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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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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朗姆的剧本更麻烦的, 就是朗姆的演员自己都不想演了。

羽柴寻花了几分钟理清现在的情况,然后再次陷入了沉默。

他大概能想到安室透和自己说这些是为了什么,但老实说, 羽柴寻依然不是很能理解对方的选择。

因为如果自己是安室透, 最好的选择当然是继续为朗姆工作, 然后一边执行监视任务,一边找机会搜集组织的情报, 毕竟从明面上来看, 他显然要比朗姆好糊弄得多。

一旦朗姆知道了安室透现在的选择, 那安室透之后的处境会变得非常糟糕,而且就算不提朗姆, 自己这边也是一样,安室透要怎么确定自己知道这件事之后就一定不会计较?

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你就没有想过,”羽柴寻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知道这件事之后会怎么样吗?”

被骗了这么久,正常人的反应都会是愤怒,气急了直接永远不见都不奇怪,那样一来,安室透就相当于同时失去了两边的情报来源, 换句话说, 这是一个根本就不合算的选择。

“我想过。”

这也不难想象,哪怕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安室透其实都不能算背叛,因为不管是朗姆手下的身份也好,还是公安卧底的身份也好, 他其实都从来没有真正地站在羽柴寻这边过, 安室透始终都有自己的立场。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 这其实比背叛更让人气愤,因此这也意味着他们从相遇的第一秒开始,之间就只剩下了算计。

面对这种情况,羽柴寻就算直接冲上来打他一拳,其实都不是什么特别难以理解的事。

但羽柴寻什么都没有做,他还是站在原地,像是脑袋很乱,眼中的情绪变换了好几次,却始终没有对他做什么。

就和他们第一次见面一样。

但安室透其实宁愿羽柴寻的态度更决然一点。

“我没有办法说自己完全不在意你刚才说的这些事,”羽柴寻语调缓慢,像是一点一点地在组织语言,“朗姆不信任我,所以他把你派到我身边……也许朗姆的决定是对的,琴酒也经常这么警告我,哪怕是在组织里也应该保持谨慎,是我自己不够仔细。”

“但是波本,”羽柴寻没有像以前一样叫他安室君,“你明明可以继续骗我的,反正我也察觉不到,你到底为什么一定要我知道这件事?”

“只要你不说,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和以前一样,”羽柴寻顿了顿,“那样你还是我最信任的部下。”

明明像以前那样就很好,羽柴寻从来不在乎安室透是不是在演戏,他自己都在做同样的事,而且他们的立场决定了他们永远只能互相欺骗,羽柴寻也知道安室透现在没有说出全部的实话,但坦白这件事除了给对方增加风险之外,他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必要。

明明只要像以前那样按照朗姆的剧本一步步来就好了。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不想继续骗你。”

安室透看向他:“这就是我的理由。”

他的语气很平静,老实说听起来完全不像是在告白,羽柴寻也不可能真的把他的话当真。

他们两个人心里其实都很清楚,现在进行的一切依然还是剧本,只是撰写剧本的人不再是朗姆了而已。

安室透现在的表态已经很明确了,他不会继续当朗姆的探子,而是选择站在了羽柴寻这一边。

当然,仅仅是以波本的身份。

当降谷零不再是波本,羽柴寻也终于不用掩饰什么的时候,他们两个人之间才能真正地抛掉剧本设定好的面具,然后以自己的本来面目和对方交流。

而这个剧本能否继续下去,关键在于羽柴寻的选择。

安室透也是在赌。

——在他决定向羽柴寻坦白的那一刻,现实就已经不是弹幕预言中的走向了。

羽柴寻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走上前拿走了那份申请书。

他今天过来原本是为了把申请书还给自己,但现在,羽柴寻却把这份申请书又拿了回去。

这已经代表了羽柴寻最后的选择。

安室透没有阻拦,既然是赌,那么就有输的可能,更何况在预言里,他们就是因为这件事决裂,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把未来的结果提前了而已。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如果一切都没有开始过,他自然也不用担心自己之后会因此动摇了。

羽柴寻认真地把那份申请书再看了一遍,然后他把它折起来,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打火机。

安室透听见打火机点起的声音。

他难掩愕然地抬眼,看见金属打火机的火焰顺着申请书的页脚一点点往上攀沿,当那火光完全把那几张纸吞噬的时候,羽柴寻松开了手,任由那一片火落在自己的脚边。

那点火光始终映在他冷蓝色的瞳孔里。

等那几张纸完全烧成灰烬,羽柴寻忽然露出有些懊恼的样子,安室透以为对方是突然后悔了,但当他抬眼看向自己,说的却是安室透完全没想到的话。

“这里的扫把和垃圾桶在哪里?”

