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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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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香院

沐浴完, 已经快到亥时。

像往常一样,灯还是熄的,“江晚吟”已经沐浴好了, 躺在了榻上。

只是不知是不是太久没来披香院的缘故, 陆缙今晚一出浴,忽然觉得浑身微热。

走了几步路,到了榻侧时,热意愈发明显。

江晚吟一贯慢热,胆子又小, 须得耐心安抚。

陆缙松了松衣领, 正欲像从前一样,从她的下摆将手探进去, 一倾身,尚未触及到裙带, 隔了半臂的距离时——

他忽然觉得不对。

双臂一撑, 陆缙定定打量着黑暗中的侧影:“你点了香?”

江华容发觉他发现,顿时紧张起来。

她不想再让江晚吟接近陆缙, 且她如今被禁足, 亟需出去, 有孕便是个很好的借口, 便打算自己来。

一切都打扮的同江晚吟在时一样。

沐浴,熄灯, 一切都进展的格外顺利。

只是,到榻边时, 陆缙却忽然顿住了。

江华容心如擂鼓, 强自镇定地回道。

“是安神的香, 怎么了, 郎君?”

这声音一出,陆缙黑暗中的双眼陡然变得锐利。

眼前这人,不是江晚吟。

她们声线的确极为相似,相似到难以分辨。

但气息是不同的。

并不是什么香气,江晚吟晚上同他在一起时也从不用香,而是一股难以言喻的默契。

陆缙盯着黑暗中模糊的轮廓。

不由自主地想,若是换做江晚吟,她必不会这么热切地直视他,头要微微错开,因为紧张,必然还会揪着衣领。

她的小动作,陆缙早已熟识。

平时与她在一起时,他偶尔会捉弄一下,故意惹得她紧张不安。

然而又若无其事,将她揽进怀里,闷闷地笑。

这时,江晚吟每每都会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比之以往,要更加乖巧一点。

然眼前的人,完全激不起他任何兴趣。

应当是江华容自作主张。

想想也是,困兽犹斗,何况她们姐妹已经撕破脸,江华容怎可能毫无反应。

“安神?”陆缙缓缓直起身,声音也冷下去,“我不喜这个香气,你歇着吧。”

江华容见他起身,急的也跟着坐起:“郎君别走,我再换一味香。”

“不用,前院还有事。”

陆缙直接起了身,明明气息还有些沉重,却丝毫没有留下的意思。

因此事隐秘,江华容也不敢做的太过,因此这香的药量用的并不大,见陆缙反应不大,她只以为他是没怎么受影响,便只好又坐了回去。

却仍是心有不甘。

“郎君,听闻祖母近日头疼难以安寝,往常每每听着我念经,她才得以入睡,我能不能隔两日去给她请一次安?”

“不必。”陆缙揭起外衣,“祖母那里自有大夫,无需你操心。”

“郎君说的是。”江华容意料之中,又道:“便是我不能去,这几日我给祖母抄了经,能不能将这些经书送去?”

陆缙很快便穿好了衣,理了理袖口,仍是没什么情绪:“等禁足的时候到了,自然可以。”

这话,便是毫不留情的意思了。

江华容仍想争辩,陆缙却直接抬了步离开。

她又颓然坐回去。

恼怒地打翻了榻边的鎏金香炉。

女使连忙低了头:“娘子,郎君今日离开了,是否是发觉了?”

江华容烦闷地按按太阳穴:“应当没有,他大抵还是在生我的气。”

话虽如此,江华容想起刚刚被他打量的模样,仍是心有余悸,打定主意还是暂缓一缓同他圆房。

必要时候,恐怕还是得让江晚吟来。

到时,她再寻个伤了身的借口养上数月,时间一久,陆缙自然便淡忘她们的不同了。

只是刚刚一生气,打翻了香炉,沾染的里衣上洒了香灰,江华容又叫人备了水沐浴。

出了披香院,陆缙脸色黑沉沉的。

随意瞥一眼过去,看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路过水云间时,陆缙站了又站,目光沉沉。

久到康平以为他会直接进去时,陆缙沉着脸,终究还是调转步子回了前院。

“备水。”

康平连声答应,一抬头瞧见他眼底暗含的欲|色,很机灵地备了冷水。

换了两遍水,陆缙周身的热意方淡下来,线条紧实的手臂搭在浴桶上,偶尔掀起几点水滴,顺着他鲜明的指骨往下滴,带着成熟男子独有的浓烈气息。

***

水云间

这一晚晴翠在外间守夜,觉得尤其安静。

江晚吟连翻身都没翻,静的没有一丝动静。

到了平明,晴翠如往常一样,揉了揉睡眼,打了水准备伺候她洗漱。

一掀开帘子,却见江晚吟披了衣正站在窗子前。

满头鸦发未束,长长的一直垂到她腰际。

因为发丝如瀑,实在太过繁多,被晨间的风吹的微微扬起,反倒衬的她有些瘦削了。

秋香色的披帛也只是随意的搭着,有一端长长地垂到了青砖地面。

她却恍若未闻,只出神的望着园子里经了秋霜的花木。

“娘子今日醒的这么早?”

