得模糊起来。
“没事。”虽然散兵没开口，但是他的视线过于强烈了。国崩回过头，状似不经意的坐下。
黑漆漆的地方无法判断时间，火堆还在燃烧着，就着这微弱的暖意，几人陷入睡眠当中。
根本睡不好的枫原万叶辗转反则，他抱住双肩，躺着侧过身去。
透过跳动的火焰，枫原万叶看见眼前的人有了动作。毫不犹豫的，枫原万叶闭上眼睛调整呼吸。
看了一圈后，散兵站起身来。身边的国崩正蜷着身体，眼睛紧闭。
确定没有吵醒身边的人后，散兵才放轻动作起身。他看了眼枫原万叶的方向，停顿片刻后才转身离开。
过了一会儿，枫原万叶才慢慢睁开眼睛。他侧躺着，思绪发散，最终还是坐了起来。
越走周边的雾气就越大，似乎是因为到了夜间，雾气渐渐也浓重起来。
散兵低头走着，不看着路的话，很容易被突然出现的东西绊倒。停在一片稍微空旷的地方后，散兵冷眼看向身后。
“你还要跟到什么时候。”语气冷漠，散兵满脸敌意看着身后的幽灵。
和那些静止的幽灵不同，身后这个幽灵从散兵起身离开时，就一直不近不远的跟着。
但是，只是怪异的幽灵还不足以让散兵在意，但是那个幽灵，却给散兵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面前的身影停在那里，身体逐渐清晰起来。虽然下半身接近透明，但是脸和上半身，已经可以看见是什么模样。
看着那张脸，散兵瞳孔紧缩，他咬着牙，蓄力攻击而去：“故弄玄虚。”
那是一张久违的脸，但是散兵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已经故去的友人，那个幽灵如友人丹羽那般，面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飞出的风刃直直穿过丹羽的身体，散兵的动作微微愣住。
也是，攻击怎么可能对幽灵管用。散兵低下头，眼中带上些触动。
在那些如同噩梦的回忆当中，他甚至没来得及和友人，好好道别。
“丹羽”轻轻开口，不过却没有任何声音。他又露出一个笑容，随后缓缓消失。
亲眼见着丹羽消失后，散兵下意识追上去两步。随后又告诉自己，这一切不过是故弄玄虚的幻觉罢了。
在这个满是幽灵的地方，看到什么也不奇怪了。
又站了片刻，散兵准备回去，却突然感觉阴冷的风迅速靠近。
人偶本不应该觉得冷，但是那阵风却格外刺骨。散兵僵直身体，随即攻击而去。
攻击落空砸在地上，散兵睁大眼睛，却看到数道模糊的身影冲了过来。
无数双阴冷的手，伸向人偶。
无法躲避，那些熙熙攘攘靠过来的并非是人。不仅仅攻击无用，连带着行动都困难起来。
散兵被困在原地，冰冷的手抓住他的手腕、脚腕，伸向他的脖颈。目的明确的，想要将他拖入另一个世界。
散兵无法发声，但是却能清晰的感觉到，无法呼吸、身体僵硬起来。
好冷……
“散兵！”一个声音穿过迷雾，传进散兵的耳中。
一个身影迅速靠近，随后浓郁的风元素吹散雾气。带着温度的手伸向散兵，然后有力的握紧他的手。
模糊间，面前的人好像和丹羽重合，散兵回握住那只手，随后才从快要窒息的感觉中抽身出来。
枫原万叶看着燃烧的火焰发呆了一会，最后还是跟了上去。鹤观并不安全，虽然散兵本应该是他的敌人，但是枫原万叶还是犹豫了。
寻着方向找过去时，枫原万叶看到了许多类似幽灵的东西，他们不断朝中间走去。而被紧紧抓住的人偶，已经目光涣散。
毫不犹豫的，枫原万叶冲了过去。运用风元素尝试吹开那些非人之物，不过被吹散的只有雾气。
枫原万叶紧紧握住人偶的手，将其拖离出来。
