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 88 章

在启程前往太原之前, 候希白就离开了，石之轩不知给他派了什么任务，这些都是他们这些外人不好去打听的。

紧接着, 寇仲徐子陵跋锋寒三人也提出了告辞。

寇仲的少帅军刚占领了梁都, 势力进一步壮大，和相邻的瓦岗军互成掎角之势。但要争天下，他这点人和地盘显然不够用，窦建德, 李密, 李渊，王世充, 杜伏威等人, 哪个都比他更有实力，他这个统帅还有的事要忙。

几人一离开, 李世民的心情又好了三分, 这样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看见城门外李建成带了全套的仪仗队伍前来迎接。

这样大张声势的来迎接谁？当然不可能是他自己。

“劳烦大哥在此久侯, 世民深感不安，心中惭愧。”

李世民自马上身姿矫健的一跃而下, 脸上带着温煦从容的笑，步行至李建成马下。

李建成也不摆兄长的架子，他跟着下马，扶着李世民的手臂寒嘘问暖一番, 紧接着将目光投向那辆宽敞豪华的二驾马车。

下一刻, 一双修长白净的手撩起车帘，琼脂玉树的华发神女自车厢内探出身子。

李建成和他身后一众将士不约而同屏住了呼吸, 目光发直地盯着女子一举一动, 喘息声都接近于无, 就怕稍微重了点，将这只云端上飘下来的仙鹤惊走了。

沉寂良久，李建成才收起满脸的惊叹，恭敬地上前说道：“申鹤姑娘，久仰大名，今日终得一见，实感荣幸。”

小七从李世民刚刚的称呼里猜出这人的身份，但她不能确定，因而将目光轻轻投向李世民。

我等李世民介绍，李建成主动开口：“鄙人乃唐王长子李建成，申鹤姑娘直呼我名字便可。”

直呼其名在这时候是一种十分无礼的行为，尤其在讲究颇多的世家，但若是自己的名字能从疑似仙人的美人口中而出，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荣耀？

不过让他失望的是，神女并没有喊他的名字，只是冷冷淡淡的道了句：“幸会。”

李建成心中有些惋惜，但更多的是庆幸和兴奋。

在接到李世民的书信时，他和父亲弟弟们总觉得言辞或许有夸张之处，然而一见到真人，他立刻对传言信了十成十。

仙人就该是这副模样，淡漠疏离，不染尘埃，仙姿飘渺，玉骨花容。

若她不是仙人，还有谁能配得上这个称呼？

简单打过招呼，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往李唐的行宫。

李世民要去拜见李渊，小七不用跟着去，她也不想去，便由人带着回了一早就给她安排好的行宫里。

没有她想象中的奢华富丽，行宫内装饰得尽显清幽，假山池塘，雀鸟声声，宁静雅致，大方而不简单，很合她的口味。

看得出来，行宫是李世民按照她的喜好布置的，没少花心思，比起洛阳的宅子，这里简直可以说是特意为她量身打造的。

她随意挑了一间用作卧室，很快，就有个管家模样的老人过来见她。

精瘦干练的小老头一边向她说着行宫内的大致情况，一边向她请示人员该怎么安排。

小七随意扫了他一眼：“我不关心这些，以后不要用这种事情打扰我，也不要让人随意进出我的屋子。”

她并不需要侍女服侍，也不需要有人打扫起居，下人多了反而是种累赘。

管家立刻懂了她的意思，他弯着腰，将态度放得更恭敬：“老奴明白了，绝不会让人打扰到姑娘清修。”

一出屋子，原本还从容自若的管家，立刻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脸颊胀得通红，双手握成拳头兴奋地在空气中砸了几拳。

转过回廊，一大堆小厮丫鬟侍卫等在那边，一见到他过来，立刻一拥而上，七嘴八舌的问着。

“管家，您见到神女了吗？怎么样，她跟传言中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管家，您跟神女说上话了吗？她都说了什么，有没有说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过去服侍？”

“管家，您可有问出来神女喜欢吃什么，有没有忌口的？舟车劳顿这么久，一定要让神女大人好好吃顿可口的饭菜。”

