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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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之中，人能到这个级别的再怎么年轻也有三四十岁了，代入一下现实中三四十的老总，他一直以为他会看见一个大叔型的人，就算帅气，也是往郭富城的帅气上靠拢……他甚至想过，或许对方能像自己爸爸一样慈祥。
可是，眼前的人无论是气质还是容貌，都超越了想象太远。
江淮原不是会因为一个人的皮相被过分迷惑的人。
但坦诚地说，这张脸哪怕再看无数次也还是会被惊艳到。
——不愧是主角的强大背景板。
他像是一个艺术品、一个作品，任何一个角度都可以截图变成一张赏心悦目的插画，极黑的发落在苍白的额头上，浅淡的唇色，清冷冷的气质轻而易举令人一眼万年。
江淮不由思索着，这就是主角美貌基因的来源？
论亲属关系，商老板和主角受是有很近的血缘关系的，小商容的美貌里多少会沾点亲生母亲那边的遗传基因。虽然不是一个年龄的人，但江淮甚至想象出了年幼的商大佬的样子……
恐怕是个雪白雪白的漂亮团子？
江淮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但落入其他人眼里又是另一幅景象了。
有认出来这对夫夫的，都暗中观察两人的情况，只见江先生从商先生进门眼睛就没离开过——标准的望夫眼！他们感情果然很好！
这次来的都是非富即贵的家长，早已习惯了被人伺候着，但这次都被另一人狠狠地压了一头去。像这样校长亲自接待的还是头一遭，足以说明来人的身份。刚刚炫耀自己孩子成绩的家长忽然间哑口无言，看向主座的位置带一丝敬意。
校长接过周老师递的水，放在了主座的位置：“商先生，有什么要求请尽管提出来。”
众人都在看他，但到底不敢看的太明显。
商绮岸环视一圈，视线停在了某个位置上。
几秒后。
似是辨认出身份。
他眼眸缓缓上抬，遥遥看过来，薄唇微启，声如冰玉：“江淮，坐过来。”
众人一惊。
原本坐在主座旁的那老总很热情地站起身，把座位让了出来，又看向江淮，热情地示意他坐过去。
江淮：“……”
虽然知道他就是商绮岸后内心遭受了很大的冲击，但江淮生性淡定，很快就接受事实恢复平静了。
周老师慢慢开始放PPT开始了会议。
不知是不是因为来了大佬的缘故，周围格外安静，都没什么人敢说话。
江淮坐在他身边总有一丝丝的怪异感，尤其担心对方那双过于清冷深邃的眼睛看出来他魂穿了，把自己拉去他实验室里带领专业团队解剖了。
比如，‘魂穿后大脑的构造会发生改变吗？’
‘肌肉记忆呢？’
‘面孔会发生微小的变化么？’
“……”
好在别人没有读心术，身旁的商先生正从容不迫地接受助理发的文件，云淡风轻地扫过分数和答题情况。
他神情相当平静，眉目低敛，视线一如既往干净清冷。
虽然两人坐在一起，但丝毫看不出这位商先生和他的交流欲望，仿佛只把他当做一个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或许这就是原主和他的相处模式？
江淮自认为get到了真相，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以后相处也像这样保持安静就稳了。
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商小容那错题姿势千奇百怪的卷子上。
翻译题：
伯牙所念，钟子期必得之。
他翻译的：
伯牙想，我一定要得到钟子期。
江淮：“……”
很6.