散兵喘息着，过了一会儿才缓过来。刚刚，他好像听见无数带着恶意的呢喃，低语着。
〖你不属于这里……〗
〖……已死之人，不应该留恋……〗
那种感觉，久久的都缓不过来。冷静下来后，散兵皱着眉收回手。
“不要觉得我会感谢你。”散兵握着自己的手腕，瞄了一眼枫原万叶，“我是你的敌人，居然好心伸出援手，真是愚蠢。”
枫原万叶毫不意外散兵这个反应，不过他还是耐下心来：“长辈教导过，要对有困难之人伸出援手。更何况，不乘人之危是武士的准则。”
散兵又看了周围一圈，刚刚那些疯狂的怨灵，好像变成了幻觉。
“不要告诉他。”最后，散兵还是别扭的开口。
“好。”枫原万叶答应下来，看着那个突然放松下来的背影，枫原万叶并没有松开武器。
黑暗中，好像蛰伏着其他危险。
明明无梦睡了一整晚，但是醒来时却觉得身体格外沉重。国崩睁开眼睛坐了起来，这才发现散兵和枫原万叶已经醒了。
看着枫原万叶和散兵有些怪异的氛围，国崩眼睛转了转：“早啊。”
“早。”枫原万叶点头示意，面上依旧带着笑容。
反倒是散兵，他一直看着其他地方，似乎在走神。
“休息好的话，就赶快离开吧。”散兵开口说道，这句话似乎是说给枫原万叶听的。
国崩有些意外，不过还是赞同点头：“确实，万叶你先回去吧。”
枫原万叶有些犹豫，他看向散兵，后者眯起眼满是威胁意味看着他。
“好。”枫原万叶点头，“那你们也要小心。”
听着枫原万叶的话，国崩若有所思的看向散兵。这次散兵居然第一时间转头，看上去在心虚。
国崩眯起眼睛，以他对散兵的了解，绝对瞒了什么。不过目前为止，还是将枫原万叶送走比较好。
“那我们送你去海边吧。”国崩提议到，散兵却开口说，“他又不是不认识路。”
虽然是这样说，但是散兵还是一同跟了过去。
小小的船停泊在海边，而还没上船之前，几人就看到了远远驶来的另一条船。
枫原万叶停下动作，驻足在岸边看着那条船靠近。似乎是看到了岸边的人，船上的人用力挥手。
“万叶——国崩！”派蒙大声喊着，似乎很期待。
“哟，真巧。”下船后，鹿野院平藏跟枫原万叶打了个招呼。枫原万叶回道，“好巧，平藏。”
“我们尽快解决了手上的任务，刚好遇到了平藏，就一起过来了。”旅行者解释道。
“对啦，万叶，夙凌大哥已经回去啦。”派蒙看见枫原万叶，带来这个消息，“他好像是去采矿去了，并没有去鹤观。北斗大姐让我们跟你说一声。”
“那便好。”枫原万叶也松了口气。
“我们去八重堂问了，那本小说确实是匿名发布的。”派蒙若有所思，“所以，在鹤观真的能见到已经死去的亲人吗。”
闻言，枫原万叶和散兵的表情都有些奇怪。派蒙狐疑道：“怎么了？”
“没什么。”散兵移开视线，却刚好对上国崩的注视。
“确实可以看见很多幽灵。”国崩卖了个关子，看着派蒙感兴趣的表情，他笑了笑，“所以，你们来的正好。”
此时派蒙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跑遍鹤观上下。
而见到鹿野院平藏后，枫原万叶似乎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坚定道：“我也要留下来。”
国崩下意识皱了皱眉，随后答应下来：“那你们一起吧 。”
枫原万叶虽然不知道要一起做什么，但还是认真的答应下来。鹿野院平藏一脸沉思，最后双手一摊。
“看来，逃脱不了加班的命运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