管家大力咳嗽一声：“神女说了，她不喜欢被人打扰，身边也不需要有人伺候，以后除了一日三餐按时送过去，其他时间都不可随意进入神女的屋子，明白了吗？”

此话一出，侍女小厮们纷纷失望地垂下脑袋。

若是能在神女跟前伺候，沾一沾仙气，可真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要是碰到她心情好随便得两个赏，都是天大的机缘了。无奈神女并不喜欢人多，他们这些人只能远远看着神女的屋子望洋兴叹，没有一个人敢违背她的话不知好歹地靠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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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李唐的行宫内也上演着差不多的一幕，区别只是讲述的人和围观的听众身份上有所差异，对于小七的好奇是一模一样的。

李家父子五人，除了有过短暂会面的太子李建成，李渊，李玄霸和李元吉只在信上听他说过神女的事，还没来得及见真人一面，这会儿个个好奇的不得了，凑成一圈听着李世民不停讲述她的事迹。

在仙神面前，所有的事情都得往后排，李世民几月前大败刘黑闼，将河北一地收入囊中，得了那样大的功劳，这会儿已经没人想起来再去问一句。

待他讲得口干舌燥时，终于没有人抓着他再翻来覆去地将一个问题问十遍了。

李渊若有所思，一手轻轻抚着胡须，问道：“依你之言，申鹤姑娘并不是真的仙人？”

李世民斩钉截铁道：“即便她不是仙人，跟仙人也脱不开联系。何况，有那样神鬼莫测的手段，对于我们来说，不已经是仙人之列了吗？”

李建成赞同地微微笑道：“不错，正是这个理，昔日村民见到种子发芽将石碑顶起，都能称之为神迹，更遑论以纸为鹤，穿云驾雾这种真正的仙术。不管申鹤姑娘如何说，在旁人眼中，她已经是仙人了。”

年纪最小性子也最活泼的李元吉早就按耐不住了，他腾地跳起来，转身就要往外跑，被李世民一把揪住胳膊拖回来，严声制止：“申鹤姑娘不喜被打扰，你这样贸然跑过去，只会得罪于她。”

李元吉眼巴巴地看着李世民和李渊，央求道：“父亲，二哥，咱们快去拜访神女吧，我还从来没见过仙人是什么样的。”

李渊轻轻点头：“是该前去拜访，但不能就这样去，礼仪务必要周到，仪仗务必要隆重，如此，才可显示出我李唐对神女的重视，想要与之交好的决心。”

李建成和李玄霸在一旁点头赞同，唯有李世民不同意，道：“父亲，申鹤姑娘不喜欢那些繁琐的礼节，也不会遵从这些规章制度，若真大张旗鼓的前去引来旁人的关注，反倒会惹她不高兴，不如我先去问问她，若是她想见，我再来告诉父亲一声。”

李渊沉吟良久，道：“你说得有理，是该先征得神女的同意再去拜访。”

李世民温声笑了笑：“儿子一会儿就去办这事。”

几人正说着话，突然有侍女禀报，王才人求见。

王才人是李渊的妃嫔，是李渊起兵称王后填进后宫的朝臣之女，论起年龄，还没李世民大，同时也算是目前后宫中位份最高的妃嫔，因为李渊的正牌夫人，也是李世民兄弟四人的母亲太穆皇后，在几年前就已离世了。

李渊对这个年纪跟自己女儿一样大的妃子颇有几分宠爱，尽管正说着正事，也让她进来了。

跟兄弟几人见过礼，王才人依偎在李渊身旁，娇娇怯怯地说道：“陛下，听闻神女来了太原，臣妾、臣妾也想见见她，求神女保佑臣妾早日为陛下诞下龙子。”

李世民嘴角狠狠一抽。

他与申鹤相处月余，怎么还不知道，她还有能让女人怀孕的本事？

就算要求神拜佛，王才人也拜错了，申鹤可不是大慈大悲的送子观音，她该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女武神才对。

李渊一听事关神女，面上当即有几分犹豫。一来，他自己还没有见过人，并不知道对方的脾性怎样，好不好相处，二来，神女的庇佑何其珍贵，他们李唐有幸得到一位神女相助，不知道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怎能将这样珍贵的情分用在妇人生产这种小事上。