晴翠搁了铜盆,拧了帕子递过去。

江晚吟嗯了一声,垂着眸接过。

指尖相碰的那一刻,晴翠被冰的一激灵,立即缩了手。

再一看,江晚吟手指已经凉的发紫。

不知站了多久了。

“娘子,您昨晚该不会压根就没睡吧?”晴翠悄悄觑着眼。

“没有。”

江晚吟用热帕子缓缓的擦着手,一副神色恹恹的样子。

晴翠便很识趣的闭了嘴。

再仔细一瞧,她才发现江晚吟看的窗外正是从披香院出来的那条路。

昨晚陆缙似乎很早便出来了,但后来,正房那边又叫了水。

一时让人难以分清,到底他们成还是没成。

晴翠看着江晚吟心不在焉的样子,心底有了几分了然。

经过这两月,娘子对世子,恐怕也不是毫无感觉吧。

正收拾完,康平捧着一盆绿菊来了。

重瓣的,锦簇如云,一进门,很恭敬的递给江晚吟。

“小娘子,这是公子让送来的,重瓣绿云,您看,放在哪儿好?”

江晚吟今日本就说不出的闷,一看到康平,莫名闷的更厉害。

康平是陆缙的贴身心腹,一向知道他的所有事。

她忽然很想问问昨晚发生了什么,想张口的时候,又抿着唇,咽了回去。

她有什么资格问呢?

她并不是什么都不懂,隐约意识到自己是吃醋了。

可这世上可悲的是不是吃醋,是压根没身份吃醋。

从名义上看,陆缙同长姐才是夫妻。

纵然中间一直是她替着同的房,但替身就是替身,见不得光,如今他们就算圆了房也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

且他除了长姐,身边还有个身份更相配的青梅。

而她,又算的上什么?

本来就是被利用,江晚吟决不允许,自己变的可怜。

她如今要做的,只是等舅舅脱身后,拆穿一切罢了。

至于陆缙有没有发现,有没有同旁人同房,都不关她的事。

江晚吟伸手从康平手中接过:“我来吧。”

经过了昨晚,康平愈发明白公子心里还是记挂着这个江小娘子的,便很利落的上前一步,有意讨好着道:“小娘子,您这盆绿云可是府里这几盆里长势最好的一盆,比昨日安平郡主赢去的那一盆,长势还要喜人呢!”

他说这话,原意是想替陆缙表示对江晚吟的看重。

但落在心事重重的江晚吟耳朵里,这话却完全变了味。

江晚吟一想起昨日的投壶,眼底又低落几分。

她忽然很不想要这盆花了,伸手接过的时候手腕一松,砰然一声,那花盆直接从她手中滑了下去。

“小心——”

康平赶紧去提醒。

可还是晚了一步,花盆直接摔成了两半。

康平一怔:“这盆可是重瓣绿云啊,一盆价值百金!”

“是吗?”江晚吟略含歉意,“抱歉,是我手滑了。”

康平哪敢让她道歉,可赶紧摆摆手:“无妨,小娘子,您没伤着吧。”

“没有。”江晚吟声音淡淡的。

“那就好。”

康平纵然心疼,但见她无事,还是松了口气,弯身去收拾那碎掉的花盆。

只是弯身时,他忽然回过味来。

江晚吟刚刚明明是在为失手打碎花盆道歉,可那声音里,认真去听,却听不出半分歉意。

反倒有一股……畅快。

康平弯着身,抬起头细细打量了江晚吟,却见她仍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

顿时又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江晚吟这样温柔无害的性子,怎可能会故意打碎花盆呢?

康平收拾完,便很客气的告退。

只是他出门后,水云间的门却“砰”的一声关了上。

好似,极不欢迎似的。

可伸手不打笑脸人,康平是来送礼的,江晚吟有何不高兴的呢?

