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128.（修）
128.
大事不妙。
当及川彻暖色的眼睛似笑非笑, 瞳孔深处仿佛燃烧着小火苗一样的大步走过来的时候，九重鹰的脑海里划过了这个自动加粗的词。
他没来由的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下意识的想要藏起刚刚还和他一同征战网球部的球拍。动作做了一半, 及川彻就走到了跟前，脸颊的肌肉绷得很紧，语调满是阴阳怪气。
“九、重、同、学, 我们可是找了你很久啊——没想到你竟然跑到了这……看样子，玩的还挺开心的？”
他刻意加重了这句话中的几个词, 让刚才确实打的挺开心的九重鹰更加心虚——不对，他心虚什么, 他又不是谁都没告诉偷偷跑过来的！
“我和阿一说了我约了人——”
“是吗, 你约了谁？”
“我。”
幸村精市察觉到九重鹰后退的动作，又若有所思地看向不速之客；后者显然也发现了这个细节，磨了磨牙, 气势惊人的逼视着九重。在九重鹰再次后退并将球拍彻底藏到身后之前，他好笑的出声打断了这一幕。
那张能让路过女生小声尖叫的脸循声扭了过来，和幸村对上了目光——这一刻两人的想法惊人的一致。
——有点不爽。
“我是及川彻。”及川彻率先开口抢夺主动权, “青叶城西高中一年生, 将来会成为全国最强的二传手——以及, 是这家伙最、最、最、最信任的队友。”
“我觉得我最信任的是阿一……”
“喔, 我也是。”
跟着走过来看戏的花卷连忙踮着脚尖捂住九重鹰的嘴，“小声点你别火上浇油了！还有岩泉！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吧！”
……遗憾的是, 在座各位都不是什么聋子, 特别是站在幸村面前的及川彻，额头上直接蹦出个井字。
他装作没听到来自最最最最信任的队友和第二最最最信任队友的背刺, “你呢？”
“幸村精市, 立海大网球部的部长。”幸村精市言笑晏晏, 他自然听出了及川话里若有若无的敌意，“嗯……将来是要拿网球大满贯的世界级选手，最近的目标是立海大全国三连霸。”
及川：……可恶输了！早知道就说世界级巨星了！
幸村精市慢悠悠的瞥了悄无声息被粉头发男生拉倒另一边队伍中的九重鹰，后者正微微弯着腰，好让那个粉头发的男生不那么费力，目光满是自暴自弃。
他微微思考，“至于和九重的关系……大概是很合得来的朋友吧？”他们站的地方有几阶台阶，恰好幸村就站在其中一阶上，稍微比及川彻高了一点点。他越过及川的肩膀，冲九重鹰温柔地笑起来，“九重，我很期待那个约定哦，你随时都可以再来找我。”
立海大众人，“……”
青城众人，“？！”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乐子人仁王雅治小声和旁边的丸井文太咬耳朵，“哇哦，打起来打起来。”
“你收敛一点！那个及川脸已经完全黑掉了！都能和真田有的一拼！”丸井惊恐，“幸村的说法也太容易被人误会了！不会真的打起来吧？”
被无辜提及的真田，“……”
他拉了拉帽子，微微往幸村那边挪了挪。
花卷已经疯狂在晃九重的领子了，“什么约定啊你说话啊！？……话说这场面为什么和之前的乙女游戏那么像……”
他突然收声，顺便往后退了一步。原因无他，及川正幽幽地扭头盯着九重，从喉咙眼挤出几句意味不明的轻笑。
“是什么约定呢？九重君？”
……及川彻从来没这么叫过他，并且将敬语拉满。
九重鹰开始想躲起来了，但环顾四周，要么是挡不住他的，要么就是一脸看戏的。花卷和松川早就远远退后，投入了悠闲的看戏队长们的阵营；立海大的人目露怜悯，纷纷露出有心无力的无奈表情。
……唯一能依靠的只有非常有安全感的岩泉一。
九重鹰不着痕迹的往岩泉那边挪了挪，疯狂思考着要怎么糊弄过去——就在此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我也很好奇，”岩泉沉声问道，“是什么约定？”
九重鹰，“……”
这种瞒着朋友偷偷出去玩结果被抓了个正着，对方质问‘你不是说没时间吗’的既视感。
又很像是不久之前优奶奶还没回东京时沉迷的电视剧里，男主和前女友重新联系结果被现女友发现的狗血桥段。
全场安静，各色目光落在他身上，以及川的为最；而肩膀上慢慢下压的手掌也充满了存在感。
大脑疯狂运转间，九重鹰谴责的瞪了一眼幸村，后者回了一个足够无辜的笑容，却掩不住他满是想看好戏的意图。
……电视剧里是怎么演的来着？
“这真的是个意外。”
他沉痛地说。
及川彻不急不缓，假笑连连，“我很乐意听你解释。”
九重鹰干巴巴地说，“这不是很久都没有放松过了，所以就和幸村随便约了场……”
“已经打了两场了，”围观的碇直树揭穿他，“如果你们没到应该会接着打下去吧？”
“……约了几场比赛。”九重鹰不得不改口，他默默记下这个仇，才继续硬着头皮说，“约定……其实只是约好了下次有时间再见面聚一聚，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啊，只是这样？”及川彻幽怨道，“难道不是你们约好了下次继续快、乐、的、背、着、我、打、网、球、吗？”
“我们可是等了你一下午欸！”他震声道，“累死累活的训练，期待着你回来后一举做掉立海，称霸合宿——”