王才人见他皱起眉头，心中顿时打起退堂鼓。

只是她也不愿就这样放弃，葱段般的嫩指轻轻抚上李渊胸口，柔软的身子靠过去，浓黑的羽睫间盈着点点露珠，娇娇弱弱的唤了一声：“陛下……”

李世民兄弟几人避过视线，唯有青春萌动的李元吉眨着黑亮的眸子盯着她，眼中满是好奇。

李渊很是受用她这一套，马上就要点头答应带她一起过去。

李世民突然咳嗽一声，李渊浆糊了一瞬间的大脑瞬间清醒。

他板正坐姿，面容严肃道：“此等小事，怎好拿到神女面前去说，你且回去吧，此事日后需要再提。”

王才人人知道事情再无转圜的余地，咬了咬唇，从李渊身边起身离去。经过李世民身旁时，雾蒙蒙的眸子幽怨地向他投去一撇，李世民从容微笑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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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宫里出来，李世民马不停蹄地去了申鹤的行宫处。

他说明了来意，微微笑着看向似在垂眸思索的女子。

他有七八成的把握，她会同意见一见自己的父兄的。尽管这份自信莫名其妙，但他就是有种微妙的直觉，申鹤对他和旁人，稍微有些不一样，但到底是哪里不一样，怎么个不一样法，他又说不出来。

一瞬的思量过后，小七点头道：“可以，秦王安排就好。”

李世民眼中笑意加深：“申鹤姑娘住在此处，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没有，这里很清静。”仿若流云在身的神女软下眼中的冰雪之色，向他露出一个浅得几乎看不见的笑容，“秦王殿下费心了，我很喜欢这里。”

不管他的这份好意是出于什么目的，但结果她享受到了，理应为这份心意道谢。

李世民眼中光亮更盛，笑容也更加温柔和煦：“我只怕哪里做的还不够，怠慢了姑娘，能得姑娘一句喜欢，这些死物也算是物尽其用。”

小七回道：“秦王向来周到，不曾怠慢过我半分。”

李世民察觉到她今天的心情还不错，两人这会儿谈话的氛围也正好，于是进一步试探着说笑道：“说起来，申鹤姑娘使枪，我也使枪，只是在枪法上，我与申鹤姑娘的差距，就像宗师大能与无知小儿一般大。”

李世民也用枪这件事，小七还真不知道。

她从没见过李世民出手，唯有上次尤楚红找上门来，逼得他狼狈应对，手里好像也没拿武器。

想了想，她说道：“殿下是一军统帅，所学武艺只需能自保便可，不用像武林中人一样一心钻研武艺。”

这话李世民也是认同的，所以他从前在武艺上虽然勤勉，却也不是将重心放在这之上，他还有许多远比这更重要的事。

他轻轻叹道：“话虽如此，但眼下江湖势大，高手林多如牛毛，若是没有一身出众的武艺，极容易在争斗中丧了性命。”

紧接着，李世民说出了他的目的：“申鹤姑娘，请恕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若是不嫌打扰，姑娘是否可以指点世民一些枪法上的技艺，若能得你指点一言半句，世民也就心满意足了。”

小七略有些惊讶。

李世民是李唐的二公子，身边保护他的人多的是，想找个枪法好的人还不是易如反掌，何必跟她这样一个一天说不了几句话，也不会教人的来学？

但很快，她就想到了李世民真正的意图。

小七对此挺无所谓，或者说，他这样做正合她心意。

有这样一件事情，能将她和任务对象联系在一起，增加两人的相处机会，对于她触发任务有很大的好处。

没有过多思考，她就点头同意道：“好。”

李世民欢喜地几乎控制不住脸上的喜色，他甚至有些想出去看看，今天的太阳是从哪边升起来的。

申鹤姑娘今天也太好说话了，无论自己提什么样的要求，她都答应了，这让李世民心中蠢蠢欲动，想要再提些更过份的要求探探她的反应。

当然，这样的念头只是在脑子里过了一圈，他要真的敢胡言乱语，不但会将先前辛苦经营的良好形象付之一炬，更会招来一顿毒打，实在划不来。

圆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李世民步履轻快地离开行宫，向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他刚一离开这里，拐角的墙边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一溜烟钻了进去。