一定是小娘子没睡好,起床气作祟吧。

康平挑了挑眉,惴惴不安的回退思堂复命。

时候还早,清晨落了一地的霜,满院皆白。

大约是昨夜歇的不好,陆缙靠坐在红木圈椅上,支起一臂,揉着眉心。

因着眉骨高挺,他即便是沉默的时候也有几分凌厉。

康平回禀时,陆缙仍是一副慵懒又冷淡的样子。

仿佛尚未解乏。

然而当听见江晚吟打碎了花盆时,他揉着眉心的手一顿,缓缓侧过脸:“你说什么?”

“……小娘子好似是失手,打碎了那盆重瓣绿云。”康平回道。

“好似?”陆缙收了手,双膝微分,身子微微前倾,“怎么说?”

康平也不想告状,但今日这江小娘子实在太奇怪。

他便如实说了:“卑职觉着,小娘子明明已经拿到了手里,那花盆又不重,没道理会摔了,她似乎……似乎是故意摔了那盆绿云的。”

“你是说,她生了气,不想要?”

陆缙双手交叠。

“卑职并无此意。”康平连忙解释,挠了挠头,只觉得怪怪的,“江小娘子似乎是休息的不好,大约是起床气没散吧。”

“是么。”

陆缙沉吟了片刻,却毫不生气,之前的沉郁一扫而空,反倒点了下康平。

“你去,再送一盆去。”

“啊?”康平讶然。

此刻,康平觉得不但江小娘子今日奇怪,公子也怪的很。

明明人家都把他送去的东西当面摔了,他竟还要再送一盆。

“公子,这可是最后一盆重瓣绿云了,万一,小娘子再摔了,可如何是好?”康平诧异。

“摔了更好。”

陆缙不愠也不怒,食指搭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反倒轻轻笑了。

他算是看明白这几日江晚吟的别扭了。

她这哪里是在生气,分明是吃醋了。

只是她太懵懂,尚未意识到。

“是。”

康平愈发糊涂了,抱着仅剩的一盆绿云一头雾水的又送去了水云间。

***

水云间

江晚吟刚打发完一盆,第二盆又送了过来。

她心口直堵的慌,这回,连面也不露了,只叫晴翠去门口接了回来。

康平见她如此冷淡,愈发确定了江晚吟是在刻意闹别扭。

他回去如实禀报了陆缙,陆缙心情却好似愈发地好。

连康诚过来回禀国公爷特意派了心腹去了青州,打算将裴时序的尸骨迎回来时,神情都一如既往的平静。

敲了敲桌面,他吩咐康诚道:“你亲自走一趟,一定要在他们之前找到裴时序的尸骨,再想办法制造一次火灾,趁乱将林启明藏起来,顺便将裴时序的死因透给父亲的人,嫁祸给忠勇伯府。”