安室透:“……什么?”

“扫把和垃圾桶,”羽柴寻语气认真地重复了一遍,“这些垃圾总得收拾掉。”

羽柴寻心说自己刚才应该直接去垃圾桶那边烧的,结果现在搞得都是灰,真是傻了。

安室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扫把垃圾桶什么的,“那些根本不重要。”

安室透一连卡顿了好几下,像是很想说点什么但又没组织好语言,羽柴寻倒是很耐心地等着他开口。

“你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

羽柴寻接上他的话,回答道:“我没办法确定你现在和我说的话究竟是真话还是假话,但是……从我和你认识开始到现在,你并没有真的伤害过我,我只知道这个是真的。”

羽柴寻的回答远比安室透想象的要简单得多。

这应该是最好的结局了,他没有失去羽柴寻的信任,对方依然愿意把他留在身边,而只要安室透愿意,他也可以像之前一样继续为朗姆工作,理由也很好找,做双面间谍和当卧底本来也没什么区别。

甚至因为今天的坦白,安室透也不用担心羽柴寻之后像预言里说的一样因为朗姆的事和自己决裂。

“……你信任我?”

“我不知道。”

羽柴寻看了他一眼,有一瞬间,安室透感觉羽柴寻的目光越过他,看见了他内里更为本质的东西。

“可能是因为你在朗姆和我之间选择了我,”他说道,“所以我也想选择你吧。”

话落,羽柴寻的目光往周围扫了扫,直接转开话题:“说起来,你这里的扫把到底在哪里?”

羽柴寻的语气已经恢复到了平常的状态,安室透意识到这就算是结束了,真正意义上的结束,以后不会再有任何隐患能影响到他们的关系。

只除了他是卧底这一点。

“还是等会儿我自己来吧,”安室透压下那些思绪,他认真地看向羽柴寻,“而且,我也有一些事情打算汇报。”

“关于朗姆的。”

也许羽柴寻并不需要这些资料,从他刚才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他甚至不理解朗姆派人监视自己的理由,但从安室透的角度来说,他还是希望羽柴寻能知道得更多一点。

横竖是挖朗姆和BOSS的老底,安室透自然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羽柴寻这边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虽然有谷崎在朗姆那边帮他通风报信,但安室透显然给他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视角。

等安室透把自己知道的大致说完之后,羽柴寻的脸上也配合地露出一个苦笑。

“朗姆……我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么想的。”

其实这在组织里很正常,毕竟组织也不是铁板一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羽柴寻心里当然比谁都清楚,只是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而已。

“还有一件事。”

“嗯?”

“为了让我一直待在你身边,”安室透有些刻意地停顿了一下,“朗姆希望,我能和你交往。”

安室透修改了一下朗姆的原话,他并不想在羽柴寻面前提到那个FBI,先不说这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细节,而且他觉得羽柴寻自己多半也不想听见那个名字。

不重要的人而已。

羽柴寻也不意外,这件事他在安室透第一次对自己说喜欢的时候就猜到了,他当时还在想自己接下来该怎么配合朗姆的剧本,结果没想到还没多久,安室透自己就先不干了。

“不过请放心,”安室透继续说道,“我明天就会就和朗姆说清楚,你不用感到为难。”

这就是准备和朗姆摊牌的意思了,作为投诚来说,可以说是非常有诚意了。

但羽柴寻并不希望安室透真的那么做。

“不行,”羽柴寻皱了皱眉,“那样一来,你之后一定会被朗姆针对的。”

安室透说:“其实你不用担心这些的,再说了,就算我不主动和朗姆提起这件事,任务失败之后,我一样会被他针对。”

“除非你愿意和我……抱歉,”安室透像是想到了什么,迅速截断自己刚才说的话,说道,“我是说,我还是直接和朗姆坦白比较好,至于针对……只要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你刚才说除非什么?我听到了,你其实有其他的办法,对吧?”

“确实有一个,”安室透语气无奈,“但那个办法,你可能会很为难。”

安室透迟疑了一会儿才说道:“那个办法……需要你和我当假情侣。”

这确实是一个可以骗过朗姆的办法,毕竟朗姆的命令就是这样,安室透成功地完成了任务,朗姆之后自然没有去找他麻烦的理由。

羽柴寻当然也无所谓,安室透没向他坦白之前,他就想过要怎么配合朗姆的剧本了,现在这样安排其实和之前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反正大家都是演员,也就是换个剧本的问题。

于是羽柴寻很干脆地答应了。

“可以啊。”

安室透立刻抬眼看向他,羽柴寻表现得非常坦然:“我具体需要怎么做?”