此人正是李元吉，他对神女的好奇几乎已经到了顶峰，完全再没有耐心等下去，更别说他本就是顽皮淘□□都嫌的年纪，因此，在李渊严正声明不得随意打扰申鹤姑娘的前提下，还是忍不住偷偷跑过来了，就是想赶紧见她一面。

行宫内的地形他很熟悉，因为这里本来就是他获封齐王后新建的行宫，他自己住了还不到半年，一看见李世民的来信，说要找个宽敞的宅子重新修缮，用来给神女居住，他当仁不让地让出了自己的行宫。

这亏他吃的心甘情愿，神女住过的屋子，那都是要封起来每日上香朝拜的，别人想要还没这个福气呢。

避开侍卫和下人，他偷偷溜进最中央的那个院子里。

院内空无一人，门扉紧闭，窗户半开，李元吉贴着墙根，踮起脚尖轻轻走过去，伸着脑袋往窗户里看去。

下一刻，他生生愣在原地。

一道纤长的身影侧对着，闭着眼睛在蒲团上打坐，他看不见她的全貌，只能看见白净得几乎透明的皮肤，以及远山般弧度优美的侧脸。

白雪般的发丝自胸前背后随意吹落，衣裳也是简单又素净的黑白两色，除了发间一抹鲜艳的红绳，整个人就像用一片云彩裁就，飘渺得像是随时都能飞到天上去。

李元吉无声地张着嘴巴和眼睛，一脸惊艳。

二哥只说她能将纸鹤变成会飞的仙鹤，还说她武艺盖世，没说过她竟然还长得这么……这么……

十三四岁的少年，正是青春慕少艾的时刻，耳根和脸颊早已红透，哪里还记得这是父亲和二哥千叮咛万嘱咐交代过一定要恭敬对待的人。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正要去敲门，李元吉突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一根发着光的白色绳子，不知什么时候松松垮垮地缠在了他的身上，但就是这样看似随意的绑法，他却怎么也挣不开。

像根麻花一样扭动挣扎时，屋门被推开，孤傲高洁的神女站在他面前，向他投来冷漠地一撇：“你是何人？”

李元吉立即换上笑脸：“神女姐姐，我是李元吉，李世民是我二哥，你肯定听说过我的是不是？”

因着他的身份，小七多看了他两眼，未来骁勇善战，在玄武门之变时坚定的支持李建成而去刺杀李世民的齐王李元吉，这会儿也不过就是个活泼过头的小男孩。

她的眉头都没动一下，丝毫都没有看在李世民的面子上对他有多宽待，继续冷漠无情地盯着他，问道：“你鬼鬼祟祟躲在我窗子下，所为何事？”

李元吉皱着一张小脸蛋儿，大呼冤枉：“神女姐姐，我没有鬼鬼祟祟躲在你的窗子下，我只是听说你来了太原，想赶紧过来见见你而已，我可没有想着要做什么坏事。”

“你看到了，可以离开了。”小七收起绑着他的绳索，冷声道，“我不是神女，不要那样叫我。”

李元吉原地跳了两下，活动着手腕，笑嘻嘻说道：“好的，申鹤姐姐。”

小七转身向屋里走去，李元吉后脚跟上，进门的一瞬间，大门在眼前骤然合上，撞到他鼻子生疼，眼里瞬间泛起一泡泪水。

李元吉捂着被撞的鼻子，瓮声瓮气地在门外叫着：“申鹤姐姐，你让我进去吧，我只想跟你说说话，我保证，绝对不捣乱！你要是不想听我说话，我就乖乖在旁边坐着，绝对不打扰到你。”

门内没有任何声音回应。

李元吉再次从窗户里看去，继大门之后，窗户也在他面前突然关上。

要不是有了教训急忙后撤，这回额头也得跟着遭殃。

看不见美人，李元吉简直百爪挠心，他在屋子外走来走去，不住地唉声叹气，忍不住又喊道：“申鹤姐姐，你想不想去太原城里逛一圈，尚秀芳大家最近一直在太原，听说她歌舞一绝，申鹤姐姐，咱们一起去看看如何？”