这时。
江淮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他打开来看。
许助理发来的，是个文档链接。
「文件」
江淮莫名地打开了那份文件，发觉是一份合同，从格式和标题字号来看有点眼熟——是那份2亿合同？
江淮放大看，还真是2个亿。
发给谁的。
没发错吧。
“商先生。”江淮嗓音平平淡淡：“这份合同是？”
商绮岸薄唇啜着若有若无的弧度，指骨曲起，敲了敲桌面：“需要纸版的，也可以。”
江淮的漆黑眸子看过去，低垂眼睫，素来清冷漠然的眼底若有所思。
——真，给他的？
他反应很快，一下就明白了是那天的刘管家往上汇报给商老板的。
以前两位牢底坐穿的倒霉罪犯来看，商老板肯定不是个只有皮囊好看的省油的灯，想必他的动向也完全在掌握之中。
想着已经铁窗泪的两个先例，不知为什么，江淮总觉得和他打交道是个很危险的事情。
但，这是2个亿，不是两百也不是两千，而是2个亿。
2个亿，可以建造30多个研发实验室。
人性的贪婪。
谁会抵挡得住这么庞大的金额的诱惑？
但江淮和他们不一样，他是真觉得教会小朋友是件蛮简单的事情，因此，这份合同虽然看起来充满了诱惑、又很危险，但在他眼底只约等于两个字：白送。
但是，万一相处过程中别人发现他换芯子了怎么办，他该不会和前两位一样，只是一枚棋子用完就扔吧。
要怎么答应更合乎情境？
想要回答这个问题，首先要知道原主是个什么人设。但这还真难倒他了，首先，他又不会表演，即使知道了也演绎不出来。面瘫江淮已经开始摆烂了。
随便吧。
商绮岸顿了顿，侧眸看他，漆黑的眼珠子在雪光下折射出微冷的光晕，又轻描淡写地收回视线。
实际上商绮岸这会儿真没有他想的那么多——
他刚刚只是在想，江淮提出的合同，是否能完成。
一旁的周老师也不明白两位家长什么打算。实际上，请家教大多数就是买个安心，还不如自己上。外人哪有自己人教的用心呢，以江先生的学识想教会一个小朋友应该不难；再说了，这位江先生也是才上位的，总归是需要和继子多相处、培养感情的。
还能有比辅导他功课更好的培养亲情的方法吗？
这样，日后教会了小朋友，家庭关系也融洽了，这后爸的位置还不是稳稳当当。
真可谓是一举多得。
周老师微笑道：“商先生，小商同学以后的功课是您和您爱人谁辅导？您家应该都是大忙人，也就江先生年纪轻，稍微得空一点。”
旁边一个家长也笑道：“商先生那可不止忙，是日理万机。教小朋友的任务还是要落到小江老师身上了，是吧。”
商绮岸极轻极淡的眸色落在他身上。
江淮：“……”
他刚想顺着一口答应下来，这时又被吊在了半空。
商先生这看他眼神，什么意思？
是在判断他的可靠度？
这，他是答应好，还是不答应好。
江淮虽然也参与到了把两个罪犯送监狱的过程之中，但因为他是第一次体会到自己变成一枚棋子的感觉，着实对面前衣冠楚楚的男人有一丝丝的ptsd。
放宽心，他只是一个学化学的，只制备过咖|啡|因没制备过海|洛|因，刑法里的他也边儿都没沾过对吧。
此时江淮忽然想起一个形容：天使的脸蛋，魔鬼的身材…不，是魔鬼的内心。
前一种形容他也很恰当，总之，身旁的人分明有宛若绝美画中人的五官和气质，但恐怕不是拿来看的那一类。正如自然界颜色越鲜艳的生物毒性越大，越是这样，就能够迷惑别人，用美丽的外表来吸引其他人的注意，让别人意识不到自己本身的毒性。
“江先生，你也可以放弃。”
商绮岸神色平静地放下钢笔，将合同缓缓推过去。
资本家都是吃人不吐骨头——
江淮不知道自己面前有没有被挖坑，但还是接过了合同，翻开一页。
很长的文件，知道的明白是请家教，不知道的估计以为是什么大项目在洽谈呢。
不过，2个亿，也的的确确是大项目了。
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
商老板很良心地对小朋友要求不高，依旧是最低达到400分。
放弃？
不......
“可以。”江淮本想表达自己不是为了钱才答应的，但他的语言表达功能一直比较退化，因此虽然有许多想表达的，出来的仍然是这两个字。
……
会不会显得太急了？
但他没有。
他只是想表达‘上400分很简单’这个意思。
江淮欲哭无泪，很担心自己被老板拉进‘可疑，有待观察’的名单里去了。
商绮岸清清淡淡的瞳仁回望他，语调是素来的清冷：“签字？”
“......”
江淮不知道，在他提笔签下自己名字的一刹那，落入别人眼中又被误解成了另一种意思。
“那份合同是什么？宋毅妈妈，你坐的近，看得清吗？”
“好厚，根据经验是房产合同。”
“多少钱？”
“2个亿？我是不是年纪大了听错了，这么多钱吗？宋毅妈妈，你说这嫁人多重要……”
家长会结束，江淮在阔太太里收到了无数类似‘年纪轻轻就抱上大腿了真的好羡慕’的注目礼，一时间无语坏了。
等他意识到自己处境时，身边只剩下了他和商绮岸两个人。
江淮收拾好心情，做好最坏的打算——比如，拷问他在校的表现，以判断是否能胜任2亿合同.....
好在别人没有为难他。
商绮岸恍若随意，动作从容不迫地摘下了束缚的领带，又扯开了一枚衬衣扣子，云淡风轻道：“走吧。”
在他们不曾注意的时候，一个躲在门口的娱记拍下了一张照片。
他看着相机里的照片，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终于抓拍到他俩同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