这样坦然的态度就证明了羽柴寻确实只把这当做是用来糊弄朗姆的手段,当然这也确实是,安室透不知道自己是想从羽柴寻那里得到什么样的反馈。

安室透压下自己略有起伏的思绪:“其实也不用做什么……”

房间外忽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羽柴寻过去开门,警卫站在门口,看见羽柴寻的时候微松了一口气:“原来您真的在这里。”

“发生了什么吗?”羽柴寻问道。

警卫闻言顿时露出了一个苦笑:“琴酒先生刚才突然过来,让我们转告您,说他在三号会议厅等您过去。”

琴酒……差点忘了还有这件事。

怎么说呢,只能说该来的总会来的。

羽柴寻回头看向安室透:“那我先过去解决一下事情,你就先待在这里,我等一会儿就回来。”

安室透立刻站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他倒是不担心羽柴寻失约,但如果对面的人是琴酒,那就另当别论了,安室透有理由怀疑琴酒到时候会直接把羽柴寻扣压在他那里,毕竟这种事情琴酒以前也不是没干过。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琴酒比赤井秀一都要更难对付。

毕竟那个FBI多少还是愿意和人讲道理的,而琴酒和人讲道理的唯一方式就是用子.弹。

羽柴寻还是有点犹豫:“可是……”

“你在担心我和他吵起来?”

羽柴寻:“……”

——不是担心,你们一定会吵起来。

看出他的想法,安室透顿时咳嗽了两声:“但是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要过去,我们以后还是要一起工作的,也不能一直这样僵持下去。”

这话倒是没说错,但羽柴寻总觉得这不是安室透想过去的主要理由。

“那个,”警卫头上开始冒汗,小心翼翼地打断道,“请问,您打算什么时候过去?”

琴酒当时给他定了个十五分钟的期限,要是时间到了自己没把羽柴寻带过来,警卫觉得自己一定会死得很惨。

既然安室透坚持,羽柴寻也没有再说什么,而且他感觉自己要是再不走,这警卫估计都能直接哭出来。

三号会议厅离这里不远,羽柴寻刚准备敲门,就发现门是半开的,他推门进去,就直接对上了琴酒的目光。

但这对视结束得很快,因为下一秒,安室透就从羽柴寻身后绕过来,有意无意地挡住了琴酒看向他的视线。

并且很自然地替羽柴寻问道:“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琴酒冷笑:“我可没有叫你也过来,波本。”

“确实,我是自己想过来的,”安室透回答道,“毕竟他待在你这里,实在很难让人放心。”

安室透的语气和平时并没有什么区别,但落在琴酒耳边却比之前更加刺耳。

琴酒从自己的位置上离开,冷着脸一步一步地走到他们面前。

“这种话还轮不到你来说,让开,我只说一遍。”

因为安室透挡在他前面的关系,羽柴寻看不见琴酒和安室透的神情,但从这两人说话的语气和周围的气氛变化也能判断一二。

琴酒和以前一样,这周围的超低气压就能证明他的心情很差,另一边安室透的语气倒是很平和,但今天也莫名地也给人一种特别强势的感觉。

“同样的话也还给你,”安室透挑了挑眉,“我之前就想说了,他不是你的手下,没道理一直被你呼来喝去。”

琴酒对羽柴寻的控制欲明显有些过强了,要知道就算是之前负责监管羽柴寻的朗姆,也不会像琴酒这样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着羽柴寻看,毕竟羽柴寻又不是真的犯人。

琴酒声音冷漠:“这次是他自找的。”

羽柴寻心说这句话说得倒也不算错,虽然他一开始找的其实是伏特加,但想问的事情确实和琴酒有关。

谁能想得到之后会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但羽柴寻刚想去扯安室透的衣袖,想让对方别跟琴酒纠结这些的时候,安室透便似有所感地回过头。

他微微俯身,在羽柴寻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轻声说:“关于我之前和你说的事,我可以现在就开始排练吗?”

排练?排练什么?

羽柴寻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但只是瞬间,安室透就重新站直身,他伸手将羽柴寻带到自己身后,面不改色地对上琴酒阴沉的目光,甚至最后还笑了一下。

那是个带有十足挑衅意味的笑容。

琴酒把安室透的全部动作看在眼里,说话的语气凉得吓人:“看来你是迫不及待想要找死了。”

“我可不想现在就死,”安室透语调不紧不慢,“而且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琴酒你这个监管人的监管范围一向是仅限于工作。”

安室透很刻意地在这里停顿了几秒,而后语句末压着笑意地说道:“这里面好像不包括寻的私人生活。”

“你越线了,琴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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