“是。”康诚领命。

略略一想便明白了陆缙的用意,公子这是铁了心不打算让裴时序的尸骨回来了。

但如此大费周章,藏起林启明又是何意?康诚虽不完全明白,还是打算照办。

一同出去时,康平联想这几日公子同小娘子闹的别扭,却是想通了。

想来,公子恐怕是打算留住小娘子了。

所以要替她除去忠勇伯在青州的钳制。

正好,国公爷的人也要去青州林家,他们一旦知道裴时序的死因,必定会对忠勇伯府出手。

如此一来,两帮人相互纠缠,他们只需坐收渔利。

否则,他们也不是不能带走林启明和裴时序的尸骨,只是同国公爷和伯府两帮人同时纠缠上,少不得要费一番功夫。

一石二鸟,此计着实是妙。

康诚和康平相视一眼,皆叹服起公子缜密的心思。

***

江晚吟尚且不知青州的暗流涌动。

陆文柏似乎对她很满意,送了一盆绿云之后,他邀她出门愈发频繁。

江晚吟这几日心情不佳,便一直想办法推拒。

但陆文柏好似完全没看出来,又给她写起了信。

让江晚吟没法推拒。

再这样下去,恐怕会越搅越乱。

于是,江晚吟也打算见一次面,同陆文柏说清楚。

上京自古富饶,且不设宵禁,一年中,各月皆有特色市集。

正月灯市,街市上处处皆是花灯,红男绿女,衣着妍丽,三三两两的游灯赛灯。

二月花市,尤其二月二那一日,京中几乎尽数出动,外出踏青。

三月蚕市,恰值农忙时,正是买卖蚕具和农具的好时候。

再往后,四月锦市,五月扇市,六月香市,七月七宝市,八月桂市,九月药市,十月酒市,十一月梅市,十二月桃符市。

月月不同,每月总有几日,街上车马如龙,川流不息。

这些时候,不但寻常的百姓爱去采买,便是显贵人家,也爱趁着人多的时候逛一逛。

因着人多且热闹,故而这些时候往往也是相看的好时候。

陆文柏挑的便是酒市开办的这几日。

陆缙这几日在查探红莲教的案子,越查越觉得蹊跷。

红莲教虽杀贪官恶贼,却不动妇孺。

那日,江华容说江晚吟被当成是她抓走之后,红莲教的人吩咐将剩下的人都杀了。

这并不符合红莲教的作风。

便是之前周主簿的事里,周家的家仆也都被放过了。

陆缙仔细复盘了整个事件,发觉唯一的特别就是江晚吟。

看来,当日红莲教的目标可能不止江华容,还有江晚吟。

只是,江华容参与了捐官,红莲教针对她也能说的过去。

但江晚吟初来国公府,又是为何被盯上?

陆缙暂未查探出缘由,直觉使然,他总觉得江晚吟不甚安全。

但他查到这一点时,江晚吟已经同陆文柏去了酒市。

酒市是这一年十二回的集市里最热闹的一种,也是最混乱的一种。

每逢开酒市,总有醉汉闹事,趁机偷盗,酒后伤人的事也屡出不穷。

不止如此,这几日各地的酒贩子云集,贩卖的酒也泥沙俱下。

固然有各地的美酒,却也不乏一些药酒,毒酒,每年上当的人不胜枚举。

更有一些助兴酒,小娘子误饮之后,往往会被人当街“捡”走。

其中最厉害的,要数桃花醉,这酒最是烈,寻常的医馆是治不了的,若无相配的解药,除非与人阴阳相合,否则会暴毙而亡。

江晚吟生的太好,今晚若是去了,好比羊入狼窝。

是以当听闻江晚吟傍晚出门的时候,陆缙搁下了官署的事情,也吩咐人备了马车,跟着去了酒市。

正巧,出门时偶遇了安平,平南王曾经同红莲教的人在西南打过两年交道,陆缙一边派人盯着江晚吟,一边同安平在一处酒楼上饮酒。

八月的桂市开办时,江晚吟刚入京,刚好错过了。

九月的药市,因为落水,她也错过了。

今日的酒市,江晚吟虽是为了同陆文柏说清楚,但对上京的风物也颇为好奇,是以两人便先在街市逛了逛,看了一路红的白的黄的各色的酒,才去了提前订好的酒楼。

一上楼,推开窗,江晚吟忽然发现对面的窗子里坐着陆缙和安平,原本还神采奕奕的眼神瞬间暗了下去。

陆文柏敏锐的觉察出了她的变化,贴心地询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什么,陆堂哥。”江晚吟摇摇头,随他坐下。

陆文柏顺着她的目光瞥了一眼对面的窗子,若有所思:“你姐夫似乎在对面,我们要不要去敬他一杯?”

“不用,良辰美景,怎好打扰旁人。”

江晚吟声音淡淡的,发觉桌上有一壶果酒,看色泽大约是西域来的葡萄酒,便自顾自倒了一杯。

陆文柏便没再多说什么,随她坐下。

江晚吟饮了一杯酒之后,胆子稍微大了些,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对陆文柏说了实话:“陆堂哥,我们可能不合适。”

陆文柏执着酒杯的手一顿:“为何,是我不好么?”

“不是,你很好,是我同你并不相配。”江晚吟如实地说道。

“你是说不能有孕的事?我并不介意。”陆文柏温声道。

“并不止如此……”江晚吟想解释,又不能说实话,憋了半晌,还是只有一句,“总之,是我的问题,我配不上你。”

陆文柏盯着她垂着的眼睫看了看,忽然道:“难不成,是你心里有了旁人么?”

江晚吟倏地紧张起来,抿了口果子酒:“……堂哥怎么突然问?”

陆文柏见她紧张,抿了口杯中的烈酒,笑了下:“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你那日派人送去的绿菊麟哥儿很欢喜,你不必忙着拒绝我,且再想一想。”

江晚吟一听牵扯到孩子了,愈发心怀愧疚,她正想接着拒绝,心口却突然泛起一股钻心的痒意。

紧接着,浑身也热了起来。

她暂未开口,拿手扇了扇风:“陆堂哥,你可曾觉着今日有些热?”