碇直树：“喂我还在这呢！”
及川彻充耳不闻，非常大声且悲伤，“结果你竟然开心的和别人玩了一个下午！如果没来找你是不是你就要当场投敌了！？”
岩泉一抖了抖，松开了压着九重鹰的手，“你这是什么垃圾剧本……好肉麻。”
“太失礼了！这可是我的真心想法！”
九重鹰：“……你正常点。”
及川彻：“什么你嘛竟然这么说我！你说一直要扣我的托球难道是骗人的？”
九重鹰：“……我没说过这种话。”
“你明明说过！即使没有说出来你也是这么想的！”
“……”
“及川先生的托球那么完美，只要是个正常的攻手都会忍不住扣下去。”及川彻说，突然得意起来，“即使你没说过我也知道。”
岩泉看不惯及川得意，“对于不存在的事要说出来，鹰。”
“虽然这么说……”九重鹰轻轻叹气，眉头微微皱起，充满了不自在。
“你说的对，我很想扣、也很喜欢你的托球。”他放弃般地承认，看的出来坦白对他同样是种煎熬，“也想和你们一直当队友、一起打完每一场比赛、一起赢白鸟泽、一起去全国。”
所有人都是一愣。
对于他的队友来说，九重其人难免带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感。不常被他提起的过去、带着距离感的形貌、冷静内敛的性格——虽然和他们的关系还不错，也能加入他们的谈笑和玩闹。但偶尔，只是偶尔，他们会清晰的感觉到横在双方间的一条分界线。
——九重到底是怎么看待他们的呢？
九重鹰开始庆幸自己有一段时间没有剪头发，让发烫的耳朵能被垂下来黑色的发丝牢牢挡住。
“打排球很开心，在青叶城西也很开心。”他最后几乎是在咕哝，“我还想继续下去。”
“……所以说，这次真的只是个意外。”他匆匆结束了刚刚的独白，怎么都不太敢看其他人的表情，“我也不会放弃排球跑去打网球——好重！”
“九重你原来是这么想的吗——？！”花卷声音甚至带了点让人惊恐的哭腔。
“虽然我知道你不会退出青城去立海，但刚来的时候真的被你的网球水平吓了一跳……”松川也有点哽咽。花卷在不久之前的IH上没上场，他却在九重鹰受伤后一直替他的位置，最后输了比赛，他甚至有段时间不敢去看九重的眼睛。输了比赛的愧疚至今还未能消失，让他在这段时间的合宿中疯狂的到处请教。
刚刚恢复活力的宫野同样满心柔情，“虽然你麻烦又很难搞，平时安安静静的实际上是个危险分子，还总是糊弄前辈——”
上田：“……这真的是夸奖而不是趁此机会故意抱怨的吗。”
“但我就知道你是个很好的后辈——”
左边肩膀被花卷霸占，右边肩膀被松川挟制，宫野琢磨片刻，毅然决然的刚打算抱大腿，就见九重杀气腾腾的斜了他一眼，目光充满了‘你要是敢扑过来我就把你做掉’的潜台词。
“呜呜呜前辈就不可以吗！”
道生：“虽然不知道你读懂了什么，但真是辛苦你了。”
有些动容的岩泉和大为感动的及川：“……突然冷静下来了呢。”
“给我下来。”
“……哦。”
两人慢吞吞的松开他。
九重镇定的对幸村说：“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看热闹看的很开心哦。”
其他人：竟然这么平常的说出来了不得了的话！
“不过，你有一群很有意思的队友呢。”幸村莞尔一笑，“——比赛加油。不过我也欢迎你输了比赛后回来打网球，很期待以后能和你交手哦。”
九重鹰听到及川彻哼了两声，心下微微叹息，随后直直看向幸村，灰眼锐利。
“我们不会输的。”
“有我们这群最棒的队友，阿鹰当然不会输。而且他才不会因为输了比赛就去打网球。”及川彻故意台阶上走了一阶，满意的看着幸村必须要仰着头看自己，逗留几秒，才轻快的走回到青城这边，“抱歉啦，你的愿望注定不会实现的。”
……原本回暖的气氛突然又变冷了！
九重鹰和岩泉一心有灵犀的一同把及川彻压了下去。
“你收敛点。”
“我说的不对吗？”及川不满的嘀咕。
幸村也看了过来，眼含探究。
“……就像是这家伙说的那样，”九重鹰说，“即使输了，我也不会再逃跑了。抱歉。”
“是吗。”幸村有些遗憾，但他很快又温和地说，“那就请你一直赢下去吧。”
——以这句话为结尾，青叶城西在合宿的最后一天打败了立海大的排球部。
“难缠啊。”碇直树叹了口气，“未免也太记仇了……”
宫野大笑，“对我们来说，九重这可是个优点哦。”
“别太得意。”碇直树伸出手，“那就提前全国见了。”
“——全国见。”
——而另一边，在距离神奈川二百多公里的群山绿荫中，满头大汗的牛岛若利目光不掩锐利，扣下了最后一个球。
井闼山的二年级王牌拍了拍手，“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了，但牛岛君真的很认真呢。是害怕被其他人追上吗？不用这么紧绷啦，春高白鸟泽肯定会出线的。宫城那边除了你们，没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学校。”
“……不。”牛岛迎着对方惊讶的目光，“那家伙……他们不是这么轻易就能被打倒的对手。”
——八月份，春高代表决定战第一次预选赛开场。
——十月份，IH预选赛的八强和春高第一次预选赛胜出的八支队伍，共计十六支队伍，将共同争夺仅有一个的代表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