紧闭的门扉在眼前突然被打开。

李元吉惊喜地看着面前清冷不似凡人的美人，脸上的笑容维持了还不到三秒，嘴巴就被一道符箓封住，身体也被美人单手提起，向着行宫外扔去。

飞在天上的李元吉惊恐得目眦欲裂，四肢并用张牙舞爪地乱动着，剧烈的失重感和死亡到来的恐惧感让这个小小少年吓得头脑一片空白。

看着近在咫尺的地面，他紧紧闭上眼睛，等待着疼痛的到来，谁知落到地面上，身体竟没有半分损伤，也没有感觉到丝毫疼痛。

李元吉顶着路人疑惑的视线，一股脑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心里有些甜滋滋的。

申鹤姐姐面冷心热，看着不好接近，实际上却是个心肠柔软的人呢。就是因为自己的聒噪惹恼她了，也没对自己下手，只是吓唬了一番。

他伸手去撕嘴上的符箓，薄薄一张纸，却像胶水一样牢牢黏在嘴上，怎么也撕不下来。

试了一会儿，李元吉就放弃了。

顶着这样奇怪的造型，他美滋滋地回了皇宫。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申鹤姐姐送给自己的，别人想要还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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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行宫内迎来了轻装简随的李渊一行人。

陪同他的是原配皇后出生的四位皇子，李建成李世民李玄霸李元吉四人，还有四五个侍从。

每个侍从手上都捧着一个硕大的礼盒，内里装着天下难寻的奇珍异宝。

小七和和李渊说了几句话，对于这位大唐的开国皇帝，见面之后，她的感想是，有的人只适合带别人打仗，如李渊，有的人生来就是做皇帝的料，如李世民。

对于第二次见面的李建成，和十六七岁的李玄霸，她只是略微点点头，当是打过招呼了，还剩一个最小的没去理会。

李元吉嘴上的符箓早已自行消失，他笑嘻嘻的悄悄向她眨着眼睛，小七别过眼去不看他。

她真的不想打小孩，太跌份了。

李渊从她冷淡的态度里，丝毫感受不到她对李唐的看重，心中不免惴惴，犹豫着问道：“申鹤姑娘，如今天下豪强并起，不知申鹤姑娘可有看好的？”

小七看了他一眼，随口道：“那就李唐吧。”

李渊和李建成悄悄舒了口气，脸上的笑容都比方才更真心了几分。

李世民虽然早就从她对自己的态度里琢磨出几分，但亲口听到她这样说时，心里也是极为开心的。

李家父子一行人放心的离去，李元吉磨磨唧唧地想留下，被李世民拖着胳膊毫不留情地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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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日，李世民当真如他所说那般，拿着一杆银枪前来讨教。

小七让他甩了一套自己拿手的枪法，紧接着随意指点了几处他能用得到的方法。

李世民心中大喜，如她所说再去挥枪时，内劲流转之间更加圆润流畅，所需要的力气也减少了一些，但威力丝毫不变。

他本来只是将这事拿来当做维系两人之间日常联系的纽带，不想还能收获这样的好处，当下也不再想些别的，专心致志地在庭院内习武。

突然，一阵嘈杂声自前院传来。

李世民收起银枪，皱着眉头望过去，只听到来的人似乎不少。

他看了一眼申鹤的脸色，方才还舒展的眉眼此刻也浅浅皱着，李世民心中更是不悦。

管家和侍卫是如何办事的，怎么让这么多人进来，还如此喧闹？

嘈杂声越来越近。

十几个身体强健的壮汉，抬了尊镀金的神女像，慢慢地往她这个院子里走来，领头的两人正是李玄霸和李元吉。

看着神女像上那身跟她几乎没有区别的衣裳，和与自己完全一样的发型，小七的神色越发不好。

李世民看着就差敲锣打鼓的两个蠢弟弟，极为勉强地笑了笑，涩声道：“我没有让他们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