“热吗?”陆文柏看了眼外面被秋风席卷的不停拍打窗子的树叶,微微皱了眉,“今日并不热。”

“你不觉得?”江晚吟略觉有些奇怪。

来回试了几次,江晚吟周身突然浮起一起怪异的感觉。

陆文柏毕竟是成过婚的人,便是再迟钝也觉出了异样:“你的脸,为何这般红?”

“是吗?”她用双手捂了下脸颊,发觉双颊果然极烫。

不行,头也开始昏了。

她单手撑着桌案,眼神迅速地扫过一圈,最后落到她和陆文柏杯子里不同的酒上:“会不会,是这酒的问题?”

陆文柏也意识到不对了。

因着酒市开办,他们桌子上要了两种酒。

给江晚吟的,是寻常小娘子饮的,并不醉人的西域葡萄酒。

陆文柏饮的,则是竹叶青。

陆文柏很快叫来了小厮,让他看一看。

那小厮一进门,看见江晚吟双颊酡红的样子,已经意识到不对了。

再端起江晚吟的杯子一闻,顿时脸色大变:“这不是我们楼里的葡萄酒,不知是谁,竟将里面掺了桃花醉!”

桃花醉的大名,只要来过酒市的人都不陌生。

江晚吟没料到这种事竟会落到她头上。

“怎会如此……”

那小厮也一脸慌张:“小人并不清楚,咱们楼里是做正经生意的,绝不会有这种酒。”

眼下也不是追究这种事的时候,江晚吟当机立断:“快送我去医馆。”

小厮在一旁心惊胆战:“这桃花醉若是不知道配方,恐怕寻常医馆是解不了的,您二位是夫妇么,若是,那……”

江晚吟闻言立马蜷了蜷手指,拿开陆文柏扶着她的手臂。

陆文柏也很守礼的退了一步:“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去瞧瞧吧。”

江晚吟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掐着手心,保持清醒,随他一起出去。

隔着窗,陆缙偶尔瞥着对面的动静。

当看见两人站了起来,且江晚吟脚步不稳时,他脑中迅速升起一个不好的猜想,撇下安平扯过了大氅出了门去。

“我出去一趟。”

安平自然也注意到了陆缙。

她设想的最坏的事情还是要发生了,安平压下了羞恼,也跟着追上去。

但她衣着繁复,比陆缙慢了许多。

很快,陆缙便到了楼下,迎面撞见江晚吟时,正瞧见她双颊泛红,脚步迟缓。

江晚吟正是极为不安的时候,忽然看到了陆缙,眼眶一下便酸了。

陆缙一眼便看出了江晚吟的异常,二话不说,直接将她从陆文柏手中拉了过来,然后将大氅罩到了她身上,长长的黑狐毛将她不正常的双颊挡的严严实实的。

“怎么回事?”

江晚吟咬着唇,光是忍耐已经花费了她全部力气。

今日人多眼杂,陆文柏打量了一圈,压低声音说了三个字:“桃花醉。”

原来如此。

陆缙眼神一沉,立即吩咐康平道:“把那间房封了,掌柜,小厮,也全都摁住,一个都不许离开。”

“是。”康平立马去办。

安顿好酒楼,陆缙又立刻吩咐人去备马车。

陆文柏只当他是关心妻妹,也赶紧吩咐人去将马车赶过来。

一行人便迅速而又悄无声息地朝着后门去。

很快,马车便备好了。

但问题也来了——

两辆马车,江晚吟该上哪一辆?

且她又中了药,若是医馆没得治,结果自然不必说。

陆文柏正在同江晚吟相看,她出了这样的事,他自认为是同她最亲近的人,很自然地便去扶她。

大不了即日便成婚。

然而他的手尚未触及,江晚吟却下意识地指尖却一蜷,收回了手。

“不要。”

“不要我,那你今晚……”

陆文柏一怔。

再低头一看,才发觉江晚吟的手一直抓着陆缙的衣袖。

而陆缙,神色格外坦然。

陆文柏突然想起了那日江晚吟被攥红的手腕。

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原来她和她姐夫……

大约是陆文柏的眼神太过震惊。

江晚吟迷漓的双眼也回神,一低头,才发现自己刚刚无意识做了什么。

这还是头一回将自己的心思摊在外人面前,本就烧的难受,此刻脸颊更是火辣辣的烫,几乎快哭出来。

“我不是……”

江晚吟急声想收回手,却被陆缙顺着指缝往上反握,牢牢握住。

紧接着,后颈被人拥住,她听见头顶传来一声低沉的喟叹。